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作者:李茂钟</p> <p class="ql-block">在都江堰玉垒山前合影</p><p class="ql-block">(左为:老谌)</p> <p class="ql-block">与老谌游过都江堰宝瓶口</p> <p class="ql-block">曾常去的西昌泸山蛙山书院</p> <p class="ql-block">曾一起游过的西昌月亮湖公园</p> <p class="ql-block">晚饭后曾常去的邛海边</p> <p class="ql-block">在岗时曾一起工作的校园</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每年都回西昌消夏度假,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例外。而且时间短则一两月,长则半年,携家带口,尽享大自然赐给的美景,算是一种悠闲自在而有几分惬意的退休生活吧。</p><p class="ql-block"> 两年前夏末秋初,因事家人便提前离开西昌,我在这边就过起了单身生活。虽有女儿在这边,但她有自己的家,且每天工作也忙,也就不便去打扰她。所以扫地洗衣、买菜煮饭……什么都得亲力亲为了。常陪伴我的便是我的同事,已退休同样是单身的老谌了。</p><p class="ql-block"> 那天早饭后,我们相约去城内逛街,快到晌午时分,我们又去了城门洞农贸市场买菜,我们都鼓鼓囊囊买了两大包。正要离开市场时,一个模样十分憨厚的中年妇女蹿到我们面前,指着她的提篮说:“就剩这条猪脚,你们帮我买了吧?”看着那被她烧得金黄金黄,洗得干干净净的猪蹄我突然口胃大开,我正好也买了几节藕,猪蹄炖藕且不美哉。那妇女对猪脚的要价也与市场一样,我不假思索,正要买下。老谌说:“不慌,让我仔细看看。”见老谌把猪脚拿起来闻了闻,又用手指甲把猪脚皮掐了掐,这才对我说:“可以买!”付了钱,我们离开了市场。路上我问老谌刚才那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说大热天的闻一下是看肉臭没有?掐掐看是不是母猪脚?!我这才恍然大悟,佩服老谌仔细而又富有经验。</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我把猪蹄剖开成两半,又分别把它们裁成几截,把藕洗好拍好,抓了几大把花生米,拿来炖锅,一股脑儿全都弄到锅里,打开大火炖起猪蹄来。一个人虽然吃不了那么多,想到晚上可请老谌来喝一盅,有冰箱,吃不完的冻起来,以后热了就吃,该多方便。一切就绪,便到客厅里悠然自得玩起抖音来,看看时间一个半小时过去了,终于到了开锅揭盖品鉴肉香的时候,我拿起一根筷子往猪蹄一挿,猪蹄居然毫无影响,筷子滑到了一边。噫,时间不够吧,往锅里补了一些开水,就又盖上锅盖再炖了一小时,揭开锅时肉成了紫红色,再用筷子戳,仍旧无反应,我疑心顿生,恐怕真是买到老母猪脚了。晚上啃猪蹄下酒,这下泡汤了,怎么给老谌说呢?正为难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打开门,是老谌来了,我只好直言不讳地把猪蹄的事告诉了他,他先不信,然后自己揭开锅用筷子试了一下说:“糟了,真是母猪脚!”见他十分内疚的样子,我连声说:“不要紧,沒关系的哈。”但他还是说了几声对不起!这分明是我自己要买的,他的对不起反而使我内心不安起来,正准备连湯带肉往垃圾桶里倒。他说:“不慌,花了多少钱我给你,我把肉倒回去喂我的狗儿。”我欣然同意,但我哪里可能会要他的钱呀!这件事总算有了个圆满的结局。但那晚我俩喝酒就少了一个菜了:油酥花生米,韭菜炒豆干,卤牛肉,凉拌猪头,还烧了个青菜汤也还算丰盛。酒过三巡,我们都喝得有点二麻二麻的了……</p><p class="ql-block"> 老谌,四川射洪人,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很有男子气概,乡音一直未改,为人坦坦荡荡。七七年恢复高考时读师范院校而步入教师行列,因家庭原因先去了凉山州的宁南中学任教,九十年代初,调入西昌五中任教高中物理,因与我有诸多相似的经历加上在五中常为工作搭档所以走得较近,了解也就多一些!</p><p class="ql-block"> 我们同一年退休,虽我去了外地,但电话联系是一直有的:哪阵加工资了,哪阵发什么钱了,哪些年轻同事升迁了,哪个又调走了,哪些学生考上好大学了……他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p><p class="ql-block"> 那年他回老家,经我的再三邀请,他终于到我住的都江堰来玩了几天,我也感到十分高兴。我们十分谈得来,历史的,现代的,国际的,国内的,家庭的,个人的面面俱到,而且也从不避讳什么,人老了,有这个可以随意聊侃的老友我十分珍惜。</p><p class="ql-block"> 老谌教学很认真,每教一届都得到学生与同行的好评;老谌很勤劳,退休后他家屋旁的菜园子一年四季瓜果蔬菜常有;老谌很大方,总是叫我去摘莱来吃,什么葱呀,香菜呀,蒜苗呀几乎成了我的菜园子。有时一大早起来,我家门前就有一堆菜,那是老谌特意送来的……</p><p class="ql-block"> 他善钓鱼,喜欢写地书,葫芦丝也吹得不错。那年正月十五,座落在西昌泸山半山腰的“蛙山书院”搞元宵晚会,受王文江院长之邀请,我与他一起出席,他还表演了一曲葫芦丝演奏,临去前他着一身笔挺灰尼料中山服,看上去帅帅的也很有份的样子。他告诉我,这是孩子们给他做的过年衣服,一提到这些,他脸上洋溢出一脸的自豪与幸福……</p><p class="ql-block"> 那年 我们还一起到城里,被一个保健品公司多次洗过脑,我主要是去陪他,也打发一些时间,我劝他不要买那些东西,但在我离开西昌后,他还是买了。那种渴望健康长寿的心理我是理解的。他还参与网上的“挖矿"赚钱活动,称他有好多好多金币了,他还买了矿车,他叫我也参加,我始终未动心。</p><p class="ql-block"> 去年夏天我照样在回西昌之前就给他打了电话。回来后他要给我接风洗尘,我执意不肯,但最后还是熬不过他,也就应允了。没过多久,他病了,住进了医院。几次要去医院探望,都因疫情终未能如愿。九月初我又回都江堰去了,又过两个月噩耗传来,我悲痛万分,从此我失去了一位真诚的可敬的老友,那天他请的饭局也成了我俩最后的晚餐!</p><p class="ql-block"> 近日我又回到西昌了,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再也没有他陪同一起上泸山下邛海,一起到海河边品茶聊天了…… </p><p class="ql-block"> 写至此,我的双眼早已模糊,伤心的泪沿眼角不停的滑落……</p><p class="ql-block"> 来日方长并不长,远在天堂的老谌你还好吧?!</p><p class="ql-block"> 2022.7.29.写于西昌邛海</p><p class="ql-block">(注:老谌,全名谌敦明,1945年生,四川射洪市人,中学物理高级教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