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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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老友画了幅“水墨蜡梅”放到朋友圈显摆,不大工夫就得到了不少人的红心赞,我看后也惊诧老友的画技进步神速,忙送出一排“大拇哥”。</p><p class="ql-block"> 老友性格洒脱,在朋友圈从来是“只发不回”,那想今天到是秒回微信,问我到底是蜡梅还是腊梅?这让我很纠结。在我看来,“蜡梅”是视觉的,它那半透明的黄色花瓣好像蜜蜡雕成;而“腊梅”则是情感的,它开在凛冽的严冬腊月,清香流动。“一个佳名两字猜”,或许这花,一半是“蜡梅”,另一半是“腊梅”?老友嗤之以鼻:“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我却不以为然,本来它就似梅又非梅,形于蜡并开于腊,它开在一年的终结,也开在一年的伊始。</p><p class="ql-block"> 当然我更愿意叫它蜡梅,因为谁让咱是“颜控”呢。那色如蜜蜡的圆粒小花苞密密麻麻,挨列在黝黑疏朗的花枝上,半开或绽放,金黄色半透明的花瓣,像蝉翼一样轻微颤动,花香凛冽,光秃秃的枝桠衬托着花朵清高孤傲。每年岁首,我都惦记着京西卧佛寺的蜡梅“着花未”?一旦探得确定消息,忙走进弥漫着沁人暗香的千年古刹,举起相机,定格在红墙碧瓦、蓝天白云映衬下的“那抹亮色”。数九寒天,百花凋敝,看一剪蜡梅破蕊,真是一种莫大的欢喜。</p><p class="ql-block"> “无事不寻梅,得梅归去来,雪深春尚浅,一半到家开”。古人比我们有仪式感,需要从探梅、赏梅、得梅、插梅、品梅……一段一段来,一样一样都急不得。寻到的蜡梅,开到一半就好,另一半要带回家去慢慢开。一半花开,开的是过往一年的厚意,也开出了对新一年的深情。现代人省去了数九寒天去户外访梅的步骤,大多从网上买来现成的,可花商为了运输方便,往往把疏影横斜的最美枝干剪去了,引起妻老大的不满。于是我不止一次的产生恶念,找个月黑风高之夜,携一把花剪,嘴里念叨着安抚梅树的咒语“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去剪自然生长中最有韵味的“墙角数枝梅”,只是到今天还是只有贼心,没有贼胆。</p><p class="ql-block"> 蜡梅“凌寒独自开”,不仅妆点着萧索的山林原野,也常常成为文人的案头清玩、寻常人家的家居亮色。花瓶中噙一支蜡梅,香味留风回雪般缠绕在房间里,仔细看这清丽寒客,花心是淡淡的胭脂色,仿佛贴花钿,点面靥,梨涡浅笑的美人。蜡梅开花过后,嫩绿的叶片会像一支秘密部队从枝头悄悄站立起来,那将又是一种另外的欢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