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饶旧忆，小时候认识的“名人”们

保定老白

时间匆匆过，少年成老翁，世上多少事，只在笑谈中。

今天的这篇拙文中，说些小时候在上饶认识的“名人”吧，前几天我在“美篇”里发表的拙文《上饶忆旧一我第一次吃“棒冰”和后来引伸出的故事》的文中，提到过的那个在上饶我第一次见到卖“棒冰”的沙妈，在先前的“一完小”（即后来的“金龙岗小学”，现在的上饶“一小”）校门前，说起沙妈这夫妇二人，谁都知道她们是常在这做小买卖的了，我在“金龙岗小学”上学的那几年中，只要是上学放学，总会见到她夫妇俩和别的小贩们，都挤在学校大门两边，摆起摊位后都在忙着推销着他们各自的商品，这商品里除了我们爱吃的各种零食和小玩具，还卖一些文具和作业本什么的，这确实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方便，更由于沙妈她们夫妇俩很和气很招人待见，有时同学忘了带钱又急着要买那作业本什么的，沙妈见状也会主动地赊给我们的，这一点比起其它的小贩来，就灵活大气多了，这样一来二往的，同学们都愿意上她这摊子上买东西，所以她们的买卖越做越好，后来我小学毕业上了初中，也就很少见到她们了。

日月如穿梭，时光匆匆过，无独有偶，尽管我离开上饶六十多年了，前两年我在看上饶当地人写的一篇忆旧文章时，作者是上饶当地人，在他的作品里也提到他求学时经常见到的沙妈，他也是在上小学时认识和熟悉了她们的，所不同的是他讲的是我离开上饶多年后，她们后来的情况，这期间，她们夫妻俩在这学校大门附近开了个小卖部，生活也过的挺好的，我知道后也觉得这是一件令欣慰的事，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在上饶认识不多的人中的两个相识的朋友吧。

再说说看戏认识的一位当时很有名的女演员，在上饶解放前后的那几年，她和她的戏班子一直在这里演绍兴戏，那时我先是对她的名字感到有趣，然后才注意到她的，她的艺名叫“筱牡丹”，按上饶本地人的口音，她被叫做“肖妙呆〞的发音，因为家里大人们爱看戏，也时常带着我一起去看戏的，我们是北方人，尤其是爱看京戏，有时也看看上饶当地人爱看的“绍兴戏”（现在叫越剧了），这位“筱牡丹”擅长表演这个剧种的昆角里的旦角，她长相好、身材适中扮相更是讨人喜欢，尤其是唱音甜美圆润，动作优美娴熟，很是博得广大观众的喜爱，记得那时她演的“十八相送”、“楼台会”里的祝英台（都是梁祝的故事），还有那“红楼梦”故事的剧目如“黛玉葬花”等戏里的林黛玉，都是让人看了整场叫好不断的，这让我至今仍有很深印象的，她那时会在道塘街西口路北的那个抚州会馆里的戏园和西濠沿南边，中山路西边不远的，那个叫“王家弄”里进去不远，靠北搭起的草台戏园里演出的，她的演出儿乎是每场爆满，她的扮相和道地的表演才华，在那一辈的上饶人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又令人难忘的印象。

除了上面提到的这两个“名人”外，我还认识另一位更是有名的“名人”呢，早在上饶解放前，他在当地早就很有名气的了，他叫钱荣海，有四五十岁的年纪，在西濠沿南边、离东边的中山路不远有他的家，同时这前店后家也是一家武馆兼作骨伤诊所，这钱荣海可是个武术练家子，他还会正骨兼收治骨伤病人，他还收有徒弟，传习武艺，在他家对面的西濠沿南岸，有一处小广场，每天早上，只要不下雨，人们总会见到他带着他的徒弟在这个广场打拳踢脚地习武操练着，很是认真並且是大有功底的。

让我印象挺深的一件事，是在上饶解放前的一个夏夜，那时的上饶还没有电灯，只见这小广场上对角各有一人手持竹秆，在这一丈多高（那时人们还不知这长度的“米”或“公尺"是个什么概念的呢）的竹杆顶上，这竹子被劈开分成三杈，中间夹着一盞並且是固定好点亮着的气灯，有了这两盏点着的气灯，这夏夜中的小广场被照的一片通亮，此时广场周围挤满了人群，熟悉情况的人知道今晚钱荣海要这里练武献艺了，这活动有时会在白天举行的，但是不管白天夜晚都是为传名、造声势，这才是目的。

这时只见广场中央，站着上身穿着白色纺绸的大掛，腰里扎着硬牛皮腰带，下身黑纺绸长裤，裤腿紧扎的钱荣海，正和他的徒弟们这广场中央忙活着，只见地上铺着一张竹蓆，上面放着一块与肩宽的四方形钉板，所谓钉板就是在这方木板横平竖直整齐地钉满了高度相同间隔一样的大铁钉子，钉子的尖头是朝上的，在这钉板前还有一根当枕头用的木头，今晚钱荣海要再次地表演他的拿手绝活，叫做"胸口碎石"的一种惊险的武术表演，这事先的一切准备好了后，只见他抱拳开口对着场上的观大声地问候道谢后，这才脱了白纺绸上衣，露出赤裸的上身，他紧了紧那宽厚的牛皮腰带，然后上身的背部躺在那四方的钉板上，头枕在那准备好的木头上，下身躺在竹蓆上，一切安排妥当，这时只见他的徒弟们把他身边早己准备好的一块硬石，（所谓硬石是有别于上饶常见的那种松软的红沙石的），他们把这块硬石平放在他们师付的胸部，只见钱荣海双手扶稳这压在胸口的硬石，口里令他的徒弟用大锤砸向那块硬石，只见这徒弟用力抡起大锤砸下去，这石头在钱荣海的胸口上颤了几下並没碎掉，这时只见钱荣海大声吆喝徒弟用力，在师付的催促下，这徒弟壮起胆来，真的用力抡起大锤砸向那硬石，一下两下只见钱荣海每见大锤砸向石头时，他就会大声的喊着“开”，这硬石终于在他的胸上被大锤砸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块纷纷地落到身下了，这时徒弟们急忙过来搬掉了他身边的碎石，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的从那背后的钉板前站了起来，用手抹去胸前的石屑，然后用背对着围观的大众，在场子里慢步转着，为的是让人们看他的背部，只见他的背部显现出一排排的钉子尖扎的点点小坑，並没有破皮出血的地方，更没有受伤的症状，于是人们纷纷举起手来，向他鼓掌致意。

在人们的鼓掌欢呼声中，这场别开生面的武术表演到了高峰，这时的钱荣海穿好上衣双手打躬，连连向观众致谢，感谢众位乡邻好友前来捧场，说了一些招徕生意的客套话后，这场表演至此收场结束，人们也逐渐地散去了。

由于家里大人和他很熟悉的，我也去过他的那个武馆的，那房子不太大，靠墙两边摆着练功的家什，墙上的镜框里有他练武拍摄的，而且是放大了的黑白照片，尤其是那表演拍摄的“胸口碎石”为多，那多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很是突出醒目的，另外就是治好的伤者送的锦旗了。

现在想起来，我那时的岁数小，可在我心目中这三位“名人”我记得很清楚的，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还能想得起来他们的模样和曾经经历过的故事，所以在回忆上饶曾经发生的旧事时，觉得它们有些故事的趣味，于是就萌发了写给大家看看的想法了。

在文后我找到了网络上的一张表演“胸口碎石”的老照片，供你参阅，不过这人的背后是没有躺着钉板上的。

本文写于2022年8月2日

后记：我的这篇拙文在“美篇”发表后，受到了上饶当地朋友和读者的关心和关注，上饶三中的退休老师周浩忠好友是我2008年第一次回上饶认识至今的好朋友，他在发给我的微信里提到：你的名人写的好！他知道小牡丹是唱绍兴戏的演员，她很漂亮很会演戏的，1958年那会她还在演戏的，那时上饶已有了绍兴戏院了，它在市博物馆对面靠北约三十来米的地方。

关于钱荣海，后来去了市立医院当了伤科医生，1965年周老师参加工作后曾找过他看过病的。关于他的那武术表演，上饶当地人叫它“钉上打石”的，那时的上饶人都知道的。

本文修改于2022年8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