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组人从杭州铩羽而归，一路攒满疲惫和懊丧。我看见胡书记脸色青的像一叶菜，重重坐在雅阁小轿车的副驾上，目光散落忧郁，全身似乎冒着冷气，一言不发，怔怔地盯着窗外发呆，神情迷离如梦游一般。随行的别克商务车里，金组长、潘理事长、郑主任等人也安静得出奇，犹如公园里凝固的雕塑，个个表情全无。从他们寒风凛冽的脸上看出，感觉到，这像是一个苦大仇深的世界。此时，我的心情也是阴沉沉的，有一种期盼得不到回应而带来的郁闷和折磨。</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这次和上次谢乡长上门时一样，徐某夫妇让我们吃尽了苦头。四天三夜，我们调动各方力量共十四人，三辆车，队伍浩浩荡荡，从近二百公里之外，赴杭开展签约攻坚。连日来，我们在坚持政策刚性的前提下，几乎用尽全部的迎合讨好加谦卑屈膝，希望能说服他，感动他，争取他。但徐某就是凭着你们拿我没办法的底气，骄横任性，态度如刀一样冰冷强硬。期间，虽然出于人情关系，徐某与外围协助人员有过被动的三次接触，并且与我们工作组也见过不欢而散的短暂一面，但是始终坚决拒绝进行第二次续谈。正因为此，为了接近他，再次见到他，能够坐下继续谈，大家挖地三尺找关系，甚至找到他在杭州务工学校的校长，想尽各种办法，十分烧脑和憋屈。而所有努力的结果是：徐某让我们几乎脸面尽失。他先是在通话中放狠话，然后决绝挂断。再坚持不懈电话联系他时，拒听，关机，拉黑，失联。实在别无选择了，就查访寻找他的暂住地址，尔后，马上又派人分批多次上门，主动出击。然而，门不开，人不见，当无事发生一样。那时那刻，偌大的杭州城，我们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一筹莫展，神情沮丧到了极点。站在徐某人影晃动、灯火明亮的窗外，半小时，一小时，我们一行数人，在暗黑的小区中徘徊，在斑驳的树影下凌乱，久久不甘不愿离去……</p><p class="ql-block"> 也许是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也许是国庆节女儿出嫁办喜宴怕惹麻烦，也许是因为村干部李副主任三番五次并坚持多日的苦苦哀求，在我们决定上午全部回撤的时候，终于得到消息，徐某今天下午一点半在务工学校的附近，同意和我们再见面一次。当然，答案事先我早就猜测明了，就是为了见一面。有时捆绑别人，其实自己也被别人捆绑。正如徐某坦言，不签约被骂，签了约更被骂。眼下，我分析认为，徐某就处于这种两难境地。我对他说，这个坑，你挖太深了。</p><p class="ql-block"> 一次次怀着好意和厚着脸皮去，一次次揣着尴尬和狼狈归，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明明白白，这是明月照沟渠般的失落、失败。我们一直给路，给台阶，可能以后还会给。仁慈在于，只要你往前走，我总是给路。可有些人把这种仁慈，当作软弱，当作无能，当作轻视。事实上，如今的一切折腾，螳臂挡车，都只是延长散场的时间而已，都只是以后的笑话而已。我相信，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毕竟共富和乡村振兴是多数老百姓的心愿。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结局一定是这样的。</p><p class="ql-block"> 2022年9月19日回龙途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