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故乡

锦绣

乡愁

冯红梅

偶尔有想回老家的冲动，自从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却再也找不到回去的理由，就算是到了老家也只是……给老房子拍个照片，站在村前的大树下望望南山的梯田，碾盘上坐会，下河撩几下水，在玩过的地方待会，恍惚间又回到童年。一半是回忆，一半是现状，回不去的是童年，忘不掉的是记忆。偶尔梦回故乡的感觉还是那么的清晰，总觉得似有乡愁。

啥叫乡愁？乡愁就是门前的几颗柿子树，也是后山上的野酸枣，还有去河边那条坑坑洼洼的小路。乡愁，也是那条横在村前直达县城的铁路，这头在娘家门前，那头在婆家村口，这条经过县城的铁路缩短了村民去县城的部分绕行道路，也连接了我今生的姻缘。

父亲村干部那几年，有时会让检修铁道的平板轨道车捎上村民的蔬菜到县城火车站，到了火车站再各自用自行车驮着去集市上售卖，轨道平板车上放着菜筐、自行车，人在上面站着不稳，只能蹲着或者坐着，乡亲们觉得这样搭便车能轻松许多。现在想起来平板车上载人还是有点后怕。可是山沟里的菜要运到县城的集市真不容易。天亮之前，妇女儿童要帮家里的壮年劳力推菜车上坡，还有用牲口拉送的，菜多的话下个杜康沟还得再次帮忙掀上坡。父亲勤劳睿智，生活还算富足，三转一响在当时最是时髦。怕我远嫁，受文命影响不喜欢我读书的父亲，想让我找个附近的人嫁了还能帮他干活就行。

啥叫乡愁？割韭菜、挖小蒜、拾麦子、掰包谷，上山摘野果，下河抓螃蟹，吃爷爷的西红柿、黄瓜，穿着手工缝制的土布棉袄、棉裤，吃包谷糁稀饭，就着大缸老瓮里腌制的、带着冰粒的咸菜；全村人围着看一台电视，喝着半天沉淀不清、滋养了几代人的井水。这些熟识的味道已植入我记忆的深处。

乡愁就是有鸡打鸣，队长敲铃；村东狗叫，村西驴嚎；他送你一把豆角，你给他薅一笼苜蓿；今天他家上梁去帮忙，明天你家打墙又盖房。

乡愁，就是那丢不掉又连不上的记忆，村前的大场是村民聚集最多的地方。爷爷、叔叔、伯伯们拿上自己的一套旱烟锅袋，一锅接一锅地抽着自己种的旱烟叶，还有年轻小伙炫耀着买来的香烟，偶尔散发给抽旱烟的老人品尝，只听爷爷说这洋烟抽起来么劲。婆婆妈妈们拿着针线活，还有端着饭碗的，拿上个冷馍就生葱的，在场上谈天说地，道着家长理短，谁家菜园管的好、收益高，谁家小麦、玉米产量高，谁家的猪、羊卖了多少钱，谁家孩子有出息，又是谁家驴肥马瘦，整个村庄回荡着此起彼伏的聊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