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

丫头

<p class="ql-block">年近半百,第一次兑现承诺,接姥姥来我家小住</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早上到单位,不放心,打开监控,没见人,转到最边角,看见她坐了阳台沙发上,这个沙发是家里最舒服的位置,使用频率最高,这二日,老周总是请她去坐,每每不去,客厅里,换鞋凳,吃饭的时候,也是选了沙发对坐的硬椅,虽她不坐,这个位置,从早到晚,也总不虚着</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这大概就是姥姥一生的写照,任何我们喜欢,或者好的东西,她总在让,哪怕一口好吃的,这会孩子上学,我来了单位,老周尤在梦里,她才会去这位子上坐一坐,看看窗外的车马晒晒太阳</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1929年的马,半个月前庆的寿,睡了几十年的弓子床,背弯成了),09年大腿摔断过,头脑犹自清醒,耳聪目明,却是不良于行已久,走几步就要喘几下,再远,便一定要坐下的了,闲来静坐,可听闻重重的呼吸声,因为心衰,进了两次医院,一点小药,便又见好,重新坐了老家房檐下和一群老太太晒太阳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新家无电视,便有,姥姥也只是听热闹了,内容多不关紧,姥姥这二日便坐了那发呆,偶尔絮絮叨叨讲起来家里的事,思路很清晰,我却多不接话,即使回应,也只说,别操心了,你管不了…有时候我说,你想做啥,我扶你下去走走吧,拒绝之后,说,再坐会,就该睡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心里瞬间升起悲凉</p><p class="ql-block">昨晚和周先森说起,姥姥吃了坐,坐了发呆,话也不多,不接触人,和她同龄的人多已故去,不上网,没社交,风烛之年,有一种等死的悲壮,我俩都是沉默</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昨儿​晚上妹妹来了,带着小的孩子,因为大外甥女没来,念叨半天,因为坤灿这周没休息,埋怨老师苛刻,我常常听着不知如何接话,在她心里,大概觉得这就是来一趟的意义吧,总是要见了所有的孙男弟女,才算完美</p><p class="ql-block">姥姥来的头一日,朋友来玩,喝的大醉酩酊头重脚轻,夜里惦念她如厕的事,睡眠又轻,卧室的门也不敢关,廊灯常亮,常常是她把拐杖放了地上,咚的一声我就醒了,昨天出去小采购,想起家里一老一小加起来一百岁了,也是赶紧就回去,午睡也未成功,昨夜稍好,姥姥今早五点多起来,拐杖落地,我便又睡不着了,这会的我,乏力疲惫的很</p><p class="ql-block">稍作休整,今日便要送姥姥回去了,听她自己说,在这睡的好,饮食上我看见比在家里进的多,我想姥姥大抵的喜欢来小住的吧,最烦恼的应该是觉得给我们添麻烦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四十多年,跟在你屁股后头的小尾巴们,都长大了,您这一生,一儿一女,却抚养了六个孩子,这大概是他们那一辈人,最大的幸福吧</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赶紧安排个电视,把日用品多备下,期待下一次接姥姥来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