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路

布衣

　　7月16日，是我和老伴来马耳他探亲的签证到期日，按规定必须离开马耳他。因俄乌战事延续，欧俄航班融断，造成法兰克福至浦东必经俄国领空的航线取消，而无法直飞回国。

在几个国外航空官网上查询，让人惊讶的是，凡是去中国的航班信息全无，页面一片空白，没法下单了。这样看来，国内的国际航班也融断，恐怕与疫情有关。

次日上午，去马耳他移民局，把因无航班而回国受阻的情况告知对方，希望申请续签，待日后局势缓解后再回国，但对方一脸的严肃，耸肩摊臂，无论我们怎么诉说，她始终NO！NO！并告知，要么按时离开，要么非法滞留，等着警察找上门来。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言无用，我们失望地离去。

回到家里，试着联系上了中国驻马耳他大使馆，向工作人员诉说了我们当前的囧境，对方回答确实不好办，建议我和老伴就待在马耳他，待情况好转后再走，只是在五年内办不了入欧签证。五年内不能探亲，实为下策，不可趋之。

航班订不了，马耳他又不留人，怎么回家？穷途路末的感觉油然而生。

为了离开马耳他，得另辟蹊径。经联系华人朋友和中介得知，当前的俄乌局势和国内的疫情因素，回国之路渺茫。中介说，海南航空有从马耳他飞土耳其，再从土耳其飞西安的航线，倒是可以包机，从2月下旬8万，4月降到4万，到6月降到2.5～3.78万，别看这瞠目结舌的要价，还一票难求。因可飞到西安，没有语言障碍，女儿及孙女决定留下，让我和老伴走。于是与中介预约了我俩的机票，就等候电话，直至等到半月后的7月10日仍无着落，不能再等了，女儿决定另想办法。

悬念继续延伸……

离境期限越来越近，能否先离开马耳他，到非欧盟国去办个10天半月的旅游签证呢？来几次蛙跳，挪几个国家中转做缓冲期，再想办法弄回国的机票，旅行社的人说，境外入国内各城市的直飞航班基本融断，唯有香港可进入，到了香港后，再想办法入内地深圳。

要制定好这一系列的规划，前提条件是，必须先搞定香港能收留的日期，越早越好，以此前推，来选择和确定在几个中转国居住的天数和航班时间，以便无缝衔接；或许这是个无奈的办法，这种曲线救己的事，之前有人做过。既然是多国中转或居留，必然会有不可预测的问题需因应对策，女儿决定一家四口同行。

在异国，因信息匮乏，去香港的机票和酒店，只能求助国内旅行社的朋友，联系了海南航空，按2.47万元报价（曼谷至香港的机票和酒店七天包吃住），抢先定下了8月9日的香港隔离酒店。

接下来，制定去与香港有关的路线。官网上，有土耳其航班从马耳他出发，先到伊斯坦布尔，再转机到迪拜；再有印度航班从迪拜出发，先到新德里，再转机到曼谷，之后从曼谷直飞香港。

总体路线确定了，接着以2800元人民币，订了去迪拜的机票，同时以5700元人民币，订了八天四人间酒店；让人不解的是，迪拜到曼谷的航班，支付不进票款，怀疑浏览器有境外权限。唉！走一步看一步吧！离开马耳他刻不容缓，到了迪拜再说。

7月15日，带上三针辉瑞的疫苗证书和护照，在机场海关办好出境签证，在登机落座的那一刻，长吁了一口气，我们终于按时离开了马耳他。

　　2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伊斯坦布尔巳是晚上12时，不用取行李，1小时后转乘上土耳其航班的飞机，4个半小时后飞到迪拜已是次日上午8点，办妥了入境签证，并在机场内兑换好迪拉姆，买了四张公交卡。

　　一出机场，热浪袭来，在公交车站等车，强烈的阳光，照得头皮发麻，裸露的皮肤，针刺般的疼痛，犹如锅炉房，酷似铁板烧，LED屏上醒目地打出117℉（45℃），与机内的温差实在太大，蒙着严实的口罩，气喘吁吁的叫人窒息；走在街上的男人们，裹着白色宽松的长袍，女人们黑巾包头，仅露出一双大眼；以前不理解他们的衣着，我猜想，似乎除了宗教，就是气候了。这样的气候，令人难忘。

　　住进了SAVOY酒店。令我意外的是，我们准备的核酸及疫苗证书，这里不需要，也没有隔离政策。

躺在沙发上，悬着的心稍缓解了下来，回想自己曾经的旅游计划中，丝毫没有想来迪拜的念头，这次却阴错阳差地被逼到此地；即来之，何不白天好好玩玩，也不枉此行，下一步怎样走，那是晚上躺在床上考虑的事，无论如何，要做好垂死挣扎的准备。

　　在迪拜得待8天，租了一辆‘三菱’，跑了四天，逛了海边游乐场，迪拜塔，海滩超大喷泉，迪拜购物中心，杰伊斯山脉滑轨车，棕榈岛等几个景点，异国的风景俗情，释缓了些许不安的心情。

　　回到酒店，每晚都关注着去泰国的航班，直至三天后，终于买到了印度航空的机票，之前的订票无法支付的问题，并非浏览器的境外权限，而是支付平台早已封停。这次印航从迪拜先飞到新德里，再转机去曼谷，同时也订下了曼谷的公寓旅店。

　　几天来神来般的骚操作，算是基本搞定，可仍担心半路再冒出个幺蛾子，战争伴疫情，在旅途中的我，谈虎色变。

躺在床上发感慨，老天啊！还真无绝人之路啊！

　　7月24日晚7点半，带上孙女的核酸阴性证明去迪拜机场，在印度India go的托运窗口，遇上个奇葩的印度工作人员，灵魂式的考问是这样的：

印：你们去哪？（面无表情）

中：曼谷！

印：你曼谷的机票呢？

中：网购的机票。

印：那你怎么不去打印出来再给我。

（一副夜郎般的大国派头）

中：你在电脑上查查看？

（排了1个钟头的队，脚酸腿软的好不容

易轮到我了，你叫我去打印了再来排

队？）

印：是哪个网站？（漫不经心地）

中：国泰航空官网。

印：……什么网站？

中：大声重复了一遍。

印：你不要发火！这样的话，我们就无法继

续下去了（开始威胁人了），敲着键

盘……这个网站怎么没你的信息？

中：侧头看了看屏幕，这家伙输错了网址！

女儿从手机调出购票的信息给他看。

（若继续与这家伙硬刚，我们可能真走

不成了）

印：瞟一眼，头不抬地说，中文看不懂。

（浓浓的咖喱味）

中：女儿又从手机调出英文版给他看。

（稳住自已的情绪）

印：终于找对了网站，沒几个单词的机票，

横瞅竖看了半天又问道，你们是去旅游

吗？（多余的话）

中：不！回家。

印：那你们经过香港还需要签证吗？

（又是多余的话）

中：不需要！（这与你有屁关系！真想揍

他）

漫长的问答后，托运单帖上了拖箱。

去了几个国家，从没见过搞托运的，除航班目的地需确认外，决不会问其它的话，TM的阿三这货，尽问些与其职责毫不相关的事。这个印度人迷之般的自信，骨子里透出对中国羡慕嫉妒恨的心态，用这种机会刁难中国人，就唯有这没格局的阿三了。

我们登上了印航的飞机，从迪拜起飞，途经阿拉伯海的国际时区，到达新德里甘地国际机场已是午夜12点钟，在机场内待了难熬的5个多钟头，再转机飞泰国。

　　7月25日上午11点半到达曼谷，拖上行李，强打精神，乘上网约车，40分钟后住进了ITF公寓旅店，与迪拜一样，也没隔离政策；吃了便餐，实在太疲惫，大家合衣睡觉。

　　第二次来曼谷，没太多的新鲜感，值得看的大皇宫，湄南河，四面佛，都玩过。这个季节实在太热，只想逛逛超市蹭个凉，来点小吃混时间，顺便买点菜回公寓做饭，在曼谷待半个月，得打持久战。熬了14天后，提前48小时，以300元/人的价格做了核酸检测。

　　8月9日6时，早餐后离开ITF旅店，乘上网约车去曼谷机场，在机场内经过了极其复杂的程序，凡是去香港的旅客，在托运窗口，须出示香港隔离酒店的收住确认书，并填写个人资料，以供疫情追踪溯源，办完托运后，再去下一窗口，检查随身物品，包括手机，充电宝，水杯，还得脱去外衣、鞋子和腰带，穿过x射线门，再去另一个窗口，录取双手掌纹、左右手的四指纹、双手母指纹和头面部，才能进入候机厅，登机前的通道口，再次核对护照与实人面像，直至11时起飞，经过1687公里的航程，到达香港已是当地时间下午2：40时。

下机后，在防疫人员的指引下，直接乘场内轨道车，去做核酸检测，让人震惊的是，偌大个候机厅内，用伸缩条桩隔离成核酸检测站，除了检测人员和被检人员外，没有任何游客，我们乘座的空客350，人数约200人，而入关的只有17人，沿着迷宫般的迂回走道，来到各站受检，其他的180多人就地转机去了他国。空旷的大厅内，显得空荡冷清。

检完核酸后，再去取行李，并在指定的出口候车，十多人乘座一台专用中巴，被逐一送至不同的隔离酒店。

　　我们被送到荃湾区丝丽酒店，已是下午6时，走进七楼的724房，装饰得清新整洁，28平米的一室一卫，不可思议的放了四个单人床，床距间只能放进大腿，侧身上床，着实尴尬，拘泥于方寸之地，算是典型的蜗居。

　　隔离政策规定，房内的人在七天内不得出门，一日三餐均送至门外，任何需要帮助的事项，均电话联系帮助解决。要求每人每天自行快测核酸，并将结果填至表格，再拍成照片留存，待隔离期滿前交给防控人员进行核查。

老小四人长时间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心情可想而知；有点讲究的我，也懒得剃胡子了，反正没外人看我。

再说说外包餐饮公司的盒饭，鸡翅米饭，鸡丝炒饭，茄汁意麵，这老三样，加几片包菜或萝卜丁或玉米粒，分三餐送来，初吃还行，一连五天就开始皱眉头了，犟着吞下去，不能委屈了肚子。

今晚女儿叫了外卖，虾饺、线粉、调料汤，那汤料热腾腾，虾仁香喷喷，线粉丝滑，入口那一刻，味蕾顿时舞动，随着臼齿的咀嚼，仿佛是山珍海味，真叫一个爽！

深圳的防疫政策与香港一样，从香港入深圳，须有预订好7天的隔离酒店，方可入境，而隔离房间每天发放2000个，为杜绝黄牛党，通过摇号发放，每天9时～17时，为线上申报时间，当日晚8点放号。

入香港的第二天上午9点零2分，女儿在线上申报时，就已有3700名申报了，当日下午4点，陡增到2万多名，太吓人了！晚上8点，女儿候着上线查看摇号结果，可怎么也上不去，平台被挤爆了，能摇到手的概率太低，全靠运气，摇不到再待次日、后日、再后日的继续摇；这就问题来了，关在香港隔离酒店的7天期满后，若还没摇到房间，就得申请延长香港签证，出来另找酒店住下来，继续申报。

老伴在武汉出发前，准备了10个月的降糖药近乎用尽，国外也无法买到，而关在隔离酒店，又不让出门，托外卖购药，又需要医生诊断书，这环环相扣的死结，不得不每日减药量维持，面临此情，女婿多次与深圳的‘人文关怀’热线联系，诉说了老幼在外的难处，希望尽快获得入深圳的关怀通道，以解当前的冏境，着急的是，连续几天的电话询问无结果，我们的情绪跌到了谷底。

天啦！在香港，相比马耳他，家是如此的近，面临种种，却又是多么的遥远，真让我产生了错觉，立足于祖国的土地上，办事竟如此之难，让我想起了《离骚》中的“路漫漫其修远兮”，与我的回家之路何其相似。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女儿曾向武汉的‘旅行社’打听，8月19日以后，可能有香港直飞武汉的机票，票价9000元/人，交钱订票，但不能退票。这就两头难了，一旦‘人文关怀’这边有了可进深圳的消息，机票钱就改姓了。

8月14日，离开隔离酒店还剩下最后的一天，能否去深圳仍无着落，让我忐忑不安。

下午4时，接到女婿电话，他再次联系了深圳‘人文关怀’热线，被告知申报的资料中，缺少一个我们四人是直系亲属的证明，天啦！电话催了四天竟没人提出此要求，今天却冒出个要证明‘我爹是我爹’的剧本，我心急火燎，他却按部就班，真叫人崩溃！

幸好在出国探亲前，就办了直系亲属公证书，女婿即刻发了过来，紧接着，为防节外生枝，女儿一股脑儿地将亲属证明、身份证、护照、孙女的出生证等复印件，迅速地发往了‘人文关怀’紧急受理中心，女婿再次核实了对方收到的情况，可谓争分夺秒，一气呵成。这让我几乎崩溃的心，撩起一丝希望。

8月15日整个上午，女儿茶饭不思地握着手机，凝重而焦虑地在斗室内徘徊，期盼那铃声快响起，这神情，与她平日里‘天不会塌’的自信判若两人，面对此情此景，我们都不敢大声说话了，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

下午2时58分，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传来了！女婿来电，应急处理中心告知，申报的所有资料通过审核，允许我们8月18日上午进入深圳。听到此消息，躺在床上的老伴，顿时激动不已，拉上我在床头边来了个原地华尔兹，积郁的心情一扫而光。嗯……818,还算吉利！

　　按进深圳的日期，我们还得在香港待两天，于是以1300元/天的房价，预订了位于尖沙咀的page148酒店；根椐深圳的要求，入口岸前，必须有核酸证明，因而以250元/人的单价，在香港的社区检测中心，网约了48小时核酸检测，进入深圳口岸后，就地再次做核酸，凭核酸证明，方可进入隔离酒店，可隔离酒店有三处，即深圳、东莞和惠州，据网友留言，深圳只收本地人，另两处收外地人，可由本人二选一，经查铁路12306，有直达武汉高铁，届时选东莞就好。

晚上8时，开始清理衣物，打包装箱，手脚也变得利索，晚饭似乎没那么难吃，觉也睡得香了。

8月16日9时，办完离店手续，凭香港‘安心出行’的蓝码，乘上了网约车，离开了叫人沮丧的隔离酒店，出门的那一刻，才嗅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

半小时后，到达page148酒店，放下行李，按计划的时间安排，又赶往佐敦地铁站，乘上4号转3号地铁，出了湾仔站，直奔海关大楼，办妥了在香港居住两天的签证。让人尴尬的是，支付手续费必须是港币，人民币、信用卡、银联卡的，在这里不能用，只得再去银行，用欧元换港币，就这样折腾了近2个钟头才完事。

饥肠辘辘的我们，钻进‘魚众不同’餐馆，来了一大盆微辣酸菜鱼片，其做法与内地大同小异，除才魚片外，内有千张，豆腐，绿豆芽，苕粉，椒油之类，酸麻辣的味道还算正宗，不同的是，没有加高汤。混迹异域近一年，才尝到了难忘的佳肴。

值得一提的是，在所有的地铁站外，汇兑公司比比皆是，勿须去银行，各大币种都能换港元，很是方便，且是按当日的国际汇率，又很公平，不愧是国际第三大金融中心。

在回酒店的路上，顺便打包了几种口味的北方饺，解决今天的晚餐。

　　8月18日6时起床，填写好出入境卫生健康申报表，喝了几口水，办完退房手续，冒着风雨，乘上网约6点50分的士，40分钟的车程，到达了香港口岸。

　　放眼望去，出入境大厅外的广场，已改为露天核酸检测站，我们到达时，只有几十人在窗口排队，没一个钟头，广场上挤滿了人，黑压压一大片。就是在这里，每天限额回内地的2000人，凭摇到的号和护照登记，领取测瓶和呼叫器，按防疫人员安排，再到各点测核酸，测完后在休息区等候，约两个钟头，呼叫器提醒我们去另一窗口，告知核酸合格，每个人手腕上被套上一个出关日期的手环。在出境口，防疫人员身着严实的防护服，五步一哨十步一岗，逐一分项检查，大家不停地出示摇房码，入境通行黑码，核酸阴性绿码，疫苗通行蓝码，居然再测额温，我们在等候的时间里才吃上了自备的早餐。

10时，我们走出通关口，香港步入深圳，仅十步之遥，该做的防疫检测和行李检查，按香港的程序，又重复了一遍。

　　中午11点40时，天下着小雨， 我们乘上东莞的50座专用大巴，到达健康驿站巳是下午2点多，说是驿站，实为碧桂园公租房。一下车，身着防护服，头戴面罩，手持对讲机防疫人员，站在车边，对每位下车的人逐一做核酸，那阵势如同防化兵，并对所有行李进行消杀；进入楼栋的一层，对身份证及护照登记拍照后，在工作人员带领下，我一行四人被安排在4栋23层6号房，隔离规定与香港相同，不同的是，每次开门取饭，走廊里的视频监控器就会发出刺耳的语音，“有人闯入”“有人闯入”……叫个不停，犹如防贼。

　　8月19日下午，敲门声响起，身着白大褂，头戴面罩的防疫人员，照例为我们查核酸，并在她们的指导下，每人填写了6张内容冗长的的表格，包括隔离期间不能出门的承诺书，你的姓名、性别、年龄、籍贯、民族，你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出发、转了哪些地方，目的地去哪里，乘的什么交通工具、哪个班次哪个座位，你是否密接触者、你有否基础病、吃的什么药，是否咳嗽发烧胸闷，最让人反感的填写内容：你有否抑郁症、有否自杀的念头，……也不知哪位大神，居然编制出这样损人的问答题，把你脱得一丝不挂，骨头都得看清楚。这6张A4纸的填空题和选择题，既是我的承诺书，也是她的免责书。填完后，各人交出手机，由她们安装一个‘粤省事’小程序，填写各人的姓名后，就显示了红码，我不解地问道，你为我们每天测核酸，均为阴性，为何呈红码？她解释道，这是专门给集中隔离人员用的，七天后自动转绿码。我似乎明白了，不守规矩的人别出门，你出去了也寸步难行。

签了具有法律惩戒内容的承诺书，不分阴阳的还是给你一个红码，信用在贬值啊！

8月20日10时，敲门声响起，除了隔日一次的查核酸外，防疫人员为我们采了指血，告知查疟疾，我不明究里，这与新冠啥关系，搞不懂也懒得问，反正，常识有时候确实不够用的。半小时后回话，我们四人检测结果正常。

在封闭的房里闷了三天，我站在阳台上无聊地张望，一幅乡土画卷映入眼帘，远眺是蓝天白云，群山叠嶂；近观是葱郁的枝叶随风摇曳，田间里不时传出几声蛙呜。虽夏秋之交，正午炎热，但晚上不开空调，还得盖上簿被。

说是小区，仅有六幢高层，都已装修，生活的配套设施，除无燃气灶外，其它都齐全，因是空置新房，全部用于了隔离人员居住。

8月21日中午，接到武汉社区网格员的电话，询问我们回汉的日期、人数及家庭住址，并传来表格，要求填好后再发回社区。想必东莞方面已将我们即将回家的信息通知了武汉。

下午3时，女儿订好了8月25日从虎门至武汉站的高铁票，当晚10点半到武汉站，此信息告知了网格员，届时会有专车前来接送。

8月22日下午，健康驿站送来了缴费清单，住宿费400元/日，伙食费400元/4人日，7天共计5600元，已微信转账。这花钱自缚的活儿，叫我一脸的苦笑。

8月23日上午，防疫人员告知，今天的核酸改为明天做，目的是预留48小时有效期，给我们25日回汉留出宽松的时间。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晚7点半，收到铁路‘12306’短信通知，因25日白天有台风登陆广东，凡从广东出发的火车基本停运，要求我们于23日前在官网上办理退票手续。

天啦！我担心的幺蛾子还是发生了，如同开车的连续遭遇红灯，就这么巧，本可过一天就能回家了，哪知临门一脚却来了一个‘马鞍’（台风），回想我这漫长的回家之路，什么天时、地利、人和，我一样都不占。唉！“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呃……这话可是老祖宗讲的。

晚8时，女儿将回家受阻的情况告知了健康驿站的万科物业，并表示，7天的隔离期已完成，且健康码也都是绿的，我们想自行离开，在外租住，台风过后再回武汉。对方不同意，并说按防疫规定，我们必须由他的专车送至高铁站，且再多住一天费用照收。女儿向对方表示，这样的处理方法，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对方自觉不妥，说请示上级后回话。20分钟后，对方转达上级的决定，因是台风的影响，同意免费居住。

晚10时，担心台风过后，车票定会紧张，女儿抢购了4张26日的车票。同时将车票截图，转发给了武汉社区网格员。

我暗自祈祷，但愿‘马鞍’快走，愿一路无恙。

8月26日11点45分，在防疫人员引导下，拖着行李，乘上东莞来的专用大巴，直奔虎门火车站。

中午1点10分车停在了火车站广场，大家仍耐心地在座位上等待，误以为有专人送我们上火车，司机突然一声‘还不下车’？我们如梦初醒般地跑了下来，专车离去。我们钻进了KFC，好好地为自己犒劳了一顿。

　　下午4点，我们乘上了G1190，此车始发于深圳北，终点郑州东，途经8站至武汉站。

火车在向北的方向狂奔……。

晚8点45分抵达武汉站，终于站在了我熟悉的土地上。

我们一行人，在防护人员的引导下，走入境人员的专用通道，照例是出示解除隔离证书，行程码，核酸码，并填写入境行程的内容，护照、身份证拍照，这一流程，足足用了2个钟头。

不一会儿，接到司机的电话，社区的专车接上了我们，途经欢乐大道驶入徐东大街，

40分钟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长途奔波，行程一万八千多公里，辗转六国九城，耗时月余之久，每到一地，疲于繁琐且必做的事项，除了订机票和酒店、掐时间挪地方外，数不清的戳喉咙查核酸，拖行李过安检，办签证转机厅，劳神费力还旁生枝节；恰逢人为的战争、变异的病毒和不可抗拒的台风，让人诚惶诚恐；时而走途无路，却又绝处逢生，搞得人神魂颠倒，疲惫不堪。

未曾想到，在我有生之年，居然会发生这等刻骨铭心的故事，这故事，有悖那星辰大海、诗与远方。这世间有太多的未知和意外，简直怀疑人生。

2022重阳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