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塑料大公鸡玩具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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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我的妈妈。(此照片20世纪90年代初由张店长征照相馆翻拍)</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一只塑料大公鸡玩具的记忆</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深切怀念我亲爱的妈妈胡玉美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颜廷民(原名吴国梁,乳名 安民) </span></p><p class="ql-block"> 我亲爱的母亲胡玉美,一九三二年农历正月初八出生在沾化县郭王村,一九六一年农历四月十一日因病故去,时年二十九岁,到今年已经去世五十九年了。</p><p class="ql-block"> 我小时候有只塑料大公鸡玩具,是我对亲生母亲最深的的记忆,也是因为这只塑料大公鸡玩具,使我几十年来,时时刻刻思念着我亲爱的母亲。 </p><p class="ql-block"> 那时一九六〇年春天的一天下午,我那年虚六岁,我的奶奶(黄升四村)到颜家口村家(养母),指着我对我姨母(养母)说:“他的爹娘想他,我顺便带他去索镇(山东省桓台县城)。”就这样,我跟着奶奶去黄升的我奶奶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还不亮,我的姑爸(姑父)推着我和奶奶,一起在黄升徒骇河渡口码头,坐船过了河(那时没有桥),顺着大辛庄,庵头村方向,向老滨县城去做汽车。</p><p class="ql-block"> 太阳到了一竿子高的时候,就到了老滨县城,姑爸送下我们后就返回家去了。我和奶奶等汽车,等啊!盼啊!一直到下午很晚,才等来了一辆货运汽车。虽然是货车,但这是我第一次做汽车,很是好奇,也很听奶奶的话。但是,到了北镇(现在叫滨州市滨城区)车就不走了,需要在车站外的旅店住一夜(旅店是大通铺没有床)。当时感觉实在是没有做够汽车,也就是没有做足瘾,就下车了,不是很高兴。</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很是幸运,换乘一辆大客车,还有座位,比头天的货运汽车好多了。到了黄河的道旭渡口又下车,车和人一起渡过黄河南岸,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黄河,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船,能装五、六辆大汽车,比我的家乡徒骇河渡口上的船大多了,开了眼界。于当天下午到了索镇父母亲住的地方。——索镇北辛村的一户南屋(租人家的房子),这是我第一次到桓台县。 </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印象当中,好像第一次见到父母,也不是很亲,以前见过,但是因为年龄太小,基本上没有印象。这一次我和奶奶在父母身边住了一个月的时间,记得的就是我哥哥给我洗脸,我不洗被父亲打了一下。记得父亲买来熟牛肉给我吃,我在农村是吃不到的。再就是母亲让我给哥哥往学校里送午饭,放学了哥哥在水湾边给我逮青蛙玩。</p><p class="ql-block"> 记忆最深的还是这只塑料大公鸡玩具,有一天,母亲领着我去索镇东镇的县百货公司,我看见柜台里边摆着这样的一只彩色硬塑料大公鸡玩具,非常喜欢,就开口要,因为钱很困难,母亲没有舍得给我买,我就很不高兴地跟着母亲回家了,到了家后,不大一会儿,因为不高兴,我自己就偷偷地跑出了家,让娘找不到我,好像有点赌气的样子,到了一个挖黏土(用于混合泥土煤炭,烧炉子取暖)的大坑中,与索镇北辛村的几个小朋友玩耍。</p><p class="ql-block"> 不大一会儿,母亲就找到我,快速的跑到县百货公司,把那只彩色硬塑料大公鸡玩具买回来了。我当时非常高兴的,天天玩,玩的爱不释手,那个时候商店里没有多少玩具卖,像这种儿童玩具,就算比较高档的了。现在回想起来,母亲为了让我高兴,决定给我买这一玩具,要考虑计划家庭生活的开支,可以想象她是下了很大决心的。</p><p class="ql-block"> 一个月后,我的娘(养母)就到索镇来接我,与奶奶一起回到沾化。</p><p class="ql-block"> 到了一九六一年,噩耗突然传来,母亲去世了,我与颜家的娘抱头大哭一场。当时虽然小,但是知道母亲没有了,就再没有人给我买大公鸡了。又过了一段时间,父亲带着哥哥、刚刚两岁的弟弟,回到了家乡,在黄升家里,父亲、哥哥和我以及我的奶奶全家人哭声一片,在颜家我的娘(养母)、我的姥娘(外婆),那更是哭的声嘶力竭,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的残酷。尤其是哥哥、弟弟没有人照顾,父亲还要工作,这么办?</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颜家我的娘(养母)就主动承担起照顾我们三个小孩子,原来照顾我自己还可以,现在又突然多了两个小孩子,生活非常苦,(那时正是三年(指1960、1961、1962年)自然灾害,粮食收成很少,又加上苏联跟我们国家讨债,全国人民勒紧了腰带,也要还苏联的债,为的是不当外国人的殖民地)尤其是我们鲁北农村这个地方,每人每天的口粮是一两八钱,简称吃“一两八”。</p><p class="ql-block"> 就是在这年的春天,人们吃树叶、树皮、甚至连野菜也没有了,吃玉米攮子,谷糠、连大便都排泄不下来,听大人说胡萝卜一斤五块钱。不但没有粮食吃,还没有烧的,我记得我娘(养母),在推磨的磨屋里,用三块砖头,支起小铁锅做饭,烧的是破烂的鞋底子和牛粪。生活到了困苦的极限,村里经常有饿死人的,尸体村民们都抬不动。</p><p class="ql-block"> 这期间,我们弟兄三人相依为命,在颜家我娘(养母)的照顾下,终于渡过了青黄不接的麦口,(指麦子还没有熟的时间)。 到了秋天,下雨后,我和哥拎着半截口袋,去颜家村东生产队里已经刨过的地瓜地里,拾小地瓜,地瓜弯头子。勉强维持生活。</p><p class="ql-block"> 就在这年的秋天,我们的继母与父亲结合,把哥哥、弟弟领回索镇(桓台县),担负起照顾弟弟、以及哥哥的责任。</p><p class="ql-block"> 哥哥、弟弟走后,我一看见这只大公鸡,就时常想起我的母亲。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又是一个青黄不接的麦口,村里很多人带着旧衣服,布票之类的东西,到淄博淄川这一带地方换地瓜干子,救急(济)生活,颜家的我的爹和娘商量着,利用这次推地瓜干的机会,顺路带我和娘一起到索镇给我的亲母亲上坟。</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第二次去桓台县,到了索镇的第二天由我哥带路去索镇建国村前,乌河的岸边给我的亲娘上坟,我们三人哭的昏天地暗,我的哥哥是最伤心的,烧完冥纸,他又把一牧小铁钱币,埋在了坟的一边。表达了对母亲的深深的想念!</p><p class="ql-block"> 大约到了一九六七年的夏天,我利用学校放麦假(那时农村学校放假)的机会,来到索镇小住一段时间。有一天的中午饭后,我和弟弟准备去县邮电局找父亲玩,走到索镇露天电影院附近,我记起来这是多年以前,给母亲上坟走的路线,我自己就顺着这趟街道走到建国村南的乌河岸边,找到母亲的坟墓,默默地看望母亲,低头流泪,好像母亲就在此地睡觉,因为正好中午,没有一个人,我呆了一会儿就往205国道方向走去。</p><p class="ql-block"> 弟弟到达父亲上班的地方,父亲听到弟弟的话,不放心,就骑着自行车来找我,这个时候我对父亲说:“这个地方地势很低,且离河太近,什么时间把我母亲的遗骨运回老家去”?我的父亲回答我说:“到明年你哥哥在青岛学习结束后,就把你娘的遗骨运回家去”,我满意地点点头。</p><p class="ql-block"> 父亲没有失言,又过了一年春天,我父亲带着我哥哥,把母亲的遗骨运回了老家———山东省沾化县黄升四村,埋在了祖坟墓地。</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在黄升高中上学,离我母亲的坟比较近,也不管清明节还是学校放假前,都要去母亲的坟前去看看,或者舔舔土,寄托对母亲的无限思念。</p><p class="ql-block"> 今天我已经到了花甲有五年的年龄,爱人、女儿和女婿都很好,上有96岁的娘(养母),下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外孙女,家庭幸福。再者我从小在颜家娘的爱护下成长,从没有缺少母爱,但是一想起亲生母亲给我买的大公鸡,就心里不好受。特别是给父母亲上坟的时候,每次在心里都想起这只大公鸡玩具,更是心情非常难过。</p><p class="ql-block"> 今年清明节的前一天给父母亲上坟,因为“疫情”,哥哥来不到淄博,我自己去上坟,整个凤凰山公墓园上坟的人很少,很静,我自己默默地在坟墓前站立了很久。如果母亲活着,今年正好88周岁,该是多么好啊?我们一定会让父母晚年幸福。可惜我们的母亲年纪轻轻的,只有29岁,就永远离开了我们兄弟三人。所以说,悲痛的心情难以自持。 我有时也取出母亲的照片,放到镜框上,看几天,怀念我亲爱的母亲。我女婿的妈妈看到照片后,就深有感触地说:“这就是你自己的娘,有儿子就好,否则,谁会记得她”?这只塑料大公鸡玩具,虽然只是记在我的脑海里,却成了我对母亲的最深刻的、最永久的无限怀念。</p><p class="ql-block"> 今天借以哥哥写《家史》之际,草拟这一短文,以纪念我们亲爱的母亲!愿我的母亲在天堂一切都好! 亲爱的母亲您安息吧! </p><p class="ql-block"> 二〇二〇年四月四日清明于淄博</p> <p class="ql-block">我的妈妈与我的哥哥、我的弟弟1959年冬在桓台县照相馆留影,是我的妈妈遗留唯一照片。(我当时在沾化县颜家口村父母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