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拾零

吕小云

<p class="ql-block">  1956年我四岁了,父亲由中共兰州市委调到七里河区委担任区委第一书记,因我和弟弟年幼,父亲没有要求组织上安排住房,一家人就住在他办公室的内间,只有一张大床,每到星期六,一家四口挤在一起其乐融融。父亲的办公室在当时七里河区委三层办公楼的顶层最南端东头的两套间里,站在窗口可见到西津东路,在这间房一住就住了四年多。</p><p class="ql-block"> 记得1960年搬到七里河电影院后院院墙外(北面)的一排平房中住了一年多,而后又搬到办公楼东北角的一个畅开的大院子,这个院子比较大,只有东房、北房和西房三面,南边是一堵墙(另一个院子北房的后墙)墙下开辟了一块东西长,南北窄,面积不大的一块地。在地的南面是条小路,穿通西边的另一个院子,形成从办公搂到区法院的通道。这个院子里连我们共有五家住户,我们住在北房(也就是正房),我家的厨房在西头占西房的地界。东房有两家,东房最北面一家和我们同姓也姓吕,家里有3个孩子,大的两个是女孩子,还有个弟弟很小,大女孩比我弟弟小一岁多,他们的厨房占着北房的地界;东房南面一家姓何,有我们从小的玩伴叫何进财。西房有两家,西房北面一家姓篮,也有一个小女孩。西房南边一家姓苏,他家的孩子很多,老大叫苏翻身也是我们的玩伴。这个院很有特色,每家门前都有一块地,院子中央还有一块园形的花坛,每块地分别种有花花草草,一到春夏秋三季五颜六色别有一番风景。而院南的这块地归我们家种,我爸则按照我弟弟的意愿,去年种洋姜,今年养兔子,明年养鸡,在不断地变化着。我弟弟还有个同学叫王健,住在我们院的西边的院子里,再往西就是七里河区法院,也就是他家在区法院的门口,他爸爸是法院的院长。</p> <p class="ql-block">  我弟弟从小酷爱小动物,和动物很有感情,他为动物可以得罪任何人,所以他养的动物,一般没人去招惹。那就先从养小兔子开始说起,大约1961年父亲征得弟弟的意见买了4只兔子,用细竹条围了3个边,一边靠院南墙,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圈,每天放学弟弟按时去隔壁食堂要些菜叶子喂兔子,有时竟然把从食堂打来的馒头偷偷的喂一点,我发现后说兔子不吃馒头爱吃胡萝卜(小时候从书上看到的),弟弟不信,拉着让我看他喂馒头,果真,兔子吃的挺欢实的,我无话可说但心里很心疼那些馒头,因为饭票很有限,我都不敢多吃。没过多少日子,南墙根发现有个洞,从洞里传来一些声音,原来是兔子下小宝宝了,一次就下了好几只,这样兔子家族很快就繁衍成大家族了。这时候就出现问题了,兔子需要打洞繁育小兔,我们这块地能打洞的地方只能是南墙,是隔壁的房屋后墙,破坏了南墙挺危险的,所以父亲就将兔圈向下挖了一些,做成了浅坑。又找了些红砖,把坑的四周给围起来不想让兔子伤及南墙。但事与愿违兔子仍然通过朝下拐向南墙的方向打洞,怕出危险,兔子不能养了,全部送人了,虽然弟弟很不情愿,在父亲的劝说下,他答应了,但有个条件要换一种小动物养。结果换成小鸭子了,鸭子小只能养在厨房里,记得我们经常用脸盆里面倒的一些水,然后把小鸭子放在里面嬉水游泳,但我现在记不起这批鸭子的最终结果。</p><p class="ql-block"> 后来听人讲养鸡好,能下蛋,鸡有许多品种,当时有名的品种是来航鸡能下蛋,九斤黄长的大能吃肉,澳洲黑体形大好养,于是我们挑了几个好品种分别都养几只,从小鸡雏开始养起,精心呵护。弟弟经常把他的饭也省给小鸡吃,几个月下来,不负所望,下蛋的下蛋,啼鸣的啼鸣,个个生气勃勃,这群鸡特别有精神。小母鸡每逢下了蛋总是咕咕哒,咕咕达叫个不停,这时候我的发小贺进财,他嫂子就会叨叨:不就是下了个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叫个不停。原来她结婚几年了都没有生小孩,处于嫉妒才这样说的吧?弟弟养的澳洲黑公鸡体高近80公分,雄纠纠气昂昂,俨然像一位威武的大将军,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姿势都很霸气,说到霸气,它是附近的最利害最霸道的,只要见到是陌生人走近院子,它就像一只恶犬主动出击,不管对方是大人小孩,它都会驱赶“来犯之敌”,特别是对付穿着开挡裤的小男孩,专门啄叨他的小丁丁,是名副其实的霸主。我们院是一个通道因为它的存在,许多人只好绕道而行不敢直通路过了。有一次,它闯了大祸将是一个小女孩的嘴唇啄烂了,她的家人来找,我父、母才知道这个公鸡是个“恶霸”,它是典型的“两面派”,见到我们一家主人表现的很温顺很乖巧,没有流露出不恭的模样。知道其恶行后,父母左赔礼右补偿,总算清算了黑公鸡做的孽,紧接着瞒着弟弟将它送给我父亲的司机朱师傅,宰杀吃了。</p> <p class="ql-block">  有一件事可以称道的,就是我这一辈子不抽烟是有原由的,在我小的时候,人们举办婚礼非常简单,不用办酒席请客,在婚庆上大家凑在一块抽个烟,吃几块糖就行了,记得在李青惠叔叔(文革中成为市委组织部部长,文革后任市环保局副局长)的婚礼上,香烟都是用大盘子盛放,由帮办的叔叔分发到来宾的手里,我们这帮小朋友们也来湊热闹,在贺进财的带领下,用头将帮办叔叔的烟盘顶翻,烟洒了一地,我们五、六个小伙伴每人抢了两大把,跑到院外堆砌的大木头墩上,排排座拿起烟来呑云驾雾一根接一根抽地抽,抽着抽着…,头开始疼了,眼睛开始直了,恶心的直想吐,人开始站不起来了,只好一字排开,都躺在木头上,可能因年纪小(都不到十岁)抽过量而中毒了。歇息了好半天,才能挣扎着走道,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各回各家了,都没敢和大人讲。从此我-见到香烟就恶心,就想起当时的狼狈样,这一辈子就再也不动香烟了。</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件事就是看杀猪,我们院子东面就是七里河区委的食堂,食堂大厅也是区委大礼堂,经常在那召开大会。每逢过年过节,食堂就会杀猪庆祝,养猪场就在我们院后,平时会养几头猪吃食堂的剩菜剩饭。观看杀猪的全过程就是我们小伙伴的必须。每当听见食堂后门,有猪声嘶竭力的喊叫声传来时,我们会放下手里的一切事情,急忙跑到后院看,杀猪开始啦!从捆绑猪开始,将猪的四个腿,两两在猪蹄处紧紧捆住,屠夫从脖子后方的前肩胸一刀下去直捅心脏,有时猪连一声都没有发出来就毙命了,一股鲜血直喷而出,大师傅赶忙用脸盆接上,接了满满一盆血后,将绑着的绳子的猪解开,从猪蹄旁边割一道小口,将整个猪放到满满一锅开水的大铁锅里去烫猪毛,然后屠夫把一侧的后蹄切个小口,用嘴对着那个切口吹,手里拿个小铁棍,边敲边吹,慢慢猪就脹的滚圆滚圆的。这时候一边烫一边用一个弯弯的刮毛刀刮,翻过来掉过去,一会就把猪毛刮的干干净净,像一个大白胖子。而后屠夫将猪从锅里捞出来,将两条后腿用铁钩子将猪倒挂在架子上,很利索地把猪头用刀割了下来后,就开始开膛剖腹了,先从屁股处下手,一下子将肚子整个剖开了,屠夫从猪肝边切了一块肥油,稍带上猪尾巴,说是给他的酬劳,并顺手割了一小块肥油放进他自己的嘴巴里,看得出,此刻他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接着将猪的下水一件一件切放在木板上,把整个猪大卸八块都分解开来,杀猪就完全结束了。给我们孩子们的奖赏是猪的膀胱,我们叫尿泡,当时也不嫌弃腥不腥,用嘴往里面吹气,吃成一个皮球,当玩具玩,认为其乐无穷。</p><p class="ql-block"> 孩童时代是我们最欢乐的时候,无忧无虑,学习任务少,没有任何压力,整天脑袋里装满了怎样玩的高兴…。既便在六零年遭受自然灾害的情况下,虽然吃不饱肚子,但是快乐玩耍还是我们生活的主要内容之一。这些许多快乐的内容已被世尘所封存,时而闪漏出点点滴滴和不准确的、印象较深的几件事,供聊闲之阅。</p> <p class="ql-block">《采桑子.儿时记忆拾零》</p><p class="ql-block">甲子前事仍记残,不输欢乐,岁月不休,忆往昔光阴倍速。</p><p class="ql-block">年华流逝鬓如霜,不改初心,旧曲重听,还得童心未泯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吕小云</p><p class="ql-block"> 2022年10月於成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