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祖屋和大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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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暑假期间,空闲中想起了老家的祖屋,并想以此应征“学习强国”平台“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不想征文活动已在上个月结束了。</p><p class="ql-block">一一题记</p> <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出生在福建省上杭县中都镇陈和村一个叫李坑李金塘的小自然村,它小到无法在县域地图上找到它,只有十几户村民围绕着小山窝傍山而居,世代靠农耕生存。我已在二十年前搬进县城生活,而今年近半百的我,几次梦回老家、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回到记忆中的那座祖屋。</p> <p class="ql-block">  老家的祖屋是曾祖父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初建的,那是付出了生命代价二层小楼。</p> <p class="ql-block">  为了从碎石垒成“草寮”搬出来、摆脱压在心头的随时可能坍塌的梦魇,曾祖父决定带领全家修建房子。在旧社会那个贫瘠和落后双重负担的年代,建房子不仅仅是件大事,而且还是件“不可能”事,为此,曾祖父他们开始了长达五年的劳苦生活。为了节约开支,开山、打石、挖地基、夯墙等工序都靠曾祖父他们一锄头一锄头挖、一畚箕一畚箕挑、一铁锤一铁锤敲、一榔头一榔头夯起来的,即便如此,房子建下来还向隔壁村的梁姓地主借了高利贷十块大洋。</p><p class="ql-block"> 为了还债,曾祖父每年辛苦劳作所得的微薄收入,仅够支付梁姓地主的利息,碰上收成不好的年份,家里喂养的猪牛鸡鸭等家畜家禽还会在大年三十被地主家牵走。五年里家里的生活没有一点油星、只靠一点点盐巴煮的清汤寡水维持,吃肉更是只停留在记忆中。祖屋落成不久,曾祖父因长期操劳和营养不良而在永远倒下了,我父亲的生母在父亲只有五岁时终于忍受不了生活的困苦和对未来生活的无望而溺亡了。</p><p class="ql-block"> 土改工作组终于到了故乡的小山村,祖父在刚初中毕业就投身于这项伟大的工作中,并以亲历者和受害者的身份参与了打倒梁姓地主的活动。斗完地主之后不久家里借了十几年的高利贷就被革除了,没有了沉重债务压身的曾祖母带领祖父他们开始生产自救,一家人的生活开始改善了。后来,祖屋传到了我父亲和母亲手中,勤劳的父亲和母亲将祖屋进行了必要的修葺和加固,让年幼的我有了难以磨灭的成长记忆。</p> <p class="ql-block">  祖屋的厨房并不大,不足十平方的小房间留给我的记忆时常让我泪目。</p> <p class="ql-block">  厨房的正中央是客家人典型的大灶台。大灶台有前后两个灶口,分别安放一口大锅,前灶口用于一天三餐的烹煮以养活一家人,后灶口用于煮猪食以喂养两头家猪增加家庭收入。大灶台前灶口的左边留有约四十公分的灶台,作为洗碗盆台、菜板台和烹煮准备台。大灶台后面是烹煮操作空间,尽头有一只泔水缸,泔水缸上面放一块木板作为两个灶口的锅盖架。大灶台前面是灶前角,堆放必备的柴火和一些零星杂物。</p><p class="ql-block"> 大灶台的记忆是苦涩的。小时候父亲在公社电影院放电影,母亲白天要参加大队出工劳作,放工回到家还要喂养猪牛鸡鸭等家畜家禽、照顾我们兄妹三人。生活的艰辛让母亲没有多少时间和精力照料我们,我们睏了就倒在灶前角柴火堆上睡着,冬天气温低就将瞌睡中的我们放在灶台后锅盖上,待饭菜煮好后再叫醒我们吃晚饭。忘记了经历过多少瞌睡中的晚餐,但左手背上留下的烫伤疤却记住了那些晚餐中生活的艰辛。</p><p class="ql-block"> 大灶台的记忆是有滋有味的。不管生活怎样艰辛,每到年关前,母亲总会为我们兄妹三人准备好胖糕和米蜡糖,那是儿时最有味道的零食。胖糕和米蜡糖的制作成本不是很高,但制作工艺程序较多。制作胖糕时将粳米粉和糯米粉按一定比例混合,拌上红糖蒸熟、晾凉切成小块,用文火烤干后收藏起来,可对付半年的零食口欲。制作米蜡糖则将糯米蒸熟、晒干,铁砂炒化后加入谷麻糖翻炒均匀,入模具压实切块,再密封收藏。</p><p class="ql-block">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家乡做了一名教师,家里的生活逐渐从先前的困苦中脱离出来了,二十年前有机会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见证了新旧两个社会生活的祖屋和记忆中有滋有味的大灶台早已退出了我的生活,进城之前买房子虽然花费了一番心思,但终究没有让我们一家的生活因买房如前般困苦,现在父母不再需要通过每天辛苦劳作换生活,每年的年关前不再忙于蒸胖糕和米蜡糖,小女每天花哨的零食终究抵不过记忆中的生活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