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脊梁 绿色明珠——右江林场的记忆

廖胜林

引言

你迟到了很多年

可我依然为你的到来而高兴

能给你的东西实在不多

......

一场相遇一生铭记

不负遇见，不谈亏欠

十里春风不及相遇有你

晴空万里不及心中有你

——摘自林徽因（民国才女）词

在广西百色市的田阳区，有一个右江林场，位于田阳城东郊区，属国营（国有）。原名田阳百育农场、百色地区右江林场，原隶属百色地区管理，下放县管后易名田阳县右江林场，与田阳三雷林场、田阳玉凤林场平起平坐。

视频《故地重游》 视频《阿芳携工友回场》

我们的父辈—一代林业人，曾经在这里，艰苦奋斗，植树造林，使大片的荒山秃岭森林连片，山青水绿，满目苍翠，为绿化祖国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还是百色地区右江林场总场的时候，我就跟随父母亲从百色永乐林场来到这里，在这里生活，在百育四那那笔完全小学、附中读书，经历了童年中一段难忘的时光。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自到县城读高中离开这里至今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最近，一种怀旧之情油然而生，萌发了回去看一看的想法。

重返故地，竟扯出了我心中深埋着的缕缕情丝，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下午时分，我骑着电动车，从城区出发，经过田州大桥，驶向故地、开启童年的记忆闸门！ 从百育七联那立村，翻过这个坡，直径一头就是右江林场 入口左边原来是一片田地，现在被《壮乡河谷农产品交易2区》所覆盖。 过去这里有个彩虹门，如今已不见踪影。 前方就是通往南宁的二级公路 熟悉的道路，出现一排崭新的厂房与围栏。

踏上这片土地，寻觅过往岁月的踪迹，勾起对往事的回忆：

上了这个坡，就来到了右江林场。坡上右边原有个厕所已不见了踪影。

爬上林场的小陡坡回头望去。

留守的老工人李美英，今年也八十二岁了。李阿姨与潘忠业叔叔原是坡洪玉米研究所、百育农科所职工，后调到右江林场工作。 李阿姨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记载着她几十年来植树造林的千辛与万苦。 在李阿姨带领下，我逐渐辨别出旧建筑原来曾经的主人。 这是原来的房屋，原先没有走廊和柱子。 后来的房屋增加了走廊部分 思路被打开，这是70年代办公室遗址。 90年代办公楼遗址。这里以前是会议室与托儿所，再后面就是饭堂。 这是一幢被遗弃的60年代办公室位置与历代场领导人住宅 前面有一个很大的冬青园林，小时候我们经常在这里捉迷藏。 第一间曾经有好几个住户居住过。先后有美丽一家，机修队职工。 第二间曾是60年代的办公室。记得仅有的一部电话机，承担着防火护林的工作任务。 第三间曾经是总场场长晋长江一家居住。家庭成员有农美英阿姨、儿子晋东，女儿晋玲、晋萍。保姆梁云玲。

总场场长晋长江，南下15级干部，抗日战争时期，曾经在家乡河北黄骅县组织领导过一支抗日武装力量，全国解放后南下支援广西，曾任巴马县县委副书记，百色地区右江林场总场场长，田阳县五金公司经理、百色地区组织部部长等职，前半部经历相似于国锋同志。

其女晋玲是我在小学与附中的班上同学，同一年进入田阳高中后，她在28班，我在23班。下乡后她被保送到右江民族医学院读书，从事医疗卫生事业。

其子晋东曾任田阳县科委副主任，百色地区技术监督局局长（正处级），后调广西壮族自治区技监局工作。

小女晋萍毕业于广西农学院，就职于江苏南京市。

第四间曾经是田阳早期老县长农有资居住。 农县长曾经与资深的百色地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赵世同（老地委书记、专员，右江革命根据地中后期主要领导人之一，参加过著名的百色起义，被称为“右江革命不倒的旗帜”）一道参加、组织和领导了百色地区革命武装，功勋卓越。 据史料记载：“农有资(1915～1977)壮族，马山县州圩乡平山村南生屯人。1934年参加革命，1935年入党后任地下党武鸣县四坡中心联络站负责人，为右江革命活动联络带路。1937年春，州圩乡乡长陆天宝带领县警及民团早晨突然袭击南生和农格两屯被捕，当晚，得到当时那马县县长陈汉流开恩释放。1938年发生“八. 三”惨案，中共那马中心县委负责人在武鸣被害，他仍坚特革命，次年秋组建以赵世同为书记的中共那(马)武(鸣)特支，担任军事委员，继续进行革命工作。1948年3月，任果德中心县委主力部队果(德)那(马)游击大队那马中队中队长，击毙国民党那马县民团自卫总队副总队长古典昭。1949年任桂西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五大队大队长，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队桂西第二支队参谋长、隆林县县长。
解放后，历任隆林县、田阳县县长，1956年，被诬为百色地区“地方民族主义”罪名，后被划为“中右分子”下放到百色右江林场劳动改造。四年后才调县森工站任站长。1977年3月12日含冤逝世。1981年经过党组织平反昭雪，恢复其县长名誉”。

农县长，很有领导风范，严于律已，两袖清风，他的侄儿农方曾经是我的同学，他儿子从田阳中学毕业后，他也没让他们留在身边，而是赶他们回家务农，一心为公，从不谋私，是党的好干部。

第五间直属（场）队长胡志诚一家居住。胡场长是江西宜春人，家庭成员有邹阿姨，儿子胡建华，胡建国，女儿胡凤琴、胡凤英。建华毕业后曾到过德保磷肥厂工作，后调回家乡，曾从事过林业公安工作，在县林业局副局长任上退休，凤琴也是我小学与附中的班上同学，毕业于广西外经贸学校，在区外经贸厅工作。建国在县外经贸局工作。凤英在田阳县工商银行工作。 第六间曾经是支书李富贵居住过。他儿子李青春、李春元、李春广、李春平。春元是我小学和附中班上同学，附中没念完即转学至田阳中学，高中毕业后一同到百育镇四那村插队劳动，一同到兴达水利扛土筑坝，历尽千辛。后招工回城，在百色地区林业车队，曾任林业车队副队长。

据春元说过，他爸在东北时，是第四野战军38军151师453团机炮连连长，出生入死，所在部队南下广西作战胜利后，来不及休整，即奉命挥师北上，参加了著名的抗美援朝战争，很多战友都牺牲在了战场上，他却奉命留在了广西工作。

他说：在与日本兵对射的过程中，他父亲只因持枪的手暴露在掩体外一瞬间，即被日军打中一只手指而留下终身残疾，参加战役无数。印象较深的一次战役，战后居住在老百姓的村子里，第二天清晨，全村哭声一片，原来是醒来后，很多人发现身边的战友牺牲不在了，那种心痛是刻骨铭心的。

李富贵支书不久去了百色地区农科所工作，在田阳县公安局政委任上离休。

这里曾经住过的历代领导还有周品芬、韦宝山、张福辉等等 这是场领导周品芬一家子的合影，周场长毕业于广西某军事学校，之前在田林县利周乡、田阳县电影院担任领导职务。清林是我在田阳中学的高中同学，曾任河池氮肥厂工段长，田阳木材公司副经理。利林在田阳国企、大妹在浙江，阿小在南宁，都有不错的工作单位和待遇（廖生拍摄）。 邻幢右1这间，曾经是林达升科长住宅，家庭成员有彭阿姨、儿子林元辉、林元培、女儿林元萍、林元玲。

林科长与邹陈辉的父亲邹华兴是解放战争时期的战友，他们一起都是从田东调来。所以两家关系很好。

元辉是我小学、附中的同学，初中快毕业时转学至田阳中学，紧接着随父母调至百色林业车队和百色森工站。在百色完成中学学业，后插场，毕业于广西大学，可惜英年早逝。

新华社南宁讯以一篇《“平民教授”林元辉：平凡处彰显人格魅力》的专题文章对他一生进行了客观的评价：

曾经的红衣少年，如今溘然长往。三十六载流年似水，磨不去他对教育事业的忠诚。他越平凡，越发不凡，他越朴素，越能彰显厚重的人格魅力。

他就是被学生称为“平民教授”的广西大学商学院副院长林元辉教授。没有凌空虚蹈，没有宏大叙事，没有道德完美，没有境界顶峰。他用平易获得人们尊敬。

林元辉是广西钦州人，生于1955年12月。1973年至1975年在百色地区青年农场插队当过知青，1975年至1978年就读于广西大学理论写作专业，1978年高考刚恢复，林元辉已经在广西大学留校任教。从1984年开始，林元辉在广西大学经济系(广西大学商学院前身)从事西方经济学及相关课程的教学和科研工作，是广西大学西方经济学教学与研究工作的开拓者。1995年起任广西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1997年广西大学和广西农业大学合并成立广西大学商学院后，担任副院长至今。曾荣获“广西高等学校教学管理先进工作者”殊荣。

林元辉为高等教育事业工作36年，赢得了师生的广泛赞誉，他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经济管理专业人才，为广西的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

离开右江林场后，我与他有过两次见面，一次是从部队回来后，李春元同学带我到了他家住了一晚，（当时他刚从四川大学进修回西大），次日去右江民族医学院拜访了晋玲同学。第二次是九十年代我代表所在企业单位到广西高校招聘应届毕业生时，到他办公室寻求帮忙，都得到了他热情的接待。

永远也忘不了，一起上学，一块捉迷藏、一块下河捞鱼捞虲、打鸟、钓鱼的发小。还未到退休年龄的他，早早离开了他心爱的教育事业。感叹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间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

这是林场子弟学校遗址，学校是后来设立的。教师中有一位欧教师。

以前这里是一片空旷地，再过去就是红岭土坡群，往下面是竹林区，翻过公路就是百育水库，我们小时候在这一带钓鱼、捞鱼，抓蛇，捕黑蜂、蜜蜂、无忧无虑地嬉戏玩耍......我们与杨捷等人用竹子锯成的圆筒和抓到的蛇剥下的皮制作成二胡，娱乐无穷。

早年林场还没建立学校。读书都要步行3里路到百育四那那笔学校。图中右江林场子女有：前排右3是胡凤琴同学，三排右1是晋玲同学，三排左3是韦万和同学，四排右2是我家老大。 这一栋是紧挨入口处，后来建起的。

紧接的这一幢，第一间是我隔壁邻居娄庆志家，老二娄庆国，老三叫娄小宝。叔叔娄连发，他爸娄连山，是抗美援朝老兵，有功之臣。传说在战场上曾用一车物资换了（俘虏了）一车美国兵。后调百色地区林业车队队长。

这是邻居老大娄庆志的近照，离开后见过他两次，一次是我到过他在林业车队的家，当时他父母都健在。另一次是他随百色军分区军械修理所到田阳检查工作，休假时到糖厂寻找过我。

调走后，是张恩海叔叔黄金凤阿姨的一家入住，儿子张军，女儿张丽珍，张丽宁。 建国70周年在田州古城偶遇，左边是邻居张丽珍，右边是潘春香。 第二间（有封条的）是我家曾经居住过的房子。 我的父亲，幼年父母双亡，从一个苦出身的放牛娃，成长成为新中国第一代林业工人，将毕生献给了祖国的林业事业。

1957获得省级劳动模范，由于建国初期，缺乏科班出身的林校技术人员。历史条件的限制产生了他们这些仅凭实践经验且工人出身的技术人员，来指导林木的育苗与栽培。


图为由当时省长韦国清签署的奖状 由于曾经在百色县永乐林场担任过工会主席，所以文革当中也被冲击过。与永乐林场原场长秦凤鸣、陈景祥（抗日英雄）等被批斗。 还在永乐林场的时候，我与秦场长的儿子秦学森、秦学林，陈景祥的女儿陈苏梅等都是很好的发小。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听陈苏梅母亲讲述抗战期间，日本鬼子的残酷及苏梅父亲英勇抗战的故事。

我见到第一个林业大学生叫黄大健（田阳兴城人），才智过人，开始他分配在百色市永乐林场，曾经与林场小学廖老师谈过恋爱，未成，后来调到田阳县三雷林场。第二个大学生是农修祥（靖西人），很沉稳。

虽然我父亲那一代的林业工人没有像参加战争的老革命那样，经历绞肉机的撕杀，惨烈的血雨腥风，只流汗不流血。但其艰苦创业开天辟地造林的精神仍然可泣天地。

百色地区田阳右江林场工人，无论严寒酷暑，刮风下雨，条件多艰苦，都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是第一代林业工人的真实写照和缩影。 我哥哥，到田阳青年农场插队后，分配到了广西地震局工作，后转至供销系统。 本人离开广袤的田野后从军于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导弹六团（阵地留影），将最宝贵的青春献给了祖国的蓝天。期间历经中越战事。 我弟弟，恢复高考后，考入右江民族医学院，毕业后从事医疗工作，当年全县上本科线仅为25人。为教育资源稀缺年代。 第三间是欧令德叔叔一家。夫人叫梁石英，女儿叫欧荣萍。

长子欧小安因病过早离世。遭遇很不幸。

过去一间就是潘忠业叔叔一家，潘叔叔离开我们已有20多年了。

潘叔长子潘进军田阳中学毕业后不久，招工进入百色汽车总站工作。女儿潘春香毕业后进入田阳民族染织厂工作。

现在只有李美英阿姨守在这里。她对生活几十年的林场很有感情，虽然没有了电，没有了自来水，仍然依恋着它。

再过去的住宅，张国盛科长、蒙花一家、黄美香（归国华侨、柳州林校毕业生）、梧州籍莫金一家（父亲莫广豪、母亲黄金容）等都曾经居住过。

这条是通往仓库和车队的方向，过去路的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各种鸟类成群结队，是我们弹弓打鸟的好地方。 前面这栋是60年代的办公室，前面曾经是花圃，布满冬青。是我们捉迷藏的好地方。如今已不见踪影。 场区主干道，左右两侧都是宿舍区。 左侧 左侧住宅 左侧旧幼儿园 左侧最尾一幢 前往百育四那村方向，下边就是果树林和稻田。 这是最尾端横建宿舍，依次为第一间曾是韦举秀伯伯一家，第二间曾是唐冬生（柳州林校毕业）一家，第三间曾是我家后来搬迁的又一住宅，第四间是罗章飞叔叔。 尾端宿舍另一角 右侧住宅 右侧住宅 右侧住宅一角 场中道路 场中果树与芭蕉 废弃的篮球架，该是后来建起的球场，原球场位于仓库一带。 被废弃的旧水塔直冲云天。 水塔四周野草丛生 往前走就是原部队警卫连营区一角，过去的部队家属曾经穿插住在我们右江林场宿舍中。

记得他们家属子女中有商科军、尹鹏飞、尹鹏展等。

我很艰难才进入到营区大门 只见院内一片苍凉 2016年元月警卫连原连长（右1后任田阳场站站长）率老兵故地重游（廖生摄） 进入营区返回时，路又被杂草灌木挡住了。 某园林公司在此经营 阿芳携工友回场

在我的记忆里，场领导和职工有：晋长江、农美英、胡志诚、 农有资 李富贵、张国盛、娄连山、林达升、邹华兴、农修祥（大学生） 李新秀（幼儿园教师）、罗荣光、 周品芬、张福辉、韦宝山 刘荣兰 娄连山、莫广豪、黄金容、罗朝巩 陆忠明（司机）、农祖行（拖拉机手）、廖永礼、潘忠业、李美英 陈建丘 潘建荣（厨师）黎医生、韦举秀 邹华兴、黄忠适、黄旭明、韦全满 高淑超、 颜谋昆 罗张飞、罗朝巩、黄日露、阿十哥、曾玲 韦权康（抽水）、马玉翠、周莲新、黄凤英、赵桂兰、梁秀英、梁允荣、岑忠令、黄色兰、黄有益等等

柳州林校毕业生：唐冬生 李赞养 黄美香（印尼归侨）黄大义等

此外，有一批调到田东百笔林场的干部与工人，也记不清他们的名字了。

林场子女的有：韦万和、林元辉、李春元、娄庆志、韦干华、李家玲、晋玲、胡凤琴、邹陈辉、邹陈海、莫金、罗红、张丽珍、潘春香、陈松林、黄兰娇、黄福卫、黄玉华、周清林、廖胜林等等

回头望去，曾经的住所，一片空荡，昔日的主人已不见。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

如今人去房空，物是人非，我父母都不在了，回场过年，已成往事，如今都是奢望，永远不会再有，徒添悲凉。只是还想回到原点，回到童真的时代，一点一滴成长的地方。

这片土地是我的根，一片热恋的土地，一条条弯弯曲曲的路，一排排整齐错落但残墙断壁的危房，曾经是我熟悉的家，熟悉的乡邻。

“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

看到这些遗址，我仍然找到那熟悉的影子，始终忘不了啊，我的父老乡亲，我的故乡—右江林场。

廖生笔述

13737675300

2022年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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