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与诱惑》之57:梦断e网

江汉

一、 儿子上高中住校不在家，晚上，蒋青柳一个人也懒得做饭，吃了碗开水泡面后，就打开手机，流览上面的微信和各种信息。　　蒋青柳在市文化局工作，跟丈夫姚辉离婚后，姚辉还一直缠着她不放。不但经常打电话骚扰她，有时还赖在她家里不肯走。 只要看到她跟哪个男人在一起，关系稍近了些，就会百般盘问，恶语相加，有时甚至还会对她拳打脚踢。　　由于害怕姚辉加害，蒋青柳不太敢跟别的男人接触，下班后大多数时间都一个人待在家里。感到有些孤寂时，就借于机来打发过剩的时间。 蒋青柳微信中的名字叫“雨荷”，平时能聊得来的朋友并不多。她经常是在微信群里看别人聊的时间比较多，自己聊天的时候少。不是有人主动跟她打招呼，她极少会去跟别人交谈。　　“叮咚……”手机上响起了轻脆的声响。伴随着提示音，蒋青柳发现她前段时间新加的徽信群——“天涯孤旅”中有个叫“孤飞鸟”的人，在跟她打招呼并要跟她私聊。 孤飞鸟：你好，雨荷。看到你进群里半天了，怎么不跟大家聊？　　 雨荷：不想聊。　孤飞鸟：为什么？ 雨荷：郁闷。 孤飞鸟：有什么事郁闷？能跟我说一说吗？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雨荷：你是谁？我跟你连认识都不认识，凭什么相信你？　　 孤飞鸟：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有些话不能对身边的亲人和朋友说，但却可以对陌生人说。因为陌生人不但可以耐心听你倾诉，还不会出卖你。　　雨荷：你很会说话，说的也许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还是不想对你说。　　孤飞鸟：随你的便。萍水相逢就让你相信我，是让你有点为难。　　雨荷：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善解人意。　　孤飞鸟：客气了。向你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叫丁石元，网名孤飞鸟，河西市人，私营煤矿企业主。单身一人，妻子两年前患子宫癌去世。　　雨荷：也是一个不幸的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孤飞鸟：两个不幸的人在一起，也许共同的语言会更多一些。能介绍一下你自己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介意。　　雨荷：网名雨荷，真实姓名和住址保密，现在一家文化单位工作。　　孤飞鸟：我们这就算认识了。能加你为好友吗？　　雨荷：暂时不行。　　孤飞鸟：也好，那我们以后再说。　　雨荷：约好了晚上有事要去朋友家里，我要走了。　　孤飞鸟：那好，我们改日再聊。再见！　　雨荷：再见。　　蒋青柳实际并没有出门，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跟别人聊。她关闭了跟孤飞鸟的个人聊天，改成了隐身模式。 　　二、　　 下午三半钟不到，蒋青柳就离开单位向家里走去。文化局是清水衙门，可也有它的好处：管理宽松，人员也基本不坐班。　　蒋青柳走在街上，包里的手机忽然想了起来。打开一看，电话是好朋友冯晓洁打来的。　　能跟蒋青柳称得上是好朋友的人不多，冯晓洁是其中的一个。 蒋青柳心思很重，心里的事一般不跟朋友说，唯有冯晓洁是个例外——平时有什么伤心的事都会找她倾诉，征询她对事情的看法和意见。　　“是晓洁呀！你那么忙，今天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蒋青柳问。　　“我最近新雇了一个售货员，以后有的是时间。你现在在哪儿？”冯晓洁在市商厦里经营着一家服装精品屋，因为生意忙，平时很难脱身。多半是蒋青柳去商厦里找她，除非是晚上下班以后的时间。　　“刚下班，正在回家的路上。”蒋青柳说。 “还是你清闲呀！才下午三点半钟就没事儿下班了？”冯晓洁说道。　　“文化局就这么点优点，你也妒忌？”蒋青柳说道。　　“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一起去喝咖啡怎么样？”冯晓洁询问道。　　“现在吗？去哪儿呀？”蒋青柳问。　　“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在怡心咖啡屋见面，好吗？”冯晓洁说。　　“那好，我们不见不散。”蒋青柳说道。　　怡心咖啡屋是一个临街的去处，门前即不算热闹，也算不得冷清。蒋青柳到来时，冯晓洁已经在一张临街的桌子旁坐下正在等她。　　看到蒋青柳来了，冯晓洁忙点了两杯咖啡，让服务生给送了过来。咖啡一杯加了糖，是冯晓洁为蒋青柳点的；另一杯没加糖，留给自己喝。　　“咖啡不加糖，原汁原味，味道虽然苦了些，但我喜欢喝。”冯晓洁对蒋青柳说。　　 “我喝咖啡必须加糖。生活中的苦涩已经够多的了，我不想再喝味苦的东西。”蒋青柳坐在椅子上，一边用勺子搅着杯里的咖啡一边说。 “怎么，你跟姚辉还在那儿不死不活地干耗着？下决心再找一个合适的算了！”冯晓洁说。 “我倒是想找，可他死缠烂打的不肯放过我，你说我又能怎么样？”蒋青柳说。 “什么人呢！自己在外面养小姘，还霸着离婚的媳妇不放。我要是你，非跟他拼命不可！”冯晓洁气愤地说道。 “唉，我是骂不过他，更打不过他，只剩下逆来顺受了。”蒋青柳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看你平时挺厉害的呀，怎么在他面前就软弱了？他再骚扰你就打电话报警！看他能把你怎么样！”冯晓洁是个敢做敢为的性格，最痛恨那些在家里欺负媳妇的男人。 　　“打电话也没用，警察不可能天天看着他。我这辈子算是难逃他的魔掌了。”蒋青柳无奈地说道。 　　“要我说这事也怪你自己。没结婚时他就是社会上的小赖子，你当时怎么就看上了他呢！”冯晓洁说。　　“那时他整天跟我甜言蜜语的献殷勤，发誓一辈子都对我好，谁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样？”蒋青柳说。　　“你儿子东阳现在怎么样？”冯晓洁问。　　“他也不让我省心。自从我跟姚辉离婚后，他就一直在跟我赌气，连话都不跟我说。”蒋青柳说着开始伤心地掉起了眼泪。　　“人家孩子都跟妈妈一条心，你家东阳怎么这样？”冯晓洁十分不解地问道。　　“我现在被他们俩闹得都要得抑郁症了，有时觉得活着真没意思。恨不能一死了之，也彻底解脱了。”蒋青柳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伤感地说道。　　“你也别这样。青柳我劝你，也用不着考虑这个考虑那个的，今后要学会为自己活着。”冯晓洁劝慰道。　　“你说得也许有道理，可我就是做不到，心里放不下儿子。”蒋青柳说。　　“本来想把你约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又惹你伤心了。”冯晓洁歉意地说。　　“这不怪你，你还不是在关心我？这些事在单位我能跟谁说？人家都在看我的笑话呢！”蒋青柳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谁笑话谁呀！”冯晓洁说。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晚，就站起身来离开了咖啡屋。相互道别后，各自回了自己的家里。 　　三、 蒋青柳开始对网聊有些迷恋了，这段时间只要一回到家里，她就会马上打开手机微信浏览，不管跟不跟别人聊，她都会经常挂在上面。　　那个自称叫丁石元，网名“孤飞鸟”的网友，自从上次跟蒋青柳（雨荷）在网上认识后，就经常会主动跟她打招呼，表现出对她格外的关心，这让蒋青柳冰冷的心里感到了久违的温暖。 随着聊天的深入，蒋青柳开始把“孤飞鸟”当成了自己网上的异性好朋友，最初的戒备心理也渐渐不见了。开始向“孤飞鸟”敞开自己的心扉，倾诉自己情感的不幸和生活的痛苦。　　“孤飞鸟”也似乎十分善解人意，不但是一个忠实的听众，还经常会体贴地给蒋青柳(雨荷)一些劝导，使她受伤的心灵得到些抚慰。 他有时也会跟雨荷诉说一下自己的不幸，诸如妻子的病逝，自己孤身一人，生活寂寞等等，两个人颇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 这天是周日，蒋青柳在家里休息。早晨起床后，她就打开手机。饭做好还没来得及吃，轻脆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原来“孤飞鸟”在线上在向她问候：早晨好，雨荷！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　　蒋青柳忙打开了手机微信，边吃饭，边跟“孤飞鸟”聊了起来：你好，孤飞鸟。才过了几个小时，我们又在网上见面了。昨天虽然睡得晚，休息得还好。听了你的劝解，心情也好多了。　　孤飞鸟：只要你心情好，我就放心了。　　蒋青柳(雨荷)：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人这样关心我了，你的关心真令我感动，谢谢你。　　孤飞鸟：不用客气。跟你在网上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总有相见恨晚，一见如故的感觉。　　雨荷：我也有同感。　　孤飞鸟：可我们直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彼此的“庐山真面目”。打开你的视频，让我看一看“朝思暮想”的你如何？　　雨荷：用词不当，把“朝思暮想”删去。我人长得很丑，属于“见光死”的那一类。看到你会后悔的。　　孤飞鸟：我想不会的，你绝不会是个丑女。即便丑些，也一定是丑的有“内涵”的那种。只要我的相貌别吓着你就行。打开视频吧！　　说着，“孤飞鸟”向“雨荷”发出视频请求。这边，蒋青柳稍思考了一下，也同意了他的请求。 蒋青柳看到了“孤飞鸟”的样子：高颧骨，尖下颏，高高的个子，人稍显胖，长得还算精神，只是眼神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孤飞鸟”也同时看到了视频上的“雨荷”，开始对她大加赞扬：你长得真漂亮，也很年轻。为什么用“见光死”来吓唬我？　　雨荷：不要取笑我了。漂亮什么，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孤飞鸟：净瞎说。要是不告诉你的实际年龄，谁都会以为你才二十五、六岁。　　雨荷：你真会“夸”人，虽然说得不一定是真话，但是我愿意听。　　孤飞鸟：我说的是真话。所有看到你的人都会这样认为。雨荷，再提个请求可以吗？　　雨荷：刚提完视频请求，你又想提什么？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呀？　　孤飞鸟：嘻嘻，是有点。能把你的真实姓名和电话告诉我吗？　　蒋青柳想，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这么关心，看上去不像是个坏人。就算是坏人，告诉他姓名和电话也无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又能对我怎么样？这样想着，蒋青柳就实话实说了。　　雨荷：我叫蒋青柳，手机号码是：1308927××××　　 孤飞鸟：我记下来了。也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你：1366639××××，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　　雨荷：很感动。多谢你，有事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孤飞鸟”说他矿上有事要去处理，就先下线了，正好蒋青柳也要去市里的高中看望儿子姚东阳，也下了线。 　　四、 蒋青柳的儿子姚东阳还未成年，虽然不像父亲姚辉那样无赖，可暴躁的性格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学校经常跟同学打架，谁都不怕，老师和校长都不在话下。　　一个月前，刚刚因为争锋吃醋，用刀把同班的一个男同学胳膊砍伤住院，赔付住院费一万多元。要不是因为姨夫在学校当办公室主任，险些被从学校开除。　　蒋青柳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可为了儿子，她不得不经常跟老师、校长和其他学生家长陪笑脸，说小话，脸面丢尽。儿子这样不争气，这让她伤透了心。　　跟姚辉离婚后，儿子一直不愿意理她，可蒋青柳还是经常去学校看儿子。与“孤飞鸟”聊天下线后，蒋青柳稍收拾了一下，又去街上买了些东西，就来到了儿子就读的高中。　　没想到刚到学校，就碰到儿子姚东阳因为要打一个同学没打着，用拳头砸碎了学校大门的玻璃，手和胳膊被玻璃碎片划得鲜血直流。　　蒋青柳急忙跟老师一起把儿子送到医院去包扎。回来后，班主任老师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让姚东阳留在自己的班级里。 蒋青柳只好又跟老师赔不是，认错，恨不能给老师下跪，班主任老师这才答应暂时把他留在班里看看。　　可儿子不但不领她的情，竟然还当着老师的面骂她，让她滚。说在他心里妈妈已经死了，他没有这样的妈妈。 儿子的态度对本来就已经心灰意冷的蒋青柳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从学校回来后，蒋青柳心中的痛苦无人倾诉，就又打开了手机上的微信。 在网上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孤飞鸟”的影子。犹豫了半天，蒋青柳只好第一次拨通了“孤飞鸟”的电话。　　 孤飞鸟：怎么了，雨荷？这么急切地给我打电话？　　雨荷：前夫的纠缠让我几欲结束生命，儿子的无可救药更让我失望到了极点——蒋青柳一边伤心地说着，眼里的泪水一边止不住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听到蒋青柳断断续续的哭声，孤飞鸟说道，别哭，你一伤心，我的心都要碎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跟我说。　　雨荷：刚才我去学校看儿子，正好碰上他打架。打不着同学无处发泄，竟然一拳打碎了学校楼门的玻璃，手和胳膊都被划得鲜血直流。　　孤飞鸟：那孩子怎么这样？有没有什么危险？　　雨荷：我为他向班主任老师求情，班主任老师好不容易才答应暂时收下他。没想到他竟然让我滚，不认我这个妈妈。　　孤飞鸟：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雨荷：我现在太伤心了，真不想活了！　　孤飞鸟：别这样，雨荷。要学会疏导自己的情绪，生活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雨荷：我的生活到处是阴霾，一点也看不到光明和希望。　　孤飞鸟：别忘了，你还有我。要不有时间我去你那里一趟？　　雨荷：这可能吗？你的煤矿事情那么多？　　孤飞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请你告诉我你的确切住址。　　蒋青柳已经被痛苦折磨得不能再忍受，丝毫都没有犹豫，就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孤飞鸟”。　　这里蒋青柳正在跟网友“孤飞鸟”倾诉着，门外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姚辉打开楼门从外面进来了。　　离婚后，法院把房子判给了蒋青柳，可姚辉一直赖着不肯交钥匙。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在这睡就在这睡，有时还强行要跟蒋青柳发生性关系。蒋青柳虽然心里恨透了姚辉，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蒋青柳看到姚辉进了屋，怕他又找茬发生不愉快，就小声说了句“姚辉回来了”，立刻挂断了电话。 　　五、 “跟谁打电话呢？”姚辉问。　　“我愿意跟谁打电话就跟谁打，有必要告诉你吗？”蒋青柳斜了姚辉一眼说道。　　“那就继续打啊！怎么看我来就把电话挂断了？”姚辉说道。　　“我想挂断就挂断。我们已经离了婚，你有什么权力来管我?”蒋青柳说道。　　“离了婚你也是我媳妇，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烙印你永远也别想抹掉。”姚辉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你真不要脸，当年我怎么会嫁给你这么一个赖皮！”蒋青柳羞恼地说道。　　“怎么？后悔了？这个社会卖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我是不要脸，在外面泡小姐，养情人，可我光明正大。不像你，在家里偷偷摸摸地跟别的男人放骚，能解决什么问题？”姚辉说道。　　“你的脸皮真是够厚的，还跟我说什么光明正大！你少管我的闲事！”蒋青柳说道。　　“跟你通电话的那个男人你了解吗？现在什么样的骗子都有，你别让人给骗了钱，劫了色，还帮人家数钱！这样的事我可是听得多了！”姚辉提醒道。　　“是个男人就比你强，让人骗了我也愿意。”　　“我今天来不想跟你打架，你他妈地也别老那么咄咄逼人的。”　　“那你今天到我这里来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　　“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还有时间来看我？还是找你的那个妖精去吧！不过我劝你如果有工夫的话，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　　“儿子又怎么了？”姚辉问道。　　“还怎么了，你从来关心过他吗？整天就知道守着你那个‘狐狸精’，你也叫父亲！”蒋青柳一付不屑的样子。 “少他妈说这些没用的，快告诉我，儿子到底又怎么了？”　　“上次砍人的事才过去一个多月，他又跟同学打架。打不着人就用拳头砸玻璃，把自己的手和胳膊都划烂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上午去学校看他，正巧碰上。”　　“你还别说，儿子这驴脾气还真他妈地有点像我。”姚辉似乎颇有些得意。 “以前听人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恶霸儿混蛋’我还不相信，这次我算是领教了。你那儿子跟你一样不可救药。”蒋青柳说。　　“儿子这样也不错。最起码没有人敢欺负他。”姚辉说道。　　“你儿子都这样了，你还有闲心说这种的话！这样发展下去，恐怕哪个学校都不敢收他，早晚有一天会进监狱。”　　“你别在这儿小题大做，有什么了不起的？打坏了人不也就赔点钱吗，总比让别人打了强。”　　“跟你这样的人在这儿浪费时间，真不如跟朋友打电话，还能得到几句安慰。”　　“你说什么？刚才我上楼时你是不是正在跟朋友说这件事？”姚辉问。　　“是又怎么样？在你这儿得不到安慰，找朋友打个电话还不行吗？”蒋青柳反问道。　　 “好好，我今天忍着气，不他妈地想打你。你就去找你的朋友聊去吧！我走人！”姚辉说道。　　“你走行，但我可要告诉你，你儿子我管不了了，从现在起我也不想管了！本来离婚时就判给了你，今后你愿意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去吧！”蒋青柳说道。　　“儿子是咱们两个人的，你他妈想一推六二五那可不行。谁让你当初非要生他呢？这辈子你就是想推也推不掉。妈了个×的，我和儿子都吃定你了，看你能怎么的。”姚辉骂骂咧咧地说完后，打开楼门下楼走了，屋里只剩下蒋青柳一个人。　　姚辉一搅和，蒋青柳的心情更坏了。看看姚辉走了，蒋青柳又忙打开了手机微信，想去找“孤飞鸟”，继续跟他倾诉自己的烦恼和忧愁。 　　六、 这天下午下班后回到家里，蒋青柳正一个人慵懒无聊地偎在沙发看电视，包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蒋青柳踱着慢步过去，把手机拿出来一看，电话是网友“孤飞鸟”打过来的，忙按下接听键问话：“是你吗，孤飞鸟？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想你了呗！”孤飞鸟在电话的另一边说道。　　“是真的吗？那咱们现在上网视频聊天吧！”孤飞鸟的话虽然有些肉麻，蒋青柳却十分爱听。　　“我现在不想视频聊天，就想立刻见到你本人。”孤飞鸟说。　　“那怎么可能？咱们两个人距离这么远？”蒋青柳说。　　“怎么没有可能？我现在就在你们松川市火车站。”　　“啊？你真的到了松川？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不方便吗？”　　“不不，我马上就到车站去接你！”　　“那好，我就在车站出站口等你。”　　“好的，你在那里别走，我一刻钟以后就到。”　　蒋青柳结束了跟孤飞鸟的通话后，还是心存了些戒备。她马上给自己的好友冯晓洁打了个电话：“晓洁吗？我是蒋青柳。我有件事要求你。”　　“什么事呀，青柳？有话直说。”冯晓洁说。　　“我在微信上认识的一个男网友来了，想跟我见面。陪我一起去呀？”蒋青柳说道。　　“你会网友我去做什么？不影响你们的情绪吗？”　　“我这不是第一次跟他见面吗，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那好，我陪你去。不过我只能陪一会儿，我可不想总当你们的电灯泡。”　　“你只要陪一会儿就行，也帮你看看这个人怎么样。你就在商厦门口等我，我一会儿就打车去接你。”　　挂断了电话，蒋青柳简单化了一下淡妆就下了楼。她在门口不远处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商厦接上冯晓洁后，两个人一起去了火车站。　　“你好，孤飞鸟。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冯晓洁。”下车后，蒋青柳一见候车室门口的孤飞鸟，就径直走了过去说道。　　孤飞鸟显然没有想到蒋青柳会带自己的好朋友过去，不过还是热情地跟两个人主动握手，话语里满是恭维：“嗯，雨荷比网上视频上看到的还要漂亮，你的朋友也是光彩照人哪！”　　“上车吧，我已经打电话在市区汇宾酒家安排好了酒席。”蒋青柳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一来就让你破费。一会儿还是我来买单请你和你的朋友吧。”孤飞鸟说。　　“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看我，怎么能让你请我们呢？再说你到了我们这里，本来也应该我请客呀！”蒋青柳说道。　　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上了那辆还在等候的出租车。上车后，司机掉转车头，沿原路返回市区。在市区中心偏西的汇宾酒家门前，出租车停了下来，几个人一起下了车，向酒店里面走去。 　　七、 汇宾酒家是市里一家不错的酒店，内设多个雅间，走进酒店后，在服务小姐的引导下，蒋青柳、冯晓洁和孤飞鸟三个人，一同来到了位于酒店里侧的3号间。　　落座后，服务小姐递上了菜单。蒋青柳为表客气和尊重，请孤飞鸟点菜。 孤飞鸟执意不肯，非要让蒋青柳、冯晓洁点。谦让了半天，最后还是蒋青柳自己点了四个酒店里的招牌菜。　　菜很快就上来了，蒋青柳又要了一瓶红酒。服务小姐依次为三位客人斟满酒后，站立在一旁。几句客套后，几个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孤飞鸟，不知你今年有多大年纪？”冯晓洁打量着对方，突然问道。　　“三十九。”孤飞鸟说道。　　“看来年纪比我们两个人都小些。那我们就叫你老弟了。不知你的真实名字叫什么？是哪儿的人？”冯晓洁又问道。　　“怎么，对我不放心，先审查一下？”孤飞鸟十分沉着地笑着反问道。　　“哪里哪里，不过是随便问一下。既然从网络中走出来，我们怎么也应该相互了解一下吗！”冯晓洁也显得不卑不亢。　　“我叫丁石元，家住河西市。”孤飞鸟回答说。　　“晓洁，哪有你这样唐突的，见面就问这些？要了解也要等人家主动介绍呀！”蒋青柳笑着责备道。　　“都是朋友，有什么不能问的？你不要管。”冯晓洁刚跟蒋青柳说完，就又开始向孤飞鸟发问：“不知丁老弟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是单身一人还是已有家室？”　　“我在河西市承包了一家煤矿。妻子在两年前患子宫癌去世，家里没有孩子。”孤飞鸟继续回答道。　　冯晓洁又刨根问底地向孤飞鸟问了好一阵，才说道：“蒋青柳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有责任保护她，才问了这么多，你不要见怪。你若是敢对她不好，我可绝不会放过你！”　　“青柳跟我说过，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这样保护她我正求之不得，怎么会怪你呢！青柳生活本来就够不幸的了，我过来就是想安慰她一下，不会对她不好的。”孤飞鸟一副很真诚的样子。　　“好了，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一步了。晚上还跟朋友约好要去看电影，我就不陪你们了。”冯晓洁边说边站起身来。　　蒋青柳让孤飞鸟在室内稍等，自己从雅间里走出来，把冯晓洁一直送出了酒店外面。　　“晓洁，告诉我，你对这个人感觉怎么样？”刚走出店外，蒋青柳就忍不住问道。　　“说起话来滴水不漏，暂时还没看出什么破绽。不过我还是劝你要谨慎一些。好了，我先走了。剩下的事你自己应对吧。”冯晓洁说着，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蒋青柳又回到了3号雅间里。　　“你这个朋友挺有趣，看来真是你的闺蜜、死党。”孤飞鸟说道。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我们是从小的好朋友。”蒋青柳歉意地笑了笑说道。　　“青柳，我提个建议好吗？可不可以不让服务小姐在这里陪着？我们说话也方便些。”孤飞鸟说。　　“那好，那你先出去吧，我们叫你时你再进来。”蒋青柳说完后，服务小姐离开了雅间，屋内只剩下孤飞鸟和蒋青柳两个人。 “通过这段时间网上聊天，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妻子死后，我也试着接触过几个女人，可她们多数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唯独你不是，从来没有问过我有多少钱。”孤飞鸟喝了一口红酒后说道。　　蒋青柳笑了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听到你的遭遇后，我真的为你感到很心痛。前夫无赖难缠，儿子又那么不懂事，也真难为你了。你为什么非要留在他们身边受这份罪？就从来没有想到过彻底离开他们？”孤飞鸟关心地问道。　　“想是想过，可我就是放不下儿子。再说我又能去哪里呢？天下之大，却没有我可以落脚的地方。”蒋青柳感慨道。　　“为什么那么悲观？你完全可以到我那里去，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结婚么。儿子心里根本没有你，就让他跟他爸爸好了。”孤飞鸟开始了他的感情攻势。　　“我们认识时间还不长，相互了解也不够。就算是我想去你那里，我的工作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可能马上下决心呢？”蒋青柳说道。　　“这里的工作你可以辞掉，到我的矿上去给我当会计。至于了解，我还可以再给你时间。我相信我们最终一定会走到一起的。”孤飞鸟说道。　　也许是喝了红酒的缘故，蒋青柳显得很兴奋，话也比平时多了许多。两个人一直在汇宾酒家聊了很久，相互倾诉着，话语也很投机，蒋青柳觉得自己真正找到了知己。　　从汇宾酒家出来以后，蒋青柳陪着孤飞鸟去了市里的夏华宾馆。在宾馆里，孤飞鸟有些把持不住，想留蒋青柳在那里过夜。 蒋青柳对孤飞鸟说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只要没结婚，绝对不可能答应跟一个男人在外面过夜。就这样，蒋青柳走了，孤飞鸟也没再强行留她。 　　八、 孤飞鸟在松川市住了两天后，就又返回了河西市。在松川期间，蒋青柳跟单位请了两天假专程陪他。 由于担心被前夫姚辉发现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除了到外面饭店吃饭，白天多数时间，两个人都是在宾馆的房间里聊天。　　孤飞鸟出手大方，为人热情、体贴，已经深深赢得了蒋青柳的好感和信任。到松川的当天晚上，是蒋青柳为孤飞鸟接的风。以后再出门，无论是坐出租车还是去饭店，都是孤飞鸟主动付帐，从不让蒋青柳花钱。 临别前，孤飞鸟又花了三百多元，为蒋青柳买了一套时装做为礼物送给她，这让蒋青柳很是感动。　　蒋青柳开始从心里信赖孤飞鸟，分别时已经对他恋恋不舍。这种感觉除了跟姚辉结婚的前几年外，是近些年来从来没有过的。　　孤飞鸟回到河西市的当天，就给蒋青柳打来了电话。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很长时间，情意绵绵，就像是两个正在热恋中的情人。　　从这以后，蒋青柳和孤飞鸟两个人的联系更加频繁了，交往也更加密切。他们几乎是每天都要上网聊天，一聊少说也要一两个小时，有时晚上甚至聊到下半夜一两点钟。　　平时他们之间的电话也是不断，不是孤飞鸟给蒋青柳打，就是蒋青柳给孤飞鸟打。有时电话一天都不止一个，聊起来也不问时间长短，一个月下来，蒋青柳的电话费支出就达到一二百元。　　晚上聊天下线后，两个人躺在各自的被窝里还要相互发短信。直到有一方实在是太困了，不愿意再回复，才互道晚安，然后休息。　　两个月后，孤飞鸟再次来到了松川市。这次，蒋青柳没找任何人陪，自己一个人打车去了火车站，把孤飞鸟直接接到了宾馆。　　这天晚上，在孤飞鸟凶猛的感情攻势面前，蒋青柳终于突破了传统的道德防线，成了孤飞鸟的感情俘虏，把自己的身体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他。　　就在蒋青柳跟孤飞鸟频繁电话、微信聊天、见面的时候，姚辉和情人之间的感情却出现了严重裂痕。　　姚辉陪几个狐群狗党的哥们出了趟远门儿，连去带回一共也不到一个星期，没想到就在这几天里，情人却另攀高枝，挂上了一个在松川市比他更大、更有名的赖子。　　姚辉不服气，带了几个赖子想把自己的情人抢回来，没想到他和去的几个赖子都遭到了一顿暴打。 不但情人没抢回来，抢他小姘的赖子还对他说，假如他敢再去，就把他的两条腿都给废了。　　情人被别人夺走了，自己没办法抢回来，怎么也不能再弄个鸡飞蛋打，看着离婚的媳妇再嫁给别人。姚辉思来想去，决定去找蒋青柳，要求跟她复婚。　　蒋青柳当然不同意，断然拒绝了他。姚辉不死心，先是痛哭流涕，跟蒋青柳发誓要痛改前非。 见蒋青柳不为所动，姚辉又以暴力相要挟，说蒋青柳如果不跟他复婚，胆敢嫁给别人，他就杀了她。　　姚辉整天跟她纠缠，儿子更不让她省心。前几天儿子姚东阳又惹了事—— 晚上儿子不去上晚课，从学校偷偷逃出来，跟社会上的一群小混混去舞厅鬼混，吃摇头丸，被警察抓到了公安局。　　这次老师说什么也不肯再原谅他，儿子就这样被学校直接给开除了。离开学校后，儿子不肯回到妈妈这里，直接住到了奶奶的家里。　　姚辉的背叛和整日纠缠让蒋青柳心烦意乱，儿子的不理解和不争气更让她失去了耐心和勇气。她整个人简直要崩溃了，只要有时间就打电话或上网跟孤飞鸟倾诉。　　孤飞鸟表现出十二分的关切和义愤，他力劝蒋青柳到他那里去。说现在的工作、住房都可以不要，只把能带的东西带上，过去帮他一起经营煤矿，他绝对可以保障她的生活无忧。　　蒋青柳陷入与孤飞鸟的情感旋涡之中，更急于脱离自己目前的生活处境，自然也就听从了孤飞鸟的劝告，决定一个人悄悄离开松川市，到孤飞鸟那里去生活。　　踌躇再三，她还是把她要外出的事情告诉了好朋友冯晓洁。不过她并没有跟她说实话，只是说她要到省城医院去看看病，检查一下身体，一个星期以后回来。还说如果有事，就让冯晓洁给她打电话联系。　　她向单位先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把家里仅有的三万元现金和七万元存折都带好，又带了些随身穿戴的衣物，就义无返顾地登上了开往河西市的火车。 　　九、 不知什么原因，蒋青柳突然断绝了跟外界任何人的联系，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神秘地失踪了！蒋青柳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任何人能说清楚。　　她的好朋友冯晓洁这期间曾经多次给她打过电话。只有蒋青柳上火车的当天打通了，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以后再打，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可情况还是这样，这让冯晓洁的心里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蒋青柳走后，姚辉也到她的住所多次找过她，都没有找到。半个多月时间过去了，蒋青柳人究竟去了哪儿？姚辉只好找蒋青柳的好朋友冯晓洁去问。　　“冯晓洁，你知道蒋青柳到哪里去了吗？怎么都半个多月时间了，始终不见她的影子？”姚辉问。　　“哼，你还知道关心她呀，还有脸到我这儿来问。是不是情人被别人抢走了，才想起来找蒋青柳？”冯晓洁一点面子都不给姚辉留。　　“说什么呢，冯晓洁？这是哪儿跟哪儿呀！你到底知不知道蒋青柳去了什么地方？快告诉我，我这里着急呢！”姚辉恳求道。　　“青柳走时没告诉你吗？她只跟我说要到省医院去看病，大约得一个星期的时间。”冯晓洁如实回答道。　　“这都半个多月时间过去了，为什么还没回来？”姚辉问。　　“我也不知道。我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都关机。我也正纳闷儿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冯晓洁说道。　　“连你也不清楚她的确切下落，看来我真得向公安机关报案了。”姚辉说着离开了冯晓洁的服装精品店。　　姚辉果然向公安机关报了案。接到姚辉的报案后，市公安局马上着手开始了调查工作。 他们首先向姚辉、冯晓洁了解蒋青柳的各种社会关系，特别是外地人员中跟蒋青柳来往密切的人。通过询问和了解，与蒋青柳来往密切的的网友孤飞鸟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他们还到市移动公司调取了蒋青柳近期的所有通话记录，发现一个手机号码为1366639××××的人，在蒋青柳外出之前与她频繁通话。警方拨打这个电话，发现这个号码处于关机状态。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根据种种迹像，怀疑使用这个号码手机的人很可能就是跟蒋青柳来往密切的网友孤飞鸟。 他们决定启动手机GPS跟踪监控系统，对蒋青柳的手机和这个号码进行二十四小时讯号跟踪定位。　　GPS跟踪监控系统启动后，开始一段时间，两部手机都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十多天过去后，号码为1366639××××的手机依然还是关机，蒋青柳的手机却意外开机了。　　市刑侦技术部门立即对手机进行定位，确定手机讯号来自与河西市毗邻的明阳县境内。他们马上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公安局主要领导。　　市公安局领导立即接通了明阳县公安局的电话，向他们通报了失踪案情和跟踪定位情况。并请求迅速对这一区域进行控制，协助抓捕嫌疑人。 他们还跟据冯晓洁的记忆，绘制出孤飞鸟的画像，通过传真把画像传给明阳县公安局，以备抓捕时辨认。 明阳县公安局组织警力，带着孤飞鸟的画像，按照GPS确定的方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把犯罪嫌疑人抓获。　　经审讯，犯罪嫌疑人名叫张云峰，是明阳县的一个无业游民。有犯罪前科，曾因诈骗罪和流氓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出狱还不到一年。　　张云峰开始还想抵赖，可在事实面前，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在网上叫做孤飞鸟，自称名叫丁石元，家住河西市的人。　　通过张云峰的供诉，明阳县警方才得知，失踪近一个月的蒋青柳已经被他杀害。他们在河西通往明阳的公路旁一处偏僻的乱石堆下，找到了蒋青柳的尸体。 　　十、 松川市公安局在得知明阳警方已将犯罪嫌疑人抓获的消息后，立刻派出警力将张云峰带回松川市，并通知蒋青柳的工作单位和亲属前往明阳县去认领尸体。　　蒋青柳的尸体被拉回了松川市，存放在市殡仪馆内。火化的当天，蒋青柳在外地的父母、姐姐都来到了殡仪馆。当他们看到蒋青柳的前夫姚辉时，愤怒和仇恨顿时爆发了：　　蒋青柳的父母、姐姐一起指着姚辉的鼻子痛骂说，要不是姚辉在外面养小姘导致两个人离婚，蒋青柳也不会上网聊天，最后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　　内心的愤怒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他们冲上去对姚辉就是一顿乱打，拳头雨点似地落在姚辉的身上。 依姚辉的无赖性格，要是在平时他绝对不可能忍受。可今天他自知自己有愧，既没还口也没有还手。　　看到父亲被打，儿子姚东阳暴躁的脾气又发作了：他一面大声替自己的父亲辩解，一边跟姥姥、姥爷和大姨撕扯起来。　　蒋青柳的单位同事和朋友一起上前，将他们用力拉开，一场混战才告结束。 姚辉看看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拉起儿子姚东阳，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殡仪馆。　　犯罪嫌疑人张云峰被带回松川市以后，松川市警方对其进行了突审。经过审讯，才真正弄清了蒋青柳失踪案发生的全部经过。　　原来蒋青柳乘车到达河西市时，已经是当天夜里10点半钟，下车后，看到孤飞鸟正开了一辆捷达车在车站出站口等候。　　孤飞鸟接过蒋青柳随身携带的旅行包，把它放在后排座位上，让蒋青柳坐在驾驶员旁边的位置，自己驾车向市区驶去。　　蒋青柳坐在孤飞鸟旁边，一边看着车不停地向前行驶，一边跟孤飞鸟聊着天。 渐渐地，她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路旁的楼房和灯光越来越少，孤飞鸟开车拉着她已经离开了市区。　　“车怎么离开了市区？你这是要把我拉到哪里去？”蒋青柳警觉地问道。　　“拉你到我承包的煤矿去。你想想，哪有煤矿在市区内的呀！”孤飞鸟笑了笑说道。　　蒋青柳相信了，不再多问什么。孤飞鸟开着车继续向前行驶，道路两旁已经看不到任何房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车向前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看到孤飞鸟所说的煤矿。蒋青柳又开始怀疑了，她紧张地向孤飞鸟问道：“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到你说的煤矿？你到底要把我拉到哪儿去？”　　孤飞鸟没有作声，在一个叉路口把车拐向一处荒野，在一堆乱石处停下车来。他让蒋青柳下车，蒋青柳只好战战兢兢的下了车。　　“雨荷，我实话告诉你，我的真名不叫丁石元，也不是什么私营煤矿企业主。我就是明阳县的一个无业游民，因为诈骗罪和流氓罪被判过刑，前一阵子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我把你骗来，就是想让你给我当老婆。怎么样，你答应不答应？”孤飞鸟完全像变了一个人的样子，在黑暗中狠狠抽了一口烟后问道。　　“啊？怎么会是这样？我求你不要伤害我，把我送回去吧。我什么都给你，身上带的钱和存折也给你！”蒋青柳哀求道。　　“一切都晚了，谁叫我喜欢上了你呢！钱和存折我要，你我更要。上车吧！”孤飞鸟用力把烟掐灭后，冷冷地说道。　　蒋青柳不想跟孤飞鸟走，看孤飞鸟不肯放过她，一边大声喊着救命，一边拼着性命向公路上跑去。凄惨的叫声在荒野中回荡着，传出很远很远。　　这喊声激怒了孤飞鸟，他迅速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匕首，向蒋青柳追去。就在蒋青柳快要跑上公路时，孤飞鸟从后面追上了她。 他使尽全身力气，用匕首从身后向蒋青柳身上刺去，接连刺了六七刀，蒋青柳血流不止，当场毙命。　　看看蒋青柳已死，孤飞鸟把她拖回到车子旁边，埋在了一堆乱石之中。然后开着当晚盗来的捷达车，在漆黑的夜色里又继续向明阳县驶去。　　在接近明阳县境内时，孤飞鸟把盗来的捷达车丢弃在一处荒野里。又把身上脱下的血衣，连同匕首和蒋青柳随身携带的旅行包一起扔在附近的一个隐蔽处。 只留下了旅行包中蒋青柳的现金、存折和手机，这才步行了两个多小时，放心地回到家里去睡觉。　　蒋青柳的存折孤飞鸟始终没有敢到银行去取，手机也没敢使用。过了几天看没有什么动静，他就把蒋青柳原来的手机卡丢弃了，又在联通办了一张新卡，开始使用起蒋青柳的手机来。　　孤飞鸟自以为聪明，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蒋青柳的手机还是暴露了他的行踪。通过手机GPS定位，明阳县警方迅速在他的家里把他抓获。　　一场由网络聊天、交友引发的罪恶就这样结束了，一个不幸的“才女”也这样梦断网络，命丧黄泉，成为松川市街头巷议的的热门话题。 人们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太低，把蒋青柳的不幸归于她的轻信。可又有几个人能够说清楚她到网络虚拟的世界里去寻找知己、并毅然绝然飞蛾扑火的真正原因呢？ (该作品音乐、图片均源自网络)

《理智与诱惑》之57:梦断e网

江 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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