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闯鬼门关的老红军胡桂林

戴廷耀

2002年12月22日,在济南军区师范路第一干休所采访老红军马从炘,离开马老家,往北上坡几十米就到了老红军胡桂林的家,时间已近晚上8点,我没喘息又开始采访。由于胡老身体较差,讲话声音很小,他儿子胡会明(山东省高院法官,成了我的好朋友)就在边上协助介绍。<br> 1911年胡桂林出生江西省赣县,1928年参加红军,1933年转党,参加过苏区五次反国民党“围剿”和二万五千里长征。<br> 大革命时期,胡老在江西赣南红色警卫营当战士,后在红一方面军红三军团司令部电台任通讯员、班长,军委总政民运部任民运干事、中央保卫局任执行干事。<br> 抗日战争时期,派往新编第二十九军任特派员,第一一五师第六八五团任副连长,第六八六团任连长,团教导队队长,山东郓城滕县独立营营长,第一一五师教导第四旅兼湖西军区司令部四科任科长,湖西军区独立团营长,微湖大队副大队长,湖西剿匪指挥部副总指挥。<br> 解放战争时期,在鲁西南军区第三军分区第十七团任副团长、团长。参加了著名的“孟良崮、济南、淮海”等重大战役。<br> 胡老为人谦虚,他一生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从不居功自傲,乐观向上,但在战争年代的六次大难不死,在胡老的心中留下了永远的回忆。<br> 胡老回忆说:“在江西苏区第二次反国民党“围剿”战役中,我和司务长和两名战士去一个小镇买菜,早上六点钟左右天才刚刚亮,国民党的飞机就来了,由于红军缺少防空武器,敌机在上空耀武扬威地超低空飞行,飞行员的人头我们都能看得清楚,大家赶紧分散隐蔽,卧倒。只听到“轰轰”几声响,我便被震昏了,等到醒来时,我们几个身上被埋了厚厚一层土,炸弹在离我们三五米远炸开了一个深约两米,宽十几米的大坑,再炸过来一、二米,我们几个就去马克思那报到了。<br> 第二次是红军长征走到四川贵州的一个交界地区,敌机跟寻红军低空盘旋轰炸,我们分散四处隐蔽,许多战马和来不及躲藏的战友,挑夫被炸死炸伤,我迅速跑到一个木板房里,先把电台、天线担子放置好,刚隐蔽好,一颗炸弹就在木板房附近爆炸,强大的爆炸和弹片把木板房掀翻了,周围的十几位战友牺牲了,我被坍塌的木板压住了肩膀,负了点轻伤,飞机飞走了,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整理好担子,又上路了。<br> 第三次是抗日时期,我在山东湖西军区微湖大队任副大队长,有一次,我带着一个班执行任务,被日军包围,我带领战友们浴血奋战,拼死突出包围,我穿着肥大的棉袍子,穿着老百姓纳的千层布鞋,敌人路不熟,一下子就被我们甩了很远,可日本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在身后“咯、咯、咯”地乱叫,等突围出来后,发现身上的棉袍被打了有十几个子弹孔,前脚掌中间部位被一颗子弹纵穿而过划了一条沟,子弹楞是没沾到肉。<br> 第四次是一颗哑弹救了我的命,那是1942年,微湖地区的抗日战争进入到一个异常艰苦的时期,有些地方招来的队员思想动摇更为恶重,一次,我带队执行任务返回时,遇到大队日军扫荡,为避免造成损失,我带领队伍在一个破庙里隐蔽待命,十几个战士有半躲着的,有蹲着的,有盘腿坐的,我当时坐在离庙门不远处,由于天黑,伸手不见五指,面对面坐着也看不见人,一会儿我听到背后有人移动的响声,我感觉到有个东西顶了我的后脑勺一下,并有一声扣板机的响声,接着什么情况也没有,返队后,我将这一异常情况向大队长张新华,政委孙新民汇报,大家一致分析是王二幺干的,经审讯,他承认想趁黑在我毫无防备之时暗杀我投降日伪军,拿我一个老红军的头去领几千个大洋赏钱。后来经请示批准,这个叛徒被我们处决了。<br> 第五次是在对日作战时,那时是冬天,我穿着厚厚的棉衣,打得正激烈时,突然一颗掷弹筒弹在我身后不远处爆炸,把我和警卫员一下掀翻在地,警卫员赶紧爬到我跟前,只见我棉裤档两侧被弹片划破多处,露出了白花花的棉花,丝毫没有伤及皮肉,我俩人对视一笑。<br> 第六次记得是解放战争,我在鲁西南三分区第十七团任副团长时,在攻打国民党军队占领的一个寨子时,我正在前沿阵地手持望远镜全神贯注地指挥部队攻击,我警卫员赵恒胜站在我身边,他一米八多的个子,很灵活、勇敢,正当我们注视前方时,敌人一梭子弹扫过来,紧接着一阵排炮呼啸而至,小赵用身体将我重重压在他身下,枪炮声过后,小赵身上一层厚厚泥土,我却安然无羔,好险!不是小赵机灵,我的命这次就报销了……。说到这里,胡老爽朗地笑了。 胡老接着说,我去年九十岁时,我请山东省委书记吴官正来家吃饭,他是我们江西老表,当时答应来的,正值山东省委开常委会离不开,他亲自写了一副字来祝贺,叫秘书送来的,我顺着胡老的手指方向,在房间正上方,吴官正书记的题词:“贺胡桂林同志九十华诞“福如东海,寿比南山”2000年1月”。<div> 夜深了,胡会明请济南军区第一干休所司机送我回旅店。到达旅店巳过晚十点,放下设备,发现肚子“咕、咕”作响,有些饿的感觉,我下楼买桶方便面解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