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谨以此文献给肥西县农兴中学72级高中同学 </p><p class="ql-block"> 1972年初,正月十五刚过,春寒料峭。我们81名青年学子,分别从肥西县的燎原、城西桥、高刘、农兴以及当时的合肥郊区蜀山镇等地进入肥西县农兴中学读高中。 </p><p class="ql-block"> 农兴中学建于1956年。校址原为淮军将领周盛波、周盛传兄弟所建的周老圩。原来只是初级中学,从建校到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培养了许多合格的初中毕业生。文革中许多老师受到了冲击,学校教育秩序一度打乱。我们上学时正处于教育恢复时期,也是农兴中学向前发展初期。 </p><p class="ql-block"> 我们是农兴中学由初中向高中招生的第二届学生,在前面71年招过一个班。那时在恢复教育的倡导下,各个乡都办了初级中学或者在中心小学办了带帽子的初中,高中教育资源匮乏。农兴中学应社会需求在初级中学的基础上办起了高中。我们入学时没有进行中考,由各个学校推荐。原计划招生55人,因要求入学人太多,最后扩招到81人。 </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肥西农村的生活温饱问题尚未解决。我们全班同学都是来自农村,除少数几个家住小集镇,吃商品粮的学生外,大部分父母都是农民,靠种田过日子。那时的学校条件十分艰苦,我们是住校走读生,即周六回家背粮食取衣服,周日晚或者周一清早回校,每周往返一次。当年的农兴中学全是青砖小瓦盖的老式平房,没有一栋楼房。校园中分布着许多四合院,构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或是用作教师办公室、住处;或是作后勤服务场所、或是作学生宿舍。学校四周是濠沟环绕,只有东面有个大门进出。校园内古树参天,地域空旷,除了房子道路外,还有许多菜地。我们班上课是八十多人拥挤在学校大门左边第一排教室的三间平房里,而不是在阶梯教室里,简易的课桌桌挨桌。课本是新编的高中课本,文革余火犹存,内容革命化程度较高,重在学工学农学军。老师大部分是原来的初中老师升格上来,也有少数文革中落泊的高知分子。如英语吕老师,原是新华社高级记者,精通多国语言,因爱人在农兴中学任教,为解决分居暂居此地。虽然教材不好,但是老师们教的都很认真,想方设法地让学生们学习知识。我们同学间文化也有差异,因没有进行中考,加之来自不同的学校,各地教学内容、教材、进度不同,现在坐在同一间教室学习同样的课本,各自的理解程度也就不一样。如英语,有的同学学了一点,有的同学还没有学过。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对知识的渴望,都想学习新知识,为日后适应社会的需要而奋斗! </p><p class="ql-block"> 曾记得我们几十名男生住在数十间相联相通的老房子里,没有床,用土坯砌的大通铺排成两排。两人自由组合睡一个铺,一人带盖被一人带垫被。学校没有自来水,食用水是几口打的砖井,要用辘辘揺上来。洗漱没有洗漱间,更没有冷热水,早晚洗漱就到学校四周的濠沟里。那里有许多用青石砌成的台阶,我们蹲在靠近水面的台阶上洗漱。夏天晚上便下到壕沟里游泳,来几下狗爬式,钻几个猛子,洗去灰尘和汗气。可是不时的壕沟石缝里会游出几条红黑相间的幼赤斑蛇,虽不咬人,但吓人。冬天只能破冰取水,简单刷牙洗把脸。十几名女生稍微好一点,她们睡在高低床上,可以用水瓶从锅炉房打点热水和开水。 </p><p class="ql-block"> 吃饭是绝大部分学生从家里背米到学校,每斤米加2分钱换成饭票;吃菜是各自从家带来的咸菜,条件好一点的同学带的菜里放的菜子油多一点或者放点肉丝,偶尔也有个别同学花几角钱到老师食堂买个菜解馋。每周日晚上,学校一大亮点就是同学们从四面八方背着沉甸甸的米带,提着从家带的咸菜回归。记得每天晚上大家把第二天每餐吃的饭票交给班级生活委员,生活委员登记好报到学校食堂。食堂按班交的饭票把米饭装到大木桶里,几名同学抬回,由生活委员打给各人。如果忘记投饭票,第二天只能到食堂去买多余的饭。 ! </p><p class="ql-block"> 当年的农兴中学交通十分不便,对外只有一条石子铺成的机耕路。向东可到燎原、县城上派;向北可到雷麻、小庙、高刘;向南只能到紫蓬山石料厂。每天只有上午和下午各一班简易客运班车(解放牌汽车上帳上蓬布,里面摆上两排长条凳)路过。行驶在路上的大都是到紫蓬山运石头和到县化肥厂运化肥的汽车、拖拉机。同学们往来家、校大都是步行,其中离校远的有近20公里,步行需要4个多小时。为了省力,女同学们可以利用自身优势,在路边招手拦个顺便车;男同学们只能在路边爬拖拉机或者爬汽车,效仿铁道游击队。 </p><p class="ql-block"> 那时学校文化生活比较落后,不但没有网络、电脑、电视等电子通讯设备,就连图书馆也没有,唯有一个广播室。每天清晨播放“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组织我们做广播体操,中午、晚上播放几首歌曲。我们除了上课外,业余时间爱好体育活动的同学们到蓝球场上投几个栏或者打半场球,其他人只能沿校园濠沟旁的青石小路闲逛,其外没有什么活动。 </p><p class="ql-block"> 曾记得刚入学时,因书籍匮乏,听说操场边上的一个四合院里是学校的原来图书馆,那里有许多图书。其中有两间房子的窗户下青砖松动了,可以用手抠下来, 人能够钻进去偷书,于是就有人前去。结果偷出来的都是些以前用的地理、自然、生物等课本和辅导书,没有什么价值。 </p><p class="ql-block"> 曾记得学校有个四合院,那里是文化大革命中地方政府用作阶级斗争忆苦思甜教育的地方,在里面用泥巴和稻草雕塑了解放前周老圩大地主的收租院场景,各种色彩加上泥塑人型,阴森森的。上政治课时组织我们参观,吓得我们以后望院止步。 </p><p class="ql-block"> 曾记得学校有许多空地,给每个班分了地方,让我们学农种菜,把菜种出来后,统一交给学校食堂。班级又把菜地分给各个学习小组,各小组组织挖地、点种、浇肥、除草等。晚饭后田间劳动,特别是浇肥时,有的同学不小心,时常把粪溅到身上,虽臭犹香。 </p><p class="ql-block"> 曾记得,当时粮食紧张,缺油少肉,生活温饱尚未解决,我们正处于生长发育长身体时期,每天都感到肚子空空饿得慌。起初我们几个玩的好比较调皮的同学,下晚自习后偷偷的到班级的菜地里把红萝卜拔回来,在宿舍里用自带作洗脸用的铝面盆煮着吃,虽清汤寡水,无油无盐,但也吃的津津有味。后来延伸到家条件好一点的同学从家里多带点米,晚上偶尔煮一次米饭吃。没料想某天晚上被来检查的班主任老师发现了,为了安全从此不准我们在宿舍烧火了。 </p><p class="ql-block"> 学校当年给学生做饭用的是大铁锅上面用木头围成的锅围,下面烧煤或树枝柴火,不象现在用电、蒸汽蒸。饭做好后,分给各个班级,下面的锅底下结了一层厚厚的锅巴就被炊事员留下来了,他们又卖给学生,一锅锅巴要3.5斤饭票,还难买到。记得当时的炊事班负责人姓郭,还有个记账的姓林,我们为了能买到锅巴,想方设法的拉近关系,同学克林、克猛、昌华和他们相处好,时常我们凑3.5斤饭票,买回一锅,弥补肚饥。 </p><p class="ql-block"> 当年的我们虽青春,但不风华。一个个就象没有修剪的树木,单纯质朴。同学间朝夕相处,不管从哪个地方来,成绩好与坏,互帮互助,没有隔阂。不象如今在竞争旗号下,相互封闭围堵,同学间互相不交流。那时的我们也不拼爹,也没有我爸是“李刚”之说。男女同学间,兄弟姐妹情,少数同学虽情愫初开,但也只是暗恋,没有勇气表白。 </p><p class="ql-block"> 短暂的两年高中学习,愉快和欢悦着。我们在特殊时期特定环境下学到了新的知识,拓宽了视野,为后续人生发展奠定了基础。在此对教授过我们课,为我们服务过的老师们说一声谢谢! </p><p class="ql-block"> 1974年1月,我们毕业离开了母校。当时没有高考升学之说,大家都回到了农村。起初都在广阔天地练红心,后来慢慢的有的同学到小学、中学当上了民师,有的当上了村干,也有少数同学参军入伍或被推荐进入了高校读书。1977年冬恢复高考,又有一些同学考入了高校和中专学习,毕业走入仕途;一些同学通过招干考试进入了企业工作,特别是原从事民师工作的同学,苦尽甘来成为光荣的人民教师;还有一些同学经商等,大家在各自岗位上为社会和家庭努力的工作着,涌现出许多姣姣者。如今半个世纪过去,再聚首,同学们岁月静好,大部分年近古稀,不管原从事什么职业,现都三代家庭,安享晚年幸福生活,其乐融融!唯有少数同学离世,留下难忘的追思。 (写于2022年8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