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协天地】微No002，中国地质大学文学协会办，2022.09.01

饮水先生

【第一部分文论】 论小说萌芽文/饮水•王思源 小说，大似天上掉下的安琪儿，不知何人始造？将现实生活中的奇人异事扑捉，记录所见、所闻、所想，进而所造、所升华，是为艺文。 一、从文字到笔记 以创作微篇与短篇开始，笔记小说——随笔而记，是很古老的文体，并长久拟制而生新。但是，作为记录工具的大批文字，止今所知，起自商殷的甲骨文。因此中国最古老的《尚书》的“尧舜禹”部分，也只能是“追记”；“商周书”可做“信史”，其后大量书籍创作于前秦的诸子百家。 战国庄子（约前369-约286）《庄子·杂篇·外物》曰：“夫揭竿累，趣灌渎，守鲵鲋，其于得大鱼难矣。饰小说以干县令，其于大达亦远矣。是以，未尝闻任氏之风俗，其不可与经于世亦远矣。”译为： 在小沟渠举竿钓鱼，要得大鱼难。饰小说去干谒县令，离大达目标还很远。因为没有听到任国公子（东海钓大鱼）之风景，其离经在世亦远之又远。 是说，拿着“小说”想升迁，差得远！这是战国庄子对小说的概念，这无疑来自对前人实践的认识。其高祖春秋孔子（前551-前479）就是实例。《论语》载曰： 长沮、桀溺耦而耕。 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 长沮曰：“夫执舆者为谁？” 子路曰：“为孔丘。” ”曰：“是鲁孔丘与？” 曰：“是也。” 曰：“是知津矣。” 问于桀溺。 桀溺曰：“子为谁？” 曰：“为仲由。” 曰：“是孔丘之徒与？” 对曰：“然。” 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 耰而不辍。 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长沮与桀溺是隐居于民间靠耕田自力更生者，孔丘周游列国，推送其“论语”！两位隐士不以为然。 战国至西汉初的《山海经》，挟百种风情，集山水植被奇兽金石异人于一炉，有诸多小说言。例《雷祖》： “流沙之东，黑水之西，有朝云之国、司彘之国。黄帝妻雷祖，生昌意。昌意降处若水，生韩流。韩流擢首、谨耳、人面、豕喙、麟身、渠股、豚止，取淖子曰阿女，生帝颛顼。”（山海经第十八海内经） 译文：在流沙东面，黑水西岸，有朝云国和司彘国。黄帝之妻雷祖生下昌意。后来昌意被贬到若水，在那里生下韩流。韩流长着细长的脑袋、小小的耳朵，有人一样的脸、猪一样的嘴、麒麟一样的身子、罗圈腿、猪一样的蹄子，娶了阿蜀山氏的女儿名阿女，生下帝颛顼。 此述黄帝家族的源流。 二、志人志魔小说 西汉东方朔（前154-前93）为武帝时太中大夫，显然是仿《山海经》著《神异经》《海内十洲记》，古怪多端，荒诞不羁，颇具想象力。例东方朔《神异经》有则： 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頂上。走行如風，名曰旱鼠■。所之国大旱，俗曰旱魃。一名格子，善行，市朝眾中，遇之者，投著廁中乃死，旱災消。《詩》曰：“旱魃為虐。或曰，生捕得殺之，禍去福來。” 及至东汉班固（32-92）《汉书艺文志》曰：“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之所造也。”唐颜师古注：“稗官，小官。”又引如淳曰：“ 王者欲知闾巷风俗，故立稗官，使称说之。” 后为“小说”或“小说家”之代称。这是战国之后至东汉初年对小说实践的认识。 所谓“街谈巷语，道听途说”，不入正史，史部丛书将其称之为小史、逸史、别史、野史、稗史。 至魏晋南北朝，佛道盛行，“神魔小说”兴起。主要有东晋干宝（约231-341）的《搜神记》。志人小说也不乏，南朝宋临川王刘义庆（403-444）《世说新语》记述汉末、魏晋士大夫的言行223则。例《世说新语》： “文帝尝令东阿王七步中作诗，不成者行大法。应声便为诗曰：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帝深有惭色。” 结语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言:“昔者见于庄周之云‘饰小说以干县令’，然按其实际，乃谓琐屑之言，非道术所在，与后来小说者固不同。”并引西汉晚年桓谭的话:“小说家合残丛小语，进取譬喻，以作短书治身理家，有可观之辞。”认为小说是“琐屑之言”，非“道术所在”。 段启明主编《中国古典小说艺术鉴赏辞典》(1991)述《山海经》：“《四库总目提要》把此书收入体杂小说之中，评曰:‘书中序述山水，多参以神怪，……诸家并以为地理书之冠，并为未允。核实定名，则小说之最古者尔’。《四库全书简明目录》称其‘侈谈神怪，百无一真，是真小说之祖耳’。” 小说萌芽，本文追位于春秋时期的诸子先贤。这与定位战国至西汉初期的《山海经》有别。有人认为起源于“神话，”例《夸父追日》《精卫填海》，那不过是“口头”，后人追记者。至于追溯到《尚书》(含《周书》），彼入“正史”矣！ 明代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二十八》中将古典小说分为“志怪、传奇、杂录、丛谈、辩订、箴规”六类。 其后按章法与篇幅分笔记体、传奇体(唐）、话本体(宋）、章回体(明清）四种，各体之间既有传承性，又有独立性。 无论何体，“人物（含神魔）、情节、环境”是小说三要素。试以此浏览而辨之。 2022.07.30A3:00汉东喻炎夏 【主要参考文献】 鲁迅: 中国小说史略。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8 段启明:中国古典小说艺术鉴赏辞典。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04 江畬经: 历代小说笔记选(汉魏六朝）。广东人民出版社，1984.9。 孔子(程昌明译注）:论语。远方出版社，2004.10 灯下学诗浅议文/聂子 步入诗坛习诗有两年余，其中甘苦，唯有自知。两年余写了不少诗和词，好作品并不多，多的是败笔经历。于是想总结一下成败教训，以鞭策自身。 一、诗言志。 诗家为诗，言为心声，先做好人再去写诗，不要为名利所困扰，为写而写，浮躁成篇。被感动了自身的人和事，才可去构思谋篇写诗，虚言假情为诗只能是败笔，那怕是华丽包装也枉然。 二、诗贵真善美 何为真？实事求是为真。大千世界，形形色色，林林总总，少不了各式各样的人与事围绕，诗家一定要用好真情表情达意。这就要求诗家能站得高，看得远，能在纷乱世象中洞察人性的亮点，抱一腔家国情怀，不拘泥于琐碎，舒放得开，从容憎爱去开宗明义，传递真的信息。何为善？文学上升到哲学的层面去阐释，在下以为就是要探讨万象真理的本源一一人的宇宙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探索和认知。人是万物之灵掌，善，蕴含在人心底最为普通也最为人称颂的纯良禀性。为诗者要去表现它，一要潜心观察，二要细微体察，三要用心发掘。诗家语是塑造它，呕歌它的不二选择，普适人文意义的人物形象是由懂诗理的诗家去创造的。何为美？美，是区别于丑的对立面。诗之美，首先是诗的意境美。意境美是一首诗的魅力所在。诗的形象思维，除了需要诗的基本格律约束外，文学的修辞附丽，就是诗之美的利器。很难想象，沒有修辞的诗，能称之为诗之美。它如同白开水，是无诗味的文字堆积。其次，诗之美应具备诗的结构和形式美。没有相宜的结构和形式去创意架构诗篇，要使诗美起来，是不可能成立的。其三，诗之美，是诗家要把诗之起承转合关系用逻辑思维串联起来，让它有波斓起伏的气势，它使读者激情澎湃，热血沸腾; 它使读者缠绵悱恻，挥泪湿襟; 它使读者内心触动，不能不产生共鸣。 三、诗之风格。 诗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文学艺术化之文字凝聚产物。诗之风格，不能不体现诗作者内在的学养和禀性。前人有云:言为心声，诗如其人。豪放之如太白，婉约之如清照，古来皆以为然也。 四、诗之外。 一首好诗，绝不是凭空臆想坐在那里摆弄几下的文字堆砌物，它得有活生生的生活观照去投影。而丰富的生活阅历，就为诗家创意诗篇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滋养。诗家只有深入生活中去感应时代的跳动脉博，才可能有诗的雏形轮廓在大脑中形成，并酝酿和催生出好的诗篇。如果说，读万卷书是砚墨，那么，行万里路就是纸笔。 是为浅议文。 2022.7.23 身怀六甲浅析 文/吴宏恩 身怀六甲这词，大家并不陌生，一般常识是对妇女怀有身孕的雅称，这也是百度百科上的注释。 但六甲究竟指代什么？解释者可谓脑洞大开，百家争鸣。较有代表性的有长满皱纹说、着六盔甲说、天兵天将说、藏五不藏六说、六十年说、尚阳说、合而有身说和六甲贯胎书说，共计八种。前七种看似有一定道理，但细想总觉得有点牵强，莫若最后一种说服力强。 根据《隋书•经籍志三》中的《六甲贯胎书》记载：（六甲）谓妇女身怀胎儿，而据说六甲之日是上天造万物的日子，也是妇女最容易怀孕的日子，于是渐渐地就有了身怀六甲的说法。 这里的六甲来源于干支纪年法。我国古代智慧的劳动人民，为了纪事方便，发明了天干地支纪年法，当然这种办法不止能纪年，还能纪月、纪日、纪时，也就是古代的“万年历”。天干有十，即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有十二，即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天干地支依次相配可以组成六十个基本单位，即“六十花甲子”。这是一个轮回，而其中一甲子就是六十年。这种纪年之法现在依然沿用，人们都比较熟悉，比如2022年就是壬寅年。而对于纪日就相对陌生，要知道那天属于什么日就不得不查万年历了。干支纪日也和纪年一样，六十天一个轮回，循环往复，在这六十天中就出现了六个甲日，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也就是传说中上天造物的日子。 以上是对六甲的说法，但哪一个也没有涉及身怀六甲指代怀孕多长时间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尽管人们日常也有探讨，网上也有人提及，但均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2022年公务员考试常识题中有一题却辣了笔者的眼睛。问“身怀六甲”中的“六甲”最有可能是指什么？四个备选答案分别为六天、六周、六十天和六个月。我以为此题出的不规范，有点怪诞和刁钻。何以见之？因为截至目前教科书中没有统一的答案，而词典及百度中仅有的答案也只是指妇女怀孕，若果让我做也只能凭运气来选了，因为答案只有出题人知道。但若非要给出明确答案，我认为六十天较为合理，而考试的正确答案却是六天。 六天的答案也许来自《六甲贯胎书》中上天在六甲之日造物之说，但绝不能就认为身怀六甲是指怀孕六天，因为现代最先进的检测手段诸如血液测试、B超及孕试纸等其检出限也只是7-10天。试想一想，就是怀孕六天在现代也无法知道，古人又怎么能感知得到呢？ 六十天的理由有以下三点：第一，根据干支纪年法，当用天干地支配成的六十个单位纪日时，在一个轮回中就有六个甲日，每个甲日间隔十天，身怀六甲也就是说，孕期中已经含有六个甲日，即达到六十天；第二，一般剧烈的妊娠反应出现在怀孕30-45天之后，在古代若果怀孕两个月肯定是能被发现的，也才能明确；第三，明末小说家冯梦龙在《东周列国志》中记载，褒姒对周幽王说“太子为母报怨，其意不杀妾不止，妾一身死不足惜，但自蒙爱幸，身怀六甲，已两月矣，妾之一命，即二命也，求王放妾出宫，保全母子二命”。 以上是我对身怀六甲中所富含文化的肤浅分析，但从中也能看出我国是一个历史悠久又富含文化底蕴的国家，五千年没有断层的历史，是我们足以骄傲的资本，我们一定要传承好，运用好。 2022.09.04 乌市 【第二部分小说】 案发现场【世情小说】文/若鸿 当长贵顶着一头水草像虾米样从水塘爬出来时，太阳已经比树高了。“幸好是回来的路上翻车，要不就麻烦了。”他一边后怕，一边从沟里使劲往外掏车头。 车是农村常见的小四轮，在这个地广人稀的湖区，是家家必备的运输工具。这不，早上他刚把老伴和两个孙子送到县城，没承想返回时候被石子硌了一下，人就掉塘里去了。 幸好车没受损，他一扭钥匙，小四轮像知道做错事的孩子，老老实实地走起来，长贵长吁一口气，忘了身上头上还粘着水草。 长贵住在苏湖里，岭上并排几十户大大小小的房子，全是崭新的三层小楼房，前有晒场，后有果园。不过房子盖得漂亮，人却像空气样渐渐稀薄。长贵的左邻右舍便没有一家人，房子长年铁将军把门，他们将土地承包给愿意留守种地的人家，自已则去北上广深等大城市讨生活，只在”有事”或春节时回家。 长贵家也不例外，儿子、女儿们离家已五、六年，很少回，老伴又去县城陪读，偌大的家只有风儿和他是老相识，同进同出。 他换了套衣服，吃过老伴早上做的冷饭，向自家虾塘走去。 正是农忙五月，小龙虾上市的季节，城市像永不知厌足的猛兽，不分白天黑夜地张开焦灼的巨嘴，等待小龙虾的回归。而这也是长贵老汉精神焕发的主要原因，他觉得被太阳压弯的背也不驼了，因寒气侵蚀的老寒腿也不胀痛了，只是不知疲倦的喂虾、撩虾、卖虾。他将自己绑定在虾塘已经20多天了！干活得骑摩托车，饲料往后一绑，轻装上阵。 初夏的太阳新鲜、透亮，天蓝得像海。田梗、水沟边的野草绿油油的，连着远处的林子，林子又掩映着村庄。一切都预示着这不过是人生三万六千天中的最普通的一天。 饲料是黄豆、菜油饼和红糖混合成的，一股香甜味。长贵站在田梗上，将饲料一瓢瓢地撒下去，水草中立刻虾声鼎沸，“看这情形，小儿子结婚有着落了。”他想，几天前儿子打来电话，说今年底结婚的，作为父亲还不得表示表示。“气温越来越高，小龙虾不耐热，多了，会挤死的，得赶紧把大的卖了。”他边干活边想，“秧田也要整理，育秧公司说可以插秧了。”他盘算着时间，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 等长贵喂完20亩虾塘，查看完12亩秧田，太阳早已移到北半球了，他是靠经验摸回家的。 家，还是一个人，冷火秋烟。长贵囫囵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是今天摔了一跤还是什么原因，倒想起了许多往事。 湖区30年的变迁，湖泊变农田，农田又改成虾塘，一幕幕如在眼前，那时他也不像现在矮小、瘦弱，1米78的身材，剑眉虎目，“真是一表人才”村民们这样夸，提亲的人纷至沓来，他看上了村里一枝花一一即现在的老伴。他们年轻，激情，幸福如同夏天湖面的芦苇，遮天蔽日！ “现在不成了，”他摸着被单里的身子，感到像冬天的烤红薯，已经熟透了。 照例第一声鸡叫后，长贵便起床，自已人手少，得早点干活。凌晨2点。还是有点凉意，他穿夹衣，头戴旷工帽，骑着三轮车出发。 旷工帽的光束划破漆黑夜空，车响将鸡啼声淹没，新的一天开始了。 没有什么比虾笼出水的声音更动听，“哗啦啦”大大小小的虾子张牙舞爪，它们好像知道自已的命运一样，徒劳地威胁着。长贵将虾笼倒提，一古脑倒进塑料盆，做第一次分拣工作，根据颜色大的叫“中红“，卖13元每斤，二号叫“中青”，12元每斤，“小青”也卖11元，但他舍不得损失两元差价，将“小青”倒回塘，再养个几天便能又可卖上好价钱了！他不停收虾拣虾，时不时被虾钳夹一下，也满不在乎。 等几十个虾笼收完时间已到了凌晨5点，天微亮，长贵吸口气，感觉到腰部以下胀得不行。但他来不及休息，虾塘里只剩下自己，后来的人都先走了，大家都想赶在虾活着时上市场卖掉。 一切都很顺利，虾贩子的冷库车像大蚂蚁一样排在路上，只等食物一到便围拢来，争先恐后地往巢穴搬运，长贵这天早上换来了二千元。 “走，去喝个早酒吧，解解乏。”同村的刘大爷笑呵呵地说，“今年你家的收入不错呀。”他是个乐观的人。 “不行啊，我得去整田。”长贵惦记秧田，也绝不肯浪费一分钱财。 “不要太累，儿孙自有儿孙福。”村人都知根知底。 “没办法，这是命。”他将钱贴肉藏好，启动小四轮，向刘大爷点点头，车子载着他摇摇晃晃走远了。 他没有吃早餐，甚至连门都没开，从旁边仓库换上拖拉机便去整田。 这是人们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长贵，第一个发现他挂在拖拉机头的是本村秦大妈。“我吃完午饭，路过他家，看见人在倒车，等我去二姐家回来，还听车子响，他也在老地方，我喊他也不应，走近一看，可吓死我了，赶紧叫人，打110，他们把他解下来时，人已经没用了，脖子上黑紫黑紫的，真惨！”她边抹泪边说。 死了的长贵睡在地板上，黑脸，剑眉，很安详，除了嘴角不时渗点血出来。儿子、女儿、孙子、老伴都回来了，围着嚎啕大哭。大哥、二哥、三哥、四姐、五姐、七妹，远房兄弟、侄儿女都回来了，本村、邻村的，人们丢下手头工作也都来了，房子里是他生前从未有过的热闹！ 每个人都在勘察现场，检查拖拉机的横杆把手，被拆除的砖墙及车轮在地砖上摩擦的黑灰后，一致认定拖拉机是“罪魁祸首”，可操纵机器的人是长贵，那就是说他把自己杀死了。 “我们村失去了一个最老实、最厚道的人”村里人说。“他昨天翻在水塘后，我们准备提醒他的。”“他可能饿到没力……”声音淹没在嘈杂声中。 “老六的一生太苦了。”兄弟姐妹们说。 “以后怎么办？这么多田啊？”老伴哭得死去活来。 2022.05.07 养鹅记【笔记小说】 文/聂子 在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北区里，有一口水塘横亘在边门一侧，那里绿茵环抱。夏日时，在水塘畔的榭台水草相衬中，在不太远的目视距离內，就分明可见其间游弋着四、五只白鹅。它们或昂首引颈高亢两三声，或低首用鹅嘴梳理羽毛，或突然扎入水的较深处中，觅食着游动的水草和小魚。眼帘前的一幕幕，会不期然地勾起我对儿时的养鹅趣事记忆。 那一年，还是文革时，老百姓购物是计划经济凭票的。父亲平素爱吃肉，但肉每人计划一月仅半斤。显然，这难以满足他和家人的口福。 初夏的某日，怀兴高采烈神情的父亲，不知从那里买来两只小鹅和十只小鸡。他走到我和哥哥面前，把小鹅和小鸡放在不同的竹蓝里，让我喂养小鹅，让哥哥喂养小鸡。他对我说，"鹅就交给你养了，除每天要去楼下对面的草地上吃水草小昆虫，还要为它们每天洗个澡，就用那木制的小圆桶。″ "好的，我记住了。″我满心欢喜地回应说。两只小鹅归我喂养了，我就憧憬着它们一天天长大的模样。小鹅一身金黄颜色，捧在手心里，软毛茸茸的痒，它们溜溜转眼神兼扑扑翅扇动的身姿，惹我怜惜珍爱。 此后的半载时光里，天气不论阴晴，我每早都会提着一个大竹蓝子，盛着小鹅们去草地，平时也把餐桌上沒吃完的菜叶汤水留下来喂它们。 父亲在大学教书，讲授大学物理，年龄那时还不到四十岁。他面容清癯，中等身材，是文革中的"逍遥派″。逢周日休息，凡遇天气晴朗，他总会拿把小凳，夹本书，与我在草地，共享恬静悠闲时光的悄然流逝。 小鹅与我几乎朝夕相处，我对它们有了亲密朋友一样的情愫。它们给我带来了难得的少年快乐，它们在天天长大，我也在成长中。小鹅不知何时已悄然褪去了金色茸毛，仿佛一夜之间，换上了洁白羽毛。它们昂首阔步，引颈高歌，追逐嘻戏。伴随着渐渐长大成壮硕的小鹅，我的少年笑靥和追赶晃悠的身影，潜意识地刻在脑海里，至今挥之不去......。 由哥哥喂养的十只小鸡，可惜最后活下来五只:一只公鸡和四只母鸡。公鸡长得很漂亮。大红鸡冠，金黄翅膀，黑色尾毛翘起一大把，显得雄性十足，每天拂晓准时报鸣。四只母鸡，淡黄色的，白黑点花色的，各两只，它们也生蛋了。 天有不测风云。沒多久，我辛苦喂养大的两只小鹅，还是成了我父亲和家人的盘中肉食餐。父亲在那个年代的身体条件，现在想来，实在是太需要补养了，青少年的孩子，不也需要肉食营养吗？肥硕的两只大白鹅，终被父亲拿去找食堂师傅屠宰。我为之不禁流泪，抗议！父亲只是用温和的眼光看着我，欲语无言。 五只鸡的命运，相比较起来，或许稍胜两只鹅的命运一筹。公鸡，依旧雄性荷尔蒙地拂晓打鸣，母鸡，依旧天天生着白壳鸡蛋。五只鸡晃晃悠悠地逍遥快活生活了三年。但是，它们最终还是逃逸不了人掌控下的砧板。 嗟乎，什么逻辑？弱肉强食的食物链！ 2022.7.20.晚改定稿 掉包(笔记小说)文/程关林 三伏天，天热，新疆的果品市场比酷暑还要火红。除了传统的葡萄、哈密瓜、无花果、八达木等水果、干果，若羌的灰枣，下野地的西瓜，八钢的水蜜桃，石河子的蟠桃……也纷纷上市，令人眼花瞭乱。 于是在前天，我老伴决定，寄一箱石河子的蟠桃，让重庆的女儿、外孙尝尝鲜。我们小区门口就有两家水果店，其中一家新开的，承接向各地快递的业务。老伴一打听，一箱蟠桃3公斤半，空运到内地连运费98元。老伴要水果店老板把一箱全部装上红艳艳成熟的蟠桃，老板开价130元。老伴请他当即封箱。老板说，要统一封口，让我们放心。由于经常在他们店里买东西，与老板有一面之交，所以我们相信了老板的话。 昨天，女儿收到了蟠桃，视频与照片显示，一箱中，三分之二是青色蟠桃，三分之一是有损的红色蟠桃，与我老伴装的一箱完好的红色蟠桃大相径庭。 我们今天做完核酸检测就去找水果店老板。老板不在，老板娘一开门，我就进门搬了个椅子在店里坐下。老板娘生气了：“你们来找事？”我说：“我们来找理。”老板娘听完我老伴叙述，看了我女儿发来的照片，当即表示：“给你们赔100元，怎样？”同时，答应找一找是托运的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们心中明白，这其实是简单不过的“掉包”，大部分顾客不太较真，而一旦有人较真，又难以狡辩时——诸如我们装箱的红蟠桃经几小时空运，表皮可能有破损，但绝不可能逆向变青——运到华盛顿都不可能。 老板提货回来了，承认是他们的错（但他不可能承认“掉包”），说可能是单子弄混了。我们眼见着装箱，又贴上了标签，怎能可能弄混呢？然而，见老板态度和蔼可亲，让我们不忍心披露本质——大家找个台阶下吧。 20220723乌鲁木齐 【第三部分散文】 栀子花开(叙事散文)文/陈秋红 每当山野的栀子花盛开的时节，我就会忆起我的父亲带着我和哥哥，去山上采桅子花蜜的情景，父亲是位高级农艺师，水利专家，特殊年代因错划右派被遣送到乡下劳动改造，于是我们举家随父亲从城里到了乡下生活。无论生活如何艰苦，有父母在，我们三个孩子也倍感快乐与温馨。 我从小体弱多病，记得有一年的初夏，我又生病上火，一郎中说吃栀子花蜂蜜疗效很好，那时哪有蜂蜜呢，父亲便从实验室里拿了一个吸管和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去山上采蜜，我与哥哥也闹着要去，父亲拗不过我们，便带我与哥哥上山一起去采栀子花的花蜜。 山里的野栀子花是单瓣的，每朵五瓣，像一朵朵白色的星星，长着长长的花颈，而花颈里贮满的是甘甜的花蜜，栀子花结的果子非常特别，像一个个金色的花瓶，我们小时候把它的果实叫鸡腿罐子，它的花瓣采了素炒或加肉沫与鸡蛋炒是道美味的菜，果实则是一味主治热病心烦、肝火目赤、湿热淋证、口舌生疮、疮疡肿毒、扭伤肿痛的良药。父亲用吸管伸进花颈里，将花蜜一滴滴吸进量杯中，忙了一个上午，才吸了小半瓶花蜜，待下山时，我走累了，对父亲说，我走不动了，于是，父亲把花蜜让大我不到两岁的哥哥提着，蹲下来让我趴他背上，他背着我下山，那一年我约莫五岁，因为还没上学。六岁多的哥哥老大不高兴，父亲说，男孩子要做勇敢的男子汉，要爱护妹妹。回到家里，母亲对父亲一顿嗔责，说这么大的孩子从山上背下来，累不累。父亲不答言，只是看着开心的我露出惬意的笑。 我不记得我吃了那花蜜，病是否好了，但父亲带我去采蜜、背我下山的情景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里。我八岁那年，母亲来不及等到父亲平反昭雪，便含恨去世，从此，父亲更是以加倍的爱对我百般呵护与疼爱。 屈指算来，父亲离开我们已整整十八年了，一直想提笔写点关于父亲的回忆，但每每都是笔未提泪先决，没办法写下去。直至今年的父亲节，我坐在开满栀子花的亭榭里，断断续续写下了这些不成文的文字。父亲，天国里的你，与早逝的母亲重逢了么，天国是否也有栀子花在天庭幽幽盛放呢，若有，请您细细看看那些小小花瓣上的露珠，每一滴晶莹的露珠都是我思念您的泪花。2022.06.19长沙岳麓区东方大院 大漠中秋(叙事散文)文/程关林 1980年，我率领第一物探大队121重力队，以骆驼为交通工具，拉开了地质部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进行地球物理勘探的序幕。 那年的9月23日，即农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我是跟随测量一组，在工区的最南端，即沙漠深处度过的。 为了庆祝中秋佳节，小伙子们天蒙蒙亮就出发，在沙漠中跋涉14个小时才收工。而我和炊事员跟牵着骆驼的驼工，已经点起了炊火，做好了大米饭。解放军马兰基地支援的红烧肉罐头、酸甜的茭白罐头，还有其它一两种蔬菜罐头，打开，放在比脸盆还大的塘瓷盆中，十来个人围坐，也不讲清真不清真了，大家吃得呜呜的。中秋节，难得奢华一下。炊事员变戏法般拿出一瓶沙井子农一师产的“五五大曲”，野蛮地用牙咬开了瓶盖，拿出一个茶缸，“咚咚咚”将酒倒了进去，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端起缸子，喝了一大口，一抹嘴，将茶缸递给我：“程队长，好酒！”“你悄悄，先敬阿希姆阿卡（阿卡，维语大哥）。”我将茶缸递给坐在那里看着我们一帮年轻人呵呵发笑的驼工队队长阿希姆。才一斤酒，茶缸再传到我手里，总算还给我留了一口。我不爱喝酒，但此时岂能扫兴。接过茶缸，我一口喝干剩下的一大口，在汉维两家弟兄们的掌声中将茶缸底给大家一亮，自感豪爽得一塌糊涂。 正是夕阳西下时，太阳沉入沙海之前，天际一抹灵光天色，红似碧血，艳若彩霞。待到银盆高悬，瀚海中唯有了我们121队和拜城县赛里木公社的驼工兄弟以及和我们相依为命的骆驼。月色下，跪卧在沙丘上悠悠然的一群骆驼，勾划出柔美的生命线条，与明月、沙浪组成一幅大漠中秋的美景，如同浓墨泼成的国画，闪电般留存在脑海。劳累了一天，我给大家分发室内组长杨明英捎来的月饼及几颗奶糖，由此所激起的短暂的欢呼，早已被横七竖八倒卧在沙丘中间相对平整的凹地上的弟兄们或激昂或匀称的鼾声淹没了。深夜，连蚊子、苍蝇、小咬，甚至死叮在骆驼身上的牛虻、草蜱子都没了踪影的沙漠深处，除了石油物探工人、驼工们的呼噜声和骆驼反刍的咀嚼声，是真正的万籁俱寂。不，那用枯萎的红柳枝、红柳根点燃的火堆，还未熄灭，不时发出“哔剝”的声音，不时迸发出一串串艳丽的火星。 我将行李布展展地铺在面粉般细微的沙子上，再垫一条杨明英精心缝制的狗皮褥子，仰面躺着，脑中过滤一下每个重力组、测量组的进程，估计着运粮运菜的驼队可能到达的时间，感到没什么疏漏，心中略感踏实。这是我每天必须考虑的问题。自打我担任121队领导，尤其是另一位领导因劳累过度，突发心脏病，不得不撒出工区，我不得不挑起全付担子以来，我一直战战兢兢，生怕某个环节考虑不周。要知道，在这“死亡之海”工作，领导者的差错，其代价可能就是员工的生命！ 在这悄然寂静的大漠中秋之夜，万物俱眠的时刻，我不由自主地打量起天空中高高地悬挂着，傻乎乎地伴随着我们，今夜格外皎洁圆亮的无瑕玉盘。一阵微风轻轻地吹过，粉沙“索索”地在沙丘表面流动着，犹如玉盘中的水银。温和的月光闪烁着，飘洒着，抚慰着大洋般浩瀚，海浪般起伏的沙丘，欣慰地观赏着我们这批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还在风餐露宿，靠两条腿进行地球物理勘探的年轻人。 上一次见过的类同勇士们，还是大跃进的1958年的了。大漠的中秋之月不会忘记这些塔里木油田的开拓者！ 2022.8 乌市 封控日记 (笔记散文) 文/刘锐 2020年2月23日星期二 凌晨大约一点钟，我被急剧的拍门声惊醒，立马披衣起床开门查看，却惊恐地发现四五个全副武装穿防护服的同志站在门口，告诉我本单元有一位病毒密接者，所以要登记住家每个人的身份证和手机信息，并采集核酸样本化验。他们强调本单元从现在开始封闭管理，不能外出，有专门人员为大家提供生活保障服务。 本来睡眼朦胧的我被惊到了，没有经历过2021年初武汉封城的我已睡意全无，一丝恐惧划过——病毒离我们就这么近？！但转念一想，在大众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各部门、各基层单位已如此迅速地行动起来，保障工作安排有序，真乃“武汉速度、地大温度”，我们有什么可担心呢？于是我首先想到要向单位领导报告并请假，分配给我的工作需要有个交代；想到要告知亲朋好友，提醒大家各自注意防范，守纪律，不聚集。办完这一切后已是凌晨三点，我带着信任平静地睡去，心是安稳的。楼下，防疫人员在严寒中守护着大家……哪有什么岁月静好，那是因为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这一觉居然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我打开手机，发现众多的亲朋好友同事领导都发来了关心慰问的信息，心里暖暖的。洗漱后我开始做早饭，想着要增加营养，提高抵抗力，所以刻意比平常增加了一些花色，蛋奶蔬菜水果主食俱全。然后我开始在楼道里面熏艾草，这是传统中医驱疫的办法，我想总是有好处的。 平时寂静的单元群今天也格外热闹，有诧异，有担心，但更多的是相互鼓励、安慰和帮助，感觉真是“好邻居”。这时后勤的保障人员也都到位了，并新组建了生活保障群，通知大家如何购买生活用品、食物，如何处理垃圾等等，事无巨细一一交代。中国“抗疫优等生”真是名副其实，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较之首次面对新冠疫情的2021年初，应急经验日益丰富，压力层层传导，服务步步跟上，社会治理能力节节提升。因此，大家的抗疫信心也不断增强，因为突然封控带来的恐惧、担心、忧虑，此时已经一扫而光。当群里通知凌晨核酸检测结果全部阴性时，大家一片欢呼！有老师发出“共产党好，社会主义好”的质朴声音，我想，这是大家共同的心声！ 春寒料峭气温低，但心中温暖如阳春。 猫事三则(议论散文)文/若鸿 近日小子学人养猫，初，欢欣雀跃，伺养勤甚。未几，兴味索然，遂弃于家，嘱我代之矣！闲暇时，得小文几篇以记之。（一）猫奴 当今之世，养宠追欢尉然壮观。更抖音染指，博主助澜。滤镜下，凡狗、猫、鹦鹉、仓鼠莫不身怀绝技，萌萌哒哒，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令观者怦然心动，欲得之而后快，犹以年少者居多，何哉？赤子之心未去，辛酸苦辣未尝也！小子养猫，三月也。日常用度皆出之他手。是日也，购得零碎食品若干，吾观价值不菲。怪而问：“何费资之巨若此，猫，能食即可！”答：“不然，猫与人无二，应讲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花样翻新，方有利猫生。”果然，菠萝初尝猫条、罐头之类“禁果”，便沉醉不知归路，媚眼如丝，飘飘欲仙。 嗟乎，父母养子，何止二十载，未曾得寸缕之回报。子养猫倒不厌重金，此何可言哉？况人猫争宠，实难也！ 2022.6.13日（二）猫性 近来，肥美人波萝与我如影随形。读书，必侧卧左右，下颌伏地，敛一双似睡非睡之眯眯眼，双耳耸峙，拟伺机而动。 为考其敏，趁其熟睡，欲跨而过之，脚才得动，突然抬头，滴溜溜望我：“何为？”，作罢。稍顷，绕其身，行两步，弗见动，以为偷袭功成，暗喜未定，骤然翻滚而起，横亘我前，佯笑曰：“逃，无门矣！”。乃尝试不出声响，丝履着地，蹑足而行，如此再三，终弗过。 至于晨间晏起，则伏枕吮指，作虎扑状，吵扰不止。抱之则嘤嘤呀呀，作小童语。一朝随愿，则欣欣踊跃，脚前踵后，若开道先锋，似仙人指路。或问：“何昔日高冷之物化为绕柔？”答：“无他，食也。”菠萝聪且慧，早洞察吾掌狸奴粮仓，猫条、猫罐头可依时而补，岂不前后窥视，不舍昼夜？ 2022.6.14日（三）猫条 辣条，少年儿童之爱，是既无营养又割舍不下之佳肴；猫条，猫之所好。然两物类比，一字之差，别有十里之遥。 辣条，藏迹于学宫之畔，陋室之中，令小儿魂消，父母发飙；猫条，享豪华美宅，于旺铺招摇，令钱包驻足，猫奴折腰。辣条，色金黄，呈凸凸不平状，轻薄似霜刀；猫条，长不过纤纤一指，却似琵琶半掩阿娇。辣条，不食则己，一食震四方，惟独乐乐以逍遥；猫条，乃猫奴小心求证，精心挑选，与社会及爱宠沟通之鹊桥，可以众乐乐而陶陶！ 噫！人食不抵猫食，何哉？人，知伪劣乎，不知伪劣乎？ 太史公曰：“卿本无聊。” 2022.6.16日 闲言碎语忆内江(抒情散文)文/曾治修 沱江流经内江，两个大大的蛇曲绕城而过。而今目下城市大大地扩张，两江己是穿城。 李白老老先生说：“白水绕东城”。听闻即说的是沱江绕内江。江边尚有太白楼遗存，沾了点诗仙的仙气；出了个写诗不行，但画画甚为了得的大千居士！ 年少之时，听闻内江有一诗遗存，其诗至今依然记得：江水日夜流，七孔照沙洲。高官任你做，永世不回头！ 功成名就富甲天下的大千居士从未返过故乡，新闻记者出身的范长江先生未曾听说回过故乡。我曾拜访过其移建的故居，对新华社后辈们为纪念范老植下的松柏甚留良好印象，喻意深远。 曾经到过一些有水流经的城市，都给我留下极美丽的感受，水长流城永久。 记得诗人贺敬之写景桂林有这么一句：“是山城呵，是水城？都在青山绿水中……”，萦绕。 2022.05.14蓉锦 【第四部分散文诗】 戈海 (叙事散文诗)文/饮水·王思源 彼山残破，此山陀螺，经了几亿年的暑寒涨缩，在风暴磨砺中态变。石丘磊磊，瀚沙皑皑，鸟儿少飞，植被寥寥，雅称海。 一 北半球40°以北，一个环球干旱带。戈壁瀚海，地水深深，蒸发失度，何以见哉？ 盛夏，与同仁沿河西走廊经了40°纬线的玉门市，探金北去。天苍苍，地茫茫，偶尔山坡见牛羊，蒙女鞭梢响。生命之魂在呼唤，来，来，来！ 马鬃山、姑婆泉、将军台，黑色戈壁海，南北风沙道，自古生命踏此脉。征战南北走兵马，张骞拨路开。 二 两亿年前的汪洋大海，在海西期末（250Ma），封闭剪切造山。石英闪长岩浆入侵，将黄金锻造。 气液蚀变，穿插有律的含金石英脉，何处来，何处去？任你猜。是可知？唯有怀念者，那历尽沧桑千万代！采岩采矿，未做生锈的质料！却做了黄金盾牌。采硐百孔，以何待？ 三 汽车在沙波上开路北行，寻找水源。伊哈托里，在中蒙边界的山根。地下水，由石缝汩汩而出。池边青草繁艾。周缘红柳成排，预示地下水线沿断层而分带。 喜生机，大麻黄药草出沙土，丛生绿满怀。生由地下咸水，来自北山垓。耐盐的生命履历，望西北，延连阿尔泰。 四 倏忽间，见顶天立地，昏沙幕墙自西北拉开，黑压压地翻卷着速速游走，八方朝观。碎石滚地，戈沙飞天。天旋地转似有神，天兵天将下尘埃。采坑采石随之转，入窑辟邪避天灾！ 须臾间，沙幕不见，但见夕阳悠悠，西沉戈壁海。 五 入夜，我步出采矿硐屋，到东边近处的缓缓山包，独自站立，独自观望，独自构想。星光下，远山朦胧，四野静悄，时有带沙的风，扑面而来，带声而去。仰望天蓝如洗，锅天圈闭，唯有星星晶莹。便生思绿迢迢怀念蔼蔼，似见红杏依云栽。作《七绝·戈壁夜思》曰： 戈壁夜空蓝似洗， 繁星闪烁朵梅开。 生灵自古寻生路， 大化人间天地来。 回首硐屋，电灯随发电机的隆隆不稳，忽闪着。这大似人生的过往，人生的脉搏跳动，把脉、把脉。起伏着，…… 古诗云“昼伏宵行经大漠，云阴月黑风沙恶”。生存如兹。于是，踯躅而归，心潮澎湃。正是： 地涌黄金，私采潮起；犹闻驼铃，交响边关耳。 2003．07．15N90：00 甘肃北山戈壁夜 【附录】据网络资料，甘肃北山，属温带荒漠气候，年均温3.9℃，1月均温-17.5℃，7月12.1℃。年降水量80.7毫米，而年蒸发量3031毫米。 【第五部分诗篇】 读温家宝地质笔记文／王树帆 一点綫面镜羅盘锤,十二春秋万宝祁。梦里依稀渭水情,秦岭崒峰家底奇。 二神奇乐趣碧障险,锦瑟华年使命冀。风餐露宿刻地层,野外记录半身跻。 三良知不许遥测点, 深沟露头层理晣。攀顶骑耗过湍流,冷糢冰水填肚饥。 四褶皱起伏高寒带,万宝山翠生态霁。地质笔记足迹印,经略祁连砥柱岿。 五似水如矢报国情,科学精神求实唯，双脚走出人生路,高山为伴我心归。 六宿营夜读灯影伴,经典著作身不离。满天星斗廓深邃,凛然敬畏信仰偎。 七石洋河畔流雪山,挖槽淘沙临危累。美人手饰侯王印,尽是沙中浪里来。注1 八回营糌粑酥油茶,醉饮千盅豪情起，野外生活人民中,牧民待我如鱼水。 九一山一水祖国为,一草一木人民犁。此生安处祁连家,万岁江山人民伟。 十事业起点淘沙工,不负时代紧追随。胡杨戈壁千年寿,民富国强更煌辉。注2 十一地质日记洋河情,描述人生意志砥。校训召唤地质缘,青春雕塑信仰綦。 注1. 温家宝引刘禹锡诗。注2. 传闻戈壁胡杨树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 2022.07.28 七排·中华诗脉【通韵二十韵】 文/吴宏恩三皇五帝夏周传,一本诗经囊括完。鸣叫雎鸠天籁渺,解读甲骨史书连。百花齐放春秋盛,诸子争鸣文化姸。李耳铿锵泓大道,孔丘恳切著庸言。无为仁政分庄孟,兼爱雄思辩墨韩。天问离骚留后世,江南塞北祭屈原。公平不弃宫刑仕,绝唱惟将司马怜。魏武六合遗统恨,曹植七步阻相煎。七贤半隐玄风盛,五柳傲归清气廉。心远结庐在人境,地偏理想寄桃源。忧国子美尊为圣,嗜酒太白称作仙。白帝登高愁万里,江陵行疾过重山。王维写月惊巢鸟,居易闻声落玉盘。北定中原放翁梦,南谪海岛子瞻冤。挑灯看剑稼轩醉,落日乘船清照还。旷世芹溪著书苦,悲情故事咏心酸。自珍欲劝天公抖,鲁迅难容礼教残。推倒三山润之伟,恩泽四海祖国圆。气华谁不诗书备,大地行吟势正酣。 2022.1.21于乌市 万里行程，原由足下。艰难何如，科考勘察。 【文协天地】 微No002 主编主审: 王思源 初编初审: 聂良佐 2022.0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