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说到老百姓最基本的生活，有说是衣食住行，也有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两件事很重要，一个是洗澡，一个是理发。洗澡的事随着住的条件改善可以在家里实现，但也挡不住有些喜欢泡澡的大爷拎着小桶到澡堂子去洗练上个小半天，然后一个礼拜可以神清气爽的在大街小巷转悠。理发这件事除非家里有会剃头的，大部分还得去理发店。去理发店，有意思的是理发师现在都叫被称为老师，名字大都是托尼马克伊文汤姆，或是令狐司马夏侯等等。</p> <p class="ql-block">我的第一位理发师是我爸，周日上午，我被半推半就的按在椅子上，我爸的推子剪刀落下去，我就一边担心自己的耳朵，一边担心剪完后是不是又秃了，结果就是个半秃的状态站起来了，然后极其决然的说，再也不让你理了。我爸说那下次你去理发店吧，于是下次我就揣着两毛钱去了理发店。那时候的专业理发店和现在的有点相似，一排七八个专用的可以升降的椅子，坐在上面感觉很这椅子宽大，左右顾盼的时候，看见旁边一个男人，下巴上是厚厚的肥皂泡，理发师一把锋利的刀片在脸上刮了下去，露出来冒着青光的皮肤，我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回家去，又屈服在我爸的剪刀和推子下，觉得这多少比理发店安全点。</p> <p class="ql-block">去过很多理发店，后来就固定在了同志街和同光路口的一家，如此理了好几年。某个周末晚上有个挺重要的应酬，为了表示尊重就提前去了理发店，整理一下自己。进去的时候就我一个顾客，理发师也只有一个，和理发师打了个招呼，说我赶紧理了还有事，他说没问题。就在我撅着屁股洗头的时候，听见理发师接了个电话，说来吧哥，马上给你理。我擦头的时候进来一个男人，理发师显然和这个人是旧识，然后我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洗头，坐到了椅子上，开始理发，我像空气一样被忽视了，我说我和你说了我着急要赶时间，而且我应该是先来的，你也答应我了，这是咋回事？理发师有些尴尬，说这大哥早就给我打电话了，你稍等会吧！我说我不想和你争执，你把我的头发吹干，我马上走。理发师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也可以弄权，这是东北特色？后来我再也没去这家店。</p> <p class="ql-block">本来留的不是短发，有一次酒后去理发，第二天早上发现这头发怎么剃得这么短？感觉比我爸剃的还短，顿时火冒三丈，隐隐约约记得是桂林路上的理发店，头发已经没法补救了，下次理发再找他们算账！过了段时间，就去了这家理发店，这次没喝酒，去了我就问，上次是谁给我剪的？来了个挺精明的小伙子，说大哥是我。我说我不想让你理发，就是想问你为啥给我理了个板寸？他说大哥你先坐下，我来告诉你。他说你那天喝酒了，坐下了你就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我一会儿蹲着，一会弯着腰，一会儿翘着脚，好不容易才把你的头剪了，剪完了，你就醒了，还跟我唠了半天嗑，你当时对这个发型很满意啊！他一脸委屈。我顿时感觉自己给人家添麻烦了，不好意思起来，噢，这个那个这个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那我这头发还能回到原来的长度吗？他说可以啊！但我需要调几次才行，保证给你恢复原样。我说那就再麻烦你了。小伙子不是叫令狐就是叫司马，他的镜子前面放了几张和演员的合影，他说我过去是专门给电视台演员做形象的，这是回到家乡想稳定下来。于是我就落在了他手里，头发倒是再没长长，小伙子很善谈，每次理发都觉得挺愉快。后来他的身价涨了，人熟了就没好意思换，后来他的身价又涨了，两百块钱剪一次，我自觉脑袋不值这个价，就提出不用他剪了，小伙子一脸傲然，行，你以后如果需要还可以找我！</p> <p class="ql-block">后来就换了个理发师，外国名字，下巴上留了一撮小黑胡，胳膊上有纹身。我就一直在他那儿理，小伙子活好话不多，十几分钟完活，来了点个头，走了也点个头。后来小伙子在理发店里的位置换了几次，我也没在意，有一次前台收钱的服务员告诉我，说这个理发师的费用早已经涨到一百多了，他每次都收你四十。我就又不好意思了，下次再去的时候就告诉他你正常收费吧，这样我觉得很过意不去，他说大哥你都在我这儿剪了好几年了，我不能那么收。就是这次理发之后，我再去这家店，这个小伙子不在了，说是今天请假了，下次再去说是家里有事。我又去的时候，就和一个理发师聊天，我说那个小伙子哪儿去了？他压低声音告诉我，他自己出去开店了，我问去哪儿开店，他说我也不知道，我说你能把他的电话告诉我吗？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偷偷告诉我一个电话号码。我给他打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充满热情，他说大哥没想到你还记得找我，我现在生态广场南边的一个小区门口开了个店，大哥你来吧！我还可以想办法把你现在这个店卡里余额转到我这边来。他这个店离我家有十五公里，我说专门去理发有点远了，哪天如果正好去那边，顺便理个发还行。</p> <p class="ql-block">到北京后就经常去小区门口的理发店，被软磨硬泡了好多次终于办了一张卡，后来我搬到很远的地方，没再去过，卡里还有不少钱，卡也不知道丢到哪儿了。</p><p class="ql-block">来上海后，我住的小区门口两百米长的路两边竟然有八九家理发店，还没在上海理过。回到长春，就到家门口的一个小理发店，小店开了四年，理发师换了好几波，小店依然开着。这次回来也去了小店理发，又换了理发师，小伙子和我聊着，说大哥你好像就在对面的小区住吧！你到我这儿理就对了啊！你看对面那家店，很大，理发水平是真不咋地。然后又叹口气，这买卖太难做了，就这个小区门口已经四家理发店了，没法干了。</p><p class="ql-block">理完发，仿佛是条件反射，理发师说：大哥！办个卡吧！</p> <p class="ql-block">疫情期间，我的几位朋友都自己在网上买了电动推子，用卡尺量着，自己给自己剪，结果基本上是半个光头，好在自我感觉清爽，我也买了一个，始终都没用过，也许以后我也可以自己理发了。</p> <p class="ql-block">理发是生活中的琐事之一，在历史上蓄发或是剪辫子，那可曾经是要命的事。社会进步了，总不会再拿头发说事，不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