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尔早市儿

孟宪武

如果说夜市儿是补一个城市的烟火气，那早市儿一定是补一个人的元气的。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我喜欢早市儿，但我对于早市儿来讲，是来收尾的晚客儿。 　　家门口就有一个小早市儿，以前是一整条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后来因为疫情关了两年，今年又开了，在一个围墙掩蔽的小区域内，沙地，风起尘落间让街区有了点生活气儿，后来又修理了一下，铺了地砖，规整了摊位，走进去像是在无棚的超市闲逛，很高大上的感觉，不变的还是老摆摊的那些人和总逛街的那些脸。 　　昨夜小雨，晨起已看不出雨痕，空气中还能依稀感受到微润。 夏天呼伦贝尔的天亮的早，四点多钟就有人来早市送菜摆摊了，五点左右60-70来岁的老人就开始逛了，六点钟50来岁的人开始返程回家准备早饭，七点钟是30-40岁间买早点回家吃了就送孩子的，时间紧凑群体分明，能在店里坐下稳稳当当吃的大体是有闲有钱和陪客人吃早点的。 　　六点钟是早市的高潮阶段，推销叫买讨价还价声混在炸大果子的油香里四处飘逸；菜叶子上的露珠还没有干，黄瓜还没晒蔫，鱼还在吧唧嘴，一切都还是刚好。我想买条鱼，妻爱吃鱼，孩子更爱鱼汤泡饭。我选了一条鲤鱼，说是野生的，我看像是“洗澡鱼”，别的地方鱼塘里养大了再放本地野外的湖里过下水，就像晒了阳光浴，黑了点儿似乎就野性十足了。老板娘正忙活收拾别人刚要的鱼，讨价还价间她连正眼都没有看我，她一手按着鱼头，另一手好像“按”着我，“好的，就这条了”，我在恐惧中选定了一个看着纯“野”的鱼。拍头、刮鳞、开膛、去内脏、整体一撸，装袋、再套一袋，称称，扫码付款，走人。抓紧回家立马炖上，仅鱼肉的香味就可以喂饱空虚的灵魂。 　　早市卖什么的都有，物品很全。蹲地卖胶水的小贩正认真的吆喝着，“粘盆儿，粘碗儿，粘窟窿，粘眼儿，铜盆儿、铁盆儿、塑料盆儿都能粘了啊！大缸子漏缝儿，小缸子漏眼儿都能粘了啊！”“唉，黄河决口能粘吗？”有好事儿者提问，“能，那得用大管的！”回答的干脆，讨了个没趣儿，一笑走之。 　　早市儿的早点很多，包子、手抓饼、现炸的大果子，大果子还分宫廷大果子、台湾大果子、纯碱大果子，配上豆浆或豆腐脑，吃豆腐脑时最好加点儿本地的韭菜花，那种口感相当的不错。卖南屯牛奶的车前永远是排队的，奶质好，量足，大家认准了品牌，奶户销售的快，卖完牛奶后，到旁边的摊位上买个包子吃完回家，一天的劳作又开始了。 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回家的人，有着满满的收获和占了便宜的喜悦，脚步轻盈了许多。放眼望去，似乎小区单元楼窗户后又多了几双期盼的眼，楼宇之间又冒出了许多炊烟，飘香饭菜的影子就在眼前晃动。 　　其实，去早市溜达，我不仅是去填饱我的胃，我还是去享受晨光一点点照亮街区的温柔，阳光是一种语言，讲述着关于温暖和爱恋，我愿意和家人一起看最市井的人生，体验最生活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