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蝉鸣 2019.7.27《金陵晚报》雨花石副刊

熊梅生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时节入暑,赤日炎炎,如蒸似煮,走到哪里耳边都是“知了——知了——”的蝉鸣。高低远近、抑扬顿挫的知了声总让人想起逝去的岁月,以及与蝉声交织的往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童年时喜欢知了的叫声,因为“知了叫,暑假到”,寻知了、捉知了成为孩子们其乐无穷的事儿。赤日炎炎之中大人们听到仿佛永不停息的蝉鸣,心烦意乱,很是讨厌;而孩子们觉得没有知了的夏天是寂寞的。我们能从叫声里分辨出两种知了,"知——了,知——了!"长鸣的是黑色的蝉。而个头小一点、灰黄色的"洋知了",叫起来就像是"白屁——股,白屁——股!"。聆听蝉鸣,最终是要逮住它。正如清代诗人袁枚《所见》诗中所写:"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nbsp;。</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记得我们捉知了的方法是"粘"。抓一把面粉揉成面团,在一盆淘米水里反复拉抻搓揉,那叫洗面筋。洗到一定程度,就成了粘性十足的面筋。把面筋粘在长长的竹竿顶端。发现树上的知了时,悄悄举起竹竿,屏住呼吸,准确一碰,马上搞定。知了被牢牢粘住,翅膀还在乱扑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离开繁华的省会到偏僻的苏北农村中学任教,一段时间里心头有过难耐的孤独和失落,但在一个夏夜的周末,漫步在校园外田间阡陌,望中天明月,远际疏星,徐徐清风里稻花飘香,一阵蝉鸣与田间的蛙鼓融合成奇妙的乐章,猛然间想起辛弃疾的词句:“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那熟悉的知了声与眼前的田园之夜,成为我心中陶醉的诗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让我难忘的是校园里两排夹道的梧桐,梧桐树增添了一圈又一圈年轮,我的两个孩子长大了,先后跨进小学的大门。夏日的蝉鸣不仅给孩子们带来听觉的刺激,还给他们增添了许多乐趣。那时我们外地教师都住在校内的宿舍,有一天晚上儿子说,明天清晨要和妹妹起早一点,到校园里捡知了壳。原来几个老师的小孩发现梧桐的树干上每天都会有知了的空壳,有的伸手可摘,高一点的只要用竹竿轻轻一拨就掉下来。听大人说知了壳是一味中药,可以到中药店里卖钱。果然一连几天每个孩子早晨都能捡到数十个干枯透明发黄的知了壳,大约能卖五分到一角钱,孩子们很是兴奋。与此同时孩子们也有一大堆疑问:知了从哪里爬到树上的?为什么爬到树上蜕壳?为什么有壳?等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是孩子们的好奇心与求知的欲望驱使我好好补上了一课,终于弄清楚蝉的成长与蜕变。蝉的一生是离不开树木的。雌蝉在树上产卵,小小的幼虫从卵里孵化出来,一落到地面马上寻找柔软的土壤往下钻,靠吸食树根液汁过日子。蝉的蛹在地下度过它一生的头两三年,或许更长一段时间,在黑暗的地下经过四次蜕皮,然后在某一天破土而出。它用来挖洞的前爪可以用以攀援,凭着生存的本能找到一棵树爬上去,进行生命最后的蜕变。当蝉蛹的背上出现一条黑色的裂缝时,蜕皮的过程就开始了。当成虫从空壳中出来时,它就可以牢牢地挂在树上。蝉蛹必须垂直面对树身,这是为了成虫两翅的正常发育,否则翅膀就会发育畸形。蝉将蛹的外壳作为基础,慢慢地自行解脱,就象从一副盔甲中爬出来,然后远走高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当我告诉孩子们知了壳叫“蝉蜕”,并且绘声绘色地回答他们的疑问时,他们瞪大好奇的眼睛听得津津有味,仿佛打开一扇看得见风景的窗户。其实,对于我自己也同样如此。比如曾经被唐代文学家虞世南的诗《蝉》感动过:“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在得到思想品格熏陶的同时,也犯了常识的错误,总以为蝉的生存靠的是饮露水,其实大谬不然。是树木的汁液喂养了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夏日的蝉鸣是一曲大自然的赞歌!</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