萼柎韡韡（二）

高国强

（高国强博士 原创 2022-7-20首发于美篇）

韡，古汉字。韡，盛也，光明盛大美丽。韡韡，鲜明的样子，茂盛的样子。萼柎韡韡 ——《诗·小雅·常棣》。传：“光明也。”

认识“韡”这个字的，十多亿人里面大概按个位数论。话说回来，平庸年代只要能认识一些常用词就绰绰有余了。

听某作家讲，他小时候楼上有个潘先生，常常从楼上下来，捏着张纸片，纸片上写个蓝墨水字，问他认不认识。潘先生乐此不疲。有一次，潘先生给他认的，就是这个“韡”字。他说，他怎么会认识。

人脑这个记忆体很奇特，为什么会记住很久远前的某个细节呢？我就能记住四-五十年前的细节。偶尔想起，那一幕幕象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浮现，逼真得很。

4、女式苏州话

衣服分男式女式，浴室分男汤女汤，自行车也分乾式坤式。地方土话还分男式女式？第一次听说。

这可不是我瞎编，是一位苏州籍作家说的：“苏州话是可分出男式苏州话与女式苏州话的，现在的女式苏州话小家碧玉了一些，偶尔还有泼妇的样子。当然还是好的。比男式苏州话好，男式苏州话全本墨涂涂--市井气与江湖气交相辉映，书卷气全面消失。”

数十年前我在苏州读书，觉得那时的苏州话蛮好听。尤其女式苏州话，软糯糯，娇嗲嗲，很顺耳。如果有教养的苏州女人说出来，那说话的语气语调，更是有种大家闺秀的典雅。对男式苏州话，基本无感。软绵绵的话从男人口里出来，总不是太舒服。

印象很深是上街乘公交车时，一上车，女售票员，多数是年轻的女性，一遍遍喊：“上车请买片，额片请彻示。” 一口地道的苏州话，由于发音太婉转，把“月票请出示”说成了“额片请彻示”。就觉得很好听，一路上心情都舒畅了。

有一回走去观前街。出苏州大学西大门，沿十梓街（那时还叫红旗东路）向西，到凤凰街后右拐折向北。凤凰街两边都是居民区，有许多人家的房子面街开门，街边成了居民晾衣、晒马桶、吃饭、打牌游乐、纳凉的场所。

正走着，不远处见一对青年男女，二十来岁样子，在街边嬉闹，打情骂俏。看不出他俩是啥关系，但不像是男女朋友，更像是邻居。男的拉扯一下女的，女的脸红着推攮一把回去，嘴里柔声骂：“再哈闹，啊要请奈切记尼光嗒嗒。” 译成普通话就是：“再瞎闹，请你吃个耳光。”

打个耳光还这么温柔！我暗笑。经过时故意把头偏向路中间，不看他们，好给他俩机会继续胡闹。

5、红烧羊肉

我属兔，却不知为何与羊过不去，喜欢羊肉。都是食草动物，相煎何太急呢。原因之一，我喜羊肉的膻味，而这恰是许多人不喜欢的原因。

无锡海岸城以前有个新梅华，苏帮菜，我常去，因为那里的红烧羊肉很地道，和我当年苏州上学时学生食堂的红烧羊肉一个味。

八十年代在苏州大学读书，冬天学生食堂有个靓菜---红烧羊肉，才0.25元菜金一份。第一次见有红烧羊肉，赶忙要一份。胖师傅给我打了有半搪瓷盆。羊肉质量好，肉多，骨头少，配菜萝卜也少，真能吃到大块大块的肉，吃得我嘴里直冒油。羊肉真是我的菜，后来只要食堂里有，就常吃。

第二年，红烧羊肉价格变成0.35元一份，且肉少了许多，骨头多了，萝卜多了。至四年后毕业时，已涨成0.60元一份，羊肉少得可怜，尽是些骨头和萝卜。一份红烧羊肉见证了那个年代的物价上涨。

毕业离开苏州经年，几乎没再见红烧羊肉，那美味却一直忘不了。有一次去苏州走古城河，路过一家餐厅“吴越荣记”，见到菜谱有红烧羊肉，顿时让人回想起学生食堂的老味道，果断点了一份。一吃果然不错，和当年一个味。以后在那家店吃过几次。后来发现在无锡的苏帮餐馆也能吃到一样味道的红烧羊肉，不用专门去苏州。

（未完待续）

（2022-7-20 二稿）

（图片下载自网络和美篇美友，鸣谢！）



作者简介：

高国强，著有文集《両山夜话》，江苏省宜兴市丁蜀镇人，1984年毕业于苏州大学化学系，1987年获上海工业大学应用化学系硕士学位，1987-1993年在南京中国药科大学基础部任教，1993年夏自费赴美国留学，获阿拉巴马大学塔城分校化学系博士学位。1997-2000年在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化学系进行博士后研究。2010年春回中国担任南京工业大学特聘教授，并创立无锡高顿传感技术有限公司。作者业余写作，以散文、随笔、影评及红楼梦评论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