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连环画《保密局的枪声》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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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尘装作不解地说：“杨队长不是都向您报告了吗？”张仲年说：“不，啸尘，你把前天晚上的全部经过谈谈。”啸尘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张仲年专注地听着，思忖着。

张仲年问道：“杨玉林没有追査那一枪是谁打的吗？”啸尘说：“杨队长带头缴了枪，也就无从查起了。”张仲年又问：“关于那个女人，他还说了些什么？”啸尘说：“没说别的，就说等有朝一日弄到手，要跟您比一比，看谁高明。”

这时，中统局的徐局长打来电话。原来，张仲年听了杨玉林的报告后，立即给中统局去了电话，请他们査核。现在徐局长说，中统一不掌握这个情况，二也根本没有人去。张仲年听了，不禁愣住了。

他不停地吸着烟，绕着弹子台来回踱步，脸色越来越难看。半晌才说道：“好哇，杨玉林，竟敢玩忽职守，放掉共党，欺骗上司，原来是暗中要和我比高低，论输嬴-----”他两眼冒着凶光，狠狠地拧熄了手中的烟蒂。

惊恐万分的杨玉林，在潇潇苦雨中，连连摆着手，凄厉地呼唤着：“不，不-----张组长！你不能啊！-----”“叭！叭！叭！”枪声打断了他的呼叫。这个死心塌地为反动派卖命的丑类，就这样下地狱去了！

尽管还会有春寒，春天的气息已经来到黄浦江畔了。秀英说：“由于我军在战场上的节节胜利，这里的敌人已人心惶惶。据组织了解，敌人在进行着所谓应变准了。”啸尘说：“张仲年正奉命制订一个二线工作计划’。”

秀英说：“这是潜伏计划，敌人在准备后事了。你下一步的任务就是要弄清楚这个计划的内容。这对今后重建新上海非常重要。”啸尘说：“我完全明白。”

秀英站起要走了。啸尘恋恋不舍地说：“多么想和你在一起多呆一会儿！”秀英深情地说：“我想。那一天定会很快到来！”

在一幢法国式的楼房面前，军警戒备森严。国民党反动派正在里面召开所谓应变会议。

张仲年发言说：“我们要么保住上海，要么把上海弄个稀烂，绝不能把它白白地交给共产党。所以，我们需要拟定一个二线工作计划’。”

张仲年拉下了平时那副庄重、有涵养的面纱，象只疯狗似的狂吠着：“潜伏一批地下军，有计划地进行暗杀、造谣、破坏工矿、扰乱金融-----。总之，让共产党别想得到一天安宁！”

这时有人提问说：“怕来不及了吧！”张仲年擦了擦眼镜，踌躇满志地说：“不瞒诸位，兄弟根据毛森局长的指示，早已拟好计划，并且做了必要的安排。”“好！”“了不起！”“干オ！干才！”群丑顿时报以一阵劈坜啪啦的掌声。

在会场的侧厅里，坐着一群秘书和副官之类的人物。刘啸尘坐在靠门处，正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他听张仲年说：“二线计划”只要再将通讯联系的人安排妥当，就立即呈报局长和站长备案。

一天下午，张仲年把“二线工作计划”用漆加封后，郑重地对阿纪说：“它关系到党国的复兴大业，涉及到上千名忠诚党国的人的生命安危。你一定要保管好。”站在旁边的啸尘，一边注意地听着，一边盘算着。

阿纪走后，啸尘说：“组座，如果今晚没事，我就全力搞飞机票去！”张仲年说：“好吧，一定要抓紧，现在形势急转直下，上海危在旦タ了！”

啸尘没有去搞飞机票，而是约阿纪上酒馆了。阿纪说：“张仲年若逼迫我去台湾，我不去。我家里还有父母弟妹呢！”啸尘说：“看在好朋友的面上，我不能不向你透露，现在有令，凡是不撤退的，均视为企图投共，要严办！”

“投共！哈哈------我就是想给人家烧香磕头吧，还找不到庙门呢！”阿纪给啸尘满满斟上一杯，诚恳地说：“啸尘兄，你够朋友，你的心意我领了。来，让兄弟我再敬你一杯！”他俩碰过杯，一饮而尽。

上海街头，堆满了沙袋和路障，满载蒋军士兵的美式卡车急驶而过，气氛已是很紧张了。阿纪喝得烂醉，啸尘坚持要扶他回宿舍去。阿纪迷迷糊糊地说：“那，那咱们就-----就走后门吧！”

他们从后门的楼梯进去，来到阿纪的房前。阿纪掏出钥匙，但怎么也插不进去。啸尘趁机拿过来，故意换了一把钥匙给他看，阿纪见了说：“这是档案柜的。”

啸尘把阿纪扶到床上后，迅速对房子四周审视了一番。巨型的保险柜坐落在墙角里。啸尘立即转过身来，轻轻晃动阿纪的肩膀：“阿纪，好点儿了吗？”只见阿纪鼾声阵阵，已经睡熟了。

啸尘的手轻轻伸向阿纪裤带上的那串钥匙-----

一辆吉普车在阿纪宿舍大楼前戛然停住，余云禄从车里跳了出来。

余云禄来到阿纪房门口敲了一下门，见没有反应，便使劲地敲了起来，嘴里骂道：“阿纪，你他妈的睡死过去了？开门！开门！”

这时，啸尘刚要把钥匙伸向保险柜锁眼，敲门声使他吃了一惊，急速地思考着对策。

越来越响的敲门声终于把阿纪惊醒了，他翻身往腰带处乱摸。啸尘敏捷地摘下了大门钥匙，然后把成串的钥匙挂回他的腰带上，说：“你找什么？钥匙在这哪！”

阿纪醉眼惺忪地朝外应了一声，“来啦！”便艰难地爬了起来，但未等站定，就又一头栽倒在地上了。啸尘镇定了一下，看看周围一切正常，便从容地走向门边。

余云禄正使劲敲打着，门突然开了。他大吃一惊：“怎么？刘副官，你怎么在这儿？”刘啸尘堂堂正正地说道：“怎么，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余云禄看了一眼刘啸尘，便走进房里去。他惊异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阿纪，又看看刘啸尘，疑惑地问道：“他怎么啦？”啸尘说：“喝得烂醉，倒在大街上，我只好把他送回来。”然后，和余云禄一道离开了。

余云禄回到保密局后，向张仲年报告了遇见刘啸尘的经过。张仲年十分惊疑，命令余云禄立即把刘啸尘找来。余云禄带人来到刘啸尘的住处，发现室内空无一人。

张仲年刚刚接到命令，要马上撤离和起运二线计划。这时，余云禄回来报告，说刘啸尘不见了。张仲年倒吸了一口凉气，命令余云禄立即去监视阿纪，如果碰上刘啸尘，立即逮捕，活的死的都行。随后，又电话命令老三给他火速备车。

也就在这个时候，刘啸尘突然又出现在阿纪面前。阿纪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啸尘举起从阿纪身上摘下的钥匙说：“不是你把我领来的吗？”阿纪吃惊地说：“不，不，刘副官，你要是这么说，我可一点儿活路也没有了！”

刘啸尘说：“有，而且是一条光明的路。你只要把那份‘二线工作计划’交给我就行！”“啊！”阿纪被吓得目瞪口呆，浑身哆嗦，半晌才说出话来：“你，你要潜伏计划？”

啸尘拉着阿纪的手严肃地说：“阿纪，你不是说找不到庙门吗？我就是！”阿纪惊愕万分：“啊！你是共产党！”啸尘说：“上海马上要解放了，你要立功赎罪，如果交出潜伏计划，就是立大功，受大奖，还可以回家团聚。”

经过宣传党的政策，晓以大义，讲明利害，阿纪动心了。他犹豫地说：“刘副官，我只要一打开柜子，命可就在你的手里了。”啸尘说：“你只要和我们站在一起，就会有出路。”

这时，余云禄已经赶到，使劲地敲门“阿纪，你他妈开不开门！”门不开。他找到一柄消防用的斧头，朝门手柄上狠狠地砸着-----

啸尘听见门外有铁器撞击声，知道情况万分紧急，门会很快被撞开。他立刻指挥阿纪说：“快，打开保险柜！”阿纪迅速从柜里抱出一个沉甸甸的铁箱说：“全部计划都在这里面！”

他们急速打开铁箱，取出潜伏计划。

正当啸尘査看潜伏计划的时候，铁门被砸开了，余云禄冲了进来。啸尘急速把计划文件折叠好，沉着地塞进了西服内袋里，然后转过身来，镇定地说：“干什么？余云禄！”

说时迟，那时快，啸尘出其不意，将余云禄握枪的手猛地托了起来。

紧跟着又是狠狠两拳，把余云禄的手枪也给打掉了。

阿纪被这急遽变化的情景吓呆了。

余云禄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务，也是一名格斗能手。他迅速摆脱了被动局面，正伺机向刘啸尘进击。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余云禄终究不是刘啸尘的对手，他先是被一脚踢飘，紧跟着又被猛击一拳，打出了一丈多远，踉跄地倒在阿纪跟前。

这时，阿纪已经镇静下来了，当他想到自己的生路只能是跟着刘啸尘的时候，立即掏出手枪，朝余云禄的脑门猛击下去。

这一击，余云禄永远也起不来了。

刘啸尘冲阿纪喊了一声：“快，冲出去！”两人向外跑去。

现在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老三跑来报告说：“组座，找遍车库，都说司机老张回家了，老李也不在！”张仲年气急败坏地说：“哎呀，你误了我的大事了！”说着拿起公事包就往外走，老三也跟了出去。

当啸尘和阿纪沿着楼道向大门跑去时，突然背后响起了张仲年的声音：“站住！”他们不由一震，停住了脚步。张仲年从门后闪了出来，喝道：“把手举起来！”

张仲年握着手枪步步向刘啸尘逼近，老三也持枪站在背后盯视着。张仲年咬牙切齿地说道：“刘啸尘，我很服你，可现在-----你还有什么本领？”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枪口瞄准了刘啸尘。

就在这刹那间，“叭”的一声，老三的枪口里射出了一团烈火。

刘啸尘猛转身贴在楼道边上，准备决一死战。突然，他和阿纪都愣住了，只见张仲年的身体摇晃着倒了下去。老三的枪口喷出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尽。

老三举起了一柄长杆铜钥匙“快从后门出去，她在第三条弄堂口等你，这里由我应付！”

“同志！”啸尘激动万分地叫了一声，冲上前去，紧紧地握住老三的手：“咱们一起走吧！”老三坚定地说道：“不，我的任务还没完，等台湾解放后，我们再见！”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远处传来了隐约可辨的隆隆炮声。秀英激动地说：“上海即将是人民的上海了！”啸尘深有感触地说道：“可老三他-----”秀英说：“是啊！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无名英雄，在敌人的内线里继续战斗！”

原来老三就是我们敬爱的常亮同志！他为了人民得解放，出生入死地战斗在敌人的“心脏”里。今天，为了彻底消灭反动派，他又毅然跟随残敌，来到了上海码头，奔向祖国的宝岛台湾！

在隆隆的炮声中，常亮同志转过身来，激动地凝望着这座熟识的城市，两唇微微颤动着，心底里似是在说：“再见，同志们！亲人们！”再见吧，亲爱的常亮同志！人民永远怀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