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采风录（四）五台山·南山寺，寺中寺 （下）

开心就好

撰文 · 摄影 · 空灵鼓即兴演奏 / 开心就好

视频拍摄制作 / 开心就好

南山寺，是一座儒释道三教合一的寺庙。始建于何时各有传说，元朝时开始有确凿记载，清末时由住持普济募得巨资，将极乐寺、德善堂、佑国寺三座寺庙合建为共计七层的南山寺。它静静地伫立在五台山一隅，与其他寺院保持着可见而不可相闻的距离。

我喜欢驻足于南山寺，除了它灵验的祈愿传奇之外，还有佑国寺内琳琅满目堪称精品的石雕、泥塑，以及站在高台前将五台山美景尽收眼底时的那份惊喜。尤其让我流连忘返的，是在这里静观空中行云变幻和远山烟雾缭绕的那份世外独然。



从德善堂登上一段窄窄的砖梯，穿过一个不大的门洞，就踏入了佑国寺的范围。

才看过极乐寺、德善堂精美的石雕和泥塑，面对左手边两间带有木雕彩绘的关闭房屋，以及左前方高筑的几级平淡无奇的石阶，疲累的游客们很难再对石阶通往的红墙之内产生好奇，大多转身而返。

却不知，这一转身，便错过了南山寺中佑国寺内更为精妙的石雕、泥塑和美不胜收的五台山风景。

在寺庙中看到凤凰图案，对我来说是比较少见的。在佑国寺内，古朴又灵动的凤凰图案有不少，不知是否跟清末时慈禧太后赐给普济和尚的“真如自在”匾和半幅銮驾有关。

“真如自在”匾额现挂在下三层极乐寺的大雄宝殿之中，来过几次南山寺也没想起去看一看。而这半幅銮驾，据说至今保存在佑国寺最上一层的大殿之中。我不知消息是否确切，但从未见那座大殿开放过，倒是真的。

我不懂各种图案属于什么朝代的风格，只知道在佑国寺内满目皆是各种题材的石雕，称得上是无石不雕，无雕不精。

雕刻的工艺多种多样，雕刻的内容包罗万象：花草兽禽、祥云瑞纹、佛教传说、道教典故、历史传奇、民间故事等等，据说大大小小有近千幅。

太公钓鱼、苏武牧羊、三顾茅庐、嫦娥奔月、天女散花、牛郎织女、苏武牧羊、张飞长坂坡前救赵子龙……一边慢慢细品着一幅幅石雕，一边听朋友将一个个故事娓娓道来。真的是无比的享受。

最令人惊叹的是，石雕上的仙禽瑞兽能看出体态神韵，就连仙班人物也能看出表情与眼神。其雕工之细腻、技艺之传神程度可见一斑。



虽然经历了时光的侵蚀和特殊时期野蛮的部分损毁，看着它们，我仍旧能感受到工匠们当初的虔诚用心与高超的雕刻技艺。

此刻的我仿佛穿越时空，巡弋于不同的朝代，不知今夕何夕。

于是，人们看到一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跟阿特曼似的女子，在烈日下沿着石阶一级级地坐着、蹲着、趴着、跪着，仔细地观赏着每一幅石雕，时而发出惊叹的低呼，时而沉醉地屏息凝视，时而左顾右盼比对画面，时而调整角度进行拍摄……从艳阳高照到日暮西山，任时间流逝，只一味沉沦石雕间，毫不顾及形象。

站在高台之上，眼前豁然开朗。远处是去往龙泉寺的道路掩映在山谷之中，随着时间的不同变幻着光影；右手边，一池碧水如翡翠般嵌在山脚。

近处是雕栏玉砌围绕着高台，石栏杆上的画面繁复又精彩。

美中不足的是，今年意外地看到高台中间多了一块写了字的大石头，明显是供游人打卡留念用的。这突兀的大石头让我无奈地暗自摇摇头——唉！

我曾守在中层的高台前听雨观云。见到山雨欲来时的乌云压顶，见到大雨倾盆时的电闪雷鸣，见到云散雨歇的清丽画卷，见到云蒸雾绕的梦幻奇景。

那时的我，感受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的窘迫，恨不得用镜头留下所有美妙的瞬间与远方的亲朋分享。

我也曾在南山寺的第七层——佑国寺的最高一层逗留了整个下午。晴朗的天空下，清风拂过，云层翻卷，阳光透过云朵，在山峦间变幻着多姿的阴影。在守殿老僧的指点下可以清晰地从左到右看到南台、西台、中台、北台以及玉华寺蜿蜒的红墙。

老僧与朋友相识，我每次去都会随喜一些功德，老僧也会赠我一张写有箴言的卡片或一本经书。我虽不是佛家弟子，但坐在廊下，与老僧聊一聊，听朋友说一说，吹一吹凉爽的轻风，看一看远山的风景，便觉心悦异常。

我更偶遇一位年轻的僧侣伽真师傅。因屡屡误入镜头，伽真师傅并不拒人于千里，而是在得知我并无他意之后随和地一笑而过。见有游客驻足，便大方上前讲解，言之有物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可以感受到，这并不是知识的炫耀，而是文化的传扬。

正是因为他的讲解，我才知道自己蹲在角门后拍了又拍的石雕是镇寺之宝（哇，我这良好的艺术感知力！）我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花木兰与樊梨花两尊女门神像。我才知道寺门前满框的石雕有那么多故事……他讲得滔滔不绝，我与几位陌生的年轻人听得津津有味，浑然忘了太阳已渐渐落下。

莫名地，产生了一种紧迫感：若是再不进行有效保护，寺中这些艺术瑰宝将会在不久的将来逐渐消失；我要尽自己的力量，用图片的方式将之留存。

这样的想法，源自我的摄影家老师们“摄影人要有社会责任感”思想。我不敢妄称摄影人，但这个理念深深地影响到了我，让我对古建筑的兴趣越来越浓，也让我的摄影作品对生活、对文化、对理想都充满了激情与热爱。

南山寺，一座满寺瑰宝却无比内敛的寺庙。下次再来，我会在各殿中欣赏其他珍品。若非疫情有变，若非相隔甚远，真的很想常常“坐在廊下听风雨，站于高台观四季。”

　 　半世尘缘半世僧，

半是俗音半佛声。

半山静待云雨过，

暮鼓晨钟悯众生。

——佑国寺·听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