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b style="font-size:20px;">《回忆我的袓父》</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i style="font-size:15px;">初二(2)04号 2022.10.1</i></p><p class="ql-block"> 祖父走了已有九年。每每思及祖父,脑海中总是浮现一个精神瞿铄的老头儿,鹤发黄皮,颧骨突出而眼窝深陷,一双本就不小的圆眼,因瘦骨嶙峋而显得更大,双眼微微发红,像只兔子的眼睛——大概是多年烟酒所致。他个子高挑而瘦削,干枯的手上青筋明显,许是常年劳作的手。兴许每个老年劳动者都拥有类似的手,但这双大手,却给了我不一样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由于祖父走时,我年纪尚幼,所以有关他的记忆细碎且模糊,想要拾起,却终败给了时间。只能听着父亲的追忆,在逝去的时光中寻找我这位熟悉和遥远的老者了。</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祖父中学毕业后当了一名代课教师,这在当时实属不易。为支撑起家庭,他亦在教书闲暇时打理田地。许是因为他当过教师,对小辈总是和蔼,我也从没见过他训斥小辈。在我的父辈眼中,他与祖母二个人是“慈父严母”的组合。在我记忆中,他最疼爱的孙辈是我,总夸我乖巧,并任劳任怨地承担起接送我去幼儿园的职责。送我上幼儿园时,他用那大手牵起我的小手,我在他高大的身形后亦步亦趋。我摩挲着手中宽厚带茧的手掌,那掌心的温度很暖,不仅我的手心暖烘烘的,心间亦是安定温暖。</p><p class="ql-block"> 老家在县城,十多年前才通了公交车,祖父执意要带我坐趟公交车。其实他在老家几十年,怎么会有他不知道的地方呢?但他或许就是因为与这片土地太过熟悉和眷恋,于是总想抓住一切机会,带我乘车多看看乡土人情罢了。不巧,第一次带我坐公交车,便坐过了站,一老一小只好徒步走了回来,家人放心之余不禁笑起祖父的粗心。</p><p class="ql-block"> 祖父不太懂得享受,他这一生过得不是很值当,但他却总舍得给他爱的人买最好的东西。每次出去溜达,他总舍不得给自己买品质好的物件,捎回来的皆是劣制烟酒,却给孙儿孙女们买许多他所认知的最珍贵的零食玩具等。一次,我父亲从外面带回一碗热气腾腾的牛杂,祖父高兴极了,倒碗浊酒便吃了起来,吃得好不欢快,嘴中还念叨着真是人间美味呀,旁人看得一阵唏嘘,心酸又无奈。</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才知道,祖父的皮包骨、日益消瘦的身形,是有病因的。当他被查出患胰腺癌时,病症已到了晚期。当儿女到医院探望他时,他已是形容枯槁。他一直都以乐观开朗的一面示人,却在病痛面前被折腾得油尽灯枯,苦不堪言。他曾这样描述自己的病状:“痛得钻心,胸腹好似有火在燃烧,特别磨人意志,如果我一天只要能睡着两个小时,也就心满意足了。”我们看到,他那为一家老少撑过数十年生活劳苦、扛过千斤重担的脊梁,正在被病痛一点一点地侵蚀。</p><p class="ql-block"> 查出癌症后,不过短短一月,祖父就离开了我们。那时的我尚不懂亲情之爱,蹲在地上烧着纸钱,听着长辈们的啜泣,望着父亲和叔伯通红的眼眶,只觉得心中缺了什么,空空落落,用手背一抹眼睛,原来不知不觉间,眼角已有湿意。只是这次,祖父已不会再蹲下为我擦泪水了。</p><p class="ql-block"> 这便是我的祖父,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劳动者,也是我心中再怀念不过的长辈。那掌心的温度,至今还烙在我心间,镌刻进血液中无法在记忆中抹去,提醒着我不要忘记在地下长眠的老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