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宝宝下山了

孙云焕

蚕宝宝下山了

一说到蚕宝宝，人们自然想到的是肚子上长着一排脚的绿色的大虫子。

　　图为：长着十节八只脚的大青虫一一蚕

　　而在我看来真正意义上的蚕宝宝，是绿色的大青虫吐丝成茧后，孕育出来的新的生命，以另外一种形态呈现给人们的白白胖胖椭圆形的茧，里面住着一个或黑或黄的蛹。它是蚕生下的孩子，我把它叫蚕宝宝。

　　图为：白白胖胖的蚕宝宝

　　没想到我的理解刚好与网上的解答吻合：一般来说蚕茧就是蚕吐的丝作茧自缚而成，一个蚕茧里有一个或两个蚕宝宝，所以蚕茧也叫蚕宝宝。

　　进入九月底，经过近两个月从蚕卵、蚕蚁、熟蚕、蚕茧等生长过程，蚕宝宝终于下山了。蚕宝宝没有腿没有脚是怎么下山的呢？不错，是蚕农收下山的。不过，除了蚕农外，还有捞茧者把蚕农剩下的又弃之可惜的蚕茧捞下山的。

　　图为：被捞下山的蚕茧

　　从去年起有幸跟好友去感受了捞茧的辛苦和甘甜，也从中学到了些许蚕农养蚕放蚕以及捞茧的知识，长了不少见识，虽然只是个皮毛，但对唐代诗人李商隐的“春蚕到死丝方尽”的诗句有了身临其境的感悟，由衷地慨叹蚕的一生无私和伟大。它生出的蚕宝宝一一茧蛹可供人们享用，它吐出的丝可制成衣服和被褥温暖整个世界，可见蚕宝宝全身都是宝。

据了解，蚕有春蚕和秋蚕，有桑蚕和柞蚕。南方一般春天放的蚕叫春蚕，以吃桑叶为生叫桑蚕。北方特别是东北是秋蚕，吃的是柞叶也叫柞蚕。就本溪而言，周边的抚顺、辽阳、丹东养蚕的地方颇多，本溪也有多处蚕场，均为秋蚕和柞蚕。蚕有十节八只脚。

蚕农养蚕是有时节的。一到8月立秋，就到了蚕农最辛苦最忙碌的时候了。蚕以卵繁殖，蚕卵像细粒芝麻，如麻蚁，称为蚁蚕。室内经过7-15天的繁育，蚕到了全部起青时，就可以出室上山了，上山前一天蚕农要将把子绑好，上山当天要早起，天亮前要将蚕运到山上。 撒蚕时要把蚕连同芽杆儿一同放在把子的中上部，要视柞树的叶量决定撒蚕量。一般情况下，一墩2年生墩柞可撒蚕300〜500粒。蚕要通过脱皮才能生长，蚕的一生要脱五次皮，叫五龄蚕，然后吐丝作茧，脱过一次皮就算增加一岁，脱皮时约有一天的时间不吃也不动，叫休眠。一只蚕一生所食的叶子在25克左右。蚕吐丝成茧前蚕农还要为它们挪一次场，将蚕从吃光的头场挪到枝叶繁茂的二场，为它们提供最适宜吐丝成茧的条件。蚕从孵化到吐丝需要27一30天。最适宜的温度是27一30℃。蚕到五龄成熟后就要停止进食，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吐丝结茧，先将吐出的丝粘在蔟器上，需要两天两夜的时间吐丝结茧完成。约4天左右蚕变成蛹，再过15天左右，蛹变成蛾，破茧而出，这便是蚕的一生。为了养好护好蚕，蚕农还要在蚕场山腰或山脚支起一个窝棚，以存放工具、临时避雨和驱赶对蚕构成伤害的人和鸟。几乎每天都住在山上，以起到护蚕的作用，蚕农的辛苦可想而知。唐代诗人高适的诗句“孟夏桑叶肥，秾阴夹长津，蚕农有时节，田野无闲人”道出了蚕农的辛苦。蚕的一生会经历蚕卵、蚕蚁、熟蚕、蚕茧、蚕蛾五个阶段，生长周期长达50多天。

蚕农经过数十天的辛苦劳作，到了九月底终于可以收获蚕茧了，最晚也在十月初收完。收获本该是喜悦的，可今年的蚕农们却高兴不起来，原因是今年由于雨水太多蚕茧减产了，未作成茧无精打彩的蚕多在市场上出现，茧蛹价格也明显上涨，让蚕农苦不堪言。

图为：在山上没有作成茧的大青虫不一会就看到了四五只。市场上已经出售过时，没有留下照片。

图为：这是目前活蛹在市场上出售的价格45元/斤、40元/斤，38元/斤不等。

　　感受蚕农苦衷的是那些不辞辛苦的捞茧者们。所谓捞茧者，就是将蚕农收山漏下的如大海捞针般捞下山。今年和往年不同的是，因为减产蚕农收茧就倍加仔细认真，所漏下的蚕茧就比往年少的可怜，再加上疫情的原因，除本溪境内蚕场可去，周边抚顺、辽阳等地捞茧者未敢涉足。一拨拨捞茧者或骑摩托、或包车、或乘公交车拥向本地蚕场。尽管蚕农收的极为上心，尽管捞茧者有增无减，但捞茧者还是在蚕农百密一疏中、在漫山遍野中捞到了希望、捞到了快乐。

我和我家先生刚刚学着捞茧。去年以来逐步从老茧友身上学到了捞茧的技巧，尝到了捞茧的甜头。我会在成片成片的蚕场中，先用目光寻找，目光所极的地方，一旦发现目标就奔过去，再从这个目标周围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寻找，有时只捡到一个，有时是三四个，有时半面山也找不到一个。

　　图为：藏在树枝上的蚕茧

　　图为：隐在草虫里的蚕茧

　　蚕茧有的隐在草丛里，有的包在树叶里，有的藏在树林里，有的挂在十米或十几米的树梢上，被风吹的摇来荡去，看着高不可攀的大树，由衷地感叹：不是身强力壮的大青虫怎么会攀上如此高的树梢上去吐丝作茧，即便是七米长的专业茧杆也望茧兴叹。可是这些捞茧者却乐此不疲，天天苦寻。正是：枯枝败叶一树树，偶有蚕茧挂枝头。翻山越岭身虽苦，不到结冰捞不休。一般来说蚕茧在零下13℃内都可以存活，捞茧者从10月初蚕农扔茧一直能捞到下雪结冰。

 捞茧者所以钟情于捞茧，缘于茧蛹不仅是百姓餐桌上的美食，营养价值极高，还具有降三高的作用。它可以清水煮、干煸、油炒，我俩最喜欢吃的是清水煮，清水煮营养不流失，吃在嘴里，真是满囗留香，吃着自己捡的茧蛹很有一种成就感，别有一番美味，但美味不可多用，一天吃上十几个就行。每每品味便由衷地感谢大山的馈赠和蚕农的疏漏。

　　图为：清煮自己捡的茧蛹

　　蚕宝宝带给人们快乐的同时，也带给人们启示，做人就要像春(秋)蚕那样：“春蚕到死尸方尽，无私奉献为世人”。最后以一首咏蚕结束此篇。咏蚕： 脱皮多变为昆虫，一生少食腹中空。吐丝成茧不为己，作茧自缚悄无声。丝缕织就人间暖，美味飘进万巷中。化蛹成蛾一生去，无私奉献留美名。

2022年10月18日于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