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一）

马俊

文 字：马 俊

图 片：网 络



男大学生宿舍

我上大学那年，15周岁，全院最小。我们寝室六人，寝室老大，长我五岁，是我的人生导师。

一、熄灯后的话题



老大是北京空军大院出来的，身高1米78，虎背熊腰，参过两年军，因打架被遣退，又重读两年考的大学。

每天晚上宿舍熄灯后，总要聊几块钱的。不管是哪个话题起头，聊着聊着，就会聊到女生身上，再聊就变成了生理卫生课。老大是教授，其他都是小学生，而我感觉自己顶多是个学前班。

老大讲的天花乱坠，我如同听天书，知道他讲的是什么，但不知道讲的对不对，是不是真的。只有大我四岁的老二能提出问题，并虚心请教。

据老二上铺埋怨，每次老二和老大深入探讨后，都睡不着觉，在床上翻腾，搞得上下铺直晃悠。

入学那年，学校出了一件大事。上一届的一个北京女生，暑假去北京一家医院打胎，医院要介绍信，不得已出示了学生证。结果，医院函告了学校，女生被学校劝退（开除的动听说法）。

据说，送女生走的时候，她哭得跟泪人一样，火车到站时，跳下去卧轨，被救下。女生死活不上火车，说没脸回家，后来学院派专人护送回去。

学院因此明令禁止大学期间谈恋爱。还举行大讨论，要求积极向上的同学写保证书。

于是指导员组织讨论，全班男女同学全集中到我们寝室，上下铺坐满了人。大家挨个发言，痛批谈恋爱的危害，表不谈恋爱的决心。

正讨论中，系主管学生工作的书记来视察各班级讨论情况，指导员赶紧让到老二的铺上。书记一边听一边顺手从老二的枕头下面拿出一本书，报纸包的书皮上写着《高等数学》。

书记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留校工农兵女学员，平时比较随和。她随意的翻开之后脸色就变了几变。然后问，这张铺是哪个同学的，男同学把目光全投向老二。

书记说，这本书借我看看，你散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大家全都莫名其妙，老二则显得局促不安。

散会后，我们寝室被轮流叫到书记办公室谈话，老二谈完是老大，我最后一个。书记问我，寝室熄灯之后都谈什么，我瞬间意识到不妙，我说谈什么听不懂，我没参与，睡觉了。书记又拿出那本书，问我有没有看过，我说我自己有，书记就让我回来了。

当晚，指导员调寝，原寝就留下我和老大，其余全调走了，把班长调到我们寝室，规定，熄灯不得聊天。

晚上老大让我帮他写个检讨。原来老二报纸里包着的书是《新婚必读》，老二坦白了寝室聊天内容。书记认为老大是始作俑者，老二是受害者。

那本后来还给了老二的书成为热门，在男寝传，等我去借时，已传到别的班，有人半夜趴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阅读。再回到老二手中时，被盘卷得惨不忍睹，里面的关键页已经被有心人裁下收藏。

二、打赌

寝室调整后没几天，老大又开始找话题，从聊几句到几十句，班长从开始制止，到后来参与。在那个青春骚动的年纪，谁也无法拒绝新知识。虽不再聊生理卫生，但都离不开女生。

某晚，老大说，你们知道葫芦娃有几条内裤吗？葫芦娃是班里的一个女生，因为腰细，胯骨宽，屁股大，从后边看像个葫芦形，所以男生给她起了个外号，葫芦娃。全寝没人能回答，便有人反问，那你知道？老大说当然。顿时大家都变成福尔摩斯，推理出老大肯定是吹牛。老大说，打赌。于是全部下注。

老大给出答案是两条，一条红的一条绿的，三天一换。大家全蒙了，问，你咋知道的？老大说，她有两条裙子两条裤子全是浅色，隐隐约约可以看出颜色，实在看不清，在操场打排球时，找好阳光的角度，就能透射内裤颜色。最后，我们全部心服口服地认输了。

　　

之后我们又输给老大一次。那个年代，女生大都不戴胸罩，衣服也偏肥大，胸就很不明显。男生甚至都不知道世上有胸罩这个东西。班上一个家在青岛的女生，个子不高，人也很瘦，胸却特别挺拔，成为熄灯后的热门话题。

那时，女生一般都穿着棉布或者的确良衬衣，她穿的是黑底大红花的乔其纱衬衣，把衣服下襟系成个疙瘩，显得特别野性，男生见了远远地就吹口哨。她则扬着脖子，像个骄傲的小公鸡。所以，男生都叫她小公鸡。

某天老大说，小公鸡的胸实际没那么高，是用海绵胸罩垫起来的。大伙其实不是不信，是认为老大无法验证，便跟老大打了赌。

大家笃定，老大最好的办法是问其他女生，但那时男女同学之间还很生分，说句话都不容易，何况问这么私密暧昧的问题，如果老大真敢当着全寝哥们的面问，那也是一场很期待的好戏，输了也值。

第二天，上到第四节课，老大让大家集体翘课。老大从箱子里拿出一个30公分长的小皮包，里面装着个望远镜，然后带领大家上了五层宿舍楼的楼顶。

下课后，放学的同学浩浩荡荡回来，50倍的军用望远镜，看楼下的人距离就像1米远，脸上的毛孔，脖子上的皱褶，耳根的痣，看的一清二楚。女生胸前风光看了无数。

那时候衣服偏大，从上往下看，大的能看见两个雪山的底部半球，小的甚至能看见全貌。等我班女生回来时，更是看了个仔细，小公鸡胸前扣着的是浅蓝色。

从此，大伙再不敢跟老大打赌。

后续见我的大学（二）

同期故事那一场烟花如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