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钟吉文

<p class="ql-block">  母亲快八十了!</p><p class="ql-block"> 展开一张叫情感的纸,提起一支叫感激的笔,写写给我生命的母亲,写写母亲的养育,写写我感恩的心——用点滴的文字,作为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 </p><p class="ql-block"> 然而,我总感觉到自己的文才不够,不能抒发对母亲的情感,提起笔来纵有千言万语,也无从下笔!</p><p class="ql-block"> 但是,我还是提起不听使唤的笔头写下去,用朴实无华的言语来讲述既平凡而伟大的母亲…</p> <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1942年农历8月12日生于铁炉白族乡唐家村一个叫木耳棚的地方,自小随母先后在唐家小学、江口小学读小学,17岁考入堰垭初中,18岁丧母失学。自小家境贫寒,经济拮据,生活十分贫苦。贫穷的生长环境,孕育了母亲一生勤劳节俭、慈祥善良,刚强能干的秉性。母亲初中只读过一年,虽然不懂什么人生大道理,但她忠于家庭、恪守孝道、踏实做事、本分做人的家训家风和勤俭质朴、达观严谨的生活态度,成为指引我们启程和归航的路标灯塔,融化在我们血液中的气质和沉淀在骨髓里的品格,陪伴着一儿一女成长路上的点点滴滴,她的言传身教,使我们兄妹2人耳濡目染,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p> <p class="ql-block">  母亲20岁那年与父亲组建家庭,来到偏僻的柘坪村钟家老屋场。父亲在外教书,离家远,事业心重,年轻时患结核性胸膜炎,身体不好,顾不上家。结婚的第二年生下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家外的事都是都是她一个人挑,养育子女的责任全靠她一个人担。在农业合作化时期,母亲担任茶厂的会计,在那“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人民公社体制下,小队会计涉及所属土地、牲畜、山林的核算,每年的公粮收缴,全队劳动力的出勤统计,粮食、生猪的分配,还有年终决算分红。一个女人,一边扛着全队社员的吃喝拉撒,一边担着全家人的生活,什么都要做,什么都要管,可把她忙坏了。打从我记事起,母亲总是起早贪黑的忙碌着,为了多挣些集体工分,母亲白天与男人一样干着体力活,晚上还要做饭、洗衣、照顾孩子。农忙季节,经常挑灯夜战,把厂里的账目整理清楚。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母亲更是终年劳累,家里的农活全落在了母亲身上,栽烟、种地、养鸡、喂猪、施肥、挖土,什么脏活、重活都干,样样未曾落下。屋里屋外,田间地头,到处都有着她挥汗如雨劳作的身影;鸡叫而起,日落而归是她一年四季生活的写照;数九寒月母亲那彻夜忙碌的身影仍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盛夏酷暑母亲在田间地头行行脚印,犹时时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常常不知道母亲几点起床下的地,只知道母亲从地里回来时不是太阳过午,就是披星戴月,记忆里最清晰的就是母亲从地里回来放下农具时累得精疲力尽的样子。常年的辛苦劳作,母亲身上落下了不少的病,多年的风湿关节炎折磨着她,但她毫无怨言,她用自己的双手打理着自己的家庭,丰富一家人的衣食住行,给我们一个安稳而幸福的家。</p> <p class="ql-block">  母亲嫁给父亲的二十年,有辛苦,有幸福,有关爱。父亲的根在钟家老屋场,生于斯,长于斯,受“根”的影响,在农村安了家。然而因为父亲在外教书,两地分居,而且身体一直不好,平时顾不上家里。尽管如此,父亲还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每个周末都会回到乡下帮母亲干农活,挑水、打柴、种地;即使后来病情日趋严重,他还是隔上几周探一次家,做点小事,送点钱,看看家。父亲的身体是母亲的心病,为了不让父亲回家后做重活,受劳累,她总是提早挑了满缸的水,打了满屋的柴,每次父亲回家都会弄上几个可口的菜,来增强父亲的营养。父母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兴家兴业,他们成家时只有两繕老屋,通过辛勤劳作,扩建了房子,修葺了猪楼。1982年正月,父亲已是重病在身了,他拖着病体,与母亲一起完成了房屋的扩建。完工的第二天,父亲来不及收拾家中修屋的残渣,就匆匆去堰垭医院住院。住院的大半个月里,母亲一直陪护着父亲,直到父亲生命的最后一刻。那年阳历3月父亲去世后,母亲仿佛一下子衰老了,消瘦了很多,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看得我心里非常难受。我懂得母亲心中的痛苦:她与父亲相濡以沫二十年,父亲却英年早逝,这定是切肤之痛,一时难以释怀。父亲就像一棵大树,给了她依靠的臂弯与歇息的胸膛,为她遮挡了半辈子的风风雨雨,给她坚强的支撑。父亲去世,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就像是天塌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候儿子刚刚高中毕业,没有工作;女儿尚在读小学,一双儿女都还无法分担家庭压力。母亲也曾茫然,但她却很快振作起来,在绝望中找回了生活的希望,独自挑起了家庭的重担,艰难地走下去。用厚重的爱,弥补了我们儿女成长过程中过早缺失的父爱,用孝顺的心,承担着对婆婆养老送终。当母亲送走父亲时,她心底里所有的痛,都化成两行浊泪,缓缓地淌下来,大概是想到自己晚年不得不脚步蹒跚,一个人孤独地看风景,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奈与悲哀?如今四十年过去了,当年的伤痛似乎已被时间冲淡,但她心里一定还有对父亲的一份思念。</p> <p class="ql-block">  母亲很孝顺。60年代初期,家里常常是吃烂菜根和碎米糠麸,经常吃不饱吃不好,到了70年代仍很困难,农村种的粮食大部分都上交公粮了,父亲工作有薪水,家里算不上是最穷的,母亲常常给父亲说,回家时也要给爷爷奶奶带点礼物;家里吃点好的,一定会把爷爷奶奶请过来一起吃。爷爷去世时,叔叔年纪还小,我的母亲与姊妹们一起撑起家的重任,一起把爷爷送上了山。奶奶病重的那些年,母亲和婶婶两个儿媳一起承担着照顾奶奶的责任,病榻前总是我母亲和婶婶忙碌的身影,端茶倒水,洗头擦身,照顾大小便,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奶奶临终时很安详,这是母亲和婶婶默默地付出的结果,母亲为奶奶尽了孝心,奶奶去世时也没有留下遗憾。</p> <p class="ql-block">  母亲特别心疼儿女们,想着法子让儿女们吃好穿暖,十分关心儿女们的身体。每逢过年过节时,她总是变着花样给我们做不同的年货,熬糖、推豆腐、打粑粑,用石磨磨粉、石对窝冲米、沙炒爆米花。就先说打粑粑,妈妈蒸熟的糯米,倒入石槽内,经过两个人不停敲打,直到变成一团黏黏的圆球,再将这团圆球,用手分成一个一个的小球,一个一个做成圆形糍粑,我最喜欢在灶里烧得鼓鼓的粑粑,裹上打糖再吃,太香了!到了腊月二十八左右就要推豆腐了,石膏豆腐脑特别好吃,每次我们都会吃到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放糖吃,吃得甜蜜蜜笑嘻嘻。最忙的要数熬麦芽糖了,妈妈要很早起床一直熬到半夜。熬出的糖,一般都是男人们来扯,用扁担在门上象玩手上跷跷板一样,把糖扯得白白的,边扯边加上芝麻,扯好后装在熟玉米粉子里,用很大的缸子装好,可以吃上二、三个月。妈妈是个女强人,什么都试着学,试着做,后来她也会做这麦芽糖了,一点都不比别人做的差。每样年货有着妈妈的味道,已成为记忆中永远的甘甜!妈妈不管再忙,总是抽着下雨天、下雪天,忙里偷闲,为儿女们缝制衣服、布鞋、棉鞋,那些衣服鞋子都是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一针一线地缝制,每一针每一线,都密密麻麻地缝着母亲浓浓的爱,绚丽了我们童年时期最美丽的风景,温暖了我们那段天真无邪的烂漫时光。母亲做的腊肉特别香,白菜稀饭很好吃,母亲这些味道鲜美而特别的食物,总在记忆中,而今回想起来,总让我感到幸福与满足。母亲对我们的身体特别关心,我小时候经常流鼻血,母亲把我背上到处求医,找赤脚郎中治疗。妹妹自小身体弱,时常感冒、患支气管炎,总是陪着打针,母亲呵护着我们的身体,为我们操碎了心。儿女们成家后,把儿媳当闺女,把女婿视儿子,相互间相互关爱,相互尊重,相互宽容,相互理解,母亲时长在好友面前显摆,夸儿媳、女婿如何贤惠、孝顺,亲戚朋友向她投来羡慕、赞许的目光。</p> <p class="ql-block">  母亲百般疼爱孙子们。我安家后,由于来自农村,没有储蓄,生活拮据。生了钟珲后,母亲为了让我们吃得好点,让孙子的营养更丰富,与继父在农村的家里,喂猪养鸡,辛苦劳作,每年给我们送肉送菜,我们的生活有了改善,儿孙们生活很幸福。妹妹远嫁在十堰,没有人拉扯孩子,母亲忍着来回路上晕车的痛苦,去十堰帮着带孩子,支持女儿女婿的事业。特别是孙子康康在北京就读高中时,那年她已是75岁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给孙子弄饭洗衣,精心照料整整一年的时间,孙子最终以高分考入四川大学,圆了孙子的大学梦。</p> <p class="ql-block">  母亲对儿女的教育很严厉。我和妹妹是懂事听话的孩子,很少惹爸爸妈妈生气。如果我们考试取得了好成绩,爸妈都会为我们庆祝,给我们弄爱吃的肉。每当我们在外面遇到困难或委屈,爸妈会帮助我们排解困难,教会我们如何面对生活,面对现实,让我们懂得人生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要勇于面对生活的挑战与考验。在人生旅途中,是母亲丰富了我们的心灵,开发了我们的智力,为我们点燃了希望的光芒,给我们插上了理想的翅膀,翱游在知识的海洋里。因为有母亲的一片爱心的浇灌,一番耕耘的辛劳,才会有稻麦的金黄,才会有我们的多彩人生。</p> <p class="ql-block">  人生的岁月是一串珍珠,漫长的岁月是一组乐曲,而母亲对我们的爱则是我们人生中最璀璨的珍珠,最精彩的乐章!   </p><p class="ql-block"> 母亲,我永远都记得,在我肩上的那双手,风起的时候有多么温热!</p><p class="ql-block"> 母亲,我永远都记得,伴我成长的背影,用您沧桑的岁月,换我们一生的幸福与快乐!</p><p class="ql-block"> 母亲,我永远都记得,在您的日历里只有春天,在您的人生里,只有为我成长而萌生的喜悦!</p><p class="ql-block"> 母亲,我们感谢您,感谢您给予了我们生命,感谢您给予了我绚丽多彩的人生,感谢您让我拥有了一颗拼博、热枕、感恩的心!</p><p class="ql-block"> 母亲今年八十岁了,额头上的皱纹,把岁月的沧桑刻画得淋漓尽致,满头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不再平滑光洁的脸,轮廓分明,慈眉善目。母亲到了迟暮之年,依然掩饰不了她曾经的风采,而我却不敢正视她苍老的容颜,总是为她心疼。“丝丝白发儿女债,道道深纹岁月痕”,每每看到母亲蹒跚的脚步和斑白的头发,我就无比心酸。</p><p class="ql-block"> 最后我谨借古人诗句祝福母亲: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寒衣针线密,家信墨痕新。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辛苦。低回愧人子,不敢叹风尘。我的老母亲我最疼爱的人,天再大也有边,地再大也有沿,唯母爱,大无疆!</p> <p class="ql-block">  愿我的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