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书｜你于我而言，始终都是誓言

知秋

TO：笑忘书收件人知秋

你好。立秋了呀，天气还是闷热。毕竟还在末伏里。这个夏天，讲真，很少睡过一个安稳觉。好在，就要凉快了。千秋雨露万山云。风起来了，一层层地刮过来，又一层层散去。我看见了风的走向，也看见了雨的走向。雨是随着风走的。今儿大半天雨，做晚饭的时候风从窗外吹来，带着雨气儿，很是凉快。

故事总会因宿命而落幕，万幸心念未死，亦总在以后的日子，化作梦里的繁星。比誓言更管用的话，藏在你难以抵达的内心，在猜疑和隔绝到来之前，我已默念无数。

最近睡眠都不太好，多梦。那些不想见到的人，懒得再想的事儿，一到夜里，就纷至沓来粉墨登场。那些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细节啊，把好端端一宿睡眠，肢解得四分五裂，剪裁得七零八落。

情绪跟着此起彼伏狼奔豕突，有时候悲伤欲绝，有时候怒火中烧，有时候耿耿于怀。醒来后，筋疲力尽累个半死。也梦见你了。其实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念你，但有些话，我倒是一直想对你说。一直想说来着。如果换作别人，也就算了。但因为是你。

台湾诗人敻虹说：不敢入诗的，来入梦。梦是一条丝，穿越那不可能的相逢。在梦里，很多湿淋淋的伤感来得措不及防 ，挥之不去的细微刺痛仍旧像多年前一样，在呼吸之间见缝插针。

有人说，如果你梦见一个人，说明对方正在想你。好吧，权当你在想我吧！如果这是真的。我似乎也有点想你。又似乎不是。浮生恰似冰底水，日夜东流人不知。我们的缘份其实早就在所有时间里死去，全方位死去。我们的过去顶多是一片遗迹，我们是自己故事的守墓人。百无聊赖，却又讳莫如深。

但隔了风云变幻的岁月，再回头，好多好多话虽蓄势待发，然，又似乎无论怎么抚今追昔也无舟楫可以到达彼岸。我是想说——其实，整个上午的大半时间里，我一直若有所思逡巡在独属于你我的美篇私柜里，忽而万箭穿心柔肠百转，忽而理直气壮睥睨四方，忽而因为记忆里某些无法直视的细节引发些许感伤。大多时候，你是我需要非常勉力僵持、才能避免触及的那部分。

现在这里瘦弱而贫瘠，好多狼奔豕突的回忆曾经在这里莫名死去，好多的兵荒马乱也都已销声匿迹，每每万籁俱寂半夜三更的时候，一般只有我的灵魂和我，双双落魄，面面相觑。

其实我已经放下你很久很久了，久得再也不需要谁来陪我共度余生。可是，我还是仍然高兴不起来。纪德说——为了你，我把人生的高度设得那么高，以至于人间所有乐事对于我来说全是失落。那些昔日的文字、图片、视频，好象稍微一抖，就能有岁月的尘霜掉出来。自己看着看着，就有温热的眼泪……

我理解的对一个人好，就是与他休戚与共、息息相关，尽最大可能融入对方的生命。然而，一生的惊艳早已都在流年中玉碎，仅余的一点资本将可以用来瓦全最后的一点安宁。

除此，我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呢，点点滴滴的文字是走近你的唯一途径！每次从华容道般死局的梦里深一脚浅一脚仓皇般爬出来，愣怔回想着我们昔日的对话，都会毫无防备精神崩溃一回，然后也每次都毫无例外瞬间满脸是水，狼狈如因与果的歧路相逢。

我经常斜靠在过街天桥上看风景，尤其是在华灯初上的时候.....桥下车水马龙，桥上的我，隐身在栏杆后面呆呆发愣……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奇想：这芸芸众生，究竟从何而来，又到底去向何方？

我很想看明白每一具皮囊背后的悲与喜、嚣张与卑怯、温暖与冷漠。如果真有造物主，那我也想问问他——凭什么弄出这些低等又敏感、自私又脆弱的生物，让他们在红尘万丈里一次又一次毫无意义地轮回……

我有无数个想要见你的理由，唯独缺少一个站在你面前的立场。有时，想念，日日夜夜从内里啃噬意念和肉身，这里的文字表达只不过是手掌里一点星辰碎屑。

但换个思路一想——有没有可能我其实不是对你多么有眷恋，也不是你有多么的优秀、多么的值得我情深意重，我也许只是情绪无处安放，你顶多也只是个象征，而已。这么一想，豁然开朗。能想象你看到这句话时候失落的样子，无由就恶毒地笑出了声。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离开的，都是风景；留下的，才是人生。我是说，如果谈观点、说看法本身，随时随地会被曲解为“离开”，那是不是说，关系本身就是不对等，不可碰触？只允许一方恣意撒欢儿不允许另一方有态度？抑或本来是自己先存了离开的意念，别人的任何语言都会被借用成台阶与理由？

信任、爱护、忠诚等等，永远都是相互的。我是说，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在心里离开过你呢——即使，我们，已经失联这么久。是的，你始终在我心里有一席之地。你于我而言，尽管岁月疏离，但始终都是誓言。有时候，甚至觉得，前世，我们曾经歃血为盟，甚至沙场上共过生死。

所以，兜兜转转说回来——当有话欲诉无人能懂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你来。一想到还好还有一个你，那么清清亮亮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也可能会心有灵犀听到我，便似乎没那么孤单了，嘴角也会莫名莞尔。灵魂深处，你片刻不曾稍离。妥贴而温润。

阳光菲薄。“菲薄”，简媜这样形容阳光。而此刻，窗外的阳光正符合这样的描写。那些拥塞在灵魂深处的东鳞西爪，一整天都在无声无息地自顾自排兵布阵。骨子里的事情，都是秘而难宣的。

近来最大的感觉就是无奈，身边想拉一把帮一把给他们一点热乎气儿的人实在太多了，举目所见一二三四五，而我太有限了。我能拉拔我自己，顾好自己公司的这一摊子事儿，保持一个还不错的精神状态就已经耗尽全部了。

自被定为时空密接者居家隔离两天后，昨夜我住的小区又被紧急定为静太管理封控七天。我前两天的两天居家隔离白拉拉的，不算了！我助理由于前去参加郑州新品牌上线活动，也被定为时空密接者居家隔离，而因为她的到来，郑州整个公司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也被居家隔离。新品牌上线活动就此搁置。新电影准备拟于20日在厦门开机，也由于诸多因素就此搁浅……

每看到这样的无奈、黯实，觉得生活乃无穷无尽的苦难，意气沉沉，一句话都不想说。还好我的家是我的掩体，呆了一会儿，就像抱着一大块温润的玉，丝丝缕缕的往外拔我身心里的沉郁气。但这点光和热也只够独自收拢在心里，照亮我自己，照亮不了别人，甚至连我儿子也照亮不了。儿子也只能独自居住在城里的家里，不然学校也进不了。

嗯，我是有点疲倦呢。还有点无奈颓然呢。 “嗯”是你过去常用的语气助词。每次用到，就会记起当年我们随时聊天的日子。想起你喜欢的歌，想起你唱的歌……讲真，你的美声太好听，但我始终没对说过对么。现在说出来，真想看看你什么反应。这念头，是不是很促狭？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屈指算来，有将近三年三个月没有联系了吧。我一直记得你三年前的那张照片。橘黄色的衬衫，被风扬起的长头发，笑容干净，眉目清朗……笑容干净，眉目清朗。我只有这八个字可以形容你。

永远记得你和我说过的，你们搞艺术的，一辈子不能背弃自己心心念念的艺术。不背弃的意思就是有为也要有守，相信自己经历的痛苦会经由锤炼而开花，人间的假恶丑经过我们会转化。艺术就是宗教，就是面对生之痛苦死之恐惧，滋养我们的东西那么美，所以不要怕。

你虽然不是搞文字的人，但你说话也喜欢绕弯子兜圈子，记得你开玩笑骂我也骂得那么迂回婉转，像一抹捉不住的灰蓝色。我记得你喜欢的音乐总是节制，隐忍、不抢，但是紧张度都在，结尾处突然会大鸣大放，奔放起来。

我是一个写故事的人，我喜欢“突然”，意味着意外发生，横生了枝节。喜欢“但是”，人生幸而有但是，总有转机。喜欢“与此同时”，这是副线并行，相信平行世界一定还有另外一个我，我们不要只看脚下这截路。还喜欢“最后”，要有耐心，活着啊，有很多个然后然后，没到最后，不必灰心。好好走，最后会来，它不是总与我们相衬，所以我很好奇。

我有一些话，攒了好久，就写在这里吧，相信真真的秋天到来之前，你会看见的。音信杳无的日子，起初会有一些不适，只等时间一久，便让亲近的人，永久放逐于不相往来的荒野。我的心里，时常住着两个小孩，一个要对你好，一个要讨好我自己，他们打来打去，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说到原因，简单又可笑，只不过让我觉得有面儿。

违背心意的人，寂寞会给他相应的惩罚，秋天还没有真正来，青枫的叶子于风中婆娑，如同我此时的自说自话。我很想念你。我什么都没忘。我想，你也一样。其实，今天写这个笑忘书，与君书，按照正常说话方式，顶多3个字，加一个助词——我想你了。反问一句就是：你想我吗？

我其实也没有更多问题想要问你。我是说，真想说的话，你自己早就给我说了，还用我这么问么……而且，所有想要问的，早在三年三个月之前都问过了。如果所谓缘分一直刻意对我绕道而行，我也不能真把谁就怎么样了吧。最坏不过是有朝一日饮尽忘川水，让灵魂脱离记忆的桎捁，欣然重生。

马德说：全情付出，绝情以对。人只有在觉出不值得之后，才会看到此前的傻和痴狂，才会回归理性。寒心，宣告着偏执的结束。寒了心之后，人最大的变化，就是懂得心疼自己了。这时候，对自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唉，干嘛要那么傻，那么真！

我们人之这一生，如烟之渺渺，真，如何？不真，又如何？不过是一场自我燃烧，自我灰烬。岁也是，年一老，眉眼就低，眼波就柔。心一静，生活就简单，时光就温柔。如此，也甚好。

前两天情绪低落，各种感觉不清晰，内心烦躁愤怒，带刺儿。今儿突然好了，好像打了个喷嚏，鼻子一下子通顺了，感官又都敏锐起来。退守一隅安静，让自己和秋一起，沉淀下来。

奔跑途中，气息或喘或顺，步伐或重或轻，速度或快或慢。正如起起落落的人生，横穿了一次风雨，便能在随后的风浪之中游刃有余。当熟稔规律以后，恐惧感便去之无踪，随之而来是对未来风云的运筹帷幄，是对人生悲喜的控制自如。

此刻我不是我，我是风，我是雨，是指尖的一星墨迹，是心口处淡淡一丝绞疼……

好吧，就写到这里吧！一不留神，啰里吧嗦说了这么多……可见，是真的老了。人老了就是啰嗦。

那就这样吧。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