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就是比别人多个心眼，————舒尔茨访华引回忆

冷中成

德国总理舒尔茨在欧盟率先访华，满载而归。 国内外媒体网爆舒尔茨总理头像上有英文CHINA(中国)字样，是为了讨好中国！有人说是媒体的恶搞，并非老舒本意！我却宁愿信其有！原因容我慢慢道来:可惜翻出38年前褪色的老照片，绝大部分已经不能用了。 改革开放初，四川省政府决定1985年4月在成都组织召开《四川省国际经济技术合作和贸易洽谈会》。我是《洽谈会筹备组》七个成员之一。筹备组五人会英语。我会法语，另一位会日语，我俩也能操英语。为确保首届国际洽谈会成功召开，省政府决定派代表团出访西欧，美国，日本和港澳地区作宣传，邀请国外和境外客商参会。省外经贸厅厅长叶云(筹备组总指挥)指定郇凌云(外资处)和我(商情处)担任西欧团翻译。由于西欧团员都是厅局级高官，出访前的具体准备工作自然落到我们两个小翻译身上。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是川外法语专业67级毕业生，第一次出国竟然是到讲德语的西德！ 要访问西欧，必须有邀请和接待单位。刚好我1981年在成都参加接待过法中委员会和英中贸易协会组织的企业代表团。当时的省长蒋民宽和他们还签订了合作协议。我们很快就联系上法中委员会和英中贸易协会。请他们发邀请和安排我们的访问行程。原计划用15天时间访问法英两国。 考虑到和东德的关系，代表团本来没有计划访问西德。当然更没有打算去东德。不料西德政府情报厉害，很快就知道了四川代表团出访安排没有西德。指示西德北京大使馆通过四川省外办，邀请四川省代表团访问西德。西德大使馆主动向地方政府发邀请非常罕见，前所未有!西德大使馆保证，我们的护照送达后立即发签证。但是，要求我们代表团首先去西德访问!西德政府将邀请中国驻西德大使馆共同出面迎接，并陪同四川客人在西德的访问活动!更让我们喜出望外的是，西德驻华大使夫妇将邀请全体团员到家里作客!西德政府一系列“优惠政策”使得我们无法拒绝!法国和英国人被蒙在鼓里!东德政府可能也一无所知! 紧接着意大利贸易协会和瑞士商会也向我们发出邀请。我们急忙联系法国人和英国人修改我们的访问日程。好在他们还没有细化安排，所以没有什么异议。我们最终把访问时间增加到了45天，西德，意大利，英国和法国各10天，瑞士5天! 四川省政府驻京办事处非常周密的安排了我们在北京的一切活动。有办事处主任一帮人整天围着我们转，在北京的吃住行，制装，购礼品等一切有他们那群“地头蛇”打理，我们两个小翻译乐得轻松! 在北京西德大使家作客时，大使夫人非常兴奋。她像老朋友一样教“土包子”们如何吃西餐。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说吃完后一定不能把刀叉交叉放在一起。因为那样表示你对主人的招待“不满意”!后来我发现我们的高速公路边，表示有餐馆的广告牌上居然是交叉的一副西餐刀叉!既然没有机会受大使夫人培训，就不该用西餐刀叉打广告嘛！用筷子和碗不行吗？崇洋媚外闹笑话! 现在成都的国际航班可谓四通八达。八十年代任何人出国都必须从北京出发。1984年11月10日，我们从北京到法兰克福的国际航班必须在沙加经停加油。这是沙加机场候机室。 初次出国的“土包子”们，把国际航班上的不锈钢刀叉呀，塑料杯盘呀认为是“一次性的”，用完要扔垃圾。所以为了节约，我们把它们收入囊中!我们甚至以为晚上睡觉用的小毛毯都是“一次性”的!所以下飞机时把人家的小毛毯也给拿走啦！不过回国后，毛毯放在那里生了虫也没有用过。刀叉也用不上。后来出国对这些小玩意儿就不屑一顾啦！ 三十八年前，即1984年11月10日，正是我此生有幸第一次出国，目的地竟然就是当时西德首都波恩。 西德政府果然派出《德意志东方经济委员会》，并邀请中国驻西德大使馆商务处一同到机场迎接了我们。我们何以获得如此高规格礼遇?此事没有先例，除了我们肯定后无“来者”!可能是因为改革开放初期，中国罕有地方政府代表团出访。我们就成了“熊猫”!不过，主要得力于德国人争强好胜之心，使我们创了“吉尼斯世界记录”! 商务处用西德豪华大巴从波恩到法兰克福机场迎接我们。再把我们送到波恩。途中休息，上完厕所后洗手大家都找不到开关!商务处同志笑着演试感应法出水洗手，使大家惊奇不已。途中第二次上厕所。“假老练”们照样伸手去“感应”。岂知怎么“感应”也没有用!商务处同志又哈哈大笑，教大家使用脚踏开关!德国佬的“先进技术”不但戏弄了我们的高官，也戏弄了我们两个小翻译!当然，几十年后这些“小儿科”在国内已经见惯不惊。大家目睹德国的高速公路和美丽的田园风光。聊天中，商务处同志介绍说，西德农村和城市已经没有差别。西德高速公路不限速度，有钱人都喜欢住农村。众所周知:共产主义社会的重要标志就是“消灭了城乡差别”啊!照片中第一位团员是当时四川省委办公厅主任。他感慨曰:真没有想到，马克思的理想首先在西德实现了！ 照片左起:熊清泉，四川省委办公厅主任，团员乔梓荣，四川省财政厅厅长，团员辛文，四川省计经委主任，团长叶云，四川省经贸厅厅长，顾问王忠，四川成都市副市长，团员冯述林，四川省计经委委员，团员冷中成，四川省经贸厅商情处，翻译(郇陵云，四川省经贸厅外资处，翻译) 我们被安排在离商务处最近的宾馆。商务处同志说，大家应该照德国人习惯，每人住一个房间。两人住会以为是同性恋!我的房间左边是王忠副市长。第二天他旁边的老外在走廊遇见我。对我用德语问早安。我也用德语回答。他立即叽哩哇啦一通把我整懵了!他哪里知道，我仅在读书时才和德语专业同学互相学了几句寒暄骂人的德语啊！我忙回答“Excuse me”!他老兄立即转操流利的英语，请我转告我的同伴进出门轻点声。他边述苦，边拉着我到寝室门边演示说:那位先生每次开门声音大，关门声音更大!他每次使劲碰门不说，还要摇几下确认是不是开关没问题! 每次弄得他心惊肉跳!我立即代王大爷表示了歉意。吃饭时转告了王大爷和其他大爷。后来王大爷的毛病倒是改好了。只是喝茶和吃饭喝汤时，不管我们两个小翻译怎么打招呼，几个大爷都会弄出令人尴尬的享受赞叹响声!我们哥儿俩只得用低声笑来提醒几位领导! 印象最深刻的是在黑森州参加啤酒节。西德品种繁多的啤酒全部登场。主人教我们每种啤酒品几小口，必须嚼一口面包。让口中啤酒味随面包下肚后，再品尝另外一个品种。如此这般，既不会醉，也不饿。重要的是能够品尝出每种啤酒的不同味道!当时好像是那么回事。但是现在不敢喝酒了，也记不起德国啤酒味怎么不同！ 在波恩公园很容易看到各种鸟儿和松鼠。我差点踩到一个刺猬。 还有一个印象深刻的是参观一家纺织机械厂。女老板能够认识我们这些东方“老外”感到非常兴奋。她也把我们请到家里“显摆”她的幸福生活。她家的厨师给我们做的西餐非常好吃。 她的工厂离东德边境很近。我们表示只邀请西德朋友参加四川国际会议。她问我为什么不邀请东德企业。我说他们跟着苏联跑，对我们不友好。她气愤的说，现在苏联还占领着东德。那边的同胞日子过得很不好，千方百计逃到西德。我想:你们西德也被美国人占领着啊！不过说实话，美国人只用驻军和军事基地防着西德。其它方面显然不管。我们表示想看看东德那边什么样。她毫不犹豫叫手下用了五六两奔驰把我们拉到了边境。 只见东德那边光秃秃的，没有什么树木。令我吃惊的是，有几课树也下面没有树叶。真的一副穷酸模样。这和中国当时的树林一个样，一棵树下面光秃秃，一人多高没有树叶!现在几十年过后，发现我们的树干下也长满叶子啦，真是奇怪！东德布下的铁丝网和炮楼群遥相呼应。头戴钢盔的哨兵朝着我们这边伸头探脑。我故意问陪同，西德这边为什么没有铁丝网，也没有炮楼和哨兵。陪同回答说，他们东德的人要逃过来。我们的人不会逃过去! 西德的教堂古色古香，非常漂亮。陪同说，二战后期盟军和苏联为了报复德国，持续狂轰滥炸。包括教堂在内都夷为平地。但是西德人根据留下的照片图纸加回忆，把教堂恢复得谁也认不出教堂是新的! 估计巴黎圣母院也会如法炮制。 慕尼黑和公园也是战后重建的。战争后期苏联红军首先攻占了柏林。鉴于二战期间，苏联战争物质装备大部分靠美国供应。所以苏联在老美要求下，让出半个柏林给西方国家。美国等西方国家占领西柏林。苏联占领东柏林。但是西柏林周围领土被苏联控制。西柏林完全是东德领土上的孤岛。所以我们没有去西柏林。 直到90年代后再到欧盟参展参会，才有机会到柏林。不过也没有到统一后的东部去。我们只是在拆剩下的“柏林墙”看看。感到意外的是:柏林墙西边广场上竟然有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塑像!我问德国陪同:你们不赞成共产主义，为什么还树立他们的雕像?他回答:其实马克思的理论并没有什么错。只不过目前达不到他的理想。而列宁斯大林歪曲了马克思主义。你们不是批评他们“修正主义”吗？这家伙真是厉害的“外交官”啊！我说:对，我们的邓小平你知道吗?(他忙点点头)他要带领我们实现马克思的理论!我们都大笑着握手言欢，此是后话。 慕尼黑公园可以遥望奔驰总部。办公大楼建筑特地设计成汽车的气缸。我注意到，我们在西德乘坐的汽车都是奔驰。 最辛苦的是我们的团长，大小场合都是他一个人主讲。虽然他老人家从来没有演讲稿，但是我们都很熟悉。翻译起来基本没有什么问题。最要命的是老外噼噼啪啪打机关枪，我们只有乱蒙忽悠领导!本人从1978年开始接触老外，到外贸部门后接待工作频繁。后来年年参加广交会，练口语机会多多。但是，真到了正式场合叫“即席翻译”。这种情况和谈判聊天完全不一样。后者没有听清楚可以请对方重复。对方见你不明白还可以换一种表达法。直到大家沟通才罢休。即席翻译是“一锤子买卖”，听不懂或慌乱就砸锅!后来我就不争强好胜了。主动和对方的翻译商定“各为其主”!老外讲话由老外的翻译负责翻译成哪怕很蹩脚的中文。我们的团长讲话由我们翻译成哪怕蹩脚的外文。这样其实都能听懂! 东方委员会安排我们到慕尼黑，汉堡，法兰克福，科隆等西德主要城市参观访问。每到一处都组织鸡尾酒会。一天三顿饭，各企业大老板轮流充当我们的司机几乎是100%。在西德10天时间，东方委员会没有收我们一分钱。使馆商务处的参赞因为准备接待国内中央政府大官来访提前告别了我们。好在东方委员会和我们已经很熟悉了。这次能够请动中国大使馆商务处陪同访问，确实是个奇迹。后来全国各地都纷纷搞“走出去，请进来”，中国各种出访团组络绎不绝！退休前我也经常带团到欧美国家参加经贸活动。事前也报告了大使馆和商务处。可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理我们啦！不过非洲大使馆商务处为了“创收”，还是对我们热情接待，管吃管住。但都要收费的!他们非常清楚我们的报销标准，所以从来不乱收费，还挺照顾我们。 西德最后一站是汉堡。访问期间吃得最多的就是汉堡包。世界闻名的汉堡包还真是发源于汉堡。只不过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二战中汉堡也被盟军炸成了一片废墟。但是正如复原教堂一样，西德人很快又将汉堡建成欧洲最大港口。据说舒尔茨此番访华，特别确认了中国“基建狂魔”到汉堡投资。再次证明德国人之雄心勃勃。38年前为了接待中国首批地方政府代表团，西德政府用“阴招”战胜英法。据说此番先舒尔茨总理拒绝法国总统一同访华的建议，自己来了个“闪电访华”，又把欧盟和英国摔在了后边!德国现在是紧随美中之后世界第三贸易大国。也是和中国持续十多年的欧盟同中国的第一投资贸易大国。聪明的德国人不傻。中德合作不会受美国左右。他们一贯比别人多个心眼! 下一站去意大利首都罗马。 罗马市政府居然出动警车，把我们从机场一路呼啸着送到宾馆!他们可能知道西德的高规格接待，所以虽然从来不认识，也给我们VIP待遇。我们两个小翻译忙着侍候领导，根本没有机会拍照。其他几位大爷也傻傻的被意大利人前呼后拥，没有机会拍照。所以此番访问，找到的大部分不是工作照。意大利贸易协会负责安排我们的所有日程。除了罗马，先后访问了米兰，都灵，佛罗伦萨，威尼斯和很远的帕多瓦。客随主便，我们毫无选择的乐意被主人牵着鼻子走!每到一处，代表团的任务就是发邀请。第一次出国没有经验。谁也没有想到要准备“邀请函”。所以每一次团长介绍完来意，我们就把代表团名册散发给来宾。今天才发现付印排版时居然把中文12月排掉了。我校对时可能只注意到英文。当年陪同并一起生活了一个半月的首长们，现在应该九十，百多岁了。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会一笑了之！ 罗马市议会官员在他们的会议室会见了代表团。 意大利贸易协会的美女翻译中国话比较流利。她的中文名字叫“安娜”。几个大爷特别喜欢安娜，争相和她聊天，打听意大利的各种情况。这样使得我们两个小翻译清闲自在了许多。安娜显然在大学学了中文后，没有实践机会，所以她每一句中国话开头都会重复说:“这是为了......”。法语pour和英语for 及意大利语per都可以带句子。所以她说中国话时就把意大利介词per翻译成“这是为了”!我们混熟后纠正了她的毛病。不过管不了多久!但是无论她翻译得多蹩脚，大爷们都听懂了。 主人安排的参观比较多，我们获得的包包和化妆品类礼品也比较多。 威尼斯广场的鸽子泛滥成灾。但是我们这批未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感到非常新鲜。 完成邀请任务后玩起来是很爽。但是本人却身负重任:全团的费用开支全部在我身背的口袋里!我口袋里装的是西德马克，法国法郎，英镑，意大利里拉和瑞士法郎及美元。当时中国银行也没有能够在世界通用的支票。我们出国费用，按文件规定在天安门右侧中国银行用人民币换取了上述六种外币。我一路上小心翼翼。团长也命令所有团员随时帮我注意小偷。可是大家玩开心了，我自己都把重任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谁还能够替你守财啊！有一次在宾馆咖啡厅喝完咖啡后，上楼回到寝室才发现装钱的大口袋还在咖啡厅。飞跑回去，幸好还在!要是丢钱回不去了。几个厅长大爷丟官受罚不说，本人此生休矣! 左三是英语翻译郇陵云。 威尼斯广场。海水涨潮时，广场会被水淹。照片后面有一排石头，是为涨潮时不愿意涉水的游客提供的。 威尼斯市政府也为我们提供VIP服务。我们有幸乘坐官方独有的黄颜色游艇在海上驰骋!我们八个人连陪同享用了好几艘官船。为了突显团长威信，我们的顾问叶云厅长指示我们哥俩个左右“保护”辛文团长!通常我们哥儿两都是分头“保护”团长和“顾问”。我们立即“指派”安娜美女去“保护”叶大爷! 在米兰遇见没有球票老头子球迷们，把收音机贴在耳边手舞脚蹈地为他们拥戴的球队喊“雄起”! 叶厅长也喜欢足球。他故意提高嗓门喊“罗西!”。那个年代罗西世界闻名。意大利老头闻听东方来的老外居然知道他们巨星的名字，兴奋得跑过来打招呼，还把收音机放到叶大爷耳边!叶大爷显然和我们一样听不懂，但是老练的叶厅长也“假打”，竖起了大拇指!把意大利老头们高兴得合不拢嘴! 前往帕多瓦路上。在这个路边餐馆午餐，可以欣赏湖光山色。 意大利国土呈长条形伸入大海。帕多瓦靠近内陆。农业机械发达。我们在此参观了好几家工厂，每人获得许多小礼品和一大包洗发香波，美发制品。拿回家半年老婆不知道怎么用。 参观工厂企业比较多。有时不得不分头行动。我陪三位领导去一个拖车厂参观，遇到了工人阶级罢工!罢工的工人看见我们这些“共军”也不搭理。老板躲起来不敢露面。老板的司机只得把我们送回宾馆。幸好两个司机不是黑手党徒，否则我们就要遭殃。 意大利贸易协会大概也知道我们穷，把所有活动都安排给了企业。让他们管吃管交通，没有收我们一分钱。 下一站从帕多瓦飞英国伦敦。 英中贸易协会和四川是“老朋友”啦!鉴于香港关系，1985年之前，英中贸易协会已经带领英国“四十八家集团”遍访北京及各省市。此番访问，也许是老朋友关系了，不客气。也许是他们的“军情五处”知道了内幕，“气”我们先跑到西德去了。所以并没有什么VIP.待遇给我们!(我乱猜的)不过英中贸易协会安排非常具体，热闹并不比前面两家差。玛丽会长(双手抱前)绝大部分时间都和48家集团的各位老板参加我们的各地“邀请会”情况介绍。我们先后去了伯明翰，利物浦，利兹，慢切斯特，格拉斯哥和莱斯特。退休后清理照片时，把认为无关紧要的工作照都扔垃圾桶啦！ 在伦敦，我们被安排在街对面就是海德公园的宾馆。我们只是早上进公园溜达一会儿。当时正值冬季，里面没有什么好看的。听说夏天公园深处是男女“群交”的合法场所。 英中贸易协会也有一个美女翻译“阿丽娜”(第一张照片后排左三)。阿丽娜中国话比意大利安娜还流利。她也成了老头子们拖长声音争着呼叫的目标!可是阿丽娜似乎更愿意同我们哥俩聊。去纺织机械重镇莱斯特(Leicester)路上，我问她为什么莱斯特读音不读“ce”。她耸耸肩膀说不知道，从小就这样读的。我们学法语时也把Montreal读“蒙特利尔”。但是魁北克人从来不发“特”的音。 阿丽娜记性特别好。第二年4月带团参加我们的洽谈会时，她立即认出我并毫无顾忌的问我为什么要留“小胡子”!我回答说我在赶“时髦”!她说我不留胡子更帅!我后来就不留胡子了。 我们初到西欧，令我们最为震撼的是高速公路和超市。只有西德的高速公路不限制速。我刚开始坐在老板司机旁边猛拍公路照片。以为公路两边的护栏是“钢轨”!另外一个吸引大家的就是产品琳琅满目，包装精美的超市。我们一致认为:按中国人的觉悟，中国不可能有超市!看惯了服务员脸色的我们认为，如果中国开超市，用不了一会儿东西就会被搬光 英国的乡村也非常漂亮。有一天我们八个人被分成几组，分别到离城百公里外去“发邀请”。我被迫独当一面，由48家集团一个老板拉我去一家公司介绍情况。由于路途远，当天必须扯来回，我们在一个乡间小店吃个汉堡包，喝一大杯可乐又前进。我请司机老板替我拍了一张美丽的英国小镇风光。到了那家公司，我把从团长那儿听熟了的“邀请”词复述一遍后，送上代表团名册和交换名片。我和老板司机和同公司老板共进午餐后，又赶回驻地参加晚上聚会。 下一站是瑞士。 瑞士商会工作效率高，头天两就在苏黎世召集企业老板聚会。团长讲话完了就是鸡尾酒会。 我们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鸡尾酒会边聊天边拿食物吃。聊完后我们已经吃饱啦!这样就不会回宾馆自己还去吃“正餐”!穷棒子出国全靠“口攒肚挪”省点钱，才能回国买大件啊！我随时提高百倍革命警惕性。装有全团六种外币的挎包再也不能丢啊！ 日内瓦是联合国第二总部所在地。 日内瓦湖就在城内。街上成群结队的海鸥低空飞行，在人与汽车头顶盘旋。你如果逗它们，它们就帖着你的汽车伴飞。目的是要你喂食。 伯尔尼是瑞士首都。瑞士商会的工作人员用汽车带着我们游览。 我们在参观瑞士手表厂和精密仪器厂时，发现技术人员都懒洋洋的在电脑上细心修改着精密齿轮什么的。规定我们只能看看，不能找打扰他们。 那个年代，电脑才刚刚进入中国大机关单位。我们外经贸厅才两三台电脑。专门装修出一个空调房，24小时恒温。几个技术人员进电脑室必须换工作服和穿干净拖鞋。所以我们轻手轻脚地溜了一圈，什么也不懂，也不好问。 路过苏联大使馆时，发现使馆周围都是铁丝网。也许是思想问题，总是感觉里面阴森森的。 最后一站是法国。接待单位:法中委员会10天时间，在法中委员会精心安排下，把法国主要城市和巴黎名胜古迹都参观完了。在法国，虽然法方也有翻译，但是我负责主要翻译任务。基本上没有拍工作照。主要活动和前面四国一样，都是利用鸡尾酒会，自助餐发邀请!现在也觉得可笑的是:我们的“邀请函”，就是出访名册! 最后不介绍官方活动了。反正一切都是由法中委员会安排。重点只回忆辛文团长的“轶事”! 从英国伦敦到巴黎戴高乐机场，除了法中委员会，大使馆居然也来迎接!我们以为老朋友法中委员会不会惊动中国大使馆。没有想到大使馆的人直接上前握住辛文团长的手，笑嘻嘻的寒暄几句，话题一转说:田纪云副总理正在使馆等你啊！请你和我们立即出发吧！ 辛文团长和叶云顾问耳语几句就离我们而去。我们空欢喜一场! 法中委员会把我们剩下的七个人送到宾馆，简单确认了第二天的活动就离开了。我们只得自己上街找晚饭吃! 为了省钱，当然吃汉堡包喝可乐是最好的办法。我们吃完后在巴黎街上溜达，发现年轻人在玩游戏机。于是就兴致勃勃的看。过几个小时后回宾馆大吃一惊:原来辛文团长一个人傻乎乎的坐在大堂等我们! 我们七嘴八舌问:辛主任到田副总理那儿赴宴，吃巴适了吧！咋个不带我们去啊！辛主任气愤地说:吃个屁!我他妈的到现在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原来田纪云副总理只和辛主任寒暄一会儿，什么事儿也没有说。使馆同志也下班了，没有人给辛主任哪怕倒杯白开水都没有。 1981年前，田纪云和辛文都先后当了四川省计经委的主任。中组部在地方上选干部，把比辛文参加革命早的田纪云选到中央去了。田纪云1983年当上了国务院副总理兼秘书长，成了辛主任的上级! 田纪云听说辛文正在西欧访问。而且刚好他那天也到了巴黎。副总理说想见辛主任，大使先生还不“跑断气”!难怪一个月前我们还在西德访问时，商务处参赞和工作人员只陪我们几天，就匆匆赶回波恩，做接待田纪云副总理的准备工作去啰! 可怜巴巴的辛主任，又饥又渴被送回宾馆后，一个人到前台用中国话同法国服务员交流。又比又画说半天，服务员只有怂肩膀! 法国人后来对我说，他估计辛是我们一起的。但是他们无法沟通，也不敢确定他究竟是什么人。所以无法帮忙。感到非常对不起! 幸好叶云顾问了解内情，估计辛文主任不一定有饭吃，所以叫我把辛主任的汉堡包和可乐也都买了。我忙把食品袋子交给叶顾问。叶顾问得意的高举塑料袋，在辛主任面前晃几下说:我早就料到你要饿饭，快回房间晚餐吧!辛主任脸上立即乐开了花! 法中委员会在巴黎举办了一次大型邀请聚会后，天天带领我们在花花世界进行文化熏陶。罗浮宫，凡尔赛宫，巴黎铁塔，巴黎圣母院和夜游塞纳河等。都是法中委员会找企业老板们又当司机又请客! 法中委员会还陪同我们乘“子弹车”，实际上就是高铁访问了南比利牛斯大区。蒙彼利埃和图卢兹都和成都市建立了友城关系。在蒙彼利埃和图卢兹市活动结束后，我们又乘飞机回到了巴黎。如果加上顺路参观的梵蒂冈，卢森堡，圣马力诺和列支敦士登等袖珍国。我们一共访问了九国家。我们两个小伙子都累了，几位大爷更不用说。回到北京有四川办事处前呼后拥照顾。我们就解脱啦！ 后记:查百度可以看见:1985年4月2——10日洽谈会如期召开。28个国家和地区1100余人参会。签项目170项，成交2.6亿美元。利用外资八千万美元。出口成交4500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