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東西方文化的碰撞與交融

elchen

<p class="ql-block">那時5月,花甲之年我剛剛退休,(實際上我早就無所事事了!)終於像斷綫的風箏在天空自由飄蕩。6月份,我與夫人乘車到了中國的大西北黃土高原先後拜祭先祖、拜謁先輩,撫慰兩顆虔誠顫抖的胸膛。觀看了中國的母親河壺口瀑布,拜祭了黃帝陵;踐行了革命歷史根據地南泥灣,來到了寶塔山下,延水河畔,窯洞棗園。</p><p class="ql-block">八月,我們花了大約兩個月時間去到澳洲旅游,那是一片廣袤無垠、光潔無暇的土地,擁抱着兩顆狂放的心。我們采取火車游的方式,從新南威爾士州的悉尼出發,東綫經布里斯班、黃金海岸到凱恩斯;中綫經中部原居民城市愛麗絲泉到了達爾文市;西綫經墨爾本、阿德萊德到最西部城市珀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裏要講的是我們在澳大利亞首都堪培拉的奇妙經歷。</p><p class="ql-block">到堪培拉的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吃完了早餐便匆匆来到街上,急于一睹这个心仪已久城市的丰采。正在我们何去何从争执不休之际,从旁边走过来一位白人銀发的长者,看似60开外。他主动与我们搭讪,在互问早安后,他自我介绍。说叫他菲利普,问我们需要什么帮助吗?随之,我们向他询问市区几个主要景点行走的方法。他见我们态度谦恭、诚恳,且急于求成,便提出不妨坐着他的车兜一圈会好得多。我们自然礼貌谢绝,路人相逢实不敢当。但他说,他业已退休且刚刚送走夫人到德国看望女儿,自己只是早起散步而已,“不必多虑”。当然对我们来讲也可谓求之不得,机不可失。在我们:“Yes, thanks a lot”的谢意中,一起向路边停车的地方走去。</p><p class="ql-block">菲利普先生是典型的澳大利亚人,他热情好客,侃侃而谈,边驾车边向我们介绍周围的环境,我也不断地翻译给夫人听或传递夫人的问话。车子缓缓地沿着蜿蜒的盘山路前行,菲利普先生先把我们拉到海拔800多米的黑山之巅,居高临下只见堪培拉山岚环抱,绿水萦绕,显得如此虚怀若谷、功成不居。我们如痴如醉,沉浸在如画的景观中,可菲利普先生并未就此固步自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他把我们带到旁边195米高的电信塔,还为我们买了门票,目力所及更加遥远开阔了。</p> <h3>下到山脚,我们参观了著名高等学府-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还经过了异常安静、漂亮的使馆、领事区,菲利普先生给我们指点:那就是中国大使馆官邸。接着我们径直驾车奔向联邦议会大厦。正面大门高高的门廊上是一幅耀眼的银色国徽标志,树立着澳洲袋鼠和鸵鸟鸸鹋的模型。菲利普先生告诉我,这种澳洲特有的鸵鸟英文叫:“Emu”,而不是通常书本上的“Ostrich”,它是澳大利亚最大的鸟。这两种动物都只能前行,不能倒退,象征着澳大利亚蒸蒸日上。联邦议会大厦是堪培拉标志性建筑,建于1988年,耗资11亿澳元之巨。大厦坐落在国会山上,房顶高耸着一根重达220吨81米高的不锈钢旗杆,悬挂着一面长128米,宽64米的澳大利亚国旗。1988年5月,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亲自为这个奢华的国会大厦主持启用揭幕仪式。进入议会大厦首先要穿过由9万块马赛克铺成的前厅,主题为聚会的场所。大厅犹如欧洲宫殿般富丽堂皇、高贵典雅,根根绿色的大理石圆柱如森林般苍劲挺拔,与大厅中央一幅长达20米羊毛织就的桉树壁画相映成趣。大厅两侧镶有汉白玉、大理石的扶手雕刻精美。议会大厦为长方形,建筑面积达25万多平方米,有4500多房间。议会大厦展示了澳大利亚许多精湛艺术和工艺美术,有上千件名画、雕塑、饰精品和照片。在大厦的画廊,里面有澳大利亚联邦成立以来历届总理的画像。这里还收藏了一份仅存世四份的1291年版《大宪章》。大厦内的一条长长的走廊,连接着西面的参议院和东面的众议院。议会大厦内的大部分区域是对游客开放的,设有工作人员讲解,而且如果幸运正值参众两院开会的话,游客还可以坐在公众席上静观执政党与在野党之间唇枪舌剑辩论的情景。据说你还可以发出随声附和的赞叹、唏嘘声。为表示人文关怀,大厦还设有哺乳室、婴儿室及急救协助机构等。<br><br></h3> <h3>參觀议会大厦用了我们两个多小时时间,菲利普先生还不断询问这样的安排你们不会介意吧?随后菲利普先生带领我们参观国家图书馆,并且告诉我们他的夫人就是这里的一位高级管理人员。首先他提议与我们一起喝点咖啡或茶,點了一盘曲奇饼,并固执地坚持一定由他付账。席间,他说他原有个日本邻居,由于两家都有女孩子,所以频繁往来。虽然那位日本爸爸在澳洲多年日语并不灵光,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默契,心有靈犀一點通。我说:人的本性都是相通的,无论他们的种族、肤色、国度何等回异,但“真”、“善”、“美”却是人们共同追求的意境。他完全赞同我的话,频频点头。可突然發現菲利普先生话语咽噎,眼角湿润。他说很對不起,这是他第一次与素昧平生的人如此情绪化。我与夫人也深受感动。東方人、中國人并非人群中的另類,我們舌尖味蕾相同,我們喜怒哀樂相通。兩種體制、不同人種,遙遠而神秘,這些都不能構成我們交流的阻礙。我們都存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一次神奇不期而遇的邂逅而感嘆。這時菲利普先生更加打開心扉,接著说:那位日本朋友不久前去世了,使他深感悲涼。他非常喜欢日本朋友回国后寄来的用毛笔竖写的那封信。可遗憾的是,虽然另有英文说明,还是不能理解信中的全部内容。所以,他把這封信當作字畫frame在一個鏡框裏,挂在客廳的墻壁上。但当他得知我夫人大學主修日本语时,欣喜非常。於是征求我们的意见:何不到“寒舍”小坐,也帮他解读一下那最后的留言。从咖啡厅出来,我们先到了图书馆略作暂短浏览,信步来到“小卖部”。菲利普先生指着旋转木架上的一張花草明信片,解释道:刚刚我们吃过的点心就含有这种植物成份。是啊,真有一种特别的余香在口,回味至深。<br><br></h3> <h3>菲利普的家距离市中心真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车子开的很快,也要10几分钟才到。与澳大利亚大多数普通家庭一样,在一个适中大小的院落内有一座单层的房屋,旁边伴有车库。他給我們介紹的第一位主人就是他們的愛犬,匍匐在門前。室内房间之间存有稍许落差,由一个两三级的木梯联接,显得活泼浪漫。会客厅中放置张硕大的木桌,上面横竖摆放着排排圣诞贺卡。旁边的墙壁上悬挂着精致镶嵌的那封日本朋友的来信。夫人逐句将之译出,日文变成了中文,再由中文转化成了英文,不同的语言,不同的词汇,表达的却是同一个诉求– 博爱于人世间,“爱”的暖流在每个人心田中荡漾。菲利普先生毫无保留地向我们介绍了家中每一个角落,展示了一种莫名的温馨。夫人提议,就在那块精美的镜框旁一起照张像留念吧。离开了菲利普先生的家,我们来到了战争博物馆。隔着一溪静静的湖水,回望联邦议会大厦,我下意识的问了菲利普先生一句,这一带极似美国华盛顿风格。他回答道:没错,堪培拉城市的设计及议会大厦的设计都是由美国人完成的。眼前格里芬人工湖就是以他们的名字称谓的。他把我们送到了议会大厦对面的战争博物馆。还面对博物馆外一尊战争时期平民救助伤员的雕像讲述了一段非常动人的故事。临分手前,他向我们介绍如何参观该博物馆及如何返回我们的住处等等,便互道保重分手了。<br></h3> <h3>离开堪培拉那天早上,我们再一次漫步在格里芬湖畔,沐浴着金色的朝霞,凝望着为纪念库克船长登陆200周年而建的格里芬喷泉,一束高达 140 米的水柱直冲云天,在金色的霞光中顯得极为壮观。我们的心情也激荡不已,恋恋不舍。<br><br></h3> <p class="ql-block">来我根据菲利普先生写给我的邮箱地址回信给他,我们竟成了好朋友。他也多次来信提醒我们在澳大利亚旅游特别要提防那些致命动物的伤害。他也知道我喜欢海中游泳,叫我多加小心水中的水母。不仅仅如此,至今我们还保持着那份牵挂和联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14年2月正在國人迎接春節之際,我們又收到了菲利普先生連同他的太太Brenda寫來的電郵,知會我們二位已報名安排參加了一個到中國的旅行團。起步上海,進而游三峽大壩工程,轉西安參觀兵馬俑,最後抵達北京參觀紫禁城,登長城。回程途經香港小住三兩日,希望能與我們再會。有朋自遠方來,我們期待那一天。</p><p class="ql-block">2014年9月17日,終於我們迎來了遠方的客人。輕車熟路,自然事半功倍,我們一起游覽了香港許多地方。先是到大嶼山參拜大佛,繼而搭車去到所謂的香港威尼斯;回程乘百年山頂纜車俯瞰維港。繼續南下至港島頂端赤柱。中午我們在香港最豪華的茶餐廳“大會堂”品嘗廣東點心。其中一款蛋黃酥是菲利普先生的最愛,索性另加一份。兩位客人第一次跨過赤道身臨其境,感觸良多,感嘆中國之博大,文化之源遠流長。相信,他們將刻骨銘心一生一世。甚至我們得知,兩位老人的五十年金婚紀念日竟然在中國歡度,讓我們夫妻二人即興奮又感慨。立即決定以最好的方式表示最誠摯的祝福。我們從家裏的箱底翻出我們結婚時在北京百年老店謙祥益購置的一塊十分漂亮生動的中國絲綢送給Brenda夫人,做一身連衣裙。在中國的土地上,中國人送上中國的傳統絲綢情深似海。兩種文化的碰撞察出了友誼的火花,閃現在人世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