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灾多难的John Muir Trail （二）

杏人

18号 hiking 第二天 6.6 km好不容易熬到5点，是我们起床的时间，我把Maggie的情况告诉了Yanmei和Helen，我们得决定是继续还是返回，或是原地停留一天。Maggie人很难受，想返回，我就建议我陪Maggie 返回，Helen和Yanmei继续，但她俩不同意，说我们四人一起出来就应该一起行动，于是我们决定一起返回。Maggie 整个人看起来特别虚弱，她说她不知道可不可以背包走下去。于是我们又开始商量下去的办法，Yanmei说她和Helen可以先下去，再上来，但背包放在trailhead不安全，于是我建议2个人先下去2公里，把包隐藏好，再返回，其中一个背Maggie的包，另一个帮助Maggie往下走，我们3个人这样take turns，大家都认为这是个好办法。于是我们开始烧水吃早餐收拾东西返回，Maggie 起来活动了一会儿后，感觉好多了，不甘心就此放弃计划回去，想在营地停留一天适应高反。大家商量了一下，与其停留在原地，不如继续往前，翻过Bishop pass，寻找一个海拔低些的地方camping。 清晨下的露营地 虽然一晚没咋睡，但经过一晚的适应，我高反的不适基本消失，除了后脑勺依然有些发紧发麻，但体力基本恢复。Bishop pass最后几公里有些陡，trail是“之”字形，Yanmei打头，Maggie第二，我随后，Helen压尾，我们爬一会儿歇一会儿，不到2个小时就到顶了。非常棒！ Pass顶上都是乱石，风景一般，半米厚的白雪还在慢慢消融，我们匆匆拍了照，留个影，就离开了。往下走的路轻松多了，背包依然很沉，白石头越来越多，低矮的植被和野花点缀其间，头上是蓝天白云，远眺是巍巍的群山。我看大家状况都还不错，就和Helen 说，余下的基本都是下坡，现在才是午时，如果我们今天能走到Bishop pass trail 和JMT的joint （大约10公里），我们应该还是能完成计划的。 穿过厚厚的积雪 路边的野花 我欣赏着风景，心情轻松地往下走，但Maggie 的情况不是很好，她越走越累，过了pass，又走了大约4 - 5公里到达Lower Dusy Lake，她实在是走不动了，我们决定停下来，此时是下午2点左右。我们的营地在一块高高的大岩石上，抬眼就是雪山和翠湖，View绝佳，地面平坦，就是搭2个双人帐篷有些小，flyer撑不开，不过也将就。Maggie人很不舒服，躺下就睡了，我们三人收拾了东西，洗漱了一下，闲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不早了，开始点炉子烧水吃晚餐。刚刚把晚饭泡上，一阵大雨无约而至，我们先是躲在大石头下面，但雨越下越大，没有停歇的意思，我的衣裤全都浇湿了，再躲下去，只怕会感冒。赶紧跑进帐篷，脱了湿衣服，换上了备用的衣裤，躺在帐篷里等雨停。 Lower Dusy Lake 阳光依然明媚 大雨来临之前 暴雨下了大约40来分钟，终于雨过天晴，太阳也重新占领了天空。雨后的太阳依然明亮温暖，正适合晾晒我们湿漉漉的衣衫。Lower Dusy Lake 海拔大约3300米，走路时不觉得，但停下来我还是有些不适应，头疼反胃没胃口，晚餐也是一口一口强忍着吃下的。我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喝加了药片的水，肚子里会有很多气，隔一会儿就要放下气，不然憋着很难受。这次出门，净化水的药片是新买的，胀气的情况明显更严重了，余下的日子我不能按1L水给一片药片了，只能给3/4，这个办法很有效果，接下来的几天肚子胀气的情况好多了。 雨过天晴 在我们附近camping 的人不少，随眼就能看见好几个帐篷，落日和晚霞也是绚丽多彩，照射在雪山上，倒映在湖水中，我们看着那金色的轮廓一点点缩小，直至消失不见。 瑰丽多姿的晚霞 19号 hiking 第三天大约10 km一夜无话，醒醒睡睡到清晨，却发觉帐篷里面在滴水，原来是昨天下了雨，湿度大，帐篷的flyer 又没有完全撑开，和帐篷基本都粘在一起了，透气性不够，加上高海拔温差也大，凝结的水珠都透过帐篷的mesh往帐篷里面滴，睡袋睡垫都是潮的。 日出下的Lower Dusy Lake Maggie 还是不太舒服，我们决定放慢脚步，不着急赶路，阳光也好，正好晒晒睡袋衣物背包。10：40左右，我们出发下pass，接着往前走。经过2个晚上的acclimatization，我感觉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些反胃，但头基本不疼了，body也感觉有力气了。下山对于我来说是比较轻松的，而且沿路的风景真正是美如画，雪山不仅大气磅礴，还婀娜多姿，时不时地有一些独立的树木挺拔矗立着，很有木秀于林的味道；瀑布奔腾而下，欢快又任性，不知流向何方；一旁有被流水冲刷过的路径呈斜边状，光滑细腻，一直向下延伸着，看不到尽头；一路的野花各色各样，都在怒放着，生命真好！大自然真美！ 下山途中 怒放的生命 2点左右，我们到达了LeConte, Bishop Pass trail 和 JMT 的接口，从这里开始，我们正式踏上我们的目标JMT。终于又踏上我念叨了好几年的trail了，我愉快地和她们每个人都说着“ Welcome to JMT”，心情畅快极了。 LeConte joint 稍作休息，看看时间还早，我们继续前行。Yanmei一直都是走在最前面的，负责看路找camping site，这次她又找到一个绝佳地，营地对面是高高的雪山，中间是一个小小的没有名字的湖泊，还有着一个袖珍的sand beach。这儿的海拔已经降到2400米，我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全身心地享受着周遭的一切。Maggie 还是感觉累，她在帐篷里休息，我们三个人就到sand beach 和湖里嬉戏。这里的隐秘性很好，我们三个撒欢似的，洗涤了这几天来的灰尘和汗臭，我还洗了头。湖水虽然有些凉，但带给身体和精神上的刺激却是欢愉的，沸腾的！现在想来，也许是玩得太欢了，我应该是有些受凉了，以致第二天腿脚无力，爬山爬得很辛苦，但当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不觉中，太阳下山了，雪山又被罩上了金顶，我们也该收拾东西吃饭睡觉了。这天的晚餐是这几天来我吃得最有滋有味的，一样的晚餐不一样的taste。 夜幕低垂 20号 hiking 第四天大约8km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Maggie 起来后说晚上还是有些头疼和恶心，她现在开始怀疑她不是高反了，可能是感冒或是COVID。我们都不认为是COVID，因为我们是一路一起过来的，我们三个都没事，不太可能就她一个人got COVID。 清晨 我们继续前行，按照我们目前的速度，我们已经不可能完成原定计划了，但还是可以走到下一个bailout，也就是kearsarge pass 出来。今天的目标是爬到palisade lake（海拔3250米），明天翻越Mather pass（海拔3680米）。我今天的状况不是很好，但也不是高反，只是觉得四肢无力，走一会儿就得歇一会儿，不过也慢慢地在往上爬。 Maggie 还是不舒服，连喝带有电解质的水都想吐。我们慢慢爬，经过一对在树荫下歇息的母女，找到一块高些的大石头，把背包靠在石头上歇息，我看了看Gaia，此处的海拔2890米，现在还不到下午1点，我们已经从2400米爬到了这里，爬升了近500米，走了近8公里。Maggie 想吐，就卸下包，站在trail边缘吐。正在这时，那对母女也上来了，我们就聊了起来。她们听说了Maggie 的状况，给了Maggie一些可以咀嚼的营养含片，妈妈告诉我们她是从Reds meadow开始的，今天是第九天，她女儿和我们一样是从Bishop pass进来的。她女儿开始也有高反，她在Bishop town和Bishop pass附近呆了2-3天，一直待到没有任何症状才开始hiking的。妈妈不太同意我们继续往上，建议我们往下返回或者原地停下。还说了前段时间有个女孩因为高反，没有往低走，反而继续往高走，结果把命丢在了trail上。高反最严重的就是肺水肿和脑水肿，这都是致命的，想到Maggie 连日来的头痛，我们都有些害怕了，决定就地找地方露营，所幸不远处就有camping site。我们也托这母女俩，如果看见Yanmei，就告诉她一声，让她往回走找我们。没多大一会儿， Yanmei 就回来了，同时一起来的还有一位hiker，也是一位医生。他看了看Maggie，也聊了聊，Maggie头脑还是很清晰的，呼吸也没问题，他觉得问题不太，估计还是需要时间适应高海拔，他建议吃些Tylenol减缓疼痛。医生的话稳定了军心，大家放心多了，但对于继续往上走还是不确定，因为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我们商量的结果是过一晚再看，如果Maggie 的情况不好转，我们就返回。 医生询问 Maggie 的状况 我们camping 的地方就在trail边上，来来往往的hikers不少，大家都互相打招呼，有些还停下来聊几句，有4个从San Francisco 过来的中国人，我们聊得比较多，他们也给了Maggie 减缓高反的药物的和Aspirin。 营地虽然地处路边，但在高处，风景自然是无话可说的，连绵的山峦重复交叠着，形成一个优美的V形，正好给雪山露个俏脸；就连取水的地方也是别有洞天，一条不宽的creek，也可以说是瀑布，自上而下，正好在camping site附近被2块平坦的大石块阻拦，减缓了流速，天然形成了2个小小的pools，正好提供给我们洗漱和取水。一切都是刚刚好！但我感觉并不太好，还是没啥胃口，今天我没有吃事先准备的晚餐，只是吃了些肉干，nuts，和西红柿干，肚子里很多气，放了好几次才感觉舒服些。 21号 hiking 第五天大约12km清晨第一件事就是问Maggie 感觉如何，奇迹没有出现，她还有了流鼻涕，咳嗽的感冒症状，高反+感冒，不是一个很好的现象，按照事先说好的，我们下山往回走。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不甘心，包括Maggie 自己，Mather pass，我们已经爬升了一大半了，翻过Mather pass ，余下的2个passes爬升的高度并不多了，往回走需要翻过Bishop pass，爬升的高度和距离反而更高更长。但回去的路程短些，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走出去。如果继续向前，翻过了Mather pass，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因为时间不允许。如果Maggie 的情况恶化，我们又该如何呢？ 经过一晚的休息，我又满血复活了。带着遗憾，我们都闷闷不乐地走着，路边又肥又嫩的野韭菜也提不起大家的兴趣，走着走着，我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主意，Yanmei 和Helen可以继续向前，我陪着 Maggie往回走，回去的路线比较熟，应该没问题的。我们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方案是可行的，于是说好了25号重聚的地方，把share的东西分了分，互相叮嘱注意安全，我们4个人便分成了2组，背向而行。 比我手掌还大的松果 巨型蘑菇 分开没有多久，Maggie 的状况就急转直下，她越走越慢，休息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她自己也觉得身上发冷，估计开始发烧了，但她还在坚持着一步一步向前。我跟在她后面，只盼着快点到camping site，这样她就可以休息了。我们经过了19号住过的site，但Maggie 想走到joint，今天相对平坦的trail多走点，余下的距离就会少些，爬Bishop pass就会轻松些；而且joint那里有个ranger station，也许我们可以得到一些帮助。 热心的hiker 给Maggie 一袋coffee LeConte 附近的木桥 终于到了LeConte joint，我们支起帐篷，Maggie 倒头就睡，望着她满面的疲惫和难受，我突然有了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好希望Yanmei和Helen 就在身边，人多力量大，能够给Maggie 的帮助也多些。 又回到了这里 Maggie 休息中 我把需要camping 的东西都收拾停当，和Maggie说了一声，就走向了ranger station。Amanda，一个Bishop town的lady，每年的5月-9月就会在这个station，这个station 也只有她一个人，她基本每天巡山，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我给她描述了Maggie 的症状，还说了她正在发烧，Amanda怀疑Maggie got COVID，还说有不少的hikers都感染了COVID，我说我们没有办法测试，Amanda正好有测试盒，我就要了一个。测试结果，果然是positive。知道了病因，我稍稍放心了些，只要不是高反引起的所有不适，只要不留有高反后遗症，其它的都可以慢慢恢复。我们还找Amanda要了一包方便面给Maggie，她几天都没能好好吃东西了，热乎软和的方便面能让她的胃舒服一些，也可以增加一些能量。我们还要了一个帐篷，这样我俩分开睡，避免我也感染上，Maggie正是发病高峰，她很担心我也感染上。 　　LeConte Ranger Station Amanda 给我们的 t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