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尘封半个世纪的记忆

暖冬

<p class="ql-block">一辈子很短,短的来不及细算,童年和青春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那些无忧无虑的快乐,好像也消失不见了,渐行渐远的不是老家,而是童年的回忆,是曾经的烟火,当你回到家,你会慢慢发现,让你一直思念的不一定是家乡,而是童年的某一时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记忆就在时隐时现,无声无息里被尘封,翻开尘封我半个世纪的记忆,拼凑着零碎的记忆,回想过往心酸历程和那段模糊、熟悉的情和景,泪水早已悄悄的滑过我的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里藏匿着我无法言语且又心如刀绞的痛,这曾经熟悉的绿色列车,已被时代发展的和谐号所替代,但时代的发展无法淘汰埋藏在我心里长达半个世纪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此情此景虽有些凄凉,但记忆永远是温暖的,房屋虽破,能挡风寒,物质虽贫,可御风寒,回不去的是童年,忘不了的是记忆。我心里常怀念这个房子,想念在这逝去的时光,这里不仅记录了我童年的欢声笑语和成长的岁月,还伴我渡过人生最美好的时光童年和青年,我会想起与父母围坐在炕上,爸爸端起酒杯眯着小酒,妈妈叙说着家里、家外温馨的画面,我仿佛听到父母喊我乳名,暖暖的好像就在耳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里是我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形成的地方,是我步入社会的起点,,1980年离开这里,结束长达6年的德裕生活。在我的人生旅程中,这是一次祸福相依之行,也是一次人生阅历的丰富,更是一次意志的磨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里是梦想成真的开始,妈妈在这里做过一个梦,梦见已是上午9点了还未起床,太阳已经照到家里了,妈妈解读为黑暗既将过去,阳光已经来临,没过多久举家迁回上海,爸爸妈妈实现叶落归根的夙愿!</p> <p class="ql-block">50年前的今天,1974年7月14日,11岁的我属于似懂非懂,有记忆但没有思想的年龄,那天早上我目无目的跟随父母去了遥远的北方,此行我不知道北方是一个什么概念?也不知道哪里会滴水成冰?更不知道要吃窝头?听邻居小伙伴讲北方很冷,没有大米,让我感到有点恐惧和害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月14日晚7时许,家人和亲属近10人把我和父母、宇峰4人送至上海北站,与家人亲属泪别上海站,离别在那熙熙攘攘的站台上,离别时留下一串串艰难得脚印,骨肉亲情的分离我不是在书本上看到的,而是在我年幼的心灵深处留下刀刀伤痕。列车起动的那一刻,车上车下哭成一片,妈妈打开车窗,探出哭着红肿眼睛的脸,与亲人作最后的告别,列车渐渐的驶离上海站,两边的建筑飞速后移,无情的车轮把我们驶离上海,驶向遥远的北方,人生自古伤离别,在血浓与水的亲人之间,离别是无言的痛,是涩涩的苦,是深藏的泪;离别的伤感让你无法忍受,它让难舍的情感就此天各一方,唯有绿色的邮路,载下别离的思念。</p> 临走之前爸爸去商场给二个外甥女分别买了一套连衣裙,他说以后要送也送不到了,捍华穿上后蹦蹦跳跳笑的很开心。列车经过3天4夜二次火车和二次公共汽车换乘,经过长达80小时旅途颠波,18日中午到达黑龙江省依兰县德裕公社。 到了德裕公社爸爸看上去蛮高兴,微笑着把我叫到他身边,让我陪他去德裕粮库,我带着胆却的心情跟随着父亲,那天我少有的见到父亲带着微笑和我讲话,小时候父亲在我心里是严励,凶狠的代名词,由于我玩皮他打我很凶,在父亲面前我有恐惧感,直到我13岁的一个冬天的晚上,爸爸牵着我的手,让我感到父爱的温暖,他说粮库食堂每人发了一根麻花,那个年代麻花已经属于高档食品了,他说我带回来给儿子吃也是香的,听到这句话我懂得了父爱。<br><br>去东北后爸爸再也没打过我,即使我做错事他也不打,当时我不理解,随着年龄的增长了我理解了,他当时身边就我一个孩子。到了粮库他联系了木工活,每天3.26元加0.10元的工具磨损费,在当时算高收入,木工属于手艺活。 <p class="ql-block">下午再从公社步行近15公里到达此行终点站:集胜村。那是一个大山脚下偏远的山村,映入我眼帘的都是毛草喔,整个村庄没有一块砖,道路坑坑洼洼不规整,晚饭在老乡家吃的,看上去老乡一家不是很客气,晚饭吃的玉米窝头很难吃,我吃不习惯也没吃饱,饿着肚子睡着了,第二天村里按排我们到一老乡家居住每月5元房租费,爸爸19日背着工具就去15公里外的粮库工作去了。</p> <p class="ql-block">初到集胜村家里油没一滴,米没一粒,柴没一根,11岁的我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不习惯,窝头难吃,晚上没电,没有水果,没有小伙伴和我玩,在周围举目无亲,我感到了孤独和寂寞,几次吵着和妈妈说我们回去,妈妈流着泪无奈的望着我。好心的邻居看见我家困难,一位姓杨的送来一斤豆油,大队书记送来了一张旧饭桌,很长一段时间一日三餐没有菜,妈妈就烧点开水倒点酱油,把喝酱油汤当菜,妈妈说酱油汤有咸味也能就饭吃,当地人他们有房、有菜地、有菜吃,我们没有房没菜地就没菜吃。生活的艰苦让我想起家里的豆瓣咸菜汤和榨菜,我心里想家里再没菜吃也有豆瓣咸菜汤和榨菜,可是现在只能喝着酱油汤渡日,妈妈说给家里写信时不要说这些情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忆中由于几个月家里没有菜吃,没有见过肉,爸爸看到家里吃的这么苦,他就买了点肉和白菜回来,当妈妈把肉到进热油锅里,厨房里散发出的香味,我真是久违了这种味道,感觉今天是过年了,当时心情感觉特别的开心,晚饭吃的很香、很满足。</p> 令我失望的学校。第一天去村里学校上学是妈妈陪我去的,妈妈把我交到老师手里她就回去了,老师带着眼镜很斯文,他把我介绍给同学按排好我的座位,走进学校和教室我很失望,教室的地面坑坑洼洼不平整,桌椅破烂不堪歪歪扭扭,黑板很破,粉笔字写上去都看不清楚,教室很暗没有灯光,二个年级一个教室,老师要先给上一个年级同学上好课后再给低一个年级上课,二个年级的同学加起来不到30人,这样的学习环境我不习惯。 <p class="ql-block">和妈妈发脾气我不上学了。记得下学期开学后因为老师的原因,需要到公社所在地去上学了,每天来回要步行近30公里,中间有一座山,山上有墓地,经过这个地方我很害怕,第一天去上学赶上下大雪,妈妈为我准备了中午吃的窝头,第一次去公社上学,我不知道学校在哪里?也不知道路怎么走?妈妈说你边走边问,当地学生他们座着马车去学校了,我一人顶风冒雪艰难得走着去上学,我不会走雪路,路滑摔了好多跤,到了中午学校有热饭的地方,同学们带的饭菜都比我好,有饭有菜,我只带了一个窝头家里没菜可带,也不好意思去热饭,就躲在没有同学的地方偷偷咬了几口冰冷的窝头,还没到放学就开始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放学了同村同学依旧座着马车回家,我独自一人步行回家,半路上感觉今天不一样,浑身没有力气担心走不到家,我咬着牙坚持走到家,又冷又累又饿在路上我几次差点晕倒在路边雪地里,心想妈妈这么苦我真的受不了,一进家门我就把书和笔仍了一地,哭着和妈妈说我不上学了,妈妈见我发这么大脾气也不知所措,又饿又冷的我感冒高烧了,盖多少被子都没用,妈妈着急害怕,问了邻居说村南面有一个赤脚医生,妈妈扶着我,我还是走不动路,母亲把我背到赤脚医生家里,医生给我打了退烧针,在我睡觉之时妈妈到村里打电话让爸爸回来,爸爸连夜冒雪走到家,他坐在炕上低头抽烟一言不发,我迷迷糊糊的看见妈妈哭着骂爸爸,你看看孩子跟着你吃了多少苦,饭吃不饱,感冒发烧那来力气走这么远的路,他受不了才摔本子摔书,不吃这么多苦他怎么会不上学?</p> 为了解决我上学问题,我们一家四口搬到德裕镇居住,解决我上学远的问题,到了德裕镇晚上有电了,晚上外出可以看到灯光了, 5分钟就能到学校,哪里有商店、邮局、医院、学校,比集胜村热闹多了,也有小菜场可以买菜,由于环境变化我的心情好了很多。<br><br>冬天的东北,冰天雪地,整个世界成了只大冰箱。刚到东北妈妈讲我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老的年纪逐步变老,小的还没有长大,最难的是冬天取暖,当地人入冬备柴是一件大事,他们邀上亲朋好友4到5人,预约好马车,晚上还备好酒菜,靠牢辛苦一天上山坎柴的年轻壯劳力,这些条件我家都不具备,到德裕之后我们是租老乡家的房子,一个橱房三个灶头三家用,各方面条件我家最差,灶台没有一块砖,屋子最冷的是我家,水缸结冰的是我家,进屋不能脱衣服是我家,为了省柴妈妈告诉我看着锅底烧,把火集中到锅底处这样可以省柴,夏天到路上捡些马车掉下来的稻草维持、但冬天就难了,只能捡一些玉米杆子和小树枝用,与当地人烧木头根本没法比,三年以后家里化250元买了当地人的仓库算是自己家的房子,有了菜地、添置取暖炉,为取暖我到集体的炉渣堆里捡一些烧不干净的煤渣回来烧,如果捡到一块没有烧过的煤块心情会很愉悦,有了火炉到家以后可以脱衣服了,水缸也不结冰了,生活质量有了显著改善。 <p class="ql-block">身处绝境的妈妈要将我送人。那年我12岁,那是一个寒冷的下午,外面鹅毛大雪下的有半腰深,门都开不开,我和妈妈、宇峰三人在一起,宇峰在炕上玩,妈妈哭着对我说,今天我要和你说件事,我有点害怕,感觉今天和以往不一样,她边哭边和我说,不是妈妈心狠,妈妈也是迫于无奈想把你送人,我想把你送给家庭条件好一点的人家,送给一个江西籍既将平反返城的老师,他们夫妇没有孩子,不知道他们要不要你,如果要你的话你就去,去了以后你要待他们好一些,把他们当自己父母,要孝顺他们,把你送人,我和你爸家里还有2个孩子,我和你爸爸老了以后在这里找个地方埋了一辈子就这样了,你还年轻不要跟着我们,你到了人家,不能忘记亲身父母,你要回来看望我们,我怀你10月,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把你养育这么大送人我是万般无奈千万不舍,母亲边说边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亲要把我送人,12岁的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旧社会为了生活有卖儿卖女,现在新社会虽然不是卖儿,但为了儿子生活要将养育12年的儿子送人,家境惨淡生活到绝境,我苦命的妈妈,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决定我无法想像?离开父母我害怕,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生活是我没有想过的事情,我害怕的拉着妈妈手,哭着对妈妈说我不去,妈妈扶摸着我的头说,不去有什么办法,你跟着我们又有什么出息,妈妈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母子俩哭成一团,母亲伤心的泪珠滴落在我的额头,已经是半个世纪的记忆了,每当夜深人静想起这一幕我就会泪流不止。</p> 屋漏偏逢连夜雨。记忆中在我15—16岁之时,爸爸负责一个工地的木工,因内部关系不合谐,爸爸送些木头给朋友,被人举报,最后定为教唆犯进行批头游街示众,在寒冷的冬天,爸爸站在汽车上,勃子上挂了个大牌子写着教唆犯孙福明,在公社范围内各个村庒之间进行游街,我已经到了要面子的年龄,那天我老远看见游街的汽车开过来,大家都去看热闹,我知道有爸爸我怕被同学看见不敢前去观看,但是第二天同学们私下里还是有议论,妈妈又是一场大哭,我也感觉抬不起头来,游完街又在公社做了半个月的义务劳动。一生中爸爸只知道做,不会思考缺乏头脑,相比之下妈妈是一个勤于思考的人,处理了家里大大小小各种事情,为家庭建设起到把握方向定乾坤的作用,这是我敬佩母亲的地方。 <p class="ql-block">1980年底征兵工作开始,母亲顶风冒雪为我到集胜村报名参军,实现我童年的预感,我相信人是有预感的,那是在去北方的列车途经沈阳站,上来了一位解放军座在我对面,他和蔼可亲,他把解放军帽子戴到我头上,说小朋友长大也去部队参军,那一刻不知道那来的自信和预感,我深信长大我定能参军,但冷静一想凭我的家庭条件参军可能吗?但从未有过自信、深信将来能成为一名解放军的预感已经印在脑海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带着妈妈的叮嘱,含泪告别父母,走进绿色军营,到了部队我知道我没退路,只有努力工作,否则回农村种地,在部队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没有政治条件限制,部队严格的管理、整洁的营区让我这个山沟里土的掉渣的孩子大开眼界。记的连队第一次洗澡我连淋浴都不知道怎么用?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八一建军节连队聚餐,大家很高兴,战友说今天有啤酒,我想什么是啤酒?我只知道白酒,不知道什么是啤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结束新兵连生活分到老连队,因家境不好,我能吃苦,苦活累活脏活抢着干,炊事班烧火,打扫厕所、零晨2点起床扫雪、为老兵烧洗脸水等,我想工作再难,没有母亲遇到的难处多。由于表现突出被连队送去汽训队培训,回来后得到部队首长的厚爱,并二次荣立三等功,88年回到久别的上海。</p> <p class="ql-block">童年吃窝头、喝酱油汤;母亲身处绝境欲将我送人;父亲被游街示众等等;老天似呼对我不公,与童年伙伴比较吃了很多苦,但是,苦难是上帝给予我们每个人包装的不太好的礼物,苦难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也是人生中的财富,它能让人坚强,能铸你成长。将生活的苦难化作一粒沙,每个人就是深海中的一只蚌,当沙子进入蚌中会使蚌痛苦难耐,但是,经过蚌的适应和抗争,它会把苦难转化为珍珠(财富)。当所有的不幸被你踩在脚下时,你就会感到,其实苦难也是一种幸福和财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任何事物都要一分为二,祸福相依,福中也存在危机,祸也孕育着福,任何事物都不会一成不变,乐极能生悲,坏事可变好事,用辩证法讲叫矛盾转化,上帝在给你关闭一扇门之时定会为你开启一扇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谢谢各位看官!!<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