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清凉归

杜寿兴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二十四节气的名称中，白露有如玉人楚楚动人。一“白”令人浮想联翩，露珠晶莹，凉意悄然至。

2022壬寅虎年白露，公历9月7日，农历八月十二。经受长久而罕遇的酷暑煎熬，蓦然发现木槿花坚持谢了又开，紫薇花定要绽放出个百日红，而那携带强大基因的夹竹桃，红花白花，肆无忌惮招展，似乎根本不在乎季节的挑战。

这是力量，也是信念。前接暑不止的处暑，后启秋风扫落叶的秋分，白露，一年中温差最大的时节，艰难中释放出固有的诗意。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白露，八月节。秋属金，金色白，阴气渐重，露凝而白也。”白露物候：初候，鸿雁来；二候，元鸟归；三候，群鸟养羞。为越冬，大雁与燕子陆续南飞了；“羞”同“馐”，指鸟类开始储藏食物预备过冬。

今年9月10日即为八月半，中秋节。中秋不可不望月，也不可不吃月饼。这样的仪式，延续至今，雅俗共赏，着实满足了所有人的心愿，难怪发出“明月几时有”的东坡先生也要续一回人间烟火气：“小饼如嚼月，中有酥与饴。”酥与饴，正点中苏式月饼命脉。苏式月饼娇怜，酥皮一层层，滋味与内容极具层次与内涵，你得爱怜地捧着尝。小时候月饼是分着吃，拿着一小块，追逐月亮走，但总是追不上走不出，《清嘉录》载“走月亮”风俗，极亲切。

白露季时蔬，除山芋，必是毛豆、芋艿。毛豆是“慢（晚）毛豆”，壳青翠，金毫毕现，剥开，一层白膜。慢毛豆除了鲜，还特别糯，白膜敷贴的毛豆子，香与糯充盈得淌水，那是一种不为人察觉的浅黛汁。芋艿神奇，一个个小芋头如一个个红孩儿，簇拥着母芋，徒手刨或刮，准保你皮肤瘙痒，难受不堪。但一煨熟，那白中的糯、糯中的鲜，不必费口舌渲染。

“白露白迷迷。”是稻花，前一节气才吐露一二枝，甫半月蔚然成风秀成一整片。走在田野上，秋高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