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酱】

海市蜃楼

<p class="ql-block">麦酱,就是以小麦为主要原料酿晒而成的酱。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它是农家必备的调味品。每年夏至前后,新小麦刚刚上市,家家户户便迎来了制酱的高峰期。久而久之,夏至晒麦酱成了我家乡的一个习俗。</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宣城市水东镇</b>各家各户习惯用麦酱调味,很少有人买酱油,自家晒的麦酱味道,确实比酱油好,且方便。除了炒白菜,其余菜肴几乎都要放几勺。还可与其它菜品搭配,做成各种酱菜。加点萝卜或黄瓜,就成了酱萝卜、酱黄瓜。吃稀饭面条也好,吃饭也罢,一碟鲜香适口的麦酱,是农家餐桌上的尤物。那时虽然清贫,但有了酱的陪伴,寡淡的日子也变得温暖,且有滋有味。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后,麦酱的地位被酱油取代,这个习俗才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麦酱那浓醇馥郁、余味绵长的香味,成为我们几代人割舍不掉的难忘记忆。</p> <p class="ql-block">初夏,生产队的小麦缴完公粮,剩下的家家户户都分到一些,做面粉用一点,留下来做酱。</p><p class="ql-block">人们利用农闲或下雨时候把剩下的小麦翻找出来,剔除其中的泥沙,用水淘洗,之后放在甑子里蒸,整整蒸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小麦被蒸得鼓鼓胀胀的,便把蒸煮熟了的小麦舀到竹筐里,沥干水份摊在簸箕里拌上面粉,盖上黄荆条和黄蒿并加盖一个大小相同的簸箕,形成相对封闭的小环境。有时簸箕外还用旧棉布或床单等保暖、透气物包裹,再搬到阴暗甚至有点潮湿的地方,底部架空,静待发酵</p><p class="ql-block">发酵得等上好几天。期间,不能打开,打开就走了气影响酱的品质和味道。</p> <p class="ql-block">几天后,揭开黄荆条、黄蒿看见发酵麦子覆盖一层白毛绿花,这就是发生霉变的结果,霉菌的芳香却丝丝缕缕散发了出来,非常好闻。</p> <p class="ql-block">发酵的麦粒被放到太阳底下曝晒,晒干了,放石磨里磨。磨碎了,筛出细面,再把大颗粒的放回石磨里再磨第二遍。再筛,再磨,直到麦粒都变成了面,</p> <p class="ql-block">一个“晒”字道出了制作麦酱的主要秘籍。它的精髓传了多少代已无从考究,每一家晒酱味道不一,家庭主妇们都有自家<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密方。</b>把磨好的霉麦面倒进早已洗净晾干的酱钵,加入事先调配好的冷盐水,拌匀成稀汤状,接受太阳的暴晒和光阴的磨砺。</p> <p class="ql-block">晒酱是个漫长的过程,也是有学问讲究的,不是只放在太阳下晒就行了。酱每天都要进行搅拌,早晚各一次,为的是让酱液轮流晒晒太阳,让气味充分融合。晒酱的时候,中途不可添冷水,添冷水会生霉斑,导致前功尽弃。为了让酱充分吸收阳光,酱缸必须是敞口的,这就需要时刻注意天气的变化,以防雨水淋入。有些讲究的人家,会在缸口盖上一块玻璃,既不影响太阳的光照,又可以遮灰避雨。但是,每当晴天的夜晚来临,玻璃是要及时撤掉的,因为酱也需要星光、月光、露水的滋润,否则口味会大打折扣。</p> <p class="ql-block">如此反复一个月左右的日晒夜露,酱钵里的酱料由稀变稠,酱色也由土黄色变成栗褐色,表层还结了一层薄冰似的酱面。一阵阵浓郁的酱香,随着拌酱的筷子飘出。用手指蘸一点放到舌尖上尝尝,一股醇厚鲜香瞬间传遍味蕾,一钵新酱,新鲜出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