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54 身心俱废,谁易愈

山野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很奇怪游记以这个标题开始,奇怪得就像薇安蹑蹑地在五人制球场来到我的身旁。更奇怪的是曾经骄傲的公主没有了精神气,两三句寒暄没有喧到一个频道。我寒暄子女,她寒暄小三,让我霎时以为她准备养育第三胎。</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连续的酒局,让我交恶了近三十年的铁杆朋友。</p><p class="ql-block"> 邀约爬山,恰巧大山邀约了我们2009年的记忆,故事得从2009年说起。由于汪木庵始终在我的憧憬中,憧憬的鸟瞰了她的位置,静静地趴在那,崇山峻岭中。</p><p class="ql-block"> 坐在考斯特售票员的位置,我不断地纠正大山的行程:汪木庵。</p><p class="ql-block">  半山,是我2008年游记起始的地方。我靠那游记赚了几遍的稿费,感恩得可以背诵每一个字了。河道中错落着新修的漂流道,古桥已被新修的两座桥代替着,失去了原有的风味。一切对我无感,我有备而来。</p> <p class="ql-block">  薇安磅礴地背了两个南瓜和十斤米,要送给铁瓦寺的和尚。我强硬地让她丢下了米,免得她透支体力影响我对汪木庵的憧憬。</p><p class="ql-block">  走完水泥路,来到一个农场,农场主特意留了个问路的电话,电话问路,走到了正确的机耕路。</p><p class="ql-block">  薇安磅礴地杵着双杖,后面慢悠悠地一队拿着竹杖的休闲女士,我不由得对东方初升的太阳喊:“快走哦,天要黑啰!”一行人依旧慢条斯理,拍照的,捡毛栗子的,好像高峰山是不起眼的小山,可以瞬间到达。</p><p class="ql-block">  妻每每说我多管闲事,我改不了那个毛病。</p><p class="ql-block">  2009年我第一次重装就是走在这条路上,带队的是薇安,还有老丑、XYF、WL和老丑的表弟。我记得我们曾经在往汪木庵方向的绝壁上叙说着足球带队的苦恼,还有薇安用红曲酒放倒了芜湖酒量超群的小马哥,等等等等。薇安的爱情史从那开始。</p> <p class="ql-block">  13个春秋,从开花,到结果;从成熟,到蒂落;到再次蒂落;在别人羡慕的海外多次旅游后,竟然凋谢了。凋谢得没有生气、祥林嫂的模样。让人唏嘘、让人惋惜、让人震惊。然而,这就是生活。</p><p class="ql-block">  想想乌克兰的民众,想想被隔离的不自由。想想我们而今,呼吸着纯氧的空气,天地、山川间缤纷的五彩,红的、黄的、绿的叶,远处山巅勾勒的曲线静静地卧在那,等我们亲临诗画的意境,是何等的幸福?</p><p class="ql-block">  薇安唠叨地述说着,我竟然又听到一个传说中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我唠叨地述说着,我花了26个春秋才从错误的轨道上悬崖勒马,终于惬意于当今的生活。以前以为家和万事兴只是一句套话,现在终于领会到流浪狗在家和中都能享受幸福。比如我家汤圆,在滇藏、在川藏斗牛、斗马、斗羊、斗土拨鼠和仓鼠,枕着妻子的腿打着呼噜,是何等的狗生巅峰。</p> <p class="ql-block">  往事不堪回首,我曾经有七八年的时光没有说什么话,足球、爬山、钓鱼、摄影才让我感觉到生活的意义,二十多年的坎,终于越了过来。</p><p class="ql-block"> 人生有许多坎,看似绝路,但经历之后你就知道:那都不是事。沉沦、钻牛角尖、撞南墙,那不是正确的选择。你可以斜靠在南墙上,闭目享受着南方和煦的阳光,风暖暖地吹,头顶白云往远处散开,莺歌燕舞。</p><p class="ql-block"> 在我不断地催促下,队伍终于有了爬山的样子。红的黄的落叶跌落在上山的道路上,偶尔一串串金钩子随着跌落,我忙不迭地捡起一些,我要献给我的妻子。虽然听说是甜甜麻麻的味道,这就是生活。</p><p class="ql-block">  队伍竟然插入了两个絮絮叨叨的人,我毫不避讳地从旁边超过队友,继续灌输我的心灵毒汤。</p><p class="ql-block">  曾经在户外才感受到自己真实存在,那时薇安是众多活动的组织者。从成熟到蒂落到凋谢,是那么地让人唏嘘。我从我惨疼的经历告诉你,你那在人生中只是一个小坎,没有惨疼地危及你生存的机会。曾几度时,我多想张开翅膀,在悬崖边来个自由飞翔。仅仅,仅仅残存一个牵挂,让我牵挂到现在如此的惬意。</p> <p class="ql-block">  正着说、反着说,犹如一刀一刮在受伤的心脏。</p><p class="ql-block"> 好在薇安始终在正常的轨道上接受着我的刮骨疗伤,曾经凡事都讲个对错的她被我相对的真理谬误、旁征博引怼地对错体无完肤。我从来没有如此的口若悬河的口才,或许那个七八年的箴言让我有了彻底地爆发。</p><p class="ql-block">  十三年前拦路的树还在那里拦着,不同的是,十三年前它拦的是行尸走肉的我和对美好无限憧憬的薇安。它今天拦的是一个被妻子柔情宠坏的老头和一个心灵在滴血的两个孩子的母亲。</p><p class="ql-block">  铁瓦寺临近,薇安总结了因果。或许口头说对了因果循环,她一再得意的登山鞋让她滑了一跤,她说13年前她也在这个地方跌倒,或许这真是天意?</p><p class="ql-block">  薇安礼佛之后和坐在走廊上的老和尚攀谈,希望她回忆十三年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芸芸众生,生如蝼蚁,谁又能记住谁?</p> <p class="ql-block">  一行11人终于到达了铁瓦寺,南方铁杉还是那罗汉松,银杏叶已经黄透。午饭的时间大家探讨了分开行走,一行走豆腐台往潘茶,我是坚定的走汪木庵的那个,毕竟心心念念了好多年。大山、山河、薇安、老朱和寒梅墨香决定走汪木庵。大山和寒梅墨香多次征询老和尚往哪个方向,老和尚坚定地指向城墙头,我知道那是错的,因为憧憬多年的结果,我已经鸟瞰了它绝对的位置。</p><p class="ql-block">  来到后山,我坚定地将大家往目标山脊上带。大山一再说这是去塔泉,我却坚定地说这个队伍走错再回头也无妨。十三年前砍开的山脊已是枝条长满。大山钻了一阵说,这个方向是对的。为什么要坚持往这里钻,我是想找回十三年前彷徨的我加上几个少男少女的回忆,相当于在受伤的心灵上再刮上一刀。</p><p class="ql-block">  薇安似乎无感,貌似愈合已无法避免。</p> <p class="ql-block">  在这个先前感觉能自由飞翔的恐高地,我竟然如履平地地踱了过去,看样子多年惊雷岩降瀑降的经历,已经将我打造成心灵上的冷漠。山河在前面嘱咐一定要从悬崖边的小树下钻过去,不要与之较劲。我试了一下确实较劲不得,趴下身子像汤圆一样爬了过去。嘱咐薇安,看似薇安已低头往下钻,忽然一个绝望的惊呼让我回头,薇安挣扎着抓住树枝,说小树将她弹下悬崖,被一棵树挡住了。如此笨拙已不是往日的少女,竟然是我以前的重装师傅。</p><p class="ql-block">  心灵毒汤还在继续。渺渺地问起前面的寒梅墨香,问她人生还有没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她说她切除了胆囊,这是个遗憾。我说我最痛苦的事是经常失眠,彻夜未眠的那种。寒梅墨香说那是抑郁的表现,你还有什么可以抑郁的?我反问她,如果有什么能把她打垮,也就是你的人生最注重的是什么?寒梅墨香想了想,那一定是孩子的健康。</p><p class="ql-block">  恭喜答对。我的失眠集中在周五周六周日,那一定是我的儿子彻夜游戏中,最重要的牵挂让我彻夜不眠生不如死,是活在天堂还是地狱?</p><p class="ql-block">  孩子是永远的话题。寒梅墨香说她的儿子高三时叛逆,一天没上过学校,她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在家陪读,孩子高考六百多分,最近打电话过来说大学里考了个满分------</p><p class="ql-block">  陪读一年,那是多大的坎。我无法逾越。越过那样的坎又是如何的回报?大学满分!</p> <p class="ql-block">  心灵鸡汤或者毒汤依旧在继续。薇安手无足措地应付着惊雷的路,还要领会我毒汤的功效。我絮叨絮叨着,竟然不知道是手刨还是脚踩出一个A4纸大的石头滚向薇安,我大叫,薇安站着没动双手护住了头,石头砸了薇安的右腿滚落到塔泉方向的山坡上。咕隆隆咕隆隆滚落良久。我非常冷静地询问薇安,薇安说没事,我竟然冷漠地继续往前爬,后面薇安吃力地攀爬着。</p><p class="ql-block">  山高林密没有路。往前往后的山脊看着像双手合十的手掌,左边是车盘坑右边是塔泉,往指尖的方向是汪木庵。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通红的一簇一簇的树叶点缀在黄的绿的青山中,在日头云彩的勾勒下,演绎着鲜艳的画卷。山河一直批评我没带相机,他哪知道我全天的重心在于灌输心灵毒汤?况且,如此的景色在我的心灵中已激不起一丝涟漪,见识过丙察察、墨脱、比如、丁青,小小高峰山巴掌大的地方能让我一潭死水的心灵有所震动?</p> <p class="ql-block"> 翻了一座又一座山头。大山想往右切,我坚持往左。山高林密,看不清方向。山河和大山时不时爬上大树,猴望确定了正确的方向。</p><p class="ql-block">  我的心灵毒汤已经灌完,盘算着如何尽快下山。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大山决定左切,一切切在那双手合十的山型的小指背。</p><p class="ql-block">  切到了悬崖,我都感到力不从心了。嘱咐山河照顾薇安,自顾自没有按照大山的指示下了。薇安在大山、山河这两大大神的帮助下惊叫下了悬崖,已经崩溃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往下撤,撤到了绝壁。貌似横切能切到对面的山脊,对面的山脊还是近70度的脊线,很好下的样子。面前是一片箬叶竹,在当时的作用不亚于我们一行六人的救命稻草,由此我现在百度下。禾本科、箬竹属植物,竿高可达2米,最大直径7.5毫米;一般为绿色,竿下部者较窄,竿上部者稍宽,小枝2-4叶;叶鞘紧密抱竿,无叶耳;叶截形;叶片在成长植株上稍下弯,宽披针形或长圆状披针形,先端长尖,基部楔形,下表面灰绿色,密被贴伏的短柔毛或无毛,叶缘生有细锯齿。未成熟者圆锥花序,小穗绿色带紫,花药黄色;子房和鳞被未见。4-5月笋期,6-7月开花。</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我们南方包粽子的叶子,俗称粽叶。因为在原始森林的腹地,没有人能够来采摘,造成茂密得成片成片的。一丛有足够的承担力,我们一行就是利用箬叶竹的承担力钻到了岩侧的山脊。山脊依旧是陡,好在比岩壁好下些,将绳索利用到极致的山海精户外,竟然没有背一根绳索。</p><p class="ql-block">  寒梅墨香坐下清理鞋子泥沙的当口,登山鞋咕咕隆隆地滚下十几米远,最终被挡住的,一定是那箬叶竹。</p><p class="ql-block">  目标正前方,我看见了山脚的房顶。一高兴准备带头下撤,一撤撤到了绝壁。</p> <p class="ql-block">  回头,还是让大山带。</p><p class="ql-block">  终于走出了连片的箬叶竹林。</p><p class="ql-block">  用帽子往前顶,任凭箬叶扫着我厚脸皮,用大脚踩着箬叶竹啪啪响,左一把箬叶竹右一把箬叶竹拽着拽着还滚落一跤,这就是2022年10月30日一行六人在板桥原始次森林的神操作。</p><p class="ql-block">  薇安绝对已经崩溃,不过在大神山河的搀扶下,那都不是事。薇安顶着大山的头盔下来了。薇安说头发都湿透了。</p><p class="ql-block">  一丛红的黄的树叶,在夕阳的斜照下惨淡着。</p><p class="ql-block">  26户人家100多号人住在深山腹地,吵了多年才挖通了土路。乡亲们热情地围了上来?“你们从哪里来?我的天,你们真有本事!”</p><p class="ql-block">  攀谈中才知道我们过早地从山脊下撤,应该继续往前走山脊再右切再迂回过来。我们下切的线路从来没人走过。一个39岁的年轻人过来说,我十五岁时去过一次铁瓦寺,二十多年再未走过。这条路,或许是我们一行五人绝对不会走第二次的线路,大山除外。大山悠悠地回答:“这条路,我也不想走第二次了!”</p> <p class="ql-block">  身心疲惫。</p><p class="ql-block">  走在汪木庵未修通的机耕道上,我竟然饶有兴趣地说起了我的不堪过往。薇安终于扳回一城:“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看样子抑郁的是惨痛的经历埋下的祸根,人不能做作,一作就有恶报。</p><p class="ql-block">  薇安已经彻底崩溃瘫坐在考斯特座椅上。从潘茶下山的五人,天黑了都没车去接,踱下了山还无助地往方塘方向踱,似乎吃了很大的苦头有一丝怨言。哪知道我们这一行六人吃了多大的苦头?</p><p class="ql-block">  是夜酒局,依旧是我滔滔不绝的主场。我问薇安:“身体的伤和心灵的伤,谁更容易痊愈?”薇安当然回答身体的伤容易痊愈而心灵的伤愈合了也会留疤,并且是一揭就流血的疤。</p><p class="ql-block">  我说你错了,身体的伤愈合需要时间,而心灵的伤你可以瞬间华丽转身。90度,180度,360度全由你自己。不愿转身,你就是自恋,给自己沉沦的理由。</p><p class="ql-block">  是为记,记身心俱废,在时间历史的长河中,你只是经过一个悬崖留下一个水花四溅的绝美瀑布,然后你继续向前,在另一个绝美悬崖留下你飞溅的影子,在日头朝阳和夕阳的朗照下,焕发出半圆的彩虹让那些懵懂无知的人们看见彩虹而为你喝彩!如是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