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永远的校长,一个时代的斯文

大海

<p class="ql-block"> 摘编:金海炎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清华今天的校训是 </span><b style="font-size: 22px;">“ 自强不息,厚德载物”</b><span style="font-size: 22px;">八个大字。可在上个世纪的30年代,校训还有另外八个大字,</span><b style="font-size: 22px;">“自由精神,独立思想。”</b><span style="font-size: 22px;">清华的师生们,是那个时代最具个性的知识分子。从1928到1931年,由于国民党当局的干预,清华校长走马灯式更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推荐了梅贻琦担任清华校长。受任于动乱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梅贻琦走马上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889年,梅贻琦出生于天津,幼时,父亲失业,加上兄弟姐妹较多,家境清苦。但他从小熟读经史,卓尔不群,被张伯苓赏识,保送到保定高等学府。早年,美国设立“庚子赔款”留美奖学金,梅贻琦也报考了。结果是在630名考生中名列第六,成功被录取,成为被录取的第一批清华招考的留美公费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15年学成回国的他,回母校清华任教,后来,被任命为首席教授兼主任。梅贻琦就职演说和之前几任校长不同,之前的几位校长就职时,党国大员,乐队司仪,巡警护卫,记者名人会聚,以壮声势。可梅贻琦这次就任一个外人都没有,清华学生却热情高涨,校园礼堂挤得人山人海,大家都想看看这位新校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只见这个校长瘦瘦的,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地站在台上,望着下面的学生,不紧不慢地说道:</span><b style="font-size: 22px;">“我希望清华能够在学术上保持她的地位,向高深专精的方面去做。办大学,应该有两个目的:一是研究学术,二是造就人才,这二者都是赖于师资。”他又说:“师资为大学第一要素,吾人知之甚切,固图之甚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b style="font-size: 22px;">梅贻琦接着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而有大师之谓也。我们的知识,固赖于教授的教导指点,就是我们的精神修养,也全赖于教授的精神感召。但这样的好教育,决不是一朝一夕可罗列的,我们只有随时地留意延揽而已。现在是紧要关头,我们各位要时刻不忘救国重责。最切实际的救国方法就是致力学术,造就有用人才,将来为国家服务。”</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话说完,满堂瞪乎其言,掌声雷动。清华崇尚实干,说是说,做是做,清华学生拭目以待。此后,他的“大师说”,不仅成为全体清华人的共识,而且对国内的教育界产生了很大影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第一次教授会议,梅贻琦作为校长,按理说他应该坐在主位,可他随便找一个凳子坐下来,示意大家开始讨论。梅贻琦不说话,不插话,只是认真听。时间长了他干脆起身为各位教授端茶倒水,会议结束时,大家问他的意见,他笑着说,吾从众。</span><b style="font-size: 22px;">“吾从众。”</b><span style="font-size: 22px;">体现出他博采众议,虚怀若谷的治校风格和人格魅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梅贻琦人品好,儒雅、谦和、有君子风度。他精通理工,又通晓文史和社会学科,洞悉人性的隐微。他讷于言而敏于行,注重实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为了延揽名师,清华采取了多项措施,高薪聘用,大幅度提高教师待遇,提倡自由研究学问,营造宽松的学术氛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30年代,在梅贻琦的主持下,先后聘来了刘仙洲、顾毓琇、闻一多、吴晗等大量知名学者。40年代,在西南联大时,又聘用了著名学者梁思成、林徽因、吴景超、费孝通、钱伟长、銭三强等学者。当时清华的师资队伍,无论资历、学术水平、还是人员数量,都是国内其他大学无法与之相比的。这些教授,学识渊博,德高望重,他们身上体现了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之凝合。他们开创了“</span><b style="font-size: 22px;">融汇中西、贯通古今、汇通文理”</b><span style="font-size: 22px;">的清华学术风格与传统,奠定了清华在国内领先的学术水平和学术地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梅贻琦先生本人从来没有被称为“大师”,但他却为清华请来了众多大师,并为国家培养了众多大师,这正是他所以被人们越发敬重之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梅贻琦家里穷,做了校长后,依旧节衣缩食。他辞退了给校长配备的司机和厨师,还把校长能享受的免费电话费、免费米面供应等福利全部撤消。他对自己抠,却对教师们特别大方,大幅提高教师待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为了让清华的师资力量变强大,他弯下腰来,不拘一格用人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华罗庚轰动数学界的时候,才20岁,残疾,只有初中文凭。可梅贻琦觉得他是个人才,破格录用和破格提拔他来清华教书,让华罗庚教授成为载誉全球的数学大师就是一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上世纪白色恐怖正浓的时候,他批准冯友兰考察苏联,他允许闻一多在校园公开进行革命宣传。学术自由是梅贻琦毕生追求和坚守的教育理念,他在日记里写道:</span><b style="font-size: 22px;">“对于校局则以为应该追随蔡元培先生兼容并包的态度,以克尽学术自由的使命。昔日之所谓新旧、今日之所谓左右,其在学校均应以自由探讨之机会。”</b><span style="font-size: 22px;">在他的主持下,当年的清华园社会团体与学术活动十分活跃。教授们能根据自己的业务专长和兴趣爱好,自由地研究学术,有效地推动了清华的学术研究,取得了丰硕成果。开一代之风,迎来了历史上最黄金的时代,一时间精英荟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值得感念的,不仅仅只有梅贻琦校长的学术之风,还有许多名垂史册的校长当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上世纪50年代初,经济学家马寅初担任北京大学校长,他把自己锻炼身体的经验写成文章送到北大编辑部。校报主编翦伯赞婉拒,说,北大校报要同外国大学交换的,这稿学术性不够。马校长只好把文章拿回去,并没有以为自己校长的尊严被冒犯了。这既表明了翦伯赞以学术为重,也说明了马寅初尊重学术,尊重人才的高尚情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校长既明白学术尊严,则对外交流亦以学术为重。那时流传一句名言</span><b style="font-size: 22px;">:“大学不是衙门。”</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大学不是衙门,则大学是什么?蔡元培先生1918年为《北京大学月刋》撰发刊词,蔡元培校长说:</span><b style="font-size: 22px;">“大学者,囊括大典,网罗众家之学府也。”</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蔡先生说的“囊括大典”,是指学校的图书等等教育学术设施和资源的建设,“网罗众家”,自然是指学有专长的教授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他对学生反复强</span><b style="font-size: 22px;">:“大学既不是贩卖毕业证的机关,也不是灌输知识的地方。”</b><span style="font-size: 22px;">他告诫学生</span><b style="font-size: 22px;">“不要把升官发财视为人生阶梯,而要把学术研究当作自己的天职。”</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朱自清教授在《清华的民主制度》一文中写道</span><b style="font-size: 22px;">“梅贻琦先生是难得的一位校长,……他使清华在七八年里发展成为一个比较健全的民主组织。同仁们都安心工作,他使同仁觉得学校是我们大家的,谁都有一份儿。”</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为了造就人才,清华推行“通才教育”,这是梅贻琦教育思想的核心,也是清华教育成功的实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上世纪30年代清华毕业生中,不仅涌现出林家超、钱三强、钱伟长、陈省身、段学复、王大珩等世界知名的科学家,而且有钱钟书、吴晗、夏鼐、季羡林、费孝通等享誉中外的大师,并且出现了曹禺、洪深等戏剧大师以及许多在电影、舞台美术和音乐艺术领域颇有建树的专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35年,日冦压境,华北危急。不久北平沦陷,清华大学开始流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在长沙,清华、北京、南开三所大学联合组成长沙临时大学,带领师生继续上课。不久,南京沦陷,长沙告急,师生们决定往昆明转移。那个时代,没有交通工具,他们以步当车,步行至昆明。这样,西南联大在昆明正式成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西南联大很苦,师生们住在简陋的铁皮顶、土坯房的教寝室里。战时通货膨胀,吃饭都成了问题,他们只有靠典当衣物度日。而本来应该由北大蒋梦麟和南开张伯苓及清华梅贻琦三位校长共同管理的工作,由于蒋梦麟和张伯苓两位校长常在重庆,西南联大的校长,实际上只有梅贻琦先生一个人担任。一个人负责三所名牌大学的校务工作,其艰难程度可以想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西南联大只存在了短短八年时间,却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教育奇迹。</span><b style="font-size: 22px;">据统计,1948年中央研究院81名首席院士中,就有联大师生27位。截至2004年,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两院的院士中,有联大师生173位。“两弹一星”功勋获奖的23名获得者中,有联大师生8位。联大学生楊振宁、李政道获1957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在人文社科方面也杰出人才层出不穷,汪曾祺、许渊冲、季羡林、费孝通等一大批大师级人才都是联大毕业生。</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有学者问,西南联大条件那么差,为什么能造就那么多大师?有人回答说:</span><b style="font-size: 22px;">只有两个字:自由。</b><span style="font-size: 22px;">——而这份“自由”里,蕴含着梅贻琦先生多少心血和贡献!</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46年,经过八年抗战,清华师生踏着满目疮痍的国土,返回清华园。解放战争期间,梅贻琦先生去美国呆了几年,后辗转来到台湾。到台湾后,他利用清华基金,在台湾新竹创办清华原子研究所。有人建议把研究所改名为淸华大学,他说</span><b style="font-size: 22px;">“淸华大学只有一所,在北平。”</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48年,历史的大动荡将梅贻琦先生与清华大学所有的情谊斩断。随着国民党南下然后东渡台湾,先生离开了他守护22年的清华大学,终此一生,再无踏上故土半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随着国民党政府流亡弧島的知识分子们,“得到了天空却失去了大地”。他们怀着瓜果飘零的精神,在被日本皇民化和孤悬海外长达半个世纪的台湾,广播中华文脉火种,发扬和保护中华文化,带出了一批批学养深厚的衣钵传人。实现了他们当初自己都认为难以达到的目的,其成果至今也难以超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62年5月19日,梅贻琦先生在台湾溘然长逝。随即,他的秘书立刻将他一直带在身边的手提包封存。后组织专门人员启封查验,发现手提包里保存的,是清华大学的基金账目,一笔一笔,清清楚楚,毫厘不爽。</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这位清华大学永远的校长,被誉为一个时代的斯文,他传递了那个时代的大学精神,君子之风,两岸传承!</b></p> <p class="ql-block">(文章出处:《北京文史》2014年第一期《梅贻琦与清华大学》,摘录编辑整理。致谢原创!)</p><p class="ql-block"> 2022年7月16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