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海诗画

李亮之

随波荡漾随笔徜徉 海潮起伏心潮澎湃 🚢 面海诗画 🚢亮之 倚石瞰大海1980年秋张帆摄于浙江东福山 心潮逐梦浪2020年冬喻萍摄于海南三亚 （序）看海问底 一提到海，浮想联翩，林海音《城南旧事》中短篇小说《我们看海去》总会浮现脑海。无论是山里娃还是海边长大的孩子，对大海都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执念，而从幼时懵懂、青涩年华到深谙世故，人生每一阶段所面之海、心向之海乃至释义全然不同。半个世纪以来余曾无数次看海，孜孜以求用诗与画来讴歌大海，并于二十四年前用心画过一幅以残障人士为题材、以《看海》为题的主题性创作，自有其心结与拷问……刨根问底，像“人为什么活着”、“为何要旅行”诘问一样，不妨追问一个近乎终极哲思之问——我们为啥要去看海？于我而言，则扪心自问何以乐诗不疲、百画不厌？ 答曰，醉翁之意在于酒，看海是为见识大海、“孵化”幸福。浅层感官体会和理解是，大海是大自然给我们的礼物，海风拂面、心情舒畅，放眼四海、眼界开阔，踏浪濯足，拾贝休闲，甚为惬意，至于泳海潜水冲浪，与大风大浪搏击，更能强身磨志；深层不解之解则是，大海是令人神往之地，也是诞神之处，或像圣经传说，上帝星期一创造光明和黑暗，周二开天海造洋，周三辟地长木，周四布日月星辰，周五生海鱼飞鸟，周六配兽畜昆虫，直至礼拜天“按自己的形象造人”，或如波提切利《维纳斯的诞生》所绘维纳斯是从贝壳里蹦出来的。更有可能像科学猜测那样，人直接从海里来！混沌初开，最早海洋生物蓝藻逐渐进化为异样动植物，及至海平面上涨大陆多被淹，人类极有可能从与鲸鱼、海豹之类哺乳类动物为伍的“海猿”进化而来并来回折腾于海陆之间。如果说“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往何方？”是茫茫宇宙人类终极哲学之问的话，那么，“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就变得顺理成章，即便回不去了，就“故海望祖”、常去海边看看吧！ 答案二，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海只不过是借以释怀，抒怀或述怀而已！“外境界风，飘荡心海，识不断。”（《楞伽经》语）除了海啸、飓风等偶发极端天气之外，大海多是平静而宽容的。面对大海，人会觉得自己是多么渺小，而一望大海之无际，潮起潮落、云聚云散，尽可放空自己、排解苦闷，或独想心事、异想天开。面对大海诗兴大发也好、画意汹涌也好，海之意象得以意味深长、意蕴升华，而观者亦随之解构作者的构思立意，或重组这片海之本意乃至衍生“己意”。诚如沈从文笔下《八骏图》里“都市病”患者那样，“这个世界也有人不了解海，不知爱海。也有人了解海，不敢爱海”，又如拙作中的主人翁那般，期盼在海边多待一会儿、长期疗养甚至在有生之年再看它最后一眼……一句话，“这病离开海，不易痊愈的，应当用海来治疗。”海沉默五言，却又道明一切。人这一生可以脚踏实地奋斗故乡或为追梦而远走他乡，也可以游子闯荡江湖“望月思乡”或为看海而远离尘嚣，坦荡荡去有诗有梦有远方的地方。时下又流行“躺平”一词，而身埋沙滩、面朝大海，耳伴涛声、思随云飘，躺得比地平线还要平、跟海平面一样平，无疑是绝顶超水平躺姿。至于人最终归宿在何方一切随缘不得而知，但骨子里愿把骨灰撒向大海而非埋于土里、供于坟上者不在少数！　《散文诗·我们看海去》当代·林海音作我们看海去！蓝色的大海上，扬着白色的帆。金色的太阳，从海上升起来，照到海面，照到船头。我们看海去！我们看海去！ 《自由诗·我们看海去》当代·王金波作走啊，一起走，我们去看海。海风已吹进我们的心中，耳边已响起潮声澎湃。走啊，去看海，海是我们的梦。海的胸怀如此的宽大，海的家园如此的富足。海是我们的另一个家，看见海，就像走进了宝库。我们在海的怀抱里跳跃，歌声笑声溅起鲜亮的花朵。海在我们的怀抱里欢笑，潮起潮落都有动听的歌。去看海，一路唱着热情的歌曲，去看海，有读不完的生命启迪。 《如梦令·面海》当下·李亮之作开远旷阔云天，浑劲苍厚啸澜。沙礁云水际，死寂海面墨蓝。有边，有边，无形屏障际限。 🚢🚢🚢 《海滩》水彩画79x36cm/1995年作 此画以充足的水分、明快的色彩和简洁的用笔生动表现了阳光下海边沙滩的景象，与此同时也正体现出水彩画的特点。 《看海》油画 66x56cm/1998年9月作 海，代表未知，暗示尽头。“我们都不惧死亡，只怕临终前见不到大海”这句出自乔治·汤玛斯恩执导的电影《敲开天堂的门》中最感人至深的经典台词让人无尽感慨唏嘘，人生短暂，又有几件事是自己喜欢而又做到的呢？而余旅欧回国后即绘此“稀有题材”画作看似蹊跷，实则冥冥之中某种忧患意识和精神向往，“看海”似乎成了生命里的最终目标。欲壑难填，唯有大海！ 《面朝大海》钢笔淡彩24x150cm/2020年作 有人说，大海有什么好画的，空空如也。以余之愚见，就习风景画而言，抓住色彩空间（空气透视）和色调无非就是搞定天空、地面和物象三大色块而已，而“海景”画更为单纯，只须画服帖海和天两大色域，而“物”可以是岛礁、滩岸，也可以是山船、帆乃至戏水、拾贝、望海之人，甚或这一切均可有可无；若以构思立意而论，海景最波澜壮阔、发人深思、扣人心弦，而四大皆空乃禅意最高境界也…… 《面朝大海》钢笔淡彩画局部 此画为一鼓作气当场写生之作，那浪花线条随着激越的心绪尽情扭动，海面和天空的色彩肆意挥洒，最后，根据实际情况和画面构图需要，在正中间位置放了两位妙龄少女躺坐沙滩、休闲看海……因中午时分日照刺眼只能躲进茅亭阴头里作画并眯眼观察，更由于海风实在太大、画纸太长画纸几度被吹起、弄皱且终被撕裂…… 混沌初开人从海来2018年5月30日图配词 这四幅外国漫画选自美篇拙作《如梦令 · 漫画人类进化（一）》，内中配有多首如梦令拙词。 随风而去葬海为归 （一）恋海情结 虽然生在上海、长在上海，吃黄鱼、带鱼、梭子蟹长大并伴随“大海航行靠舵手，雨露滋润禾苗壮”歌声茁壮成长，但大海于余而言恒是迷梦。小学五年级时，被伟人“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冷眼向洋看世界”、“一片汪洋都不见”以及“大风大浪也不可怕，人类社会就是从大风大浪中发展起来的”豪言壮举所感召，余一心想畅游黄浦江（还远非长江、东海），尽管泳池里苦苦游完两个小时通过测试，终因限额及“瘦弱”未能如愿而耿耿于怀并于诗歌一吐为快；小升初后虽在诗文中多次提及“海”，其实浑不知海是啥样！ 《儿歌·游泳》一九七二年三月末不怕冷，不怕累，为革命而来锻炼。参加冬季游泳队，乘风破浪不掉队。 《自由诗·在烈士墓前》（节选）一九七四年四月二十七日作……面对浩瀚无边的大海，我们毫不畏惧；面对汹涌澎湃的浪潮，我们丝无退倒。…… 也许对大海的好奇、憧憬乃至眷恋与生俱来，随着年龄增长这种“恋海情结”有增无减，终于余在十五岁那年梦想成真。是年夏，余随上海市红星中学夏令营赴川沙凌桥参加“三夏”劳动，特起早贪黑去东海边懵懵懂懂第一次看海并学千年前曹操样赋写半个世纪前的四言仿古诗一首——《观日旦》，“东临碣石有遗篇”（毛泽东《浪淘沙·北戴河》语），或又诞续篇，然而“千年等一回”的少年少了些许老当益壮暮年豪气，陡增几分稚嫩不羁蓬勃朝气。 《四言古诗·观沧海》东汉末年/三国·曹操作东临碣⽯，以观沧海。⽔何澹澹，⼭岛竦峙。树⽊丛⽣，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之⾏，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幸甚⾄哉，歌以咏志。 《浪淘沙·北戴河》现代·毛泽东作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渔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仿四言古诗·观日旦》一九七四年九月底十月初作忆八月十五日晨临东海以观日旦摩孟德诗《观沧海》晨临东溟，以观日旦。激浪涛涛，迷雾翻卷。芦叶丰茂，堤坝挺站。海风萧瑟，然枝不闪。红天烂漫，云开雾散。雄鹰海鸥，翅展遥远。信甚至哉，诗以颂赞。 回到学校，一切照旧。平日里偶尔会伫立黄浦江边或晨跑锻炼折返于此，除了“望江兴叹”、迷看“一江春水向东流”或感叹“水线”奇观外，只会呻吟那些平淡无奇之句。即便胸中或有“孤舟独一帆，闲游万重山”之类凌云之志，那也是一厢情愿，井蛙观天，尚未领悟到海之宽阔与深浅。《异想溪水边漫写》一九七五年四月三十日晚月光映池潭，小溪水潺潺。野莲浮水上，青莲潜水间。鱼跃起波花，风吹移藻莲。孤舟独一帆，闲游万重山。《水线》一九七五年五月一日苏州河浪西横溢，黄浦江波南下延。汇入长江波万顷，相交之处线相连。 《异想溪水边漫写》一九七五年四月三十日晚月光映池潭，小溪水潺潺。野莲浮水上，青莲潜水间。鱼跃起波花，风吹移藻莲。孤舟独一帆，闲游万重山。 《水线》一九七五年五月一日苏州河浪西横溢，黄浦江波南下延。汇入长江波万顷，相交之处线相连。 🚢🚢🚢 冷眼向洋看世界/一片汪洋都不见/胜似闲庭信步……——毛泽东视察东海留影 鹰击长空 鱼翔浅底 万类霜天竞自由…… 横渡浦江/畅游长江/漫游大海梦…… 孤舟独一帆闲游万重山——拙诗《异想溪水边漫写》意象（臆想）图 （二）海阔天空 直至一九七六年夏，家境不宽裕的父亲突发奇想派遣余与哲之兄出海开眼界——坐船绕道大连叔婶一家跨海团聚，并与远在北大荒虎林军垦农场务农的政之兄会师一同回山东老家探望俺婆奶奶，兄弟俩公平路码头挥别父母登上长征轮并于唐山大地震当天凌晨抵达大连港，一路乘风破浪，方领略到真正的大海，海阔天空、激情难按，天马行空、诗兴骤发。尤其是《海上观日出》，堪称是两年前写的《观日旦》异曲同工之姐妹篇。 《浪雨》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七日于长征轮船首掀浪三丈高，甲板欲立又欲倒。晴空白云虽无雨，拍岸涛水迎面飘。 《观水色》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七日随兴昨夜浦江水还黄，今晨黄河水变蓝。赤黄青蓝映碧海，日落日出皆壮观。 《雾意》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七日晚日落云层沉雾塞，天地难分一片银。此与昨夜有别意，诗情画兴人高兴。 《海上观日出》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七日/八月六日下午改日跳出海天地晴，万里无云无鸥影。海水偏蓝礁偏紫，浪花似棉沫似冰。 后来再从大连坐船横渡渤海湾抵达烟台，那是我祖辈老家；又从烟台坐火车直插山东半岛到青岛并游历了大连老虎滩、星海公园、烟台海湾和青岛海边栈桥，从黄浦江吴淞口、长江出海口之黄，东海、黄海、渤海大陆架洋面之墨绿到公海附近之湛蓝色，基本上把祖国海疆“形形色色”的大海看个够了。 《礁上画大连老虎滩》一九七六年七月三十日礁下涨潮潮渐旺，礁上画浪浪逐高。掩礁没石无回路，越溪涉水全湿袄。 《游星海公园》一九七六年八月四日潮水脚下排排推，海带手上串串挂。探海洞里摄风景，星海滩边击浪花。 《烟台山下》一九七六年八月七日下船重担步港湾，上岸轻装游街巷。渤海峡边观海天，烟台山下图画忙。 《青岛栈桥》一九七六年八月十五日屋到山顶路入云，桥至海中水接天。人影点点满栈桥，碧波粼粼遍海滩。 从青岛坐客轮回到上海以后，意犹未尽，又补了几首未完成之作、或重新构思以勾起回味或补憾，尤其是事过三个月、半年乃至一年之后，凭借记忆犹新、尚未淡化，充满海水咸涩之味、海风湿漉之气的回忆追写《咏海》、《海景》诸首，既作为此行总结，又可谓开启讴歌“海之韵”或曰以“海诗”言志的新航程——“无边阔天寄壮志，不尽沧海化雄心”…… 《进大连港初感》一九七六年八月六日忆踏进码头还觉行，一天两宿真过瘾。地震震醒大连街，难辨地昏是船晕。 《大连至烟台记》一九七六年八月六日/十二月五日写地暗入梦破浪行，天亮起醒倚岸停。横渡渤海昼夜间，直抵烟台旭日明。 《晨进烟台港》一九七六年八月七日/一九七七年二月八日写碧水青山鸥低飞，红天赤日云高翔。雾中城廓依稀见，日下波斑一线长。 《烟台至青岛途中》一九七六年八月十四日晚于火车上/十一月十八日诗划破半岛东西分，踏越两岸南北连。途中站站乡音变，路间刻刻村色换。 《告别青岛》一九七六年八月十五日在青岛/十一月十六日写在上海栈桥长龙示美容，双塔尖峰显威风。离岸环城看市貌，启航出港入海中。 《远征回沪》一九七六年八月十七日回沪/十一月二十一日著汽笛声声震四处，客轮徐徐进黄浦。足立甲板心潮起，三兄远征同回沪。 《咏海》一九七六年十二月五日忆无边阔天寄壮志，不尽沧海化雄心。风推浪击助吾进，雁飞鱼游顾吾行。 《海景》忆夏日游海之景一九七七年二月八日几块岛屿天下点，数只帆船水上缀。自出大海鸥不见，变色风云难测窥。 《海上昼夜》一九七七年二月八日忆首掀白浪尾起沫，右布红霞左镶云。日月任他在天换，航行昼夜万里程。 《忆去年夏季离沪赴连》一九七七年八月十二日喧嘶笛鸣唤父母，寂静风平念叔兄。船体调头客移位，人烟消失桅杆中。…… 🚢🚢🚢 《海边风景》三幅英国水彩画临摹1976年临 虽然没有机会、也不敢直面大海画海，但在上海市红星中学美术兴趣小组陈祥芝老师指导下临摹”水彩画之乡”英国早期水彩画大师的海景杰作，耳闻目染、潜移默化，实属幸事、获益匪浅！ （三）低谷高看 百年前没有外白渡桥时，渡过苏州河都颇费周折甚至破费，半世纪前渡过黄浦江比现在跨过长江甚至舟山群岛海峡都难，故而从市中心去一趟金山卫看一次“不是海的海”多么不容易，得折腾老半天、先到上海西站倒火车……记得到一九七五年第一次参观金山上海石化总厂曾经发过一些感想，但聚焦的是在建“工地”；期间余去大连、山东见过大海世面了，两年之后又跑到金山海边再去看一眼，关注的却是海滩，且感触似乎更深了。 《参观金山上海石油化工总厂巡行记》（四首）一九七五年九月七日作（其一）路经北桥车轮飞驰阳光道，路经多少树和桥。原觉北桥路甚遥，今日却觉眨眼到。（其二）车抵闵行车抵渡口结成龙，前后无端只有中。闵行大街风色好，下车观览途中容。（其三）渡黄浦江浦江上游水亦黄，渡船南北来回忙。人满车子车满舱，知是乘车是行航？（其四）观工地貌杭州湾畔水灿灿，金山工地银一片。机械管塔处处立，金山万物似金山！ 《再向海滩挺进》一九七七年四月三日作巨石似礁浮岸边，长堤如臂伸海颠。今天脚下沙漠走，明日眼前金城看。 《从上海至金山》一九七七年四月作铁轨为弧线，骄日作原点。因我心急切，飞速向金山。 回头即便再看黄浦江，眼界似乎开阔许多。为到户外去画画风景并在大自然中得到感悟和熏陶，中学毕业前夕余我和何翀鹰、张严画友特开具学校介绍信结伴爬到外滩气象塔顶上画外滩。“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由于塔顶狭小三人作画难以施展，加之俯瞰黄浦江和外滩难以取景构图，余没画好且未保留此画，却俯瞰、陶醉于黄浦江畔那喧闹车船和汹涌波涛留下一诗。其中“登高始晓天多厚，望远才知地何宽”句或成为此辈“座右铭”。 《登外滩气象塔》一九七七年六月七日同翀鹰、张严二画友步登外滩气象塔，遥览全城，诗来画兴，拟作一首为纪念烟丝霞绸网方野，屋海楼林布平原。仰眺青云聊逸闲，俯瞰金水叹峻险。登高始晓天多厚，望远才知地何宽。春盎意深情似醉，画兴趣奇神亦欢。 “孤雁已失群”。正值一九七七年”三抢”农忙之际，余插队落户松江泗联公社向阳大队王山芽生产队；两耳不闻窗（田）外事，恢复高考首战失利，继续边“修地球”边“复读”；翌年初慈母病逝，忧郁寡欢，人生落入低谷。即便如此，余仍持“坐观倒影碧湖翠，立摇大橹破浪掀”乐观态度豁达以对，并以”鸟飞蓝天”、“鱼游大海”心态“择取直径迎风霜”…… 《赠画友诗》一九七七年五月十四日万花已得春，独燕欲失群。相处友情结，告别恋意生。画中露品艺，笔底显功深。阅信如会面，看图乃见人。 《水乡船歌》一九七七年八月四日作于上泗泾镇船上坐观倒影碧湖翠，立摇大橹破浪掀。泗泾泾渭统相连，水乡船多唱丰年。 《自勉》一九七七年八月七日深夜人生百年当何度，少壮盛时勿虚逛。飞鸟闭棚必致死，游鱼入瓶定遭殃。渴求学问无止境，坚树雄心有远光。征程任凭多曲折，择取直径迎风霜。 《悼母曲》一九七八年一月十日/十一日母于七日别儿，哀不成诗，十日追悼会上方悟，酿以诗为祭拭泪凝瞻慈容殷，追思更感母怀温。热情好客助人乐，朴素持家费心神。劳累半百无晚年，苦辛一辈尽终生。世辞可忍勿别儿，儿献忠魂报盛恩。 🚢🚢🚢 《金山石化厂工地》水粉画26x18cm/1977年3月31日作 带着深入生活、反映如火如荼建设工地的目的去的，因此画面必须是阳光灿烂、白云朵朵…… 《金山湾海滩》水粉画26x18cm/1977年3月31日作 不曾想，带回了一幅谈不上茫苍苍、却也灰蒙蒙的海景画。这是本人第一幅直接对海画海（实为杭州湾“湾海”），生怕画面空荡荡不好画，就干脆略带俯视构图取景滩涂沼泽地，不仅概括表现粼粼碧波、海平线上的船桅以及伸向大海的堤围，而且着力刻画最熟悉不过的一汪溪水滔滔不绝流向大海的景象。 《管道》水彩画54x24cm/1988年作 后来根据金山石化厂和宝钢上海“两翼”改革开放重点建设项目考察“融创”了这幅带有现代构成意识的工业题材水彩画。 （四）还望汪洋 “与其道是功力到，不如称之事遇巧。”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后“喜逢入府”、十九岁考取上海师院艺术系，但余把考取大学视作是“事遇巧”，并且以刚摆渡过黄浦江、苏州河，又必得直面大海、涉足“艺海”来形象化比喻道：“渡罢江河岂神怡，还望汪洋水漪漪……”并就此来谈入学感受、谋学业规划乃至咏人生大志。 《入学府赋》一九七八年九月十四日晨作人拜二十为大寿，喜逢入府作先兆。与其道是功力到，不如称之事遇巧。勤奋自有新境展，气豪必促艺术高。求学求教求博阅，胜似当年常春邀。 《即兴》一九七九年二月十八日于申渡罢江河岂神怡，还望汪洋水漪漪。应信应精专业术，不恐不通异国辞。画山峭崖勤为径，艺海寥廓韧作楫。桃李芳馨虽杳然，枝下杂棘自成蹊。 从上述二诗可以看出大学四年是余“大海观”（世界观）形成的关键期，也是“面海诗画”从“诗”转向“画”的转折点。大二全班在金立德老师带领下途径四明山、北仑港赴舟山群岛采风，尤其是两度到位于祖国最东方的东福山孤岛（一趟打前站，一趟随全班同学前往写生），疲于奔命，却乐于画海。金老师生在海边、长在海边，对大海有无尽的眷恋，他说："在海边生长是天意的安排，对艺术的执迷是个人的选择......艺海过帆数十载，百舸争流竟求索......只求一桨一橹地超越自己，我以此而自慰。功名如浮云，终随海风去，唯独碧海无涯，艺术无垠。"其言其画，对余触动很大。 大三由张培成等老师带队去福建崇武考察，从之前较多关注于（取）景过渡到更关注于（画）人，故选择去画）。大乍、小乍惠安女虽非少数民族，但形象、风俗，衣着一点也不逊色，非常吸引人。白天上下午整块时间画风景，清晨或黄昏抢边角料时间多进行一些色调练习，中午烈日当头就窜到渔民家里、船上见缝插针画头像及场景速写，于是乎便练就了刻把钟画两张肖像（其中一张送人，有时还抢一幅油画像）人像的本领，大海的印记似乎都刻在船老大饱经沧桑的面容与皱纹里。难能可贵的是返校后创作了一批以大海和渔民为主题的创作。虽然毕业考察和创作余选择“登高”去青藏高原画雪山藏民而非“下海”绘大海渔民，但“登高始晓天多厚，望远才知地何宽”的高山大海胸怀矢志不渝！ 🚢🚢🚢 《船与滩》油画若干幅21x19cm/1981年作 作画兴趣点由大海、礁石等荒岛野外景色转向有人烟气息的渔船乃至渔村…… （五）游岛飘泊 话说大学毕业后，余每到寒暑假、或曰每每苦闷之际便背起行囊、孑然一身游走漂泊、寻景觅画。除了江南水乡之外，去的最多的地方自然是离上海不近不远的东海渔岛，大洋山、小洋山、嵊山、泗礁、虾峙岛……甚至有过被台风阻隔、病留孤岛数日的经历，也难阻游子向洋看世界，“海子”（借用某著名殉情大海诗人之笔名）面海画汪洋之心！ 诚如泰戈尔《流萤集》所言：“天空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更如《飞鸟集》所吟（徐翰林译）：“夏天的飞鸟，来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走了。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曲子可唱，一声叹息，飘落在地上。世界上一队小小的漂泊者啊，在我的文字里行间留下你们的足印吧！……”波平如镜、光滑如丝的海洋或许曾经留有余所乘之舟一划而过的痕迹，海滩天崖、孤岛迷途依留有余踏过的足迹……其实什么都没有留下，而小幅油画则记录了眼中所见之大海孤岛、狂澜平潮，以及积淀于心的只云片霞、海阔天空。 《飞鸟集》（节选）现代·泰戈尔著/李亮之二零二二年十月一日根据徐翰林译本改译并押韵/夏日飞鸟，栖吾窗前尽情歌泣，然又高飞匿迹；秋天枯叶，无曲可唱，一声叹息，飘落在地。/世上一众漂泊者兮，字里行间请留汝等足迹。/“沧海兮，何出此言乎？”“无尽质疑。”“苍天兮，何以作答乎？”“永恒沉寂。”/我思故我在，此乃生命永恒奇迹。/世界之岸，吾心随之搏动涟漪，蘸泪书写“吾爱汝”铭记。/水里游鱼沉寂，陆上野兽喧嬉，空中飞鸟歌泣；然人类兼有沧海之沉寂、大地之喧嬉与苍天之音靡。/世界于缠绵心弦抚掠之际，忧伤乐音奏起。/如鸥波邂逅，吾汝相知相遇；鸥飞波逝，吾汝分崩离析。/白昼已尽，吾如泛海之舟，聆听舞曲潮落潮起。/飓风绝处逢生寻捷径，忽又于“无影之国”歇觅。/止于衰竭曰“亡”，然终极无限谓“寂”。/激情四射之闲是谓作息；活水一潭之海乃成涛汐。/无事无所事事，无扰沉静，一如海水寂默之际海边一抹苍茫暮色，凄厉而绮丽。/吾心面朝闲散之风张帆，向天涯海角荫翳之岛驶离。/吾名乃夜海波光，销声匿迹。/拳拳之心因有诗与远方，心胸便更为宽阔无际。/生命犹似渡海，有缘同舟共济。一旦圆寂彼岸，各去各便随天意。/死如无垠大海歌泣，日夜冲击光明之岛生息之地。/吾之心，和着舐岸之波如歌之拍，渴望抚慰光煦绿地。/苦爱如苦海，在生命里汹涌澎湃讴歌；欢爱似欢鸟，在花丛中里呢喃，细语吟啼。/吾渴望穿越海啸狂澜，抵达彼岸“歌舞升平岛地”。…… 岁月蹉跎，生活艰辛，道路崎岖，甚或身心疲惫。可以这么说，在上海西郊安亭师范任教这五年，其内心苦闷和孤独感远甚于务农两年——南艺、浙美考研无功而返，征程路漫漫；雪上加霜的是绿茵场上肠“踢”断，“诗情画意”已所剩无几，故而无诗，然而余把所有苦闷、焦虑和希冀倾注、倾述于出海远游所留下的海量“海画”，苦中作乐，借以转移注意力并得以超脱、升华……直至一九八七年秋如愿考取无锡轻院造型系研究生，才迎来华丽转身、凤凰涅槃。 🚢🚢🚢 《乍浦退潮》油画19x13cm/1983年作 想画海景，结果正值退潮，退而求其次，画画海滩也好。沉闷的紫灰色天空和海蓝色远洋“压住”了地平线并令明恍恍的暖灰色滩涂得以反衬，非常融搭、入调；另一个体会是，小画不小，它可以“装”得下大海，而且可以“逼着你”做到画得概括，即所谓“尽精微，致广大”。 《补渔网》彩墨画120x60cm/1984年作 速写簿虽然以图说话，文字不多，却像是日记，记录了点滴感想，诉说着对大海的衷情；速写，既是对客观对象与生活真实而生动的反映，本身具有磨练绘画基本功乃至独立艺术欣赏价值，同时又能成为主观创作灵感的来源与的素材。 （六）出洋游学 太空外遥看地球，“小小寰球”原本是一个蔚蓝色的水球。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大航海时代开启，从而把以“丝绸之路”为代表的“陆联国”变成了将五大洲四大洋连在一起所谓的“海联国”乃至“地球村”。尤其是改革开放，国人终于可以走出国门、漂洋过海，由“冷眼”转而“热眼”、甚或“冷热双眼向洋看世界”了。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外面的世界也很精彩！一九九七年应巴黎国际艺术城之邀余赴法国学术交流，大开眼界、收获颇丰，按导师徐坚的话说，余半年画的质与量相当于闭门造车五年！当飞机飞越亚欧大陆时，已分不清脚下踩的是云还是气、是沙漠还是海洋，遂介乎抽具象之间的《飞越亚欧大陆》得以问世；为尽情浏览大西洋、波罗的海和地中海，余购”欧洲通票”历时一月周游欧陆列国；为了亲身感受英伦岛国风光、尤其是英吉利海峡，余不坐便捷的”欧洲之星”过遂道，偏要乘票价更贵的摆渡游轮…… 尔后，世纪之交随中国流行色协会考察团赴葡萄牙、西班牙和希腊南欧“三国游”，爱琴海上的一颗明珠——圣托里尼岛尤令耳目、乃至画作为之一新；历时俩月、二赴马来西亚办展、写生。留下一批南亚热带海景及渔村画作；二零一三年“北欧行”除完成设计考察外，还游历了挪威海峡，瑞典斯德哥尔摩海岸以及芬兰和丹麦异国风情，特别是海边沙滩休闲壮景留下深刻印象；二零一六年又完成“北美西岸”一月行并登上阿拉斯加游轮饱览冰川，画余还“哪根筋搭牢”诗兴复发、如梦令百首外加上十六字令八首歌之咏之。 《如梦令·北美西岸》（百首选二十）二零一六年八月四日-八月二十九日作（其四十）离温哥华港之二朵云退远压岸，林楼遮挡互旋。驶离温哥华，桥下穿针引线。引线，引线，船头水域渐宽。（其四一）内海巡航翻云覆雨天变，夜凉昼暖季换。冰火两重天，壁炉电扇开关。开关，开关，毛衣汗衫换穿。（其四五）海上即景鲸鱼头冒鳍翻，海鸥翅拍羽展。雾大全不见，空无一物孤船。孤船，孤船，泳池人稀天寒。（其四六）阿拉斯加特雷西臂峡湾，星罗棋布岛滩。掉头斯卡圭，昔日大川没淹。没淹，没淹，崖立冰坡浮潜。（其四七）特雷西臂峡湾乌雾垂濛雨灌，白云丝翘蒸岚。特雷西臂湾，内海峡道两岸。两岸，两岸，狭长景带梦幻。（其四八）朱诺冰原冰原直接湖面，散落浮岛小山。虽化且污染，千峰万壑白岩。白岩，白岩，绿如宝石戒钻。（其四九）围观鲸鱼顶风破浪出湾，声纳耳眼测探。海鸥密集处，必有鲸鱼围观。围观，围观，龙跃尾翻喷泉。（其五十）迷蒙云山忽而全然不见，忽而云开雾散。黑白灰互缠，云雪树石难辨。难辨，难辨，气韵生动画面。（其五四）冰雕巨阵空气对流浪掀，劲风倾人扶栏。接近北极圈，天然冷库常年。常年，常年，冰雕巨阵截面。（其五五）百年雪线之一想必冬雪封塬，春雷崩塌浮面。格莱西亚湾，地球变暖露滩。露滩，露滩，难及百年雪线。（其五六）百年雪线之二亚历山大岛湾，星罗棋布群滩。掉头斯卡圭，昔日大川没淹。没淹，没淹，崖立冰坡浮潜。（其五七）北极冰山冰川末端裂断，滑落大洋孤山。海面成冰坎，浮冰移动伸延。伸延，伸延，构成蓝白相间。（其五八）凯奇坎之一四艘巨轮靠岸，沿街熙攘铺面。山城凯奇坎，阿拉斯加东南。东南，东南，雪山踪影不见。（其五九）凯奇坎之二教堂社区兜转，拾阶而上鸟瞰。凭栏望艇帆，居高临下港湾。港湾，港湾，细雨霏霏扑面。（其六十）凯奇坎之三吊脚木屋色艳，纵横勾勒单线。留痕作纪念，不负画具背肩。背肩，背肩，匆匆回船掐点。（其六一）凯奇坎之四黄昏起锚离岸，码头景全推远。一路心情好，开晴终见蓝天。蓝天，蓝天，直赏太阳落山。（其六二）夜航云寒长昼日落缓慢，短夜星月遮见。乘凉让取暖，寒云堆满天边。天边，天边，随时飘来雨点。（其六三）海上日出灰云下现霞烟，透射光芒四散。海上日不见，平扫一抹光斑。光斑，光斑，掠过漆黑水面。（其六四）人间蒸发整天不愁吃穿，偶有鲸熊相伴。网断无挂牵，人间蒸发七天。七天，七天，漂泊洗心革面。（其九十九）洛杉矶至长沙转机上海北上加州境全，西指大洋陆远。白令海拐点，看似绕道走偏。走偏，走偏，偏离赤道路短。 《十六字令·北美西岸》（八首）二零一六年八月十日-八月十七日作（其一）山，雪压冰封百年。今捧掌，融渗指缝间。（其二）岚，高云压顶细云缠。须臾间，雨迷雾朦山。（其三）船，浪头沫尾拖白线。直向北，靠拢北极圈。（其四）湾，峰高岩低水镜面。断决口，吞吐巨冰川。（其五）滩，数条曲线缠绵。白浪激，荡退沫起涟。（其六）塬，峡谷断壁残垣。岭横看，拦腰齐肩斩。（其七）岸，浪迹天涯寻边。望有际，归心离弦箭。（其八）天，天马行空翅添。穿云雾，苍穹蓝无边。 《如梦令·开物成务——读梭罗〈瓦尔登湖〉有感》（选四）二零一六年八月四日-八月二十九日作（其一）空调劲足体寒，行囊超重书添。《圣经》般经典，《瓦尔登湖》心坎。心坎，心坎，思绪先游难按。（其二）出行北美西岸，奔波闯东走南。总有垃圾时，梭罗美篇缝填。缝填，缝填，身静神游仙翩。（其三）地球另有一半，大同小异一般。旅行兜大圈，外界目光收敛。收敛，收敛，内心审视照观。（其四）傻呆舱内等闲，宁站甲板冒险。惟有如此干，群峰皓月望展。望展，望展，风光无限桅杆。 🚢🚢🚢 《挪威木屋》钢笔淡彩54x40cm/2013年8月25日作 《山谷幽居》钢笔淡彩54x40cm/2013年9月7日作 《美丽的海滩》钢笔画长卷600x21cm/2015年2月1日作 根据所收集的素材创作了这幅长达六米的长卷，休闲百态，趣味盎然！ 《葡萄牙海滩》钢笔画长卷160x11cm/2015年1月31日作 《葡萄牙海滩》钢笔淡彩长卷160x11cm/2015年1月31日勾线/2022年10月10日施色 为了弥补缺憾、了却心愿，七年后的今天特抽空在原来一幅钢笔画上加画淡彩。 《葡萄牙海滩》钢笔淡彩长卷局部 《威尼斯河道长卷》钢笔画200x21cm/2015年作 《圣托里尼美胜收》钢笔淡彩长卷154x30cm/2015年1月11日作 “圣托里尼”古称美丽岛，爱琴海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美不胜收。此画是根据部分速写和照片拼凑起来，凭借想象弥补肉眼观察之不足，从而把两岸景色一并收入眼底的。 《远眺圣托里尼岛》钢笔淡彩长卷448x25cm/2015年作 这是余所画的以海岛为题材的钢笔淡彩长卷最长、也是最完整的一幅，画的是以圣托里尼岛为中心的希腊地中海诸岛风光，色彩尤为明快。 《斯德哥尔摩长卷》钢笔淡彩503x21cm/2015年作 从左岸转至“闹岸”，再画到右岸，一直延续到郊野“荒岸”直至出海口，一如余乘坐观光游艇乃至往返赫尔辛基游轮上一路看过来、望出去的体验，几乎把余对瑞典首都的总体印象融汇在这幅五米见长的长卷里了…… 《斯卡圭码头即景》钢笔画214x21cm/2016年8月13日速写于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冰川》（上）/《格雷西亚湾》（下）钢笔淡彩54x19cm/2016年8月14日7作 《北美冰川》钢笔淡彩四幅54x19cm/2016年8月作 《冰山一角》水彩画26x39cm/2016年夏作 《阿拉斯加冰川湾国家公园》钢笔淡彩88x17cm/2016年8月14日 这是自我感觉最惊心动魄的画面，因余是站在游轮甲板上迎着刺骨寒风艰难对景写生的！ 《阿拉斯加特雷西臂峡湾》钢笔淡彩200x21cm/2016年8月12日作 因天气恶劣余躲在美伦丹号游轮船舱里半靠观察和照片、半凭记忆和想象完成此画。 《阿拉斯加特雷西臂峡湾》钢笔淡彩局部 先是用几乎不用的黑颜色调少许三原色大刀阔斧涂扫乌云滚滚的天空，左浅右深且将干未干时喷以适量水雾，并在透气处绘上虚实相生之细长白云；然后再画远近墨绿色岛山、尤以色彩及层次丰富的浅色反复渲染视觉中心皑皑雪山；最后蘸酞青蓝色左重右轻、近深远浅接上由近及远渐变的海面，并且不忘留几块浮冰…… 《凯奇坎速写》钢笔画六幅25x18cm/2016年8月15日-2017年2月22日作 《沉船与渔舟》水彩画57x28cm/2000年11月作于马来西亚 《马来渔村》水彩画57x38cm/2000年11月作 《椰树与棚屋》水彩画57x38cm/2000年11月作 《亚罗士打》水彩画57x38cm/2014年11月25日作 《摇篮曲》水彩画109x79cm/2001年作 画面左上方帐篷外依稀可见一抹海蓝色，加之所有吊篮均为旧渔网改装而成，揭示了既辛苦又有诗意的海岛渔村生活图景。 （七)日出日落 及至疫情爆发前若干年，余又有幸赶上了“邮/游轮经济”时代，出行游历乃至看海去，成为既家常便饭又高档奢华、既方便休闲又超凡高雅的事。轻装上阵，从宝山国际游轮码头登上豪华游轮整装待发，一眨眼功夫即漂泊在茫茫公海之中；虽然浦江两岸景象被虚掉了，但与大海之间的距离比任何时候都要近。早于“北美西岸”游半年，以上海为原点初次海上漂游，选择了顺道靠岸游日韩福冈、釜山二城及其临近海域，日记中记下《邮轮游记》、《邮轮游后记》词作各五首并就此开启千首如梦令打油词同押一韵之漫游模式；继阿拉斯加邮轮游之后，又飞赴新加坡并从那里出发作东南亚航游，写下《如梦令·新马泰巡游》七首…… 值得一提，也是航海游最为兴奋、最值得回味的是海上看日出日落。余在日记中写道：“可以这么说，日出日落是我们人类生活在地球上最古老的景观之一。身为太阳系一员的地球（包括月球)，都属于太阳大家庭成员，没有太阳，就没有我们地球以及地球上所有的非生物与生物！我们地球上非人造与人造能源（如光等)均来自于太阳光辐射……当然，那些闪巴闪巴的繁星也许更为古老、遥远，但毕竟不如太阳那么近、影响那么巨大、形象又那般咄咄逼人……太阳是人类之神、上帝；太阳与人类生成、生长以及生活息息相关，人们千百年来都似乎在做同一件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出日落也暗示着大地的苏醒与沉寂、人类的生生不息与衰落殒去，这就是生命的轮回，包括太阳本身，从大爆炸那一刻起，多少亿光年之后变到了我们今天经历之红巨星壮年阶段，然后不可阻挡、义无反顾地走向它的终极……”（二零一六年二月十九日/周五航海日） 至于《如梦令·新马泰巡游/日出》乃余第三次写此题材，而用如梦令来填词则尚数首例，如实记录了“日跳海平线，片刻雾挡茫敛……茫敛复又光散”之天象。二渡东洋抵达冲绳等地并撰《如梦令·东洋航览》十二首，那趟旅程晨遇海雾，“无日浑看蒙烟，有际一望碧澜……”然而航返兴尽写了一首“日落”词篇——“返航苍茫夜，西望陆沉日湮……白浪墨海灰天”；加上陆地游京都、奈良和大阪等关中地区，小日本随处可望见大海，也是在飞越东海返程飞机舷窗上面对落日写下了《如梦令·关西游吟/日落西》：“云下云叠云，天上有天复天……日落西边复原”居高临下看日落的体验。 《如梦令·海洋量子号邮轮记游》（五首外七律一首）二零一六年二月二十七/二十八日作）（其一）出公海赴日韩土黃墨绿湛蓝，天阔海深沫溅。群鸥追尾行，直驱公海日韩。日韩，日韩，一衣帶水渊源。（其二）月圆繁星相伴上海福冈釜山，量子邮轮线牵。西方落日后，接踵而至月圆。月圆，月圆，相伴繁星点点。（其三）随缘平和休闲月明星烁天黯，头枕波涛睡酣。烦事暂忘却，一望无垠随缘。随缘，随缘，心平气和休闲。（其四）狂欢兴起无眠击水泡泉攀岩，风起云散浪掀。如何度良宵？此起彼伏狂欢。狂欢，狂欢，兴高采烈无眠。（其五）舒坦美食尝遍奇客爱肯帆船。西餐中餐任选。开胃加甜点，环境优雅舒坦。舒坦，舒坦，美味佳肴尝遍。（其六）七律·东瀛南韩观游海鸥随行鹰盘旋，各有图谋非消遣。日入汪洋晚霞散，月升苍穹繁星炫。太宰府宫梅满天，勘湾码头鱼撒滩。帽失他乡魂流连，汲取素材画还原。 《如梦令·邮轮游后记》（五首）二零一六年三月六日作（其一）迷恋心灵召唤东突西进南遣，采风探索发现。好汉游天下，异域情调迷恋。迷恋，迷恋，顺应心灵召唤。（其二）无怨感慨万千边塞名山大川，一生坎坷历险。病困又遭劫，霞客无悔无怨。无怨，无怨，留下感慨万千。（其三）桃源全抛杂念红岸飞星乱元，苦思冥想无限。抱枕读《三体》，心系世外桃源。桃源，桃源，令人全抛杂念。（其四）心弦亦真亦幻钢笔淡彩长卷，构图构思求变。十年磨一剑，意欲拨撩心弦。心弦，心弦，境界亦真亦幻。（其五）尊严坚守底线授业解惑传验，讲台教鞭经年。默默勤耕园，只为师道尊严。尊严，尊严，坚守操行底线。 《如梦令·新马泰巡游》（七首）二零一八年一月二十八日作（其一）飞赴国泰航班机转，鱼尾狮首水溅。牛车水馬龙，花芭峡洋归边。归边，归边，海洋水手船换。（其二）起航云洋斜雨丝牵，水空虹桥彩练。马六甲海峡，马印天近岸远。岸远，岸远，首尾风起浪掀。（其三）槟城印洋宝石绿嵌，马港槟榔树繁。殖民地英占，邱祠博馆迹览。迹览，迹览，红园听雨品鮮。（其四）普吉纵深逛街兜圈，挥臂逐浪搁浅。明珠安达曼，穿梭接驳上岸。上岸，上岸，迷人阳光沙滩。（其五）日出白云巨朵浮翻，青霞细带镶点。日跳海平线，片刻雾挡茫敛。茫敛，茫敛，茫敛复又光散。（其六）返航大餐飽食果甜，小池戏泳水咸。积食复消食，耗补折腾循环。循环，循环，千里来程日还。（其七）遊园滨海垂直花园，附攀巨树擎天。冰火两重天，星岛闲游盗汗。盗汗，盗汗，申城月夜雪漫。 《如梦令·东洋航览》（十二首选八）二零一九年一月三十日作（一）再游豪船静待乐土游探，再临喜悦逸闲。诺唯真豪轮，北欧海盗魔船。魔船，魔船，玩味潇洒惊艳。（四）浦淞巡线浦江外滩缩版，吴淞口湾阔展。左右暇应顾，大船小帆落盘。落盘，落盘，龙门虎吊锁岸。（五）江海昏揽江河洋海流湍，云雾霞烟光限。广袤空揽胜，夜幕西垂挂卷，挂卷，挂卷，深浅两色叫板。（六）晨海兴叹无日浑看蒙烟，有际一望碧澜。穹洋交集处，地平近线色黯。色黯，色黯，远实近虚背反。（七）午日光暖碧波粼粼镶嵌，光斑点点耀闪。天青海蓝翠，浪推白沫行前。行前，行前，日光浴晒睡懒。（八）泡池驱寒船顶风寒水暖，甲板滩连池浅。清澈见蓝底，人造波涌起涟。起涟，起涟，露天戏浪味咸。（九）国定公园谷茶恩纳太田，冲绳国定海岸。丛草万坐茅，绵延海边礁岩。礁岩，礁岩，腐蚀镂空崖悬。（十二）兴尽航返慢吞东洋洋面，差拨一时时间。返航苍茫夜，西望陆沉日湮。日湮，日湮，白浪墨海灰天。 《如梦令·关西游吟》（二十首选序跋二首）二零一九年七月三日作（序）掀天幕白絮簇拥如棉，湛海铺展似毯。阵遇气流颠，腾云驾雾飘仙。飘仙，飘仙，揭掀天幕岛现。（跋）日落西波平洋皱如缎，船行撕划似剪。云下云叠云，天上有天复天。复天，复天，日落西边复原。 🚢🚢🚢 （八）天涯海角 “近水楼台先看海”。二零一八年秋余沿着当年曾经孤独走过的路线携家人从南汇芦潮港出发“邂逅岱山”，仅过一个月又驱车重返原地但不出海，专来临港一日游；次年，参加学校民主党派活动，到海宁盐官观海潮……这几次海岛、海岸游，都写了如梦令若干首、创作钢笔画速写长卷数幅并一一编成图文并茂的美篇以念。 《如梦令·邂逅岱山》（七首）二零一八年十月五日作（其一）离岛避湾——代序离岛隔海隔天，浮云看水看山。逃逸逼仄地，觅寻避风港湾。港湾，港湾，气净光长步缓。（其二）福海东观长短架桥线连，大小乌龟珠串。天障降坦径，洋山集港中转。中转，中转，石龙福海东观。（其三）迎风踏滩恰走风中发乱，如立云里水鉴。怒洋望无际，潮汐浪明流暗。流暗，流暗，截取画景长卷。（其四）蓬莱境仙——岱山地名集锦虎斗泥峙庙沿，鹿栏晴沙海坛。塘墩上船跳，蓬莱仙岛岱山。岱山，岱山，山外红叶母念。（其五）品尝海鲜衢岱二山隔看，汪洋无助兴叹。错订重寄宿，无碍游兴美餐。美餐，美餐，尝罢海鲜星观。（其六）星繁思远月洒芦花影斑，耳逐潮海声喧。天高深莫测，暗眨星点布满。布满，布满，银发似霜思渊。（其七）杭湾折返起风移云聚散，定海神针妙算。无船封海路，轮下杭湾浪翻。浪翻，浪翻，剑走偏锋折返。 《如梦令·临港游》（三首）二零一八年十一月六日作（其一）南汇嘴欲上高架戒严，居东望西兴叹。郊游一日欢，外环直驱向南。向南，向南，临港新城旧湾。（其二）滴水湖正规偏心同圆，大治环水套圈。孤篷帐湖边，梦枕枯草仰天。仰天，仰天，铁鸟出没云间。（其三）芦潮港赴岛曾经口岸，观潮想必拐点。望洋一无船，东海大桥通天。通天，通天，茂芦杂荆湿滩。 《如梦令·海宁盐官胜揽》（六首）二零一九年十一月八日作（其一）钱塘潮钱塘杭湾喉咽，玉城雪岭际天。呈口漏斗状，汇潮翘首拍岸。惊澜，惊澜，汐散萧山迷烟。（其二）盐官海塘及海神庙盐官堤塘敕建，浙海庙宫神殿。江南紫禁城，亭风塔势鳖占。防患，防患，石础锭嵌土埝。（其三）孔庙学宫左学儒仪堂轩。右庙棂崇祠殿。前导泮阁壁，嘉帝敬一箴言。杏坛，杏坛，千徒七二集贤。（其四）观潮胜地公园孙题猛进潮掀，毛诗阔阵气贯。乾帝植朴树，御笔树碑立传。涛岸，涛岸，徐生邀友兴叹。（其五）王国维故居观堂国桢静安，治学国粹冥贯。潮声伴童梦，忠悫沉湖无澜。胸坦，胸坦，人境词界觅三。（其六）金庸书院白鹿飞雪连天，神侠笑书碧鸳。横批越女剑，倚射刀箭文遣。淡远，淡远，儒雅睿智溢散。 此外，从二零零三年开始，余到香港十余次，尤其是至二零零八年这五年几乎年年都去，而且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客居九龙半岛尖沙咀附近，除了在那里举办画展、同时写三本著作外，游遍香港本岛及离岛各个角落。后来又携家人同游或陪伴岳母大人一行前住南丫岛、愉景湾、大奥、贝奥等处民宿深度游，占尽观海、画海之天时地利人和……《如梦令·游港记·南丫岛恋》二零一九年二月十五日作四山绿植抱环，三叉脉绵脊连。曾游南丫滩，重踏腹地居安。居安，居安，登高两望海蓝。 依鄙人之见，国内看海最佳旅游目的地当数三亚，不必劳顿远走高飞出国，在那里“天涯海角”景点到此一游，也就相当于真到了山穷水不尽、天之涯海之角啦；在那里，尽可以栖居海景房，直接坐在阳台上或房间里推窗沐浴海风、面海作画赋诗……而其中《如梦令·亚龙湾·观旦》一词，可谓是继《四言古诗·观日旦》、《七绝·海上观日出》之后五十年来“四犯”、也是最近一次涉及此意境——“金边镶云霞，蒸蔚遮扯日扁。浩瀚，浩瀚，海平晕浮红泛”…… 《如梦令·亚龙湾》（八首）二零二零年十二月十五日作（其一）面海开远旷阔云天，浑劲苍厚啸澜。沙礁云水际，死寂海面墨蓝。有边，有边，无形屏障际限。（其二）溜滩抱坡卧沙仰天，湿足留踪涉浅。龙湾荡乱浪，极目滩岸回环。律旋，律旋，人符贝点谱线。（其三）踏浪探足涟漪沫圈，撤步浪花拍岸。无风亦推波，明潮暗涌助澜。涂滩，涂滩，涛峰流谷萦转。（其四）兜风发拂裙兜带卷，树斜叶乱草弯。腥咸南海雨，打湿榔影椰滩。云散，云散，风濯万里霞练。（其五）拾贝枝格交错琅玕，庭曲周阿玑璇。珊瑚配螺贝，碧树金镂玉盘。弥散，弥散，渊海茂林耀羡。（其六）观旦帘卷昏天幕暗，露润迷沙霜淡。金边镶云霞，蒸蔚遮扯日扁。浩瀚，浩瀚，海平晕浮红泛。（其七）穿林椰树婆娑若翩，芭蕉阔叶如扇。榕缠悬根须，行道庇荫冠展。醉酣，醉酣，槟榔数颗项环。（其八）休闲游人北辞投缘，候鸟南迁避寒。下榻望海居，波光帆影常看。枕澜，枕澜，如鱼泳水池暖。 🚢🚢🚢 《雨后春笋》钢笔淡彩七幅39x26cm/2012年作 此为典型的维多利亚港湾俯瞰构图，可以见到一片海蓝色。上四幅为先勾线后上色传统铅笔或钢笔淡彩这一早期水彩画表现形式，其优点是形象逼真；下三幅方式为先着色后勾形的素描淡彩，其优点是造型活泼，适合于画场面气势更大，色彩关系更为复杂的大幅画卷。实践证明，像当年莫奈画九幅教堂、六幅草垛一样，重复同样的形、表现异样的色彩是切实可行且出彩的！ 《遥望香港》钢笔画长卷 75x11cm/2015年2月12日作于愉景湾翠山阁 愉景湾英文叫“DIscovery Bay”（发现湾），以既封闭又开放之“世外桃源”闻名遐迩，不愧为“一个拥有阳光海滩、翠绿山林、世界级美食及度假天堂”暂时离开烦嚣城市登山远足、游林踏浪是一件赏心乐事，更是有益身心健康、户外远足尽享清新空气的好去处…… 《遥望香港》钢笔画长卷局部 下榻翠山阁公寓四天，够悠闲的了，而东窗飘窗正好面对维多利亚湾及香港、九龙半岛，摊开画具即可作画，正合我意，落阳夕照，甚为壮观，一片粉黄红色屋面衬以蔚蓝色洋面色调……其实论作画条件，完全可以画一幅大画，但余偏偏“大景小作”，求其原因有二，其一，近期参观某英国水彩画原作展，受其中一幅巴掌大小却气势磅礴的“小画”所震撼；其二，手头破费备置高级英国产水彩卷筒纸，遂裁一边角料试笔，果不其然，其显色性与渗水效果俱巨佳！ 《亚龙湾海滩》钢笔画长卷 24x270cm （跋）海纳百川 丹·米尔曼在《唤醒内在的智慧》一书中说：“你选择看的方向，决定了你所看到的事物。而你选择往哪个方向看，决定于你希望看到什么。”又有网友调侃道：当欲望升起时，不要慌，采取大海观。观想充满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水是蓝是绿均可，旨在体会一下海水的深广与清凉……”人家是“面壁十年图破壁”，余则“面海诗画求升华”，面对繁华闹市、商圈，余往往视而不见、或常陷沉思、发愣；只要有机会，就会梦游海边、孤岛乃至海上，背对红尘、直面大海尽情憧憬、发呆。半个世纪过去了，不曾想关于海的诗画泛滥成灾，与此同时，某些海市蜃楼、光怪陆离闪念梦境仿佛也已成为超越虚拟现实之现实。 《⾯朝⼤海》是诗人海⼦的一首诗，诗曰：“⾯朝⼤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粮⾷和蔬菜。我有⼀所房⼦，⾯朝⼤海，春暖花开……”孙振彦在《面朝大海（外一篇）》中感叹道：“海，正在我面前展开一幅壮阔无比的画卷。从小就向往拥有大海，因而格外珍惜在滨海城市生活的机缘……”绘画与诗歌一样，是一种人生的态度，热爱⼤海、爱画大海，即意味着热爱⽣活。面朝大海、心系远方，胸怀大志、心存梦想，⼈既要有追求纯粹之念，⼜要有宽容世俗之情，如此便是脚踏实地惬意活着!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曾几何时余与一望无际的大海相依相伴，沧海一粟之我仿佛与海有个约定，与大海这位老朋友海誓山盟常相邀；再熬过这一年半载，不“登峰”、却“造极”——造访“久仰”“世违”的南极。上有天星、下有海星，海洋是生命的起源；“海上生明月”，海洋是人类的故乡、望乡，而南极则是地球上最后一片纯水净土。梦寐以求，望洋兴叹。“我爱这蓝色的海洋”，曾经有过雄壮而美丽的传奇和历险；置身金色海岸，与浪潮迭起伏、与海风俱翩舞，与海鸥齐盘旋、与鱼儿同乐游，与生命共呼吸、与世界长伴守。幸福时光不仅仅是衣食无忧、家庭和睦、事业蒸上，更是灵魂深处快乐神经曼妙撩动；生命如歌，行走在韵律海边，春心荡漾，拨弄心弦，风光无限，弄潮儿勇立潮头只等闲，或秋风萧瑟、白浪滔天，或碧波粼粼、潮舌舔岸、白沫涂滩……一切如愿随缘，是何等舒心之事、何等旷达之境矣！ 🚢🚢🚢 【附录一】曾经沧海 余是上海人，对大上海、海派文化乃至大海怀有特殊感情。旧上海号称“十里洋场”、“远东第一大城市”乃至“上海滩”，那是由上海开埠至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洋人蜂蛹“抢滩”——“租界”发展而来的（黄浦、静安以及虹口、杨浦是英美为主的公共租界，长宁是公共租界越界筑路区，卢湾、徐汇主要是法租界）。如果说中国最早拆掉的城墙、今南市区11路绕一圈的地方叫“内滩”的话，那么，浦西沿岸以北区域称之为“外滩”。那时，外国人想要侨居、设立“买办”、洋行、银行乃至领事馆，对不起，只能到上海县城东门荒郊野外的“外滩”那里去折腾，才继有今之“外滩源”、“万国建筑博览会”乃至“海派文化”诸称。此外，既有“上海”、必有“下海”，过去吴淞（黄浦）江上有人工疏浚十八浦（小河），其中南岸有一浦叫“上海浦”，而与之相对的北岸即如今黄浦江虹口海门路段岸口也有一个“下海浦”，相较于“上海”的亨通，“下海”淤塞，最终被填路并留下一个“上海下海庙”供人祭拜；而像“上课、下课”一样，“上、下海”又可作动词解，尤其是“下海”不仅本意为渔民到海上捕鱼，还延伸出弃职经商等多义。 然而，上海之所以称之为“上海滩”，更是有其深远的历史地理渊源的。约一亿八千万年前，“上海滩”乃深藏海底之古老大陆架“扬子台地”一角；六千万年前，是处地壳强烈运动使地下岩浆破涌而出形成今之松江余山、天马山、辰山等“九峰十二山”；百万年前一如昔日崇明、横沙岛一样，这块长江三角洲沉积平原泥沙层叠而成沼泽地；到万年前大理冰期结束冰消水面上升，“古三角洲”又沦为浅海而“一片汪洋都不见”。近日余在新开张的“复旦旧书店”书海拾贝觅得《古海荒漠》（许靖华著/朱文焕译）一书，惊叹于曾几何时，五大洲还抱作一团或刚开始板块移动的时候夹在欧非大陆之间的地中海曾经是一片沙漠，“沙”沉大海，海桑陵谷！ 几经沉浮，沧海桑田。直至五六千年前长江出海口南北两湾沙嘴东延岸外沙堤葑成洼地泻湖、因泥淤和浪潮淘沙顶托，沿岸平行形成诸如嘉定外岗及松江沙冈、竹冈、紫冈等五道沙贝混构“冈身”——堤岸，“新三角洲”复又浮出水面而成一片荒芜沙滩，才涌现冈西松江广富林、青浦崧泽和福泉山新石器时代遗址，冈身马桥遗址，乃至冈东东晋沪渎拓疆筑垒、北蔡和严桥唐代遗址、宋代海塘和墓蕐等灿烂的崧泽、良渚、马家浜乃至吴越文化，元明清以降长江主流改由崇明岛北支入海，南岸推进锐减并形成今日之海岸线…… 《七律 · 三泖》元 · 钱惟善作西望沧茫浴远天，芙蓉九点秀娟娟。势翻震泽蛟龙窟，气浸高寒牛斗躔。支遁每招过野寺，龟蒙曾约种湖田。倚栏不尽登临兴，更驾长风万里船。 《如梦令 · 沧海桑田》当下 · 李亮之作内地枯干河岸，远古水涝泛滥。有谁会知道，生命之流淌蜒。淌蜒，淌蜒，冲刷沧海桑田。 🚢🚢🚢 【附录二】情深似海——部分关于“大海故事”的美篇拙作长截图 《渡》彩墨画局部70x70cm/1985年作 【附录三】云游四海——部分关于“大海故事”的美篇拙作链接 <a href="https://www.meipian.cn/1kd2rhd?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5px;">难忘的写生考察课——一段充满酸甜苦辣的生活体验</a><a href="https://www.meipian.cn/12equkle?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5px;">如梦令·新马泰巡游</a><a href="https://www.meipian.cn/1x025uja?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5px;">如梦令 · 游港记</a> 🚢 谢谢观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