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

青杏园林

<p class="ql-block">  从前,外公一家住在洪江古商城内的螃蟹井上,当时的房子非常大,据外婆说她屋里曾驻扎过国民党军队的两个连队。连长太太们每日无事,就攒局打牌,有时人数凑不齐,也邀请外婆去占个脚。</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由于那时医疗条件特别差,外婆接连生了十个孩子都夭折了,整日以泪洗面。住在一起的邻居们看外婆总哭哭啼啼,也劝她打牌转移注意力,于是外婆的牌技日臻精湛。当外婆家驻扎军队那几年,外婆又生了一个儿子,那孩子壮壮实实、虎头虎脑,很是可爱。连长太太们常带他出去玩。一个艳阳高照的夏日,有位太太说要带孩子去莲花地看戏。外婆本有些犹豫,其余太太又约外婆打牌。迷恋牌桌的外婆禁不住诱惑就让那位太太带孩子去了。谁知那天烈日如火,孩子顶不住焦渴,那太太又痴迷于剧情疏忽了孩子,孩子回来就发烧了。外婆赶紧要外公去白马坪找向师太求些阴阳水给孩子退烧。等外公求水回来踏进家门,只听见外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震天骇地。外公立刻缩在了门槛下,水瓶也摔得粉碎。妈妈说也怪外婆愚昧,不信西医。只要把孩子抱到当时外国人办的教会打一针,孩子就会退烧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国民党军队驻扎的时候客客气气,官太太们也和蔼可亲,可是他们撤离时就翻脸不认人了,抬脚走人,不肯给住宿费。外公拿扁担拦在码头上,那些兵痞几枪垛把外公打倒在地。外婆听说后立刻从牌桌上下来,顶着颤颤巍巍的小脚,挡在码头上。说:自古以来,不管哪朝哪代住宿都得给钱,连强盗土匪都明白这个道理。你们行军打仗的军人,不会连强盗土匪都不如吧!如果硬是不给钱,你们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我也不要这条贱命了。连长没有办法,只能给钱走人。</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因为孩子接连夭折,外婆伤心过度,加之军队撤离,她打牌的心思渐渐淡了,于是到亲戚家抱了个男孩来养。养到十几岁的时候,孩子跟别人到炮步桥下洗澡,心急如焚的外婆在他回家后,就边哭边骂,打了孩子一顿。孩子觉得委屈,跑回自己家里,再也不肯过来。外公不忍外婆伤心难过,又到育婴堂抱了个还在襁褓中的女孩回家,这便是我的大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外公四十岁时,听一个算命先生说,只要外公一家离开洪江,逃去乡下,或许还能生得一双筷子。想孩子想到骨头里的两人,听说后内心狂喜,也不顾房产家业了。背上大姨,挑上担子,就来到了距洪江十几里远的茅坡头。于是开荒种地,勤苦度日。没几年,真的生了我妈妈和小姨。生小姨时,外婆已经四十二岁了。外公欣喜若狂,时刻像宝贝样的宠着。宁愿自己挨饿受冻,也决不亏欠几个孩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因常年饥饿劳累,外公的身体早早垮了下来。在妈妈七岁那年,就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留下外婆苦苦支撑着一个贫苦的家。</p> <p class="ql-block">故事而已,过目即忘。</p>