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节日

村东大官人

农历六月，一年中最热的时节。比季节更热的，那就应该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云南大理、丽江和西双版纳，有白族、纳西族、拉祜族和基诺族的地方，六月二十四日火把节，是他们最热闹最开心的日子。石林和楚雄，两个彝族最多的县市，火把节的日子，要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热闹。彝族，堪称“火的民族”，火把节于他们，犹如傣族的泼水节、汉族的春节。彝族认为：火和太阳一样，能驱散黑暗，带来温暖。

很多人参与火把节，是从夜幕降临时开始。这里，或一个村的人，或一个镇一个县的人，在村间广场或县市体育场正中间，架起大小不一的干柴堆垛 ，仪式结束，大三弦“当~当~当~当”弹响，笛子吹起了《阿细跳月》，主火堆塔被点燃。火越烧越旺，火光冲天。当星火飞腾、火蛇狂舞，人们以火为心围成圆圈，踩着音乐的节拍，顺着逆时针的方向，开始火焰燃烧般狂热的舞蹈。

这里没有主角，没有观众，这里只有参与的人们。你拉着我，我拉着她，她拉着他，他又拉着她。围成很大很大的圈，踩着节奏感极强的节拍，众人动作合一翩然狂舞。火光映照的人们，脸上满是火光的颜色。绽放的笑容，一副欢快的喜乐的样子。

你不会跳，没关系。你不认识人，也没关系。你选择一处你认为最理想的“左、右”“舞伴”，拨开她们的手，让她们一个在你左边，一个在你右边，看着她们的步子，听着音乐的节拍，扭动着你的身势，围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开始你的狂欢，沉醉在周围一片漆黑的欢乐里。

其实，本地人的火把节，不单单是晚上的篝火，他们的欢乐从这天早晨就开始了。

人们停了一切工作，穿上最艳丽的节日盛装，头带婀娜玲珑的银饰，祭天拜祖；杀鸡宰牛，切割平时不舍得吃的火腿腊肉，丰盛的大餐，色香俱全，品种层出，让人垂涎三尺。

午饭过后，斗牛场的周围坝埂上已经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这里斗的是水牛。有叫擎天柱的，有叫小旋风的，有叫雷霸天的，有叫大金刚的。它们被编上序号。当左右两边的大门打开，它们同时奔进赛场，以怒箭离弓的速度奔向对方。赛场上瞬间尘土飞扬，杀气横生。看台上，呐喊声一片，口哨声四起。有人希望这个赢，有人盼望那个输。八踢相遇，四角对触，场面气氛嗖嗖达到高潮。于普通看官，谁输谁赢都是大饱眼福，于牛主或赌客，他们却希望自己赢在最后。因为他们为了这场比赛，已经等待了好久。牛主伺候他的“爱子”，无论红牛麦片或是营养快线，投资了太多真金白银，赌客也怕输掉自己所押的厚厚红钞… …

火把节，除了这些地方，除了这些民族，生活在这里的其他民族也过。不知道其他地方的人们过不过？

而我，却常常怀念曾经的火把节！

那时，童年的我生活在农村，我们村没有一个人叫这个节日为“火把节”，只把这天叫“六月二十四”。

这天，村里生产队也停歇了农作，全体社员休息一天。太阳西下的时候，在妈妈的安排下，我和哥哥姐姐会提着家里的烙锅，去“祭羊山”分牛肉。如果去得晚，我们就要排很长的队；如果刚好遇到分肉的人是我们表叔，我们就会多分得一些。

说实话，一年当中除了这次能吃到牛肉，其他时间是不可能吃到的。所以，我们特别期待这天的到来。那种膻膻的，芳香的味道，在之后的岁月，我感觉再没吃过。

晚饭过后，天已经黑定。我们一家人，扛着火把，提着装满松香的篮子，去到田野，去到我们家的田边，点燃火把，一个跟着一个围着田埂转。不时的抓一把松香，撒向燃烧的火把火焰，火焰瞬间变得巨大而明亮。周围的漆黑，我们一点都不惧怕，倒是感觉太多的幸福。虽然别人家这样做，我们也这样，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能是祈福，也可能是驱鼠驱虫害吧！

火把节，每年一次的过。之前，我们过的是气氛是盼望，今天，中年的我们，过的是日子里出现的“节日”。

有的美好已然逝去，有的故事正在发生，愿往后的日子，节日给人期许，喜乐与人相依！

火把节，火热的节日，愿我们都平安！

文字/曙东（原创）

图片/选自网络（特别鸣谢原拍摄者）

那年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