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年华

彩云追月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策划:水天镜界</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摄影/后期:水天镜界</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出镜/演绎:雁儿(长沙)</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妆造:郭湛</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灯光:李军</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62年的香港,苏丽珍身上一袭贴身旗袍,黯淡的色调更显哀艳颓美,红绿缎面绣着朱红花边,只身走过一盏孤灯,光晕下胭脂红与松花绿对比双相映,更照得她的脸、她的手如一块无人配戴的白玉,寂寞得那么透明,那么细腻。</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环境,中资产阶级的背景,小资格调的情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苏丽珍的职业是秘书,她懂得享受生活,有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的云鬓,26身旗袍未曾重复,即便是去买面,她也会打扮的精致从容,对生活的态度始终认真,甚至有近乎苛刻的完美主义倾向。</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周慕云是报社的编辑,喜欢自己的工作,待人彬彬有礼。与苏丽珍一样喜欢武侠小说,但在苏丽珍的鼓励之前,从未尝试过自己写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只是偶然的原因,成了隔壁的邻居。苏丽珍的丈夫经常出国去日本,年轻有为;周慕云太太在酒店上班,经常上夜班,年轻美貌。他们多次借助他人来传达话语,频频碰面,于是情愫暗生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两个人开始约会的时候,剩下的两个人便开始等待。</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苏丽珍日日穿着精致的旗袍去买面,神情疲惫,身姿落寞。周慕云日日在小面摊上吃云吞,细嚼慢咽,眼神沉郁而寂寥。他们会在狭长的走廊或楼道里错身而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法预料的,只是结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苏丽珍开始意识到什么,她听到隔壁有熟悉的声音,在极力的伪装里才没有掉下泪来,却将自己关在浴室里放声哭泣。四个人之间,有人先背叛,她却只能一个人承受这真相。</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偶然的正面相逢,他看到她的提包,她看到他的领带。他终是约了她,一起吃饭。烟雾缭绕,绕了很长的弯,两个人才逐渐挑明意图:只是巧合吗?不是。原本以为只能一个人扛的事,忽然有了人一起分担,只是这感觉,多少有些悲凉。</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仿佛是出于报复,苏与周开始模拟背叛者出轨的最初场景。是谁先踏出了第一步?他们都忘了,其实这根本就不重要。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谁是始作俑者,又有什么意义?</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们也逐渐开始有意无意的约会,一起看报纸,一起写小说,一起修改讨论。偶尔也会研究另外两个人在做什么,内心愤恨却时刻提醒自己:我们不会像他们那样的。像是警钟,只不过,这警钟只鸣予自己听。</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周的妻子的来信,是最后的声明。他们是被遗弃的一对,她却依旧不肯承认现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拷问模拟。她把他假想成自己的丈夫,开始追问这场背叛的真实性。他简短的辩解后干脆利落的承认,令她有措手不及的愤怒,继而是茫然和委屈,眼神一片空落落的悲伤,片刻的沉默过后,她终于趴在他的肩头大声哭出来。不是假想,一切都是真的,只是自己竟然还会如此伤心,如此铭心刻骨地难过。</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们开始尝试忘记那些愤怒的事情,并逐渐习惯有对方存在的生活。然而那是一个闲言碎语能扼杀一个女人的时代。苏丽珍是胆怯的,她对生活认真,对自己有着近乎苛刻的完美要求,她也曾以为自己的婚姻是完美的,因此即便发现了真相,她还是在人前强作笑颜。</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约会后回家,要分段下车;暴雨,周从家里拿来一把伞,苏却拒绝与之一起走回去。她害怕那些目光,夹杂着疑问和嘲弄的目光,因此她对周慕云的电话有着极度的敏感。他的房东突然回家,她便藏在他的房间里再不敢有大的声息和动静,即便她与他只是在讨论小说而已。孙太太几句告诫的话语,她便能违背内心最真实的情感,弃了与周见面的理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然而她又是勇敢的。她待见他,虽然言辞里一再疏离,情感上却一再靠近。2046房间,她满心紧张地奔赴,却又挣扎犹豫,转身离开,却又留下来。她很多时候都在等他再多言一句,而他却只是沉默。</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于他,他觉得她应该懂得他的沉默,他的心意。事实上,她的确懂得,只是女人的天生不安全感,她需要他更坚定的言语。而这些,他却未必懂。</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样沉默的日子里,他们忽然理解了另外两个人的情感,甚至觉得这样的发生很是自然。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再强调不可能,它就会真的不可能,比如爱情,它往往来得不知不觉、悄无声息。</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她爱他,却不愿承认。他请她配合,模拟一场最后的分别,他要为自己做心理准备。痉挛,挣扎,她的内心斗争激烈,情感已经敞露无遗。她任凭眼泪纵横,却还是不能跨出那一步。</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周慕云对苏丽珍说了这一句。也仅仅是一句。她还来不及答复,他便习惯地将她的沉默当成了拒绝。</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带我一起走。她在2046的房间里,点燃一根香烟,她要那种烟雾轻绕的氛围,仿佛他还在身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然后,泪流满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已经走远。</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年。最好的年华,又折过去一年。她打电话给他,她还记得他,那或许是她的勇气,然而他不在。有些话语,外人永远不可转达。</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再后来的电话,他接到了,她却沉默。如果他还记得,他应该知道是谁在另一端呼吸和想念。只是默然,他什么也没做。于是她离开,拿走了当年在慌乱中留下的绣花拖鞋。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光一晃,又是四年。于一个女人而言,最好的年华不过四五年的时间。苏丽珍回到这个小弄堂,孙太太要出国了,于是她租下当年曾住过的这个房子。问起隔壁,孙太太自顾自回忆当年与顾先生一家和睦相处的场景,苏丽珍却忍不住看着窗外掉下泪来。她还想念周慕云。</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周慕云回国,去看望顾先生,却是旧时场景,人已非。路过隔壁的时候,他在门前静默了半晌,还是离去。他终是不肯相信,这扇门里会住有旧相识的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与她之间依旧不能逢面。许多人一旦错过,接下来只能是马不停蹄地错过。他们也未能逃离这个定律。都是红尘中人,免不了俗。</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场感情在周慕云心底发酵了四年年,他再也承受不起。没有人可以分担,他只能在吴哥窟的石壁上,对着洞口倾诉,然后一把泥土,封住了全部的秘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她的生活流于滚滚红尘之中,与他再无交集。这场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恋,就这样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只剩下花样年华的小曲,依旧在凄美忧伤地唱着。</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不够勇敢,她矜持顾虑,于是,只剩下分道扬镳。最美好的年华里,明明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再凄美的故事,也只能称得上是最糟糕的爱情。</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于是,有人说。那是一种难堪的相对,她一直羞低着头,给他一个接近的机会。他没有勇气接近。她掉转身,走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隔着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看得到,抓不着。他一直在怀念着过去的一切。如果他能冲破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他会走回早已消逝的岁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然而,连这也只是自我安慰,没有人能逆转时间。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属于那个时代的一切,也就都不存在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摄影大师:水天镜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