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沂蒙母亲李成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让我喊您一声娘</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爱母亲</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 文/马荣宪</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在我娘亲离世一个月后,我去村里采访,遇到了比我娘亲大三岁的李成兰大娘,她说,过了今年的生日,就是九十的人了,黄土已经埋到了脖子根。</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面对生死,大娘说得是那么轻松,那么坦然。</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李成兰,1933年出生,汪沟镇东曹家庄村人,1951年根据土改工作组的安排嫁给了比她大十四岁的农会干部曹广银为妻。</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曹广银在解放初期是东曹家庄村农救会长,1920年出生,1946年入党,武工队员,后来担任了曹刘乡乡长,入社后,又回村干了社长,是村里的第一批党员,不仅参加了孟良崮战斗,还参加了攻打国民党位于青驼磨石沟的物资供应站、参加了牛皮岭阻击战、还响应号召转战渤海,差一点就跟随部队南下去当了干部。</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娘说,那时候您大爷可得罪人了,分人家的地,革人家的命,人家能不恨么!有人就明着喊,逮着曹广银,一两银子换一两肉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娘说,咱穷苦人恨地主、恨国民党,被分了田、革了命的地主老财们也是把村干部恨得牙根都疼呀!一两银子换一两肉,那得是有多恨咱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李成兰大娘说,刚嫁过来时,那个苦日子没法说,天天提心吊胆,男劳力在外边闹革命,家里家外的活就都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后来有了孩子,一个跟着一个,先后就有了五儿三女八个孩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那时缺吃少穿,日子难熬,孩子他爹是个公家人,天天不入家。那几年,村上的干部有被还乡团活埋的,有朝家里扔黑石头的,还有被半路砸杠子的,整夜整夜的让人担心。</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那时的村干部家属,过得就是刀尖上的日子,比村上的人家都苦。</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你说家家户户没吃没喝吧,孩子却都接二连三的生,那时条件差,也没个知亲知近的人,孩子生的多了,自己也就有了经验,到了后来,就学会了自己给自己接生。</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自己给自己接生,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呀,咬着牙,撑着劲,觉着要生的时候,就先准备下剪刀,烧下一锅开水。孩子生完了,还要下地干活,哪有时间养身子呀!不知道那时身子泼实,还是老天爷照顾,生了那么多孩子,我倒也没落下月子病。</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现在说这个事呀,还都不相信!自己给自己接生,就是全仗着胆子大呀,那个年月,胆子不大也不行呀!家家户户都这样,实在是没办法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会接生的事,不知啥时候就让邻居们知道了,东邻西舍的谁家要生孩子了,就把我给喊去,不去都不行,一来二去的,我就成了村上的接生婆,从1973年开始,到1993年结束,整整二十年,村上差不多有二百个孩子,都是我给拾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娘说,那时接生,叫拾小孩。</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拾小孩的人,在村上,叫接生婆,也叫姥娘婆。用医院里的话呢,就叫接生员。人们当着你的面,都不称呼你是姥娘婆、或者接生婆,都嫌这些称呼难听,不管大人小孩的见了就都喊姥娘,显得亲,也显得近。虽然不少人对接生有偏见,但家家户户又都离不了,关键是人命关天呀,不出手不行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你说这接生孩子吧,胆要大,心要细,手上还要利索,你咬住了牙根,就等于给孕妇鼓了劲、吃了定心丸。你在跟前,她就不怕,你一离窝,她就会松劲。这是一手托两命的事呀,凭的是经验,依仗的是左邻右舍的托付和信任。那时候有啥条件呀,一包纱布,一瓶碘酒,一把剪刀,一双手,这就是全部的接生家当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那年村上来了大学生实习工作队,说我是沂蒙母亲,是个有大爱的人,还给我发了一个奖状。咱是什么大人物呀,可受不起那个奖状。可不知怎么的,村上的人知道了,那些我给接下来的孩子,不论辈大辈小的,见了面就要么喊姥娘,要么喊老娘,反正,不喊娘不敢说话。走在大街上,满街巷子的喊呼声,我也倒听习惯了。喊就喊去吧,那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沂蒙母亲,大爱亲娘。真没想到,大娘还有这么些称呼。而大娘对这份荣誉却又看得那么轻描淡写。</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来找大娘,本来是采访革命人物事迹的,没想到却有了意外收获。</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一个乡村老太,凭着自己的爱心,维护了那么多家庭的完整,这的确是一份大爱。</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对姥娘婆这一乡村职业并不陌生,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就是邻村的姥娘婆把我接到这个世上的。 </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小时候,我就问娘,我是从哪里来的?娘说,你是姥娘婆“咔嚓”一剪子,从娘身上剪下的一块肉。</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那“咔嚓”一剪子,让我从此对“姥娘婆”这个名字,有了刻骨铭心的记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不是怕,也不是爱,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怨恨,心里就是觉得,这个手拿剪刀的人,不该让我和娘分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娘说,傻孩子,没有她,你怎么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是你的恩人!一个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从此在我的心底,就有了一个叫“姥娘婆”人的影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闺女出生的时候,娘让我去附近的一个村里,用自行车驼来了一个“姥娘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随着那“咔嚓”一剪,姥娘婆的手里就多了一个让我牵肠挂肚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给我闺女接生的,是竹园乡柴湖山村的姥娘婆,是我同事刘庆玲的母亲。后来我按照娘的吩咐,拿了一身布料去谢她,却怎么都不收,那个大娘说,不管去谁家拾孩子,只要大人孩子都平安,就是最大的心愿。这是行善积德哟,谁家的东西都不能要。</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这就是村上的姥娘婆,让我心生感动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的那一声“咔嚓”,响在五十五年前,闺女的那一声“咔嚓”,响在三十三年前,我知道,这是生命的延续,那“咔嚓”一声的脆响,就是拍打这个世界门环的声音。</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这个世界,从此就多了一个你我。</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娘在世的时候,就给我说过,各个村上的姥娘婆,都是行善积德的活菩萨呀,没有她们,母子就难平安。因为生孩子,出事的太多了,不是孩子伤了,就是大人没了,唉,那时候落后,哪有去医院的呀,因为生孩子,死的人太多了,女人生回孩子,就是过一次鬼门关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这是一个沉重并且伤感的话题,因为娘生过六个孩子,对此也有很深刻的体会。</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现今坐在我面前的曹大娘,就是我娘嘴里的活菩萨,也是那些大学生心目当中有大爱的沂蒙母亲。因为她,不知道让多少家庭避免了悲剧的发生。</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不知道村上的人们为啥见了她们就喊姥娘,把个亲戚关系一下子就归结到娘的那边。</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娘知道我是镇里来的干部,就给我提了一个要求,她想让我去给问问,像她们这样的接生员,上边有没有政策,给一点点补助。</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出于对大娘的敬重,我立马就打电话咨询了镇里的有关部门,得到的回答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有补贴政策,而接生却不是行医行为,就不享受国家补贴政策。</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这个结果,我没法告诉大娘,因为她的心里有着一份期盼,行好的人,得有一份好报。</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娘告诉我说,给人家拾孩子,可不是一份好活呀!起早贪黑的,没白天也没黑夜,摊着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五更半夜的有人来砸门,那是常有的事。只要有人喊,二话不说,穿上衣服就得跟着走。</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娘的第六个孩子,叫老四,和我有着亲如兄弟般的情谊,是科华兔业合作社的社长,把个兔业养殖服务做到了极致,他在给我的微信里说,恍惚的记忆里,那些寒冷的冬夜,不知啥时候院子里就想起了急促的砸门声,和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我知道,娘又要冻得抖索着身子,去给人家拾小孩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这是一份记忆,更是一个大爱母亲的出行剪影。</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娘说,来喊你的,就都不远,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不管哪里的,人家奔着你来了,你就得去,那是救命呀,两条人命呀,哪里的你都得去,不能挑也不能拣。那一年,有个要饭的,来到俺庄上,晕倒在生产队的牛棚里,眼看就快生了,喂牛的来喊我,我扔下正奶着的孩子就去了,最后还搭上了我家孩子的一个包被和一包褯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拾了那么多孩子,也遇着过很多危险的时候呀。那些难产的,站马生的,脐带绕颈的,遇着了就是个罪呀!一天一夜生不下来,孕妇疼得哭,家里人急得哭,眼看就是一身两命呀,都恨不得给你跪下。这个时候你就得稳稳地拿捏住,凭借着经验,一遍遍的给孕妇加油鼓劲,在公家的医院里,为啥有助产呀,遇着难产的孕妇,你就得给使劲,你就得给调胎位呀!孩子生下了,胎盘下不来那也不行呀,直等到难产的孕妇转危为安的时候,等到他们一家人扑通一声跪在你面前的时候,那个场面呀,让你的心都能融化了呀!咱干这个图的啥呀,图的就是母子平安,图的就是一家人的欢天喜地呀!保住了大人,也保住了小孩,那就是保住了一个家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娘一口气把这些说完,就像松了一口气一样。</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娘停了一下,又自言自语地说,这样的时候太多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因为给人家拾孩子,也惹下了很多乱子。那时候人们重男轻女,有的人家,给拾一个是丫头片子,拾一个是丫头片子,有那不省事的婆婆,就把怨恨之气撒在了我身上,说我这个姥娘婆不会给拾孩子,净拾些丫头片子。那跌下的脸色你得看,那恶言恶语你得听,谁让咱干这个了呢!偷偷流泪的时候谁能看见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唉,做个接生婆,也是有苦难言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说起来拾孩子的那些年,受的那些难为呀,都没法说。</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娘说着说着,不觉脸上就挂满了泪水。</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那年村上的一个女孩子和下乡的知青好上有了孩子,眼看肚子搁不下了,就来找我,两个小青年,双双给我跪下了,一边一个抱着我的腿,可怜巴巴的让我给救命,咱不能见死不救呀,就把孩子给拾下了,可后来这事让公社里知道了,就说我破坏知识分子上山下乡,还让生产队上扣了我一个月的工分。你知道这一个月的工分有多重要么?那就是我们家的口粮呀!七八个孩子,天天张嘴要吃的,少挣一点工分,就得有孩子挨饿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七几年的时候,各家的孩子都一窝蜂的来,你都跑不过来。你去给拾小孩,就不能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也就记不上工分,分不到粮食,后来好几家生孩子的都替我打抱不平,给生产队里提意见。后来,生产队就立下了个规矩,说接生一个孩子,给记一个工分。那时的生产队,凭工分分粮食,一个工日就是一个工分,价值一毛七分钱。</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这一毛七分钱哪里能够养活这一大家子人口呀!于是几个大孩子,就受了难为,不仅不能去上学,还得在家里看孩子,给生产队割牛草挣工分。一百斤牛草,才挣二厘工分,整个夏天,孩子的小手都让水草给沤烂了,看着就让人心疼,要多可怜人就有多可怜人。</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唉,孩子他爹干了一辈子革命,累得摊下了毛病,孩子还没长大就走了,最小的孩子才八岁,说起来,走了也快有四十年了。八个孩子我一手拉巴起来,都能好好的活下来,一个一个的成了家,也算是我给人家接生积下的福哟。</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说到这里,李成兰大娘很欣慰地笑了,笑不多会,就赶快拿手巾擦了擦眼角的泪。</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娘说,所有这些难为呀,都不算什么,现在我在村里走走,串串门,没有不喊我亲娘的!二百多个孩子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拾下的那二百多个孩子,大的都得有五十、小的也都快三十了,也都是当爹当妈的人了。他们都知道感恩呀!不管辈分大小,谁见了就都喊我娘,那就是对咱的报答呀!咱不图回报,图的就是行好呀!咱庄户人不是都讲究行善积德么,行善积德就有福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看着大娘知足的笑脸,我也笑了,为大娘宽广的胸怀,也为大娘敦厚的处世之道,也为这个家庭优良的家风,也更为大娘接到世上的那二百多个健康成长的孩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拉着大娘的手说,我也是村上的姥娘婆给拾下的,我娘在的时候就说,给接生的人就是活菩萨呀!是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还因为我和您的儿子老四有着深厚的亲兄弟般的情谊,让我也喊您一声娘吧!是对您老人家的,也是对村上的所有接生婆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娘的四儿子曹守增,经营着一个养兔专业合作社,和我是相知相交的文友加兄弟,脾气相投,性情相近,我娘亲殡送的时候,守增如同娘的一个儿子,是在跟前守了灵、尽了孝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娘上了年纪,耳朵有点背,我不知道她老人家听清楚了没有,只看见她又拿纸巾擦了擦眼角。</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于是,因着一份浓烈的情感,我双膝跪在了大娘面前,一个重重的响头磕在了地上,一声娘亲响亮地喊在了嘴上。</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这一拜,是一份孝心,也是一份诚心,更是一份优良家风的传承。</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这一声呼喊,让我泪流满面,娘是一个温暖的称呼,娘也是孩子奔家的方向。</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虽然大娘不理解我为啥要行这么大的礼,可我的内心却得到了一份宽慰和满足。</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因为,壬寅年六月初六那一天,我的娘亲无疾而终,八十六岁,就成了娘的享年。从此我成了一个没娘的孩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一个母亲养一个孩子不容易呀,可大娘不仅独自一人拉巴了自己的八个孩子,还把二百多个邻居家的孩子平平安安地迎接到了这个世上。这是一份大爱,这也是一份永远报答不了的恩情。这份大爱温暖了一个村庄,更保全了一个个温馨的家庭。</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拉着大娘的手,轻轻地说,让我喊您一声娘吧!</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对着天边,也对着眼前,情真意切,心意满满!</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喊您一声娘,我也会幸福无边!</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娘——</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