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皮传奇——续1975年】

忍者神龟001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随着大院连续盖了几栋宿舍，大院市政水压大大下降，那时候，宿舍三楼以上住户，最为发愁的是，白天晚上根本没水，一般得半夜三更起来接点水，那真的形势逼人，尤其长沙夏天，白天，那种阳光直射，人如同晒腊肉一般、晚上，空气中既潮湿又闷热！一天冲凉二、三回也属正常，一旦没水，长年累月这样下来，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如此背景之下，大院着手修建水塔，准备一劳永逸地，解决困扰群众多年的难题，水塔位置的选择，在原来大院澡堂的地基上，当时，澡堂斜屋顶还未拆除，但把里面的隔墙，打掉了大半，房子中间挖了一长宽约10米、深2～3米左右的大坑，按内行的说法，也就是先挖一探坑，目的是搞前期地质勘测取样，看看这地方，土质如何，承载力能不能达到要求，那大坑挖到2～3米时，出现了大量渗水，不久以后，那大坑便集满整整一池子水，自然那地方被拆成那样，又挖了这么一大坑，俨然就如同一建筑工地，里面砖瓦碎石遍地，一到晚上，那地方黑枯隆咚、伸手不见五指，真可谓死寂沉沉！一般人谁会闲着没事，掰哒脑壳，跑到那脏的要死的地方去玩耍，弄不好掉到水里，那不克嘎多的，岂不是没事找事？说起来，也是有点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还偏偏有大院子弟，打上了这鬼地方的主意，将这地方视为自己的一片乐土，也真是奇葩之极！

这奇葩之人不是别人，就是毛子鳖，相对于同龄人，那货显得比较早熟，喜欢上了班上一靓妹，那妹子其实住得并不远，与咱大院也就一墙之隔，是附二医院的半路子弟，其父为文革期间驻附二院支左的军代表，话说这货，自从勾搭上了班上这妹坨，每天魂不守舍，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这不一到了学校放假，还没过去几天，这货呆在家里，就有点坐立不安了，一到这份上，他就很不耐烦地，跑来敲咱家的门，那时候，一般普通人的家庭生活，既无电视，也无网络，放暑假的那些日子，俺每天能够安安心心呆在家里，并非父母眼中的乖乖仔，老老实实猫在家里认真读书，而是另有原因，说起来，那一阵子，咱在家里，正养着不少蚕宝宝和颜色鲜艳的金鱼，俺对这些小动物，怀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所以，每天睁开眼的头一件事情，便是一门心思琢磨着，今天该到哪边乡下去摘点桑叶，明天又准备约好几位哥们，带着沙网和桶子，一同去东边的“五一”延长线，去捞些沙虫，给金鱼以充足的食物，上面说到的“五一”延长线，是当时长沙市市政规划中的说法，也就是今日长沙火车站线路东西两侧，当年，那一带原本有大片鱼塘和水田，属于郊区“五一”大队的范围，其范围大致与今天的朝阳社区，所归属的片区相对应，一说起捞沙虫，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大凡在灼热阳光照射下，人都会有点头昏脑胀、口干舌燥！虽如此，咱们这帮捞沙虫之人，身上一件背心，下面一条短短的球裤，却从未发生过有人中暑的经历，说起来，这事有点令人难以置信，大概是天老爷有意开恩，看到咱们不过是一帮小学生，干点平日里喜欢的事情，所以，有点手下留情，放咱们一码，那时，咱们步行抵达“五一”延长线，翻过铁路堤，呈现在咱们眼前的是大片的渔塘，大致在今天的锦泰广场这片区域，蓝天白云下的渔塘，此刻波光粼粼，咱们一行人随即脱掉短裤，光着身子一头栽进水波中，裸泳那感觉无拘无束，其实相当惬意！多少年以后，听说邓丽君小姐也喜欢裸泳，自然是感同身受，当然，咱们事后也不忘干点正经事，喜欢钻进长满大片叶子的蕉瓜(芦笋)水田中，那成熟蕉瓜叶子，长得如同两广、福建所看到芭蕉叶，碧绿的叶子又长又宽大，有点遮天蔽日，钻入这水田，不单纯只是为了躲避灼热阳光的直射，主要原因，还在于蕉瓜水田的阴影之中，到处是一片蛙鸣声，且有大片成群的沙虫和蝌蚪，荡漾在水田里游动，那真是一个生机盎然的世界，在那里面捞沙虫，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感受！言归正传，上面说到，这货在家闲的发慌，时不时的来咱家窜门，这货进了咱家门，跟俺点点头，打过招呼后，不似平常会在咱家呆上一会儿，一起东南西北扯下旭壳(聊天)，这货在俺家里，有点得罗屁股坐不稳，不过是打过转身，迅即又离开了！如此这般反反复复，较为反常的举动，自然，让人感到有点捉模不透，这到底是玩的那门子串门？表面上，这货还竭力掩饰，嘴巴里还一个劲的闪烁其词，从来不曾在俺兄弟面前，吐露出一丝风声，搞得如同地下党那样，其实，犯不着如此神秘嘛，说来说去，不过是与姑娘那摊子事，但过不了多久，这事才终于有了答案。

有一天晚上，咱和菠萝鳖一起，从外面玩耍回来，两人晃悠着还未走到大澡堂，月光下，远远地就看见毛子鳖带着这一妹仔，趁着周围无人，鬼鬼崇祟钻进了那大澡堂，这一情景，恰好让菠萝皮给看到了，多少让人感到有些莫名的兴奋，那还得了，这事那能一下随便了得难喔，这不，一场大戏才刚刚拉开帷幕，各位看官，你说是不？

此时，只见菠萝鳖，带着俺轻身轻脚接近澡堂，黑暗中，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男女的浪荡笑声，听得出那声音，说话双方虽尽量保持一定的克制，但仔细听下来，还是能略知一二，里面那声音一时有、一时无，有点变化莫测，就在此时，就听到菠萝鳖，很不耐烦地，对着里面大吼一声:“那扎狗杂种躲在里头，快给老子滚出来！不然，老子要抓贼哒！”其实，明眼人都知道，那菠萝鳖，明摆着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眼瞅着毛子鳖带着那妹子，钻进乌漆麻黑那茬地，还竭力装神弄鬼，扯着大嗓门那样叫喊，紧接着，就听到毛子鳖在里面，着急着回答说:“喂喂，菠萝鳖，莫逗把要摆，是我咧！”那菠萝鳖故意歪着脑壳，竖起耳朵，拖着长音回答曰:“那个唉？是毛子鳖哦，妈妈的鳖，搞咯半天，是你咯扎划生子哦，老子还以为咯扎里面，在闹鬼咧！好咯，你继续”。

事情到此，在常人看来，这事应该偃旗息鼓，没曾想到，这菠萝鳖仍然意犹未尽，不肯就此罢休，你说这破事让他给撞上了，不弄出一点动静出来，岂不晦气？哪里又会轻易罢手，随后只见菠萝鳖带着俺，转身一溜烟离开了澡堂，你别看那菠萝鳖，虽比俺只大过二岁多，他那脑瓜子，却比俺当年有点笨手笨脚，要来得好使，咱跟着他模着黑，七转八转又来到澡堂子后面，也就是附二院劳动村宿舍，那地方与大澡堂一墙之隔，他一声不吭，把俺带到这黑漆漆的地方，咱后脑勺一时有些疑惑不解，愣是不明白这厮，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反正跟着他走就行了，夜色中，只见咱俩一前一后、轻手轻脚，来到澡堂子巳卸掉窗页的窗洞下，片刻间，菠萝鳖弯下腰，熟练地从地上检起窑砖，一边说道：“啷给，老子今里子，叫你们在里头逍遥自在！”一边猛地将砖头，一块接着一块地，扔进了澡堂子窗洞，那些个砖头，直接落入澡堂中间，所挖的深坑水池当中，只听见寂静黑暗之中，接二连三发出“卟嗵、卟嗵”，溅出水花的巨大声响！瞬间，就听到澡堂里面，传来女生的尖叫声，接着毛子鳖在里面，极为恼怒地叫喊声:“菠萝鳖，要得，要得，你炒我的棚咯！”

当然，整个事情过程当中，毛子鳖和那小骚货，充其量也只是受了一点惊吓而已！事情结尾处，毛子鳖那话儿，是不是关健时刻掉了链子，咱也不得而知，这事过去没多久，那妹仔不知什么原因？不得不休学，那年代，转学倒是时有发生，休学的人，除非得了重病，一般很少有这种事出现，听人说，那妹仔父亲情绪比较愤怒，跑到学校把班主任老师给折腾了一番，当然，这事闹大以后，毛子鳖脱不了干系，最后被迫转学至“代代红”小学，继续他的学业，至于他与那姑娘的后续之事，之后便没了下文，可以肯定的是，两人早已分道扬镳！

后记：因为本人所记录的，大多为50年前发生过的真实事件，当年发生的事情，有其历史背景，无论事情对与错，随着漫长的岁月流失，都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意义，所以，咱只是一名历史的记录者，文章可能会涉及到其中一些当事人，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始自终，咱从来没有，要抹黑别人的恶意，毕竟一切都早巳成为过眼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