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深秋的夜晚

弓长莫及

【 文 字 】弓长莫及

【 图 片 】来自网络

一九七六年深秋的一个夜晚，一辆农用手扶拖拉机在坎坷的乡村土路上急驶着。

驾驶员是一个20岁上下的毛头小伙，车厢里装满了一捆一捆的高粱茬子，茬子垛上边依偎着两个十八九岁的女青年。

夜是漆黑的，只有天上闪着星星的光，颗颗繁星点缀着深蓝色的夜空，也照亮了他们回家的路。收割后的旷野转眼间都退了颜色，野风呼呼的迎面扑过，她们不禁裹紧了单薄的衣裳。

没有话声，只听得发动机发出的突，突，突的声音，衬着路边水沟里的蛙声，远处冷冷的狗叫声。

毛头小伙叫庆是食堂管理员，两个女生静和我是当值的炊事员（轮流做饭）。那天晚饭后收拾停当，忘记了是谁的主意，三人一致同意借用生产队的拖拉机连夜往家送茬子。

茬子是庄稼收割后留下的根茬。它和秸秆是当时农村烧火做饭的主要燃料。生产队给社员们数垄按人头“划地为茬”，小青年们也都分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多数青年嫌麻烦放弃不要了，我则不然，极力想为家里节省煤炭出把力。

经过多日的辛勤劳作，已完成了刨，晒，捆等多道工序，最后是将其如何运回城里的家成了难题，于是“谋划”了深夜借车运茬事件。

二十几里一路颠簸，尤其是五里崎岖不平的乡间土路，并不年轻的拖拉机晃来晃去，我和静忽忽悠悠地坐在车顶上，手使劲把住捆茬的绳子，生怕被甩下来。

多次走过的这条路，第一次这么讨厌它。

进入市区已经夜深人静，悄悄的把自己的劳动成果从墙外扔进院子里，想象着第二天早晨母亲推开门那一刻的惊诧。

茬子回到了各自的家，而它的主人们却要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回第二个家。天已是后半夜了，透过茫茫的夜气，知青点的白房子轮廓分明地呈现在眼前了。

第二天得知，当晚拖拉机连接箱体的一个主要部件已经断裂，只是没有彻底断掉，如果……，真不敢想象。

从那以后各生产队加强了拖拉机管理严禁外借，甚至把机车钥匙——摇把子都藏了起来，以防备小青年们私自动用车辆。

几十年过去了，这段故事每每被提及，大家都当成笑谈一带而过，做为当事人之一的我却仍然心有余悸，也许是老天的庇佑让几个年轻人免此一劫。

在人生的长河中，任何经历都是一种历练，只有经历了所要经历的，你的人生才能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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