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入疆（二）

褚哟哟

那些“又美又飒”的高山湖泊

北疆多高山湖泊。入疆前就听人说，北疆意味着高山和草原；天马和繁花。北疆独有的草原文化，遍地充斥着骏马和歌声。如果说——北疆的山是轮廓，是线条，那么北疆的湖泊就是泼墨山水画中的“点睛之笔”。在北疆，和每一个湖泊的相逢，都是一场艳遇。

乌伦古湖

8.1，第一份惊喜不期而至。这是在北疆邂逅的第一个湖泊，是入疆第二日经由阿勒泰去往海上魔鬼城的乌伦古湖。因为经由阿乌高速300KM的长途沙漠高速跋涉，一路风沙伴随，偶有野骆驼，却独独缺少水。缺少水的世界，对我而言陌生而萧条。当日的打卡网点——海上魔鬼城中也有湖，却不及我对乌伦古湖的印象深刻。相对中规中矩的安排，人永远跟更青睐意外惊喜。这是人类本性使然。乌伦古湖，是那种原始湖泊。但就是那份“原始”的味道，却成为了自由行程中的一大馈赠。它周围的环境并不见得多好: 乌伦古湖的高地旁风沙遍野，似是荒漠的边缘。湖的另一端，却兀自清澈和翻腾。——但它合我的心意，就像人和人的缘分，无法言喻！阴天，不好的天气，却在这里解锁了北疆的第一份湖泊惊喜。也许是那天猛烈的风，也许是那天干涸的嘴唇，也许是那份翻腾着的力量，小伙伴们兴致都极高！千年不动的老鱼同志破天荒，带了俩小朋友，假装下“海”了一次，狂野感受了一把。直到刺骨的湖水和荒漠的野风将他们齐齐逼上岸，依旧不知满足。乌伦古湖，以他本真的样子迎接我们：广袤的沙石，清澈的湖水，狂躁的野风……它狂野、原生态，满满的疆味！！

湖泊惊喜一旦被打开，各种彩蛋就接踵而来。在北疆蜿蜒雄壮的尽头，总有一条条灵动的湖泊。他们是高原上名副其实的明珠。感受最深的当然是喀纳斯湖和赛里木湖。同是高原上的明珠，但是感触却不尽相同。

喀纳斯湖

喀纳斯很美。那种美，是一种感觉，不在于细枝末节的湖泊或者森林，而是整个儿与喀纳斯相黏合一段风景。喀纳斯湖美丽而神秘，像一弯美丽的月亮镶嵌在绿色的群山中，北有草甸，东西怀抱林海。这里，被誉为“人间净土”——清澈的喀纳斯湖水，茂密的原始丛林，神秘的古老村落。这是属于大家的喀纳斯。

除了造物主厚爱下的得天独厚的自然风貌，沿途风光每每闪耀心动的瞬间：牛羊悬崖峭壁上觅食，悠闲坦然，偶尔抬头凝望，更多则低头咀嚼美味。去往喀纳斯的路上，时时有牛羊同行，他们肆意得在路上悠闲散步，三两成群，莽撞可爱得在公路上徘徊。车内的人们仿佛动物园内围观的群众，一例低速慢行，静待他们。而当你坐上喀纳斯区间车，你就开始了自己的喀纳斯时间。这是属于你的喀纳斯！每个人独有的喀纳斯！

我的喀纳斯时间内，图画和场景交替，天气和心情相融，一路美食美景相伴，亦有尴尬相随。喀纳斯的天气，无异于孩童脸庞，晴雨不定，冷暖交织，曝晒与暴雨相袭。所以喀纳斯的游客总是短袖与冲锋衣齐舞，背包和雨伞裹挟。高原烈日下身穿羽绒服，大汗淋漓地挑战观鱼台1068级台阶，是尴尬，也是趣事。轻装上阵徒步喀纳斯湖畔的我们，于寒风骤雨中瑟瑟发抖，是狼狈，是窘迫，看似不合时宜，却也是难忘回忆。喀纳斯景区，小朋友们始终兴致盎然，坦然迎接高与低的挑战，冷与暖的洗礼。于是，喀纳斯字典中，“美”退而为其次，“感悟”跃升第一，尤其是那份和家人同行举步的“依存感”，留存至今，倍加珍惜。喀纳斯，风景之外，别有情趣！

我的喀纳斯时间内，“木屋”时刻是温馨一刻。喀纳斯的小木屋，条件不见得好，胜在幽静，若在冬季，一间木屋，就是一个童话。夏季的木屋，简朴，单纯，纯木，平房，除生活必需物之外，如雪洞一般，一色的器具全无，这不活脱脱的“北欧极简风”嘛。简单到极致就是一种美观。入住当日，因山雨骤至，木屋的庭院秋千，野花，绿锦，都成了背景。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夜宿小木屋的场景。咱尝试的幸运的“4人间”，令一家四口有围炉吃泡面的喜感，也有面面相谈的乐趣。这场景，屋外的寒风冷雨均不足惧，即使是身处“呼啸山庄”，亦有“画眉”来清唱。喀纳斯的时间里，“木屋”代表着温馨。

我的喀纳斯时间内，“美好”舌尖之旅来自于“土火锅”。独属于喀纳斯的土火锅是北疆此行的排名NO.1的“美食”。它质朴，温暖，内敛，特别是当你在寒风斜雨的吹拂下，邂逅它时，你一定会因为它而爱上喀纳斯！因为它实在满满的治愈系。土火锅，其貌不扬，铜制火锅熬制大块羊肉，粗犷和美味相调和，温暖而美味。我将它罗列为入疆以来最美味。（没有之一）大块羊肉，仅端卧在铜制火锅中的瞬间，已经足够陶醉你的嗅觉。汤色晕染下的羊肉，发出纯净的香味，直冲耳鼻。入口，软嫩适宜，肥瘦相间，汤汁，鲜醇甘冽，入口即暖，一路熨帖你的胃。来喀纳斯，定要试着尝尝这一碗惊艳绝伦的“土火锅”。这是属于舌尖喀纳斯的“美好”。

喀纳斯是一个神奇和奇幻的地方。骏马和牧民同路奔走，黄牛和黑羊挡路，湖水和晨雾为伴，太阳和雨水相携，湖怪和美景同在……喀纳斯的美，在湖，在树，在花，在山，在雨，在风，在雾，每一个留存喀纳斯的风景，构成了如此别致韵味的喀纳斯。但这不是全部，喀纳斯细节很美，神仙湾的晨雾，月亮湾的荧绿，卧龙湾的宁静，禾木的碧蓝……但一整个的喀纳斯更美，更纯粹。我的喀纳斯时间，最多的词汇是行走，我想如此纯粹的喀纳斯适合用最纯粹的方式去体验，行走无疑是我们想到最简约有效的方式。卢梭说：“我们只有在行走的时候才能思考。”我想说，喀纳斯的行走，你无需思考，只需将身心交付于自然，用心去感受就够。毕竟在喀纳斯，我找到了久违的宁静。

赛里木湖蓝

如果你问我喀纳斯美在何处？我可能会思考好久，但如果你问我赛里木湖美在何处？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那份极致的蓝！俗称“赛里木湖蓝”！赛里木湖，是本次北疆之行中最戏剧化的一段。赛里木湖，它真的就是一个湖，我必须为它正名。她，辽阔，环湖自驾一周，接近100KM。站在她的岸边，蔚蓝色的海洋气息扑面而来。100KM的伟岸环湖线令她拥有海的豪气；生在北疆的净土，赋予了她高原纯净的气息。她神秘，飒美。游览赛里木湖，就像赌石需要运气，因为“世界那份特有的塞里木湖蓝，需要得天独厚的光照”背景。假如天气良好，那么环湖一周，观赏到各种深深浅浅的蓝，白蓝、淡蓝、湛蓝、湖蓝、深蓝。形形色色的蓝，汇聚在这一片湖海，她可满足你对所有湖泊的想象。但若天气不美妙，赛里木湖，就如江南的大家闺秀般内敛和低调，别问我问啥知道，因为我游览的当天，晴雨相间，阴云交杂，我亲眼目睹了阴云笼罩下的饱和度极低的乌蓝，既低调又净美！

赛里木湖的蓝，沁人心脾，远观近玩，都妥帖。晴空万里下的赛里木湖，只一眼，就会忘却一切，这是一场蓝色水域的视觉盛宴。一路追随着那抹蓝，看着她越来越深邃，越来越神秘，你也会陷入这场蓝色迷情之中。但这不是观赏她的全部。我发现，赛里木湖蓝，是用来谛听的，它是自然发出的最动听的天籁。发现它，只是偶然，源于小朋友们天真的“打水漂”游戏。在这个湛蓝的湖泊旁，巧克力get了打水漂的新技能（赛里木湖的石子确是打水漂的绝好材料，石色一例是扁薄型的，大小适中，像我这种打水漂小菜鸟也能漂个两回）小朋友打水漂的瞬间，我似乎感到湖水的荡漾声。水和水的连绵，声与声的荡漾，蓝和蓝的交织，在那一刻，融为了一体。人都说投石问路，在我这，却是投石闻声，当落石的荡漾声充斥你耳际时，你就像蔚蓝海域漂浮的一块浮木，自由而浪漫，这一刻我相信老子说“大音希声”的真谛，确信动听的天籁真的存在这远离尘嚣的湛蓝之间。倾听赛里木湖的声音！等同于倾听自然的声音！如果那日你也在赛里木湖边，你一定会看到——在赛里木湖湛蓝的湖岸边，一个神经质的女人贴着双耳去亲近那份蔚蓝，一次又一次！她身旁的小朋友们也懵懂得学她的样将耳朵贴近湖面，闭上眼睛，摒弃一切杂音，听赛里木湖的水浪声。当然此举危险与治愈并举，小朋友差点头倾正面入湖，这已是后话了。

赛里木湖边，我找到了一份最初的宁静。我尝试将自己地感悟告诉小朋友们，但孩子们毕竟幼小，懵懂更多，想法也简单。“赛里木湖边，MM发了大大的神经”这是小朋友们的表述。神经也好，宁静也罢，都不可否认，在赛里木湖蓝中，我拥有一段鲜为人知的经历，那种“四周是广袤的湖面，耳边只有轻微的水声，一切似有若无，全世界都静了下来”的入定般的感受，让我蒙昧至今。俗世喧嚣，唯有此地，日后想起，心中仿佛新的一缕亮光被点燃，温暖坚定！相信这缕亮光会持续很久。

3.那些如同“谜”一样的路

新疆的马路，有疆味。除了路的阔气，更多的是路的形态。北疆一行，走了形形色色的路，高速、省道、盘山公路，一句话，我们一直在路上，不是在开往酒店的路上，就是在开往景点的途中。一天18个小时，除去游览时间，6-8个小时的车行时间，伴随最多的就是路。所以，新疆之行，称呼它为公路之行，绝不为过。有人说，疆行等同于路行，最好的风景其实一直在路上，这话，有八分真哪！

阿乌高速

旅行的起点在乌鲁木齐，公路的起点却是阿乌高速。阿乌高速是入疆后的第一条高速。我对它印象颇深，除了它是北疆一行的真正起点之外，更在于它沿途的景致和入疆的心情。见过了小桥流水的江南人，奔向新疆的一大目的，就在于奔向广袤和僻静。而阿乌高速则满足所有江南人对西北大漠渺远的想象。它的名字颇为拗口（其实入疆之后才发现，北疆地域名称都极为拗口而饶舌）阿乌高速（小朋友口中“啊呜”一口就能到达），全长多少KM，懒得探究。对于它的价值，我所知甚少——新疆首条沙漠高速，直线穿越了我国第二大沙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和准格尔盆地，沿途所见颇丰，沙漠、绿洲、湖泊、雅丹等……景致虽多，但沿途仍以荒漠、沙漠最多。大片的黄色，如铺盖似笼罩一切，四周极难看到生物，别说是人，鬼影都难看到一个。当然骆驼还是有的，不过其间的骆驼极其瘦弱，普遍营养不良的赶脚。骆驼对江南的我们妥妥的稀罕物，它一出现，小朋友们立刻热闹起来，为“沙漠骆驼是家骆驼还是野骆驼”“野骆驼如何载回家乡”而争论不休，到底也没个结果，骆驼依旧默默地呆在沙漠。沙漠高速，视野开阔，举目都是大地色，刚接触很新奇，看多了会单调，呆久了会无聊。当然这一路上，还是不乏乐趣的。比如：小型“龙卷风”神出鬼没。一直以为，美国灾难片的场景，今生估计只能在电影中领略，却没想到在这荒芜人烟的戈壁沙漠近距离体验了一把。狂风裹挟细沙盘旋而上，只在芝麻大小的一地形成圆柱的螺旋体，甚为有趣。特别是当你在昏昏欲睡的沙漠上行驶时，忽然一团从天而降的“飓风”，直接将你拉进“旅行亢奋”区。自“小型飓风”出现，车行的主要乐趣就在于捕捉那神出鬼没的“飓风”。当然，行驶了半小时不见“迷你龙卷”，视觉和感官的疲劳还是有的。这时候，那黄色荒漠偶然冒出的一簇圆绿（我称它为绿蓬草），就新鲜灵动得多了。谁能想到，江南举目皆是的绿，在这弥足珍贵。印象中沙漠的不远处总围绕着一堆堆黄红相间的砂石，至于它何时出现何时消失，没那么认真地留意。阿乌高速是领略西北荒漠的开胃菜。我们的阿乌之行，近三个多小时的高速行程中，老鱼同志始终以超越120KM/H的速度 “勇猛精进”（让其降速，居然还振振有词，号称这是无人无信号区，俗称安全区）。雄性镌刻在基因的冒险因子，到底战胜了理智。因了这车速的关系，这一路，我几乎就是满眼的黄土和细沙。倒是对沿途的服务区名字，印象颇为深刻，“克拉美丽”“黄花沟”“吉力湖”极富疆味的名字，令人印象深刻呵。

省道232

北疆的路，各式各样。一路稳坐副驾驶，饱览各种路况和美景，要说印象深刻较为的路，除了阿乌高速之外，那便是布尔津开往喀纳斯的省道S232。这是一条悠闲的盘山公路，不同于荒凉美丽的沙漠高速，也不同于险峻巍峨的独库，这是一条多姿多彩的油画公路。它不险峻，不开阔，却静静美成仙境。每一段路，每一个转弯都有熨帖人间净土的美景和惊喜。前一弯还怪石林立，下一弯即刻绿草遍野，野花满地。阳光照耀下的山谷，犹如绿野仙踪的童话世界，小朋友们每每看到——惬意的马群和觅食的牛羊，便叫嚣着下车体验。美景一路，阳光满地，诸多趣事便不请自来。比如：小朋友们在休憩途中的骑马之旅。只是悠闲的沿着山坡走一圈，然后一路跟着快奔回来。整个过程在我看来，惊险不足，新奇有余。但不妨碍小朋友们体验的乐趣。以至于入住喀纳斯小木屋后，小朋友们看到哈萨克族牧民骑马飞奔的身影，依然蠢蠢欲动。再比如：停车区偶遇的萌憨憨的羊羔。任谁看了都会融化，忍不住拥抱一番。那萌萌的咩咩声，白乎乎胖墩墩的身形，很难有人能抵抗它的魅力。小朋友们忍不住的抱“羊羔”，也难得愿意配合大人，拍一张和羊羔的合照，赶紧用软糯的照片记录下这份美好。自进入S232以后，你会感到——人与自然达到融洽的和谐。喀纳斯景区，小木屋外那叩门食草的老黄牛，是对我们这群不速之客的探究和友好，图瓦村那一路奔跑一路窜稀（小朋友们口中）的马群，是图瓦人兀自生活的利落和美好，人、动物、自然，一个都不能少。在我看来，这是一条承载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之路。

独库公路

北疆此行中，印象最深刻的公路，当然属于独库。这条被誉为“中国最美”的盘山公路，每年近一半时间都在“冬眠”，却依旧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独库公路，北起独山子大峡谷，南至库车，全长561千米。因横穿天山，又被称为“天山公路”。独库地形特殊，急弯陡坡俯拾皆是。传说其1/3处于悬崖绝壁之上，1/5位于高山永冻层，沿途可经过冰雪达坂。一天能穿越夏冬，经历四季。将沿途四季的景色融合在一天内看完，对于缺少时间的现代人实在太过于友好。独库之行是纳入我们北疆之行计划行程的。当然，对于网传的独库景致和玩法，我确实感触不深，连小朋友们都撅着嘴抱怨，诉说他们对独库的点滴失望（独库没有传说的险峻，我能理解小朋友们的感受，却并不苟同他们的看法）因为此次北疆之行，仅浅尝辄止“独山子大峡谷——冰达坂”这短暂的一段，（本来行程中的伊犁和那拉提草原因疫情的关系，被扼杀在摇篮里）任何“以偏概全”“有失偏颇”的评价，对独库而言，并不公平。我倒觉得即使自驾的这一小段独库，已足够令我惊艳和紧张。

独库的起点在独山子大峡谷。独山子峡谷，典型原始峡谷，与一般峡谷不同，它谷底极宽，目测有几百米，而谷肩更宽，估算得有1KM，谷距也大，徒步行走约摸半小时，才堪堪走到第二谷肩。往下一看，眩晕的高度，此行由于时间，并未下到谷底，我可以想象如若站在谷底，无异于井底之蛙，整个峡谷应是九曲跌宕、石崖危耸，壮丽异常。站在第二谷肩上，耳际擦过呼啸的狂风，看看四周连绵的山峰静静地伫立那里，蜿蜒曲折，西北大漠以天为盖地为庐的辽阔自胸中激荡，“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古人诚不欺我！陡峭幽深的地层，像亿万卷图书，层层叠叠堆放在一起，豪美！壮观！峡形藏堂隍，壁色立积铁，径摩穹苍蟠，石与厚地裂，“独山子”不愧为“地球上最美的伤疤”。

因独库名声在外，真正身处其间，反而没有那么多惊喜。传说中的一天经历四季，在短短的北段还不足以实现，但它的确在崇山峻岭和深川峡谷中穿过了独山子的骄阳，到达3200米的冰达坂。这一路驶来，霞石岩壁的陡峭，老虎张口的威慑，岩土滑坡的惊险，涓涓细流的缠绕，天瀑左右逢源的惊喜，还有达坂滑雪的乐趣，让我们“独库”字典有了更多阐释。达坂滑雪作为此行折返的终点，在达坂滑雪的停车场，看着穿过岩石隧道后的那片天地，已经隶属伊犁，虽然那里牛羊遍地，薰衣满香，但疫情已逼迫我们不得不往返。说不遗憾，那是假的，奔赴千里而来，近在咫尺却触而不得。但这就是旅行不可获知的魅力。

回程途中又是一段不一样的体验，和来时不同，小朋友们昏昏然入睡，以各自的舒适的姿态继续着独库的美梦。而我，看着一段又一段重复走过的山路，不知不觉也陷入睡梦。梦中古道西风和瘦马，流浪在天涯……等到一觉醒来，恍然不知身处何地。回头看看辛勤的老鱼同志，了然，我们仍在独库九曲十八的裹挟中奋进，问他，还在独库？他点头称是，刚过了老虎口。眺望独库的左侧，悬崖峭壁，壁立成刚，独库右边，山石滑道，一派随意之景，当你留恋于苍凉伟岸之景时，一弯溪流蜿蜒呈现你眼底。独库的美妙在于沿途一段又一段不为谁停留的风景，和不断攀高就低的海拔，老余同志和小朋友们总是在耳鸣喉痛的落差中体验山行的苦乐。走读库，只看当下的风物，不问下一转弯的美景，和人生何其相似。咱活在当下就好！

3.北疆行那些“不算感悟”的感悟

北疆之行，回“嘉”，隔离监测，健康码在绿黄红之间乱窜，等到尘埃落定，新疆，已经隔着一个银河在注视着我。每次旅行，总是冲着“让自己在当下的苟且和将要的苟且中有一次自由呼吸”的本意而去，却总会以“家真好”的感慨落幕。旅行的意义究竟在何处？这就好像探讨人生的终极意义，真不好说。北疆一行，去了不少的地方，也欣赏了不少的风景，相遇了一群可爱的人。真要追究其意义，每一个都能道上良多，比如：北疆的风光，比如北疆那些被景点凝固的时光，都令人沉醉，心中明白这份美好和沉醉终究是会凝固在记忆中，生活却是动态的。但我想若能在每一段旅程中未知的风景人物和经历中，重新定义生活，重新寻找那个最真实、最本真的自我，那便是此行最大的意义。这一整个北疆行，我的确，重新认识很多人。

比如天天掐架互损的兄妹俩，有的是潜力和能量去认识新事物，从骑马到滑雪，从恶意胡搞的“兄妹双簧”到“俚俗共赏”的方言直播，他们始终欢乐面对，即使有时差，即便食物不对盘，他们总能在一溜子繁琐的日常事务中寻找到自己的生活乐趣。旅行如此，生活又何尝不是如此。懂得在一地鸡毛的琐碎中重拾美好。这是小朋友们给予我此行最大的生活智慧。

比如身旁这个七天狂飙突进了近2000多公里的老鱼同志，坚持自驾到底，即使因突发疫情，自驾至凌晨四点，第二天依然笑靥如花。浙江的烟民老鱼同志一到北疆，化身各种姿态，被小朋友们戏称“百变老鱼”：克拉玛依堪堪做吃货，喀纳斯湖边瑟瑟发抖，赛里木湖妥妥躺平，五彩滩边五分钟逃离，盘山公路谜之超速……一路驾驶一路侃，一路前行一路嗨！作为北疆之行的硬核司机，稳稳地把握方向盘，一路上，无缘欣赏美景，埋头驾驶服务，连戏谑的“新疆水果自由”都是在车上凑合着完成的。新疆之行身边人的待人处事是这样的，他给予的、所包容和接受的，总是比你期待的多那么一些。这很可贵。

北疆一行，回头瞧瞧，确是一段奇妙之旅。单是这一段疫情下“幸运的逃难”之旅，就足以令我在疲惫困倦时缱绻休憩，做做美梦。关于北疆旅途的出发，其实一切缘于临时的转念，当时头脑简单地一股倔犟：该跑出去看看！于是，就这么莽撞地出发了。这个临时起念的决定，可能来源于这不太靠谱的性格。事实上，我经常临时起念做一些我自己都不太能理解的事：比如那天心血来潮去买了一些六七十年代风格的鱼尾裙与喇叭长裤。事实上觉得自己不太有机会穿它们。还买了希腊式褶皱连衣裙、白色丝绒凉鞋。一股奇怪的力量推着我，说，买些美丽的衣服，想怎么穿就怎么穿。认认真真体会欲望，充分满足。于是决定再不生起。安心劳作。感谢北疆，咱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