如此（折）“腾”为哪般

旺

小酌时，大叔打开手机让我看一组照片和短视频。
照片和视频是他上午遛弯儿时拍的，里面展示的是某地正在热火朝天地给大树（古树）建围栏，有已经建好，有正在建设中，也有拆掉旧栏，正在准备新建，……。
看过后，我说：“挺好。”
“挺好？！怎么好？这不是瞎（折）腾吗！”大叔顿时声音高了八度。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指着图片说：“你仔细看看，大树在路边绿地中，谁也碍不着，有必要建围栏围起来？没有围栏，你觉得有人会去砍树还是撞树？”
“不会有人砍树，更不会有人撞树，除非疯子。”
“原有的栏杆即结实又大方，有什么必要非得拆了做新的？”
“没必要。”
“既然如此，你说这是不是瞎（折）腾！”
“这……”我无奈地点了点头。
如果细究起来，给路边绿地及山林中的大树修建围栏还真是没用，首先是没有人会故意跑到大树下折枝毁树，也不会有人拿脑袋去撞击这粗壮的树干；而且围栏破坏了环境，影响景观。另外百年以上的古树都有标识，人们已经自觉有了保护意识。所以，大叔说得对，给受保护，既不碍事儿，也能安全生长的古树建围栏纯粹是瞎（折）腾。
至于把依然美观完好的栏杆拆掉，换成新的，我估计是官员们的“统一”意识，什么都希望整齐划一，不许有个性。君不见商店门脸的标牌都统一了吗！或白底黑字，或黄底红字，方方正正，高低一致。
既然门脸标牌一致，围栏当然也得一致，所以不管新旧，还是统一了好。
　　“但是，说他们瞎（折）腾，我还是觉得有点儿冤枉。”我最后说道。
“冤枉？我看一点儿都不冤枉。就是瞎（折）腾，浪费社会财富。”老爷子也忍不住了。
我赶紧解释：“瞎（折）腾是没错，我是说，他们瞎（折）腾也是被迫的，所以觉得有点儿冤。”
“谁会强迫他们瞎（折）腾？”大叔看着我问道。
“当然是规则了，我解释一下你就明白了。
经过多年磨合，现在各项开支已经逐步走上正轨，年底做项目预算开支，第二年按照预算拨款成为常态。但国人做什么事儿都会留一手，所以上面的总预算与下面的预算是不一致的，他们为了对付突发事件，会多留出一些富裕。到了年底，忽然发现存留过多，如果不赶紧花出去，会出现剩余。剩余的部分除了上交，还会对下年的项目预算造成影响，“上边”会消减这部分预算。所以发出通知，让各单位赶紧做追加预算，把钱花出去。
另外还有专款专用这一不可动摇的政策。绿化的钱不能用在保健上，全民健身活动的钱不能用在交通上，以此类推。
北京的绿化工作走在全国前列，与绿化资金保障有很大关系，尤其是石景山，绿化更是拔得头筹，人均绿化面积是各大城区之首。
虽然可绿化的地方越来越少，但资金却没有减少，反而为了鼓励，会增加拨款。如果没地儿种树、种草、种花，怎么办？总不能把拨发下来的款再退回去吧，所以到了年底，会有千奇百怪的工程上马，只要是跟绿化沾边，什么都行。
作为基层官员，他们又能如何？所以我说，虽然是瞎（折）腾，但板子打在基层官员身上有点儿冤。”

大叔听到这儿，长叹了一口气：“ 唉——，这让我想起了百姓的口头禅“有钱不花丢了白搭”，“崽花爷钱不心疼”，算了，让他们（折）腾去吧，咱们也管不了。”

这时，老爷子端起酒杯问：“你说的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绝对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去你的吧！差点被你忽悠信了。你竟敢忽悠我们，来，罚你一杯！”

“哈哈，……，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我端起酒杯赶紧自罚了一杯。

谁让我信口开河，竟敢随便议论“大.（正）.（方）.针”呢！

看我把酒喝净，老爷子说道：“还是现实点，管不了的事儿，别操心，我看你今天发的语录挺好，老年人要坚决贯彻落实“四应四尽”和一个“动（太）清 0”的方针。

“应吃尽吃，应喝尽喝，应聚尽聚，应玩尽玩”。每月养老金坚持动（太）清 0。”

大叔把手一挥，说：“我赞成，应喝尽喝！喝他个一醉方休，来，干一杯！”

记于2022.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