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马背摇篮》——忆战火中的延安第二保育院（五）

张宜中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连载：《马背摇篮》——忆战火中的延安第二保育院（五）</div> 文 / 姚淑平 [ 接2022年10月26日第一章延安建院三、在实践中学做保育工作（二）探索保教合—初见成效续 ] 1.幼儿一日生活的26个环节 集体养育孩子，和妈妈自己带孩子大不一样。我们大家在干中摸索，互相交流，在实践中去实验，大家想集体育儿办法，归纳集体育儿经验，用“保教合一”的原则去分析，哪件事做得对，哪个问题有不足，哪个环节要修改，为什么，如何改进。这样一步步地试探。经过不到一年的不懈努力，我们把一天24小时，有利于孩子身心健康出发，按幼儿每天从早到晚的顺序，根据不同的生活内容，分解为26个环节。即：从早起床到晚入睡，每个环节的工作，都经过我们按既要保好，又要教好的保教合一原则反复研究推敲，领导深入各班，边观察边和保育员研究，把那些正确的肯定下来，发现不好的及时纠正，努力使每个环节能体现保和教两方面的内容，达到保教合一的目的。如“进餐”这一个环节的内容是这样规定的：饭前要洗手，洗干净手要保持干净，还要培养进餐的好习惯等。定了规矩不容易，执行好更难。就说：“餐前洗手”这一项吧，在延安盥洗室的窑洞和饭厅的窑洞之间有一小段距离。要给每个小朋友准备一脸盆底的水洗手，倒掉脏水，换了水第二个小朋友才能洗。这样做费时间，浪费水，还保证不了每个孩子洗干净了。就算洗干净了，小孩子好动，从盥洗室到餐厅，小朋友可能摸摸旁边的伙伴，摸摸自己衣服，摸摸自己脸蛋，也可能捡块小石子……还没到餐桌前坐下，小手就不干净了。见到这个现象，大家认为：“保证小手干净进餐，是避免病从口入的关键”，一定要解决好。经过大家动脑筋，终于想出了在食堂里洗小手的办法：准备一个大些的桶盛洗过手的脏水。由一位阿姨掌握着一个盛满净水的壶，让洗手水从壶嘴中细细流出。小朋友轮流弄湿手，打了肥皂之后用力搓一二分钟，再陆续用流动水冲洗干净，用消过毒的干净毛巾擦干，回到自己吃饭的位置上坐好、扣上手，准备进餐。在这个过程中，搓肥皂，冲洗，擦干，都在保育员的督促下进行。年龄小、有困难，或自信心不足的孩子，都可以得到阿姨的帮助、提醒或鼓励。由于每位保育员不仅重视贯彻流动水洗手，还重视平日讲解预防病从口入的浅显道理和办法，如自己编的《病虫虫》故事，就是告诉小朋友，手上的脏东西，藏着病菌，必须用肥皂洗干净，再摸进口的东西，就能不得病。由于是阿姨有针对性编的，内容生动、浅显，幼儿爱听，能明白，能接受，所以有效果。 　　又如我们保育院就坐落在黄土高原上。不仅窑洞是“土山洞”。在洞前游戏，孩子们靠的是土“墙”，踩的是土地，孩子们跑跑跳跳，踢踢闹闹，都会掀起一阵土“烟儿”，从照射的阳光下一看，飞扬起的尘埃颗粒到处弥漫，孩子的头发上、衣服裤子上、鞋袜上、手脚上都是黄土。连鞋里边也少不了黄土。为了孩子的健康，我们制定了进餐前、游戏后、进活动室前、进寝室前，阿姨都要在窑洞外面为每个孩子掸去周身的黄土。由于孩子懂得掸土的道理，由于阿姨不厌其烦地坚持，孩子进餐时，进室内游戏或脱衣裤时，就避免了“冒土烟”的现象。 阿姨们带孩子的生活中，每件事都是细小的。我们大家从不放过琐碎的小事，把集体育儿中遇到的每个困难，每个矛盾，都交给大家研究、探讨，把幼儿一天生活中许许多多的事，归纳成有顺序的26个环节，又把每个环节执行中分解成几件小事，逐一找出解决的办法。同时有几个办法的，经过实践，经过讨论，筛选出最好的办法确定下来，大家认真执行。执行中，再逐渐丰富、补充，甚至修改。 建院快一年了，我们在贯彻“保教合一”的原则上心里有了数，集体育儿由无知，经过摸索，对集体组织管理教育幼儿生活方面，有了初步的办法。 中国解放区保育儿童委员会对我们的进步给予了肯定。并让我们用绘画的形式介绍保育院幼儿的生活。蔡畅大姐最后带着一幅幅第二保育院幼儿生活画图和各种统计表，在国际会议上发言介绍，使各国妇女代表了解中国解放区儿童的生活情况。 2.保教工作的三原则 有一次，康克清大姐对张炽昌说：“你们那里有的保育员在孩子哭时说什么‘再哭，就把你送给老百姓去’，这可是政治原则的错误。我们革命就是为了老百姓，就是要依靠老百姓。还有的说‘听阿姨话是好孩子’，这话也不对。阿姨的话，正确的该听，不正确的也该听吗？你不知道吧？回去查查，要好好教育保育员，这样说是完全错误的。” 张院长想，查出说这些话的保育员，给予帮助教育，容易办到，可别的错话，肯定还会有，领导不可能整天跟着她们，怎么能知道她们说了哪些错话呢？对孩子说了错话，做了错事，又怎么能够尽快地纠正呢？又怎么使保育员自觉地不说错话呢？想来想去，想到应该让大家明确：我们说话做事要想到是否对革命有利，有利的就说就做，不利的就不该说不该做，说话办事都要有“革命观点”。 保育工作是培养革命接班人的工作，要时时刻刻用革命的观点保育孩子，反对带有封建主义或资本主义毒素的保教内容和方法。为革命而工作的观点，成为我院保教工作的首要原则。 保证孩子的身体健康是保育院经常的首要任务，所以提出了“健康观点”作为保育工作的又一重要原则。要求工作人员不论说话或做事，都要先想想是否对孩子的健康有利，自觉地拿这个观点来衡量自己的言行。 同时，又听到家长反映个别保育员对孩子的态度不好，所以又提出了“爱孩子”的观点。这些孩子的父母为了革命，为了人民，正在前方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我们要用无产阶级感情热爱孩子，热爱革命的后代。为了带好孩子，加强工作责任心，我院曾开展过“赛妈妈”活动。要求保育员比妈妈还更爱孩子，还更关心孩子。保育员都是年轻的姑娘，没当过妈妈，很难理解怎样才像妈妈那样爱孩子关心孩子，院长就启发她们：“当你生病的时候，你的妈妈是怎么照顾你的？当你小时候尿了床，睡在湿褥子上的时候，你的妈妈是怎样对待你的。……”这些事，大部分保育员在小时候都曾亲身经历过的，她们从自己妈妈的身上感受到什么是母爱，因此，她们都尽最大的努力，像妈妈那样无微不至地关怀孩子，爱护孩子，孩子和阿姨的感情日益融洽，收到了很好的保教效果。 坚持革命观点，健康观点，爱孩子观点，成为全院工作人员说话办事所必须遵循的三个原则。如果发现自己或别人违背了这些原则，就作自我批评或互相批评、互相帮助、互相纠正。院长发现我们工作中出现的问题，他不是就事论事地简单处理，而是深入地思考研究，终于摸索出搞好保育工作的三个原则。 3.建立必要的规章制度 在工作人员提高政治思想觉悟和文化业务水平的基础上，院领导在工作实践的过程中，感到规章制度的重要作用，就着手制订出一些必要的制度。如：班主任职责、班长职责、保育员职责、保育员须知、白班保育员职责、夜班保育员职责、隔离班保育员职责、饭堂保育员职责、洗脸室保育员职责等。以交接班为例，院里专门制作了交接班时详细填写的比较科学的表格。交班时保育员不仅交清孩子们的日用物品、衣服、玩具……，而且必须交待清楚孩子的健康状况，每个孩子每顿吃了几碗饭，喝了几次水，大、小便的次数，早晨、午检时孩子的体温等，交班时必须填表和口述相结合，交待清楚情况，接班保育员将表上填好，实际有的一一核对准确，不清楚的情况可以口头询问明白，才算交接完毕。 由于这些制度的建立，干部以身作则，抓紧检查，增强了保教人员的工作责任心，调动了积极性，对全院的工作质量的提高起到了推动作用。 （三）从教《可怜的秋香》引起的思考 建院初期，由于各种疾病向孩子们袭来，工作重点不得不放在卫生保健上。无论是业务研究会还是上业务课，主要议题就是如何战胜疾病，保证孩子的健康和生命，从而学习了一些幼儿生理特点和卫生保健方面的知识，逐渐掌握了幼儿卫生保健工作的主动权。但在如何教育培养幼儿的问题上，我们都不懂得，也没来得及进行研究和探索。 张院长深有感触地说：“孩子家长对我们保育院的要求可以概括为三部曲。一是要求不死孩子；二是要求孩子的身体健康；三是要求孩子能受到良好的教育。”保育院的同志们为了唱好前“两部曲”，已付出了巨大的辛劳，剩下的“第三部曲”还没有唱呢！我们决心知难而进，迎着困难上。 保育院一无教学大纲，二无教材，怎样教育幼儿从小热爱中国共产党，热爱革命领袖，培养他们的共产主义道德品质。淘气的孩子，精力充沛攻击性强的孩子，性格内向孤僻的孩子……怎么因材施教？这一系列的问题都难以解决。孩子们不听话时，保育员用“猫来了”、“狗来了”、“狼来了”吓唬他们。对胆大的孩子，用了几次就不灵了；对胆小的孩子则形成了恐惧心理。有个孩子脾气大，生了气就往地上一坐，谁都休想把他叫起来。我也没办法叫他起来，只是试着走到那孩子的身背后说：“哎唷，一条虫子！”同时用脚在孩子身后的土地上使劲地一跺，这一着还算灵，孩子立即站起来，边扭过头边急着问：“虫子在哪儿？”我说：“刚才我这一脚跺得太重了，把虫子踩进泥土里去了。”孩子说：“虫子的水呢？”好聪明的孩子，我无言以答，只有对他说：“以后不要坐在地上，既不卫生，又容易着凉，还会有虫子来咬屁股的”。这实际上是转移孩子注意力的办法，不可能从根本上纠正孩子的坏习惯，偶一为之还可以，多用几次也就不会灵了。 孩子们的生活枯燥，想教他们唱唱歌，活跃一下生活。但保教人员中没有人会教，只得从工作人员中物色到一位会拉二胡的同志，请他教唱歌。教孩子们唱什么呢？适合儿童唱的歌曲他不会，好容易找到一首有点接近儿童生活的歌，歌名叫《可怜的秋香》，歌词内容是反映旧社会孤儿的悲惨命运的。当孩子们唱到“金姐有爸爸爱，银姐有妈妈爱，秋香，你的爸爸呢？你的妈妈呢……”时，引起孩子们思念起自己的爸爸妈妈了，有的孩子边唱边流着眼泪，满山坡一片《可怜的秋香》的歌声。张炽昌院长发现后，立即制止，他说：“孩子们刚离开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想爸爸妈妈，现在唱这歌，不是更勾起他们想爸爸妈妈了吗？这样一唱，简直是四面楚歌了。” 《可怜的秋香》这个歌不唱了，却引起了我们深深的思考。幼儿的特点就是好动，爱唱爱跳爱玩爱跑，要使他们生活愉快充实，就必须满足他们正当的爱好，但我们没有教材，没有好的方法，没有足够的玩具……这方面的困难实在太大了。可是，我们的张院长有决心，有办法，他准备继续发动群众，共同来研究探索这些问题，切实贯彻保教合一的方针，并且要自己动手编教材。不仅唱好第一、第二部曲，还要继续唱好家长要求的第三部曲。 我来保育院工作已有一年多了，亲眼看到以张炽昌同志为首的院领导，他们对党的事业忠心耿耿，善于做政治思想工作，注意以身作则，言传身教，真心实意地相信群众，依靠群众，重视一切从实际出发，不会就虚心学习，不懂就刻苦钻研，不断总结，坚持实践出真知……他们的革命坚定性，不怕困难，勇于开拓创新的精神，牢固的群众观点，都给我以很大的启发和教育。我还从他们那里学到许多好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方法。我庆幸自己，走上保育工作岗位的第一步，遇到了这个好领导集体，好的带路人。 （今日至此，明日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