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一天早上起床后,我按习惯坐马桶去。在撑大号的空隙,看微信是必修课。拖拽到“乒乓高手”群时,“海南人当新加坡总理”的文件,是一个香港朋友转发的,闯进我未完全张开的眼睛,让我顿感兴趣、立马打开浏览。得知大概意思是,现任总理李显龙4月14日宣布,黄循财由财政部长升任副总理,被确定为新加坡侯任总理,是第四代领导团队领军人物,现在继续兼任财政部长,是正宗的海南人后裔。用我们老百姓的话讲,是典型的大贵人了。在我的脑海深处,没有想得更多,半开玩笑地发布——还是文昌人吧?</h3> <h3> 哪知,坐在办公室的我,在文昌中学同学群里,又收到了几乎同样内容的信息,这次讲得比较具体更加明确,不仅真的是文昌人,还是会文北山村人!与我家相距不远哩。这激起了我的好奇,甚至有些激动起来,不得不与同事交流时,暂短出现讲话困难,讲话也有些打滑,让同事有些奇怪——这个老东西,好像有些痴呆了,精神出现了状况?缓解了片刻,我正常过来了,告诉同事这个消息,多数同事不太感兴趣,他们既不是“侯任总理”同乡人,也知道黄循财是新加坡人,新加坡人当新加坡侯任总理,有什么值得你那么激动呢?是海南人为新加坡人激动哩。当然,也有理解的,毕竟,流淌的是中国人的血液,是海南文昌人的后代,能当侯任总理不容易啊!激动一会又何尝不可?<br> 我的族群认同感比较强,邻近村庄出现了大贵人,这到底是什么造就了他?我想寻找他成长的足迹,看能否对我为所启发,让我也成就一番事业呢——去新加坡找他?现场讨教经验,这显然不实际;找他周围亲近的人?他家人远在南洋哩。想来想去,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去他祖屋看看,看他祖先的积德……<br> 在过后的日子里,我的心一直想着,找个时间去北山。但是非常不巧,3月中旬至6月底,海口启动“巩文百日整改行动”,准备接受国家考核,我在“巩文”部门挂职,五一中长假也不放假,我也只好暂时作罢。<br> 五三那天早上,海口下起倾盆大雨,领导说在家待命,按惯例是休息了,我也觉得机会来了,没有跟领导打招呼,就开车往会文赶路了。<br> 在海口没有出发之前,我就与儿时伙伴相约,去北山黄循财屋一游。伙伴在家乡当老师,五三那天正常放假,愉快地答应了我。但却纠正道:“黄循财当侯任总理,是家乡最热茶余饭后,但一般人不识黄循财,都是说去看总理屋。”我觉得不妥,还没有当上呢,就叫“总理”了?脱口而出道:“新加坡现任总理还没有退休,现在就明目张胆叫总理,会不会造成外交问题?会不会影响他当上总理?”哪知,伙伴也不示弱,没有妥协意思,说:“这是家乡农村,不是在大城市,更不是在国际上,还是按老百姓习惯吧?”我还想辩解下去,又感觉伙伴的喘气,好像有些不快,甚至不可辩驳,如果再坚持下去,他会不会说我是“古气包”(文昌俚语:迂腐的意思)呢?想讲的话倒流到肚子里了。<br> 是啊,我也是老百姓啊!难道我是大官?难道我是大富?在中国社会,不论是农村还是城市,还可以说城市更甚,哪里叫官员带“副”字的?市委副书记、县委副书记,都是叫书记的;副市长、副县长也叫市长、县长,你如果真的叫出“副”字,被称呼者不会高兴,称呼者也觉得别扭,这在中国是妇孺皆知的。而副总理、侯任总理,比书记、市长、县长的官大多了,就更不要带“副”字了,称呼为总理不仅可行,而且应该是必须的。新加坡属于华人文化圈,他们可能比我们更懂呢。家乡人提前称呼侯任总理为总理,既是现在中国社会现实的习惯,也是对海外赤子的祝福与期待啊。<br> 我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弄不好家乡人说我“做衷”(文昌俚语:乌鸦嘴的意思),甚至提前送给我一个“呸”,那不吓死宝宝了?于是,我紧接着说:“那我就回乡入俗,我们去看总理屋吧。”<br> 伙伴去过总理屋一次,是成群结队去的,只知道大概方向,不记得具体位置,算是半个“识路人”,我们决定边走边问,俗话说路上嘴上嘛。<br> 距北山村不远了,还下着零星小雨,到一家路边店旁边,我将车停好,路在嘴上:“总理屋知做去嘞(海南方言:怎么去呢)?”在打麻将的两桌人,一个热情地指点着:“往前一直靠右边走,到了田埂直走就是。”一个在催促热情的麻友:“快点快点……我们这里没有总理屋呀。”还有一个插话道:“已经安排哨兵,不给进去看了。”我是爆脾气的男人,立马激起我的斗志:“我会功夫,我打蒙他才进去。”还没有听清麻友们说了什么,我钻进汽车就扬长而去。<br> 北山村,家乡人旧时称作“山内”,是海边人称呼山里人的意思,现在是否还这么叫我不清楚,即使政府出资修了村村通水泥路,但还是丛林茂密、路路相像,是有人“示路”了,也到了北山村里面,但在村里打转了半天,我们还是不得要领,折腾半天找不到总理屋。<br> 无奈,我们像无头苍蝇那样,看到一家的门开着,见人路又在嘴上:“总理屋知做去嘞?”屋里正在说话的两位女人,听到有人问路走出来,原来是两个老太婆,估计都是“80”年后,嘎吱嘎吱了好一阵,看似我们还不太有把握,一个就自告奋勇道:“侬呀,婆带你们去。”我们当然求之不得。<br> 我的车我知道——后排座有杂物,于是,迅速开门整理,而后,将两个老太婆引上汽车,那热情殷勤程度,不亚于年少时对待女朋友,也不亚于现在对待领导,两个老太婆乐呵乐呵地进了汽车。<br> 真的,过了一条田埂,正前方是上坡的小土路,向右是村村通的水泥路,一个老太婆指点道:“往坡上走就是。”我听从指挥,到了山坡上,一条小道向左一条向右,向右是下坡,是回到水泥路,也就是走回头路,我估计是向左了,瞬间决定向左,一拐,果真看到一间“正屋”,另一个老太婆说:“就是这里了”。<br></h3> <h3> 正屋的前后门,也就是南北门,虽然大木门还张开着,但一米多高的铁艺围栏,已经被“锁头公”把守,我顿时想起麻友的话,的确是“有人”放哨了!斯文人已经进去不了,我当然也是斯文人,虽然大话已经说出,也不会与“锁头公”比武,看谁的功夫更好,将它打败我进去!就只在门外窥视:西南侧的小房子,可以看到总理、家人和族人的相片,我对总理家的情况,已经有了些了解,心里就想着——总理的先辈们,家乡观念还是很强的,已经几十年不回家了,家里平时也没有人住,还放置着主人的相片,更让我没有料到,更让我感动的是,还有后人的相片!也就是总理的相片!!如果认真起来,不论是在中国,还是在新加坡,这都是文物啊。在我的下意识里,又一次激动起来——这就是祖先的积德啊!我一时哽咽说不出话,就趁机拍了几张相片,才缓解了自己的状态,使尴尬没有延续多久,就自然地消失了。</h3> <h3> 总理屋里面不能进去,周围也还没有看个够,但眼看大雨即将来临,我赶紧招呼两位美女,此时,我对两位老太婆已经有感情,不再称呼为阿婆什么的了,而是直接称呼为美女,她们当然乐意接受,我说:“我们赶快来照相,否则下雨来不及了。”两位美女也配合,在正大门处向我靠拢,我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将她们搂得紧紧的,说:“此次不虚行,收获很大啊,不仅看了总理屋,还交了两位女朋友。”美女们乐开了花。</h3> <h3> 时针指向已经超过12时,我知道应该吃午饭了。虽然久不在家乡生活了,但我并没有远离家乡,知道农村往往不吃早餐,中午饭就吃得比较早,女朋友应该吃中午饭了,就建议送她们回家了,她们按我的意思上车了。<br> 回到女朋友家,就下起倾盆大雨,她们真诚挽留,在家里吃饭后再走,但我不好意思执意要走——哪有第一次见面认识,就在女朋友家吃饭的呢?我保留了男人的正经,执意要走,最后,走就走了。<br> 本来,我想打回马枪,但雨下得太大,的确不方便,伙伴也在旁边唠叨:“想一次看完,了解清楚不实际,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弄不好要来第二次,甚至第三第四次。”我估计,他肚子饿了。<br> 在会文墟吃了饭,还有其他的事,我留有些遗憾,下午离开了家乡,傍晚回到了海口。<br> 去总理屋没有看个够,让我始终惦记着。虽然单位不放假,但我却一直在想办法。<br> 两个星期后的周日,机会终于来了——周六晚上开会,会后领导没有明确,周日是否要加班,小兵们的一致意见是,不要问领导了,问了,领导往往来灵感——找活你干。领导不说就休息,我有了“尚方宝剑”,第二天就开车回家了。<br> 哪知,还在海文高速公路上,同组同事来电话了——今天继续加班!我已经走投无路,撒谎变成了首选——我已经回到老家,你帮我完成任务了。昨天晚上就是同组的同事,提醒我不要请示领导,不明确加班就休息的,他也在不太愿意中“好的好的”。<br> 这次时间比较充裕,我们找了总理的堂姐,是唯一带有血统的亲人,还准备了一点小礼物——水果,自然礼多人不怪,堂姐推辞几回,也就笑纳了。<br> 我们说明了来意,堂姐再三表歉意:“真不好意思,我将门锁了,让你们来了两次。”我却大方,当然,的确出自内心,说:“应该锁,即使不锁,我也会来第二次的。过后,可能还要来第三第四次呢。”<br> 我无意中看到堂姐,她有意看了一下水果,说:“做得的(海南方言:可以的),做得的。”我就趁机说道:“我相信,屋中的家具,不会有人偷,但相片却不保证,我支持您锁起来,我也理解您锁起来。”这让堂姐大为感动,我几乎成了她的亲人,她主动聊起总理家的秘闻。<br></h3> <h3> 她说,总理父亲也就是我的叔叔,5岁那年由同村大人带着,先到马来西亚投靠父亲——也就是我的爷爷,后才移民到新加坡去,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在别的微信群中,可是没有的啊。她还说,总理去新加坡后,从小到大与家人交流,主要是用本地马来话,也经常用英语交流,讲普通话的机会不多,更没有讲海南话环境,因此,我堂弟不会说海南话,普通话也是长大后,才讲得比较顺利的……<br> 这次,我屋内屋外,都看了个够。屋内,再平常不过了,与家乡的老屋一样,都是黑盐木(海南方言:坤甸木)梁黒盐木桁,也不见得高、大、宽;屋外,也与村里其他人的一样,周围长满丛林、水果等亚热带作物,是单独的一个正屋建筑,但并没有围墙构成庭院,是开放式的家居布局,既不见有大山可以依靠,也没有宽阔的视野前途无量……当然,在堂姐面前,我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想着,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呀,怎么可以让一条龙睡着,或藏得了一只大老虎呢?然而,随着我在总理屋时间的持久,我与周围环境越来越协调,仿佛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和谐地溶入自然环境之中,心情也越来越觉得舒服,全身慢慢好像变得轻松了,这也许这就是一种风水吧? <br></h3> <h3> 是啊,周围环境协调,心情舒畅开放,看起来非常顺,做事就会成功,这就是一种难得的好风水啊。<br> 吃完中午饭,我与伙伴告辞了。我没有直接回海口,而是到市场买海鲜,这是我的习惯作业。但政府已经休渔,没有多少海鲜,也比平常要贵,我只象征性买一只金枪鱼,带回海口打发老婆而已。<br> 说到老婆大人,我猛然想起,没有去看女朋友呢。这么快就忘恩负义、甩掉女朋友了?我想着怎么补救——吃回头草?太麻烦;是否下次?对了,还有第三第四次哩。<br> 在回海口的路上,伙伴打来电话,说你走后不久,会文就下大雨了。我说:“我还没有离开,就下起大雨了”。<br> 常人说:“贵人出门多风雨。”我两次去总理屋都下大雨,是否意味着我会托总理之福,因此也变成一个贵人呢?<br> 我期待着。<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