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军训归来

山水草木

　　女儿15岁，性格内向，文文静静，不善言辞，即使说话也是慢声细语。在家里就爱安静地做功课、读书报、看电视，像一只不爱叫的猫咪。

独生女，难免娇气，平时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开水不递给她，她不主动去喝；水果摆在她跟前，她也懒得吃。性子慢，吃饭就慢，热腾腾的饭菜能让她吃凉了，饭量小，像吃猫食，碗里常有剩饭。

为了让女儿知道粮食的来之不易，自她刚会“依依呀呀”地学语，妻就急切地教她背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并且给她讲爱惜粮食的重大意义，可是女儿仍“屡教不改”，照常剩饭。为这，妻没少生气。

　　今年，女儿考上高中，报到后学校先组织去部队军训。行前，妻忙前跑后，为女儿张罗着必带物品，并反反复复地叮嘱：注意安全，多喝水，多吃饭。女儿都听烦了。

女儿走后，妻直犯嘀咕：孩子班上的同学来自四面八方，全是独生子女，班主任又很年轻，在这样一个陌生的集体里，担心女儿难以适应，再加上她正患感冒，总想去看看女儿。我坚决不同意，觉得这样做并不是爱孩子。

一周后，女儿军训归来。见到她，我与妻都大吃一惊：原本白白净净的女儿，那小脸儿晒得倍儿黑，快成了小黑蛋儿了。虽然脸上挂着疲倦，但精气神儿很足。

她踏进家门，高喊一声：“我回来了！”接着，把旅行包往地上一甩，手也没洗，揪下桌上的葡萄大口大口地吞了起来。吃完葡萄，她左手又腰，右手端起凉白开瓶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一肚子。

　　这让我与妻又吃了一惊：一向文静似猫的女儿，怎么几天不见变得像武林中的女侠进了客栈，风风火火的。晚饭，妻给女儿做的米饭、红烧鸡翅、油麦菜，还有冬瓜海米汤。女儿端起饭碗，呼呼呼地往嘴里扒拉，这哪里是吃饭，分明是在喝饭，真有点儿风卷残云的气势。妻让女儿慢点儿吃。女儿说：“军训吃饭时，有教官监督，吃慢了赶不上集合，我已经养成习惯了。”

这是女儿长这么大吃得最香、吃得最多、速度最快、而且是最干净的一次饭，连一粒米都没剩。

吃过晚饭，女儿一抹嘴儿，不顾疲倦，主动提出给我们演练军训学会的叠被子。她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摊开，边讲解边叠了起来，动作十分麻利。转眼间，军营里那“豆腐块”似的被子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与妻连连称赞。女儿却不满足地说：“咱家里的被子太厚，要是有军训用的薄被子，我会镇你们俩一跟头！”

　　叠完被子，女儿拽着我俩到客厅，她抖抖精神，打上了军体拳，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哈！嘿！呀！呀！”的发力声，虽说每个动作做得不是很到位，但连贯流畅，一气呵成。

打完军体拳，女儿又挺胸、挥臂、踢腿走开了正步，军姿很标准。妻心疼地说：“先到这儿，快睡觉吧，明天再给我们表演。”女儿气喘吁吁地说：“不行，不行，咱还学会了几首真正的军歌呢。”她清清嗓子，仰着脖子唱了起来：“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绿色军营，绿色军营教会我，唱得山摇地也动，唱得花开水欢乐”。女儿的歌声铿锵有力，透着军人们特有的坚定与豪迈。

看着女儿充满自信、落落大方的表现，我与妻再一次感到惊讶。可想而知，为这点儿本事，女儿流下了不少的汗水。

那晚，女儿显得极度兴奋。洗漱完毕，坐在床上，给我们讲起军训认识的同学、老师和教官。

　　她说同学们抢着扫地打水、收拾碗筷；年轻的班主任很关心大家，知道女儿患感冒，给她找药、端水。这是个团结友爱的班集体。

说起教官，女儿的话可就多了。她说：“我们的教官是个胖子，可厉害了。我们给他起了外号叫‘胖墩儿’，他的口头语是‘什么玩艺儿’。一次，我们桌不知是谁把一个馒头扔到剩菜汤里，正巧被教官发现。他可生气了，板着圆脸，瞪着圆眼，鼓着腮帮，命令我们全桌同学每人吃一口！”

听到这儿，妻按捺不住地说：“教官做得对！他肯定是农民的儿子，看不得你们这样浪费粮食，你吃了没有？”女儿回答：“我吃了，可是有的同学嫌恶心，等教官转身时偷偷吐了。”妻说：“你表现不错。”

那晚，女儿滔滔不绝地讲述了军训中盎然有趣的事儿。特别是那位严厉却不失幽默的教官，经常把孩子们逗得哈哈大笑。看得出来，孩子们还是挺喜欢教官的，听说临别时，孩子们都流下了眼泪。

　　因为第二天学校要让参加军训的学生向全校演练队列和军体拳，所以女儿早早就把军训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书包里。

看着女儿睡得那样香甜，我与妻都有一种感慨：女儿3年的高中生活即将开始，军训对她来说真是不虚此行，这一步迈得好！我们预祝她演练成功！

（配图选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