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勇之旅：湘东湘北旅行记略

江南一苇

　　当下疫情多点爆发，且持续不断，外省不太敢去，只好把目光放在省内各地。多年以前，我对陶瓷谷和张谷英村就注意到了，正好这两地目前平安无事，可以考虑。但并非完全没有风险，疫情说来就来，谁也不敢打包票，所以有人与我开玩笑说‘’你胆子够肥的‘’。

因为太想出去看一看了，我决计独自冒险出游。陶瓷谷在醴陵市，张谷英村在岳阳县，这两地是我出游的主打目标，而石牛寨景区位于岳阳的平江县，属于顺带一游。原本最后一天还打算乘船去君山岛的，可是10月13日早晨听新闻，得知君山区检出3例新冠阳性，便临时放弃登岛计划。幸好我当晚住岳阳楼区，与疫情并无交集，于是马上订高铁票回家。不过，我在20年前已去过君山岛一次，倒也无甚遗憾。

这次五天时间的短暂旅行，感觉有些平淡寡味，原因并非孤身独游所致，而是所去景点皆缺少新鲜感和亮点，不够精彩。相比较而言，陶瓷谷尚可：因为我喜爱陶瓷，尤其是艺术陶瓷。而张英谷村，却有些言过其实，什么“天下第一村”，“民间故宫”等，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就风水布局来说，它比不过安徽黟县的西递和宏村；就古建筑的质量和精美而言，它比不过山西的乔家大院和王家大院。石牛寨更是惨不忍睹，游人寥寥无几，景点服务设施破败陈旧，管理粗放；自然风光也没看头，甚至还比不上我们郴州的莽山五指峰，更别说张家界了。

但是，出去走走看看，总比窝在家中要来得有趣，起码能看到不同的人和事、不同的景和物，吃到不同的食品。所以，本人无怨无悔。

岳阳方言好懂，但醴陵和平江方言很难听懂，我旁听当地百姓的对话，几乎一句也不懂。可是我与他们当面交谈，却可以听懂六七分。从城市面貌来说，岳阳市比20年前大有改观，繁华热闹；而醴陵和平江同属县级区划，其繁华程度竟也超出了我的预想，比之广西贵州的某些地级市，都要好很多。

疫情频发，何时是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人说今年是最后一年，明年病毒将彻底消亡；但也有人说病毒将会与人类长期共存，持久拉锯。说法各异，孰是孰非？令人困惑，可能权威人士也无法逆料。我们可能永远也回不到过去的好时光了，说走就走的率性，自由飞翔的惬意，已经随风而逝……

（梁亦威图文／20221022）

　　我省株洲下辖的醴陵市，向来享有“中国三大古瓷都”之名，与江西景德镇，福建德化齐名，闻名于海内外。

图为“醴陵陶瓷博物馆”入口大门，右侧为“图兰朵大酒店”。

　　多角度展示这里的建筑外观。

　　馆内大厅正中的服务台，造型别致，大气不凡，富有瓷器特色，类似于一件陶瓷器皿的剖面效果。

　　醴陵陶瓷谷是一个总称，它包含多个项目：醴陵陶瓷博物馆，中国陶瓷谷国际会展中心，瓷器口，1915醴陵国际陶瓷文化特色街区，釉下五彩城，陶润会生活艺术中心，陶瓷特色小镇等。

我在一天之内，参观了其中的四个项目，游人特别少，个别项目已歇业。正因为人少，工作人员很是热情，把游客当作稀客对待，甚至不厌其烦地详细解说。

　　醴陵陶瓷业的起步，比景德镇要晚一些，名气也要小一些。后来名声大噪，主要得益于“釉下五彩瓷”工艺，并因此而独步天下，这方面连景德镇都无法比肩。

特别是在1915年，在旧金山召开的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醴陵的一件陶瓷花瓶，获得了金奖，从此盛名远扬，震惊于陶瓷界，国外商家纷纷订货。

　　这件镇馆之宝，便是当年的巴拿马万博会的金奖作品------扁豆双禽瓶。当属釉下五彩工艺中的扛顶之作，胎薄质细，绘工精美，晶莹剔透。

当天下午，我在街边店铺里看见了它的高仿作品，尽管外表酷肖，但仍缺少了一种高贵的气韵。古人云，美人在骨不在皮。

这是两种不同的瓷窑制式：上图为醴陵的阶级窑，下图为景德镇的葫芦窑。

“釉下五彩瓷”是醴陵的独创和绝活，其难度大，工艺复杂，窑温也要高于景德镇的“釉上彩”烧制，故成品率很底，有所谓“十窑九败”之说。这样一来，成本就要高出许多。

　　至此，我还没讲解釉下彩的原理，以及它与釉上彩的区别所在，也没有讲它为何费工费时、成本高企的真正原因。我虽已明白，但要讲清这些原理不太容易，要花费大量的文字。

简单地说，这都是由于工艺制作流程不同所造成的，但也与窑温要求高有关系。窑温越高，瓷品越容易变形走样，或变色，或造成瑕疵糙纹。

这一组艺术陶瓷，全是文革中制作的优秀作品，十分可贵。

　　馆内装饰性的花瓶特别多，出自名匠之手，造型各异，环肥燕瘦。我只能选择自己喜欢的几件拍摄下来，不一定是最佳作品。

　　许多工艺师对作品把关甚严，出窑后细细察看，稍有不满之处，便当场击碎，以免流出，唯恐坏了自己的名声。其实，有些作品仅有一处小斑点，或色相稍有差异，便毫不吝惜地毁成碎片。

要知道，每件作品都是在精挑细选的素胎上，再用五色颜料专心绘制而成，然后晾干上釉，入窑高温烧制而成。一旦稍有瑕疵，便前功尽弃，数日工夫便白费了。可能三番五次之后，才能得到一件完美之作。这样，你就能理解了，大师们的作品为何贵得惊人。

而釉上彩就不同了，它是在上釉烧制成形的器品上，再进行绘画或贴花，然后再入窑低温烧制，成功率要高出许多。也就是说，它至少不会白白浪费画工的手绘工夫，而手绘环节恰恰是最具价值之处。

　　飞天人物造型，难度很大。

　　送给外国领导人的礼品瓷盘，均出自醴陵瓷窑。前两件尤好。

　　两件精细复杂的美术陶瓷。

　　多种造型，多种表现手法。

　　下面的蓝色大花瓶图案，创意本自画家黄永玉先生的画作，其美术原作也一并陈列于此。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全馆结尾处，陈列着三尊巨型陶瓷人物像，仔细一看，原来是湖南的三位英烈人物造型：罗盛教，雷锋，欧阳海。创作时间应该是文革时期。

　　出来后，我立即横穿马路，来到了“1915醴陵国际陶瓷文化特色街区”。街区很大，里面地形复杂，纵横交错。

当地许多陶瓷大师入驻于此，名人工作室比比皆是，也有陈列兼售卖瓷器的场所等。可惜大都关门歇业，冷清无人。

　　街头的雕塑作品，烘托出浓浓的陶艺氛围。

　　我贸然闯进一家工作室，主人不在，只有两位女子守在店内。后来得知，其中一位女子姓易，是陶瓷工艺师的徒弟。

　　小易姑娘很敬业，领我各处参观，详细介绍，有问必答。

这间屋子正是陶艺师朱占平的工作坊，小易说他今天正好休息，如果他在，很乐意与参观者交流。

　　朱老师正在赶制一批山水花瓶，架上所置，是尚未着色绘制的素胎，以及绘好图画的素胎。我用手轻触了一下素胎，指尖上沾有少许白灰。

　　这是朱老师的部分作品，可以现场交易。

小易跟我讲清了釉上彩与釉下彩的区别，以及两者之间的优劣与特点，并当场找来实物比较一番，教会我如何鉴别这两种方法制作出来的瓷器。

如果在疫情爆发之前，人多嘈杂，她是不会这么认真讲解的。而现在她们清闲无事，也难得遇上一个有兴趣的访客，于是便借机发挥，表现一番。

　　小易特意告诉我，这是工艺师的得意之作，叫一滴水造型，一定要拍下来。

　　陶瓷谷旁边，有一个“瓷器口”，路过时也进去瞧了一下。其实，就是一条仿古商业街，以瓷器和饮食店居多。

这是大门口，石牌坊系清代遗物。

　　里面的仿古建筑，几乎不见人影。

　　有几家瓷器店都是私人经营，陈列方式颇为讲究。但生意萧条，无人问津。

　　吃完午饭，我步行赶往另一处：陶润会生活艺术中心。图为建筑外观，里面很大。

大厅入口处只有一位工作人员，查验登记后，我随便问了一句：有讲解员吗？她先说没有，犹豫了一下，便说“我去给你讲一讲吧。”于是领我一路参观解说。

　　里面只有四个展厅，东西也不太丰富，让我有些失望。

里面最值得一看之处，是搜罗了一批外国制作的洋瓷，约有七八个国家的作品，风格明显不同，用色和图案带有浓郁的西洋情调或伊斯兰情调。

眼前这些全是国产瓷器，创新系列。

　　全部看完之后我才明白，此间所展示的作品，深受青少年和白领们的喜爱，因为这些瓷器的造型和色彩，求新求奇，花样翻新，也不乏现代艺术的元素。

　　当天傍晚时分，我又赶往渌水江中的“状元洲文化公园”，类似于长沙的橘子洲头，不过面积小了一半。面积虽小，园林景观倒也有可观之处，值得一往。公共游园，不收门票。

图为公园门口，从麻石古桥中间直接下去可达。

　　这是渌水风光。远处那座阁楼，便是江心小洲上的“状元阁”。

　　这是古桥桥头的“醴陵门”，附近街道十分繁华。这里的沿岸风光带被称作“一江两岸”，两岸对峙的建筑，恰好是一旧一新，一土一洋。

　　第二天上午，因为时间富裕，我临时起意，又想去看看“新世纪艺术中心”，位于市内的左权南路。这才意识到，左权将军原来是湖南醴陵人，而山西晋中的左权县，不过是将军的殉国之地，此后为纪念他而易为该名。

　　进入该馆，只我一人。大厅售票员懒得上楼，只顾玩手机，所有的大小展厅，全让我来开灯和关灯。代价是免收门50元门票。

二楼是艺术陶瓷，三楼是商用陶瓷。

　　醴陵陶艺人才辈出，多年来留下一大批传世之作，我本外行，匆匆一瞥，看个热闹而已。

　　墙上的画，都是烧制出来的瓷板画，与国画很接近。因其永不褪色，装饰性强，被不少富人或商业场合所青睐，价格也十分昂贵。

之所以昂贵，一是量身订做，无法批量生产；二是人工手绘，独一无二，绝无雷同之作。

　　这是一组水浒人物雕塑组像，放在墙窑内，共有36人。

　　三楼全是商业包装类瓷器，主要是各种陶瓷酒瓶，太多了，估计有几千种。这只是其中的一面搁架，全场约有四五十个搁架，数量惊人，全由醴瓷设计制作。

馆内处处明示：商业机密，不许拍照。但今天无人监管，随便我拍，好在我不是商业间谍。

　　面对琳琅满目的海量酒瓶，我实在没啥兴趣，仅是巡视了一圈，便离开了三楼。

　　一楼也有个陶艺大师工作室，这两组花瓶都是半成品，我感觉这个人的水平非同一般。

　　10月11日上午，我从岳阳坐中巴车赶往张谷英村，其为一座600多年的古村落，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张谷英是元末明初人，江西南昌人氏，后来做了明代高官。退官之后，他带领族人来到此地，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便建屋定居下来。

这是村外小镇，长长的小街上店铺林立。

　　村内重点大屋有三座：当大门，上新屋，王家塅。此图为“当大门”外观。

它们总体布局基本上是“干枝式”结构，四进院三天井，分则自成庭院，合则贯为一体。

一条小河迂回曲折流经全村，村居房屋傍溪而建，常有石板小桥连通两岸。

　　最妙的是，沿河建有带檐长廊，廊内铺有青石板路，沿途通向各家各户，也连接各个四通八达的巷口。村民们的生活起居，可做到“晴天不曝晒，雨天不湿鞋”。

　　许多人家的院门都是这种式样。

　　这是王家塅的大院。

　　此为“孝廉家风传承馆”内之情形，此屋外面古旧狭小，可是内部却宽敞明亮，布置得有模有样。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张谷英的家训较为有名，人们概括其要点为“耕读继世，友孝传家”。

　　10月12日上午10点许，我从岳阳坐长途汽车，来到平江县的石牛寨风景区，此为景区入口处。

　　上山索道特别慢，足有半小时。山上没有几个人，我总共只见到三四个游客。

　　峭壁上的石径，修建得不甚理想，上下坡道太多且陡，会难倒许多人。这方面远不如郴州莽山的五指峰景区游道设计，平坦少坡，走起来轻松省力。

　　站在玻璃桥上，俯视山下之景。

　　天气凉爽，山风习习，我走起来十分轻快。我留足了时间，但我必须在四小时之内游完全程，才能赶上下午三点十分的班车，回到岳阳市，否则当天就无车返回了。

　　此处名为“中国悬崖天眼”。三个玻璃大平台，凌空伸出悬崖之外，状如三只大眼，又如三片树叶，这就叫“天眼”？令人费解。

　　栈道中途，有一段约五十米长的玻璃栈道，我当初并不胆怯，但是朝底下看久了，脚下崖底历历在目，竟也有些恍恍惚惚、心慌气虚，然后抬头平视前方，马上就恢复正常了。

　　这是网红石，因一个小伙在此拍照而走红。当时他是用肩膀使劲扛住大石头，显得十分逼真。

　　“天空之镜”，名字很诱人，可是爬上去一看，也不过如此。十字桥中心是一面大圆镜，可以站人，直径10米，能够映出天空景象。

　　在好汉玻璃桥上，这是我旅行全程留下的唯一照片，请一个广东游客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