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回乡

闲云舒卷

那年回乡［原创散文］文/闲云舒卷图/网络2022_11_10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这里饱含着我抹不掉的记忆和无尽的深深思念…… ——题记 那年早春的一天，因同学盛情之邀，我怀着急切的心情，从京城乘坐着南去的列车，踏上了回乡的路。我的家乡在邯市以西靠近鼓山的那片丘陵地，是一个背面靠山，前面临河的普通村子。列车经过五小时风驰电掣般的飞奔，我在邯市老车站下了车。免不了与几位同学的寒暄、聚餐后，便换乘汽车，很快来到了我记忆中的那个熟悉的村口。一场难得的春雨伴我同行，洗去了我一路的风尘和疲惫。雨后斜阳带着一抹彩霞，照耀在乡村的大地上，万物像鎏金般的美丽。清新的空气中依然有几分寒意。我边走边欣赏着雨后的美景，顺着阳光一眼望去，崭新的牌楼，宽阔的马路，一座座有着传统古韵和典雅时尚的民居，出现在我的眼前……目睹着变化着的一切，让我感慨万千。“家乡真美呀！”我情不自禁地从心底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时光按着自身的节律和永恒的速度，像东去的江水从不停息地流过，时代随着社会的变迁也在发生着深刻变化。虽然，不常回乡的我远在千里之外奔波了近半个世纪的漫长岁月，但这片土地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却一直珍藏在我的心里。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的生命之“根”深深地扎在这片热土里。这里饱含着我抹不掉的记忆和无尽的深深的思念……想着想着，我的眼眶有些湿润，难以平静的心情就像一个早年离开母亲的游子，在经历了离别之苦和岁月的磨难后，又重新回到母亲那温暖的怀抱一般。 这些年，新建的青（岛）兰（州）高速和通往市里的公路沿着村北，东西方向穿行而过，给家乡的人们带来从未有过的便利和商机。随着国家振兴新农村建设战略的实施，勤劳、智慧的村民们，靠着自己的双手，渐渐地富裕起来，过上了美好幸福的生活。在地势平坦的村子东面，家家户户盖起了新房，人们离开了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老屋，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新居。此外，即使在城里买楼房，敢于出手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起来。在几位同学好友陪伴下，我与大家一边走着，一边聊着一起长大的童年趣事，聊着此生之缘未能同处共事的缺憾，聊着彼此难得相见相聚的激动与快乐。不一会儿来到了曾经炊烟袅袅，处处充满乡村生活气息的古老村落。但见街上人稀烟少，显得有些冷清，不远处，出现一老者佝偻着身躯的背影，手里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从大街南口向村北走去。“哎！我们一起读书的母校就在前面，进去看看吧。”我的同桌脱口而出，大家异口同声地赞同。跨进学校门槛，多少校园往事，多少熟悉稚嫩的脸庞和可亲可敬的园丁，便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学校最初是一座天神庙，村里因陋就简在此办学育人。每逢下雨天，教室里就会响起“滴滴答答”的漏雨声。我和我的同伴们，从“小不点”起，在这里完成了小学、初中学业，虽然寒苦，但能读书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记得那个天真的少年，入队那天，当鲜艳的红领巾第一次飘在胸前，举起右手向少先队队旗敬礼的时候，竟然激动的流出了热泪……我隐约听见校园里洪亮的钟声、朗朗动人的读书声，又在耳畔响起……自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学校迁到村北新址后，这里就把天神爷请了回来，供奉在坐北朝南的上房屋，每逢农历初一、十五，便香火袅绕，成了人们求神拜佛、烧香还愿的圣地。当年的几个教室里堆满了用不着、也舍不得扔的家什杂物。校园有些荒凉，中央那棵历尽沧桑、见证着学校今昔变迁的大槐树依然临风屹立，一阵北风吹来，光秃秃的树枝发出“飒飒”的声响，而挂在树上、召唤着师生一日作息的那口钟却再也觅不见踪影了。 当一同走近大队西大院、俱乐部、戏园子，走近矗立在街道两旁、一座座刻有精美砖雕门楼、铺着青石台阶的老房子的时候，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久远，当年经历的许多事情却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依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这里每一处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一砖一瓦、一石一木，伴我走过了童年岁月，承载着我的童年梦想，与我的命运紧密相连。这里有着那个火红年代的记忆，我和我的同伴们在此高唱“敬爱的毛主席，我们心中的红太阳……”肺腑之声响彻云天。这里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尊师重教、颜楷书艺和民间艺术名扬冀南大地，是省级书法村。这里每一座房屋，无论春花秋月、寒来暑往，都在默默地诉说着建村五百年来祖祖辈辈村民的平凡故事……虽然有的或已坍塌，或已荒芜，或已断壁残垣，但却在我的生命里刻下了永远的印记！随后，我与相伴的同学好友深情注目、依依不舍地在一队村民日常议事的老地方——市子口握手惜别。 太阳落山了，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古老的村落又沉寂在一个静静的夜晚里。村东新居一片通明，万家灯火折射出新农村建设的非凡成就。晚饭后，诺大的休闲广场男女老少聚集了很多人，有的在说天谈地、聊着家常，有的在压腿漫步、强身健体，还有的在跟着音乐跳着“慢三快四”、翩翩起舞，欢声笑语分外祥和，人们其乐融融尽享着生活的美好。夜已深了，我带着酒后几分醉意走在村子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多年不曾居住，却时刻思念着的老屋。周围十分寂静，明亮的下玄月挂在东南天空上，月光透过窗户洒满一地。我躺在床上，想着赶紧睡觉，好明早天不亮赶到村北公路边，乘坐头班公交车返京。但却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自从少年离家，几十年间回乡总共多少次，我记不清了。然而，记得清楚的是每一次回乡，家乡都有新变化，建设与发展越来越快，越来越好了。记得清楚的是每一次回乡，熟悉的长者越来越少，不熟悉的晚辈越来越多了。明天走后，下一次回乡不知在哪年哪月，已经暮年的我，每当想到这些，不禁心生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