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8 九月十三 星期六 晴<div><br>早六点,又出门做核酸。风清凉,不多寒意。封闭,以一个更温柔的面孔示人:静默。许多新词汇在这三年中诞生。时代的印记。<div><br>做完核酸,还是去买菜。准备买鸡蛋,两超市均无。带回六只土豆,一捆小白菜,几颗香菇。</div><div><br>网上看今日寒露。古老的东西渐次离开:譬如厚厚的黄历本,一页一页地撕掉,一丝一丝地变薄,真的可以看到岁月从不肯停的足屐,不急不缓,却又坚定不渝地离去。时常可以在某个节气来临的日子里,听到母亲一声幽幽地叹息:又是寒露啦!其时,半黄的树叶正悠悠地下坠,而那片撕掉的日历早已落到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然后是分崩离析的一地窸窣。日子,就在看得见触得着的每一个瞬间成为永不回还的从前。从前的每一片叶子,每一缕光,每一个人,要么隐匿于时空隧道,要么飘摇于岁月长河,要么沉堕于记忆泥塘,总之,再不会是囊日的模样。</div><div><br></div></div> 就在我写下这些的时候,阳光又不为人察觉地游移了那么一些些。我的南窗弥满了阳光,我看不到它如何悄然地移动,但我知道它在移动。是的,尽管我看不见,它还是在“走”。就像我看不到母亲一点点变老,但母亲确实在变老,然后也“走”掉一样。灶台上有一块湿漉漉的丝瓜瓤子,那是母亲留给我的。我的母亲已经离开四年了,但她的痕迹还在,她说话时的神情,气喘时的萎靡,还有不开心时的长久沉默。有时担心时间会模糊掉她的模样,所以总会时时重温一遍她还在时的笑,怒,甚至黝黑的皮肤缩成许多纵横的皱纹。时间是这个尘世间最最无情的,这个我比时间自己都清楚。因为我亲眼看它带走了许多至亲:我的父母,我的公婆,我的伯父母,我的三叔。还有许多熟悉的乡邻和朋友。就在几天前,故乡后街上的李俊生二爷也被它带走了。那是一个多么沉稳、不事张扬的人啊,但是时间依然不肯放过他。 你说时间无情,你说时间公允,世间褒贬,何曾扰它半分。它自不悲不喜,打量着芸芸众生,或者说,观照也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子的意思可不是责备天地,他是说天地对待万物如一,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无偏颇——无论偏爱还是偏恨。那就姑且仔细地过自己的人生吧。不必抱怨,更不必取悦,因为无论抱怨命运还是取悦他人,都会失去自己。<div><br>所以,我决定将没用的丝瓜瓤留起来,倘若用完了,我就再也寻不到带着母亲温度的东西。偌大尘世,最爱我的,一定是她。<br></div> 我们暂时处于静默,但是,我们的心没有静默,世间的一切都没有静默。我们看不到萌生,看不到枯萎和死亡,而所有所有,都在不知觉中发生。静默过去,最希望看到的,是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