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偶记

梨花带雨

　　几经协调权衡，我们同学几个最后选择了来利川团堡避暑。

　　从宜昌建始恩施一路走来，卾西的山至利川似乎减歇了“试比高”的激情，动车入境利川就看到了好长好长一段路未曾见的水稻田。程老板驱车接我们到团堡，沿途极少悬崖峭壁；晚雨不紧不慢，凉意陡添几分；山地里庄稼长势旺相，收工在家门口的老人抽着旱烟，一晃而过，悠闲的印象却十分深刻。

团堡是利川第一大镇，真难得群山中有这么块海拔九百多米的平地。超市和药房多且规模不小是镇上人引以为傲的景观，在我看来体态丰腴的人不鲜见应该是另一重要景观。

　　由于我们选择了自炊，早晨买菜就成了必修课。慢慢走，漫不经心地挑。街边山里人背来的菜，新鲜也便宜，秤杆上翘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他们笑着说，“自己种的，有啥子嘛！”

街上外地口音多，主流是汉腔。看神态穿着，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点个头或笑一笑，算是完成了一次礼节性沟通。下次再遇，多了日常起居饮食之类的交流，平常而又平常的问答，让这山中集镇的话语体系，丰富几分。

团堡保留着逢二、五、八每月九集的习俗。逢集那个热闹啊，让我们这些闲散的人都有些激动。从各条弯弯山路出来的人，挑了背了蔬菜、瓜果、鸡鸭、鱼肉、蛋类以及自制的生产生活用具等，汇聚镇上。摩肩接踵的人流，各色各式的物品，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的急切，成交的喜悦，共同构成色彩斑斓的早市图。

我蹲在一位满脸沧桑的老太太的摊子前，她家的熏肉色彩不十分中看，但闻着特香。买了一块，老太太熟练的让我微信扫码，交易很快完成。逢集赶墟应该是久远的农耕文明的商贸形式，沿袭至今而与现代支付方式交汇，老太太不知不觉成为见证者、推动者。

　　晚饭后散步一定要穿夹衣，山里凉。

穿过一条小巷子，过一条小河，就离开镇子了。葱茏起伏的山不算太高，傍晚的薄岚缭绕在半腰，为如黛的山峦再增添几分秀色。山脚下，偶尔有三两户人家，房舍十分不错。前后除菜地、包谷地外，花树特别招人喜欢。

　　闻有人来，先是鸡鸣犬吠，接着主人出来了，主动和我们打招呼，一脸的笑，自然而明澈，家长里短我们就拉开了。我们说，“你家房子不错啊！”“没有用，都空着的。”他说。“可以改造一下搞成民宿啊！”“有这个想法。”“那不挺好的吗！”“欢迎明年来我们家做客！”我们双手合十，呵呵一笑，算是作答。

还真是的，“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